“你说那辆车子跟着我们想干嘛?”白玉堂笑着问身边展昭。

展昭单手握着车门上面的把手,“说不定是想跟你的车合个影。”

白玉堂一笑,“加速看看跟不跟。”说着,踩了一脚油门。

白玉堂这辆车子有强大的引擎,速度一流,一脚下去……在这种空旷的道路上,立刻拉开了与身后车子的距离。

展昭看着后视镜,“他提速了,应该不是偶然的吧?”

“速度还很快啊。”白玉堂故意放慢了速度,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跟着他们。

他们减速了,那辆车子竟然还加速了,似乎是在追他们。

白玉堂和展昭都对视了一眼,往外看……就见后面上来了一辆车子,开车的是个穿着夹克衫的年轻男子,白玉堂转脸一看。

“猫儿,趴下!”白玉堂猛地一脚刹车——就见那年轻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枪。

白玉堂一脚刹车后还打了个横,从怀中掏出枪,那辆车则是飞速过去了。

白玉堂眉宇略略一扬,下车,抬手托枪……视线跟随。

那辆车子要拐弯的时候,白玉堂对着右边前胎就是一枪……

展昭开车门下来的同时,就见那车子前胎爆了,一下子冲向了围栏,由于速度太快,他的车子侧偏失去平衡,擦着护栏一直往前冲了过去。

白玉堂上了车,“猫儿。”

展昭赶紧回来,“会不会冲出去?”

“没事,护栏够长。”白玉堂开车,开对讲机叫来了警员,到了车子附近的时候停下。

他先揪住要跑出去的展昭将他按到车椅上,自己打开车门,枪架在车门上,单手打开车上的微型麦克风,对白色本田里的人说,“警察,枪扔出来。”

片刻之后,就见那个人将一把枪扔了出来。

“打开车门,出来,让我看到你的双手。”白玉堂说完,举枪等着他出来。

过了一会儿,那人打开了车子,他不是走出来的,而是摔出来的。

“猫儿,叫救护车来。”白玉堂赶紧上前

“别动。”

到了车门前,白玉堂帮他固定住松脱的肩膀,那人嘴角破了,单手护着胸口,可能肋骨撞在方向盘上了,也断了一根,估计没系安全带。

看了一眼地上的枪,白玉堂忍不住皱眉,“假的?你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把?我刚刚一枪爆了你头怎么办?”

那年轻人喘着气,“我不……知道……你是……警察。”

“伤得好重。”展昭也跑了过来。

“猫儿,摆快警示牌到后面去,让过望车辆小心。”白玉堂翻出那人口袋中的钱包,取了身份证,“廉浅义?!”

白玉堂一惊,问地上的人,“你是廉浅义?廉桐里的儿子?”

“嗯。”廉浅义点了点头,咳嗽一声。

展昭将后备箱里的一个小警示牌拿出来摆在了后方十米处,然后快速跑了回来,看到廉浅义的身份证也是吃惊。

这时候,警车和救护车也都来了,白玉堂让人将廉浅义的车子拖回去,自己则和展昭跟车往医院去。

展昭坐在车子里,看着刚刚从廉浅义后车座拿来的一本书。

“这廉浅义什么意思?”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打电话的那个人也是他?”

“我觉得不是。”展昭道,“一个人会打电话来给我们提醒的人,不可能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说着,晃了晃手里的书,“差不多都翻烂了,我的新作《被掩藏的人格》。”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嗯……是你展博士的粉丝,说不定他还去听过你的课。”

“很有可能哦!”展昭翻到其中的一页,“这里折了一个角,有一句话用荧光笔画出来了。”

说着,展昭念了一下:

“叛逆,是少年用来武装自己的最好方法,也是对于家长专治的反抗和对于被忽略的包袱。家长们会过多地关注他的外表和怪异处,却忽略他正常的那些部分正在产生质变。想改变一个另类的孩子,千万别从他的另类处下手,更应该探究一下他用表面幻象寂离掩盖的真正改变,究竟是什么。”

展昭念完了,一挑眉。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你还在坚持用非中文写作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么,最近参与了一个非主流少年研究项目,还有一个少年犯拯救项目。其实非主流和拯救这几个词本来就有一定的引导性和歧视性,‘非主流’将孩子隔离在了正常之外,连退路都不留。‘拯救’就预示着他的过去被全盘否定了,他的未来也不被任何人期盼,所有人都指想他改变。带着这种情绪进入,小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接受你的。他们都是紧张又敏感的小刺猬。”

白玉堂觉得好笑,问,“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我让赵虎、白驰、马汉和卢方参与了辅助治疗,你知道的吧?”展昭笑眯眯,“我给他们模拟了一个多元化的家庭背景。”

“好像很有趣啊。”

“没错啊,我让赵虎假扮成了一个监狱的囚犯,也是从少年犯转变过去的,即将出狱的囚犯。赵虎本身带有的义气与他多年卧底生活养成的痞气,很快让他融入了那些少年犯之中。”展昭道,“我以赵虎为中心,将他的生活展现给孩子们看,一个很有家长气息的大哥,马汉扮演。一个无能懦弱的爸爸,卢方友情出演。一个得到所有宠爱,比他们优秀的书呆子弟弟,小白驰出演。”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很狗血啊。”

“可是有十足的矛盾冲突啊!”展昭将书合上,“世人都觉得失足少年需要被关心,可是你觉得人家有问题他不觉得自己有,与其去探究他们的内心,不如让他们来探究你的内心。你要开导某个困扰的人的时候,往往会同时用到自身的例子,这又是一个自我开道的过程。在彼此的开道中,找到一些共同点……这种共同点就是他们友情的基础。”

“也就是俗称的患难兄弟么?”白玉堂依旧具有很好的总结能力,“好法子。”

“于是赵虎接触了大多数的少年,并且探听到了很多他们心底的秘密,从而让我能对症下药。“

“如何对症下药?”白玉堂不解。

“脆弱敏感的小刺猬么,让他觉得你很神他就会崇拜你,能告诉他解决难题的方法他就会信赖你。一个信赖你的人就是你的朋友。朋友么,可以随便开导他——嗨!朋友,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跑掉你的过去吧,那些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有更重要的东西。于是……必然有转变。”

“嗯”白玉堂点了点头,“的确很特别的方法。”

“然后我让赵虎他们演了几个情节,白驰被欺负,赵虎作为哥哥挺身而出。在赵虎和他大哥马汉彼此信任,他大哥愿意倾家荡产将他救出去。他爸爸在看守所彻夜等待就为了见他一面。”展昭说着,一耸肩,“人类都是感情动物,感动一个人比教化一个人有用处。”

“结果活的了空前的成功。”白玉堂笑,“展博士的名字再一次被和神棍联系到了一起。”

“没错。”展昭一点头,“多谢夸奖。”

白玉堂又好奇,“那有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被改变的人?”

“当然有。”

“那些人怎么办?”

展昭笑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必要去拯救的,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百分之五十以上都无法被拯救,那我更愿意去救那些将来可能被他们伤害的人。谁都会改过自新就不需要惩罚和绝望这两个词了。”

白玉堂自然也同意展昭的看法,“那么廉浅义划下这一段,可以看出什么来?”

“嗯……我觉得廉浅义可能是在自我救赎。”展昭手指头轻轻敲了敲下巴,“他这个年纪的人,如此热衷于自我救赎,这一点很奇怪。”

“的确。”白玉堂也不解。

展昭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蒋平,“蒋平,帮我查一下廉浅义有没有改过名字?”

蒋平查了一下后,惊讶“改了!他原名叫廉浅易。”

“哦?”展昭转脸问白玉堂,“有兴趣听下我分析廉桐里当年给兄弟两起名字时候的不同心态么?”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猫儿……重点!”

展昭还没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蒋平的声音,“喂!展博士,廉浅易十六岁之前都在精神病院里!说是有妄想症,说他不是现代人是古代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住了。

白玉堂良久才说,“他……”

“这也就能解释,廉桐里为什么那么希望他回去。”展昭找到了切入点,有些兴奋,“廉浅义说不定真是有隔代遗传的记忆。”

“隔代……”白玉堂眼前一亮,“遗传给他的人必然是……”

展昭也赞叹地摇头,“真正的廉老大!甚至他父亲的记忆可能都遗传给了他。”

“自己当年做过的所有事,儿子都亲身经历过的话……”白玉堂摇头,“还真是一身鸡皮。”

“蒋平啊,当年给廉浅义的主治医师是谁啊?”展昭接着问

“哦,是一个叫范国华的医生。”

展昭皱眉问白玉堂,“阿毛他们的主治医师老范也姓范,会不会有某种巧合在里面?”

白玉堂不说话,觉得有可能。

“那人现在还在么?”展昭追问。

蒋平打电话去医院询问了一下,又查了查……

“廉浅易出院的时候他刚好出车祸死了。”蒋平啧啧两声,“我弄到了他的照片,给你们发过来?”

“ok~”展昭在那儿等着,这时候,车子也停在了医院门口。

照片很快传过来,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展昭左看右看,觉得五官和那个范老头并不像,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巧合么?!

“去问问廉浅义就知道了。”白玉堂下车,和展昭一起步入医院。

进电梯后,展昭做了个瞄准的动作,学刚刚白玉堂双手托枪打爆车胎的动作,“帅!”

白玉堂笑了,凑过去低声说“猫儿,你也能打中。”

“真的?”

“嗯。”白玉堂点头,“我的车胎么。”

……

展昭抬腿踹白玉堂,还来了一招模拟飞踹,脚脖子却是一崴……哎呀。

“猫儿……”白玉堂赶紧去扶

“哎呀,扭了扭了。”

“笨啊你,三脚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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