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柚话音刚落。

萧维景忍不住打开门。

被子和枕头全部乱七八糟地被扔在地上,棠柚赤着脚站在毛毯上,脸颊很红,耳朵也很红。

而萧则行衬衫妥帖,站在离她不过半米远的位置,泰然自若地看了眼萧维景。

二叔怎么会在这里?

萧维景惊了一下,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略微有些恐怖的可能性。

他抿唇,将手中的餐盘搁在桌子上。

没等他开口,萧则行倒是皱眉问他:“房间中怎么会有耗子?”

萧维景:“嗯?”

“刚刚柚柚都吓哭了,哭的那么惨,”萧则行不赞同地看他,“我过来一看,好大一只耗子。”

萧维景怔住:“不应该吧?”

他忍不住去看棠柚,她的确眼角和鼻子都微微发红。

仔细看,不像是害羞,真像是又气又急哭出来。

只是心里仍旧有蹊跷,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老鼠?虽说房子已经建了近十年,但管理人员应该不至于——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老鼠?”萧则行意味深长地看他,“维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不会玩这种小把戏吧?”

萧维景惊了,连忙澄清:“我没有。”

怎么二叔这意思,像是他故意放老鼠来恶作剧呢?

萧维景小时候的确调皮了点,也的确拿过养的小仓鼠来吓人;那时候萧维景听了外面的一些流言,觉着萧则行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二叔会来抢家产。

萧维景那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家产是什么东西,只知道以后可能会被分走一半玩具和东西,单纯地不喜欢萧则行,特意拿小仓鼠去吓他,结果反被萧则行吊起来毫不客气地打了一顿。

打那之后,萧维景就被彻底打服了,唯他马首是瞻。

但那都是小时候啊,他现在怎么可能还来这么幼稚的一套?

萧则行没说话,仍旧用谴责的目光看他。

萧维景不得不解释:“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回来,今天傍晚才回家;况且,二叔,你也知道我,难道我是那种喜欢恶作剧的人么?小时候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成年后我就再没有做过这种事。”

余光中偷偷窥了眼棠柚,她捂着脸,盯着地面。

耳根和脖颈还是很红。

从进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肯定是被老鼠吓坏了吧。

再想到刚刚敲门时候棠柚撕心裂肺的那一声,萧维景忍不住的有点……心疼。

这种感觉很怪。

萧维景自认为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他一直以来的审美,就是自信爽朗的女性;而自信爽朗的女性很少会哭泣,无论遇到什么时候都会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乐观。

与棠柚这种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性格截然不同。

可现在,萧维景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娇娇弱弱的女孩。

……过去哄一哄,听她软绵绵的撒娇,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体验。

因她此时脆弱的神情,外加对二叔天然的信任,萧维景此时喉咙发干,忍不住声音放缓:“柚柚,别怕,我马上让人给你换个房间。”

棠柚声音发闷:“谢谢你。”

看棠柚终于开口,萧维景终于记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妈知道你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让我给你送温的过来。”

其实也不过是个借口而已,送牛奶是假,借机聊天相处才是真。

若是放在往常,萧维景一定会直接拒绝;然而现在,他却忍不住和现在的棠柚相处。

棠柚仍旧捂着脸:“谢谢你。”

她不敢松开手,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天,萧维景也太容易上当了吧!

从进门就被萧则行牵着鼻子走了。

简直和当初被骗的她一模一样。

萧维景还想继续说,被萧则行扯住胳膊,拉到外面。

棠柚房间中闹耗子的事情很快惊动了赵曼兰,赵曼兰听说棠柚吓哭了,立刻重重地朝着萧维景胸口来了一拳,谴责地看他:“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欺负柚柚!我看你是不想要老婆了。”

萧维景捂着胸口,怀疑自己母亲背着他偷偷练了铁砂掌。

他有苦难言:“妈,这次真不是我做的。”

赵曼兰哪里还会听他说话,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这才转身心疼地去看棠柚现在的情况。

房间已经重新换过了,让人仔仔细细仔细检查过,确保没有丝毫不该有的小动物。

刚刚萧维景和萧则行说话时,棠柚憋笑快憋坏了。

现在赵曼兰满脸自责地过来哄她,她心里面顿时又十分内疚:“没事的,阿姨……”

赵曼兰摸着她的脑袋:“乖孩子,有没有看清楚那只老鼠是什么模样?”

棠柚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灰耗子,有点大。”

她不知道正常的耗子应该多大,只好虚虚地比划一下。

赵曼兰被她的描述吓到了:“这么大?”

恰好萧则行和萧维景并肩进来,萧则行随口问:“什么这么大?”

赵曼兰:“耗子。”

萧维景忍不住问:“二叔,您不是见到了吗?那耗子长什么模样?”

萧则行不动声色:“瞧着有点像金丝熊。”

棠柚:!!!

完了完了,这下供词串不上了啊!

糟,露陷了。

赵曼兰疑惑不解:“不对啊,柚柚不是说是个大个灰白耗子么?”

说话间,赵曼兰还试图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呢,怎么可能是金丝熊。”

萧则行面不改色,从容地笑:“或许看到的不是同一只。”

赵曼兰更惶恐了,立刻站起来:“天呐,难道这还成耗子窝了不成。”

萧维景纠正:“体型差距这么大,不可能是同一窝耗子,至少得两窝。”

赵曼兰更怕了:“现在也不是春天啊,耗子竟然开始求偶了?”

萧维景说:“这耗子的确太猖狂了,见光也不避。”

萧则行笑:“或许是舐犊情深。”

棠柚仍旧坐在床上,她不敢抬头看萧则行的神色,耳根和脸颊都烧的通红。

赵曼兰紧皱眉头,来回踱着步子;最终停下,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明天必须要让专门灭鼠的人过来瞧瞧。”

棠柚努力地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真怕一不小心再说漏了嘴。

她现在就和鹌鹑一样,乖巧且温柔地坐着。

赵曼兰怕棠柚吓到,抱在怀里,揉着头发哄了好半天。

棠柚内心都要被愧疚给淹没了。

赵曼兰对她真的很好,说是把她当亲女儿都可以。

看她们两人在说话,两个男人默契地走了出去。

萧维景仍旧想着刚才棠柚的神情,忍不住开口:“其实我发现棠柚挺好的。”

这句是肺腑之言。

远远没有他起初所想的那样骄纵。

萧则行看他一眼:“那你之前是怎么回事?”

萧维景面上稍微露出一丝尴尬:“以前我不了解她。”

“我瞧你现在也未必有多了解,”萧则行笑,仍旧凝视着夜空,悠悠开口,“维景,你还是太年轻,不懂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瞻前顾后,有得有失很正常。”

说到这里,萧则行转脸看他:“还有那个文灵,你确定当年是她救的你?”

萧维景一愣。

萧则行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最需要学习的是不要偏听偏信。”

“你太容易被骗。”

次日江沉庭来接棠柚回家,她坐在车上,手里捏着手机,刚坐上车就困倦的要闭上眼睛。

江沉庭看她病恹恹的模样,忍不住问:“糖糖,你怎么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试她的体温,刚伸出手,想到上次她躲开,又默默地收回去。

“没什么,”棠柚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打了个哈欠,“啊,对了,哥哥,你下午有事么?”

“没有,怎么了?”

“老师让下午去选题,还有关于毕设的解答,”棠柚还是很困,兴致并不高,“吃过饭以后,你能送我回学校么?”

今天是江沉庭的生日。

要不是因为这个,棠柚也不可能回棠宵和江桃的那个家。

那是他们的,不是她的。

棠柚虽然也会开车,但她昨晚上压根就没睡好,现在精神状态也不怎么样;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不开比较好。

“我以为是什么事,”江沉庭轻轻笑了,“全都包在哥哥身上。”

棠柚打了个哈欠,捏着手机玩了阵。

她并不擅长那些竞技类游戏,玩的还是最简单的泡泡龙消消乐之类,简单的小方块很能消磨时间,叮叮咚咚消除掉一大片。

玩着玩着,棠柚缩着身体,闭上眼睛慢慢地睡。

细碎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只化了淡妆,睡着后的眉眼格外地温柔。

瞧上去的确有些精神不振,长长的眼睫下,有着淡淡的乌青。

江沉庭忍不住把车子暂时停下来,凝神看了她一阵。

棠柚的衣衫都完好。

江沉庭仔细确认她的脖子,手腕,胳膊,这些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

还好,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应该只是单纯的睡晚了。

在萧维景家中,萧则行应该也不胆大到敢去欺负柚柚。

他应该还没有这样禽兽不如。

棠柚手中松松捏着的手机呼吸灯闪烁了一下,江沉庭余光看到了屏幕上的跃动的三个字——

萧则行。

江沉庭太阳穴一跳,沉着脸,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把手机取出来。

萧则行:昨晚的事很抱歉

江沉庭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好久。

默不作声,直接删除。

棠柚醒来的时候,车子还在前进,她揉了揉眼睛,转脸问江沉庭:“我睡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江沉庭笑,“在车上睡觉肯定不舒服吧?昨晚没睡好?”

“还好。”

棠柚脖子有点僵,伸手捏了捏,眼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到家了。

下车之前,棠柚终于从自己的脚边找到手机——或许是睡的太沉,手机才会掉下来。

江沉庭默不作声,站在她身侧,主动地帮她开门。

江桃和棠楠还没有回来。

江沉庭刻意支出去她们,免得棠柚看到后心里不舒服。

客厅中,棠宵看上去有些颓靡,听见门响,仍旧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地看了眼棠柚,冷冷地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他心里面还把棠柚当作那个花瓶来拿捏,支撑着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多宝格陈列架上取出几张照片来:“这几个人都是你阿姨给你挑好的,你看看,过段时间阿姨就给你安排相亲。”

棠柚低头看了看,讽刺一笑:“这么着急给我找男友?”

“不然呢?”棠宵瞪她,“你以为自己还多抢手?”

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窝火。

棠柚没有理会他,仔细看了看照片,抽出一张,扬了扬:“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位前妻留下来的孩子都两岁了吧?”

棠宵说:“年纪大的男人知道疼人。”

棠柚不置可否,又抽出一个:“我怎么听说这一位好赌呢?”

“谁还没点爱好了?又不是负担不起。况且他是家中的幼子,家大业大,等老人去世后,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就够你吃一辈子。”

棠柚拨出来最后一个,笑:“这个我没记错的话,是棠楠的前男友吧?”

“怎么可能?”棠宵愠怒,“你妹妹一直乖乖地上课,根本就没有交什么男朋友。”

“是吗?”棠柚也没反驳,丢下照片,拍了拍手,“你没必要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会相亲,更不会听你安排。”

棠宵怒了:“你现在挑挑捡捡,当初怎么不巴好萧维景?你是真觉着还有谁能比萧维景更好?啊?”

这话没法往下聊了。

棠柚忍不住转身,叹气:“抱歉了,哥哥,看来今天我没办法参加你生日了。”

“没事,”江沉庭拿起钥匙来,“我送你回去。”

见棠柚作势要离开,棠宵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棠柚,你怎么就不能懂点事?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气我?但凡你像你妹妹一样——”

“像棠楠一样劈腿约炮玩三劈吗?”棠柚猛然转身,冷冷看他,“你真觉着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很成功?”

棠宵被棠柚的话骤然惊住:“你胡说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去查查就明白,”棠柚冷声问,“你还真觉着棠楠是你的乖乖宝贝乖乖女?还真觉着自己教女有方?从小到大你教过我什么?我妈留给我的公司你都要拿去给你继女,你真好意思腆着脸过来说我不懂事?你脸皮这么厚是从野牛身上扒下来的吗?”

棠宵还没有被这样骂过,气的浑身发抖:“我看你是疯了,没有爸爸帮你,你以后还怎么找个好人家?光凭你自己?你以为你奶奶就能真心护着你?她连她亲儿子都不要!”

棠柚懒得看他,抬脚就走。

走出去好远,江沉庭才跟上来,他衬衫上有一片湿迹,还沾着茶梗,多半是棠宵盛怒之下朝他发了脾气。

哪怕刚刚被泼了一身茶水,江沉庭仍旧面色如常:“时间还早,要不要送你回公寓?”

“直接去学校吧,”棠柚低声开口,“抱歉。”

江沉庭微微发愣,才明白她指的是棠楠。

她刚刚把棠楠做的那些事全都抖了出来。

以棠宵的心思,一定会沿着往下狠查,棠楠怕是要吃苦头了。

“没关系,”江沉庭幽深的眼眸看着她,说,“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糖糖你一个妹妹。”

虽然棠楠也姓棠。

但江沉庭只会叫她一个人“糖糖”。

棠柚还在想刚刚和父亲的争吵,闭上眼睛,太阳穴有点抽抽的疼。

江沉庭自嘲:“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的父母就好了。”

棠柚戴上棒球帽,把帽檐拉低。

是啊,如果人能够选择自己父母就好了。

她也想要一个能够爱自己的父亲。

苗佳溪早早地就回了学校。

中午一起吃饭,她瞧棠柚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安慰:“网上的事情嘛,反正都是假的;你直接放宽心,也别把这些当回事。”

棠柚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豆花儿,听她这么说,愣了:“什么?”

苗佳溪困惑地挠挠头:“哎?你不是因为那个樱桃小学妹的事情生气嘛?”

棠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放下勺子,拿过手机,开始尝试登微博,随口问:“她又怎么了?”

“你看看就知道啦,”苗佳溪也颇为费解,“具体的我也不太好说,好像是和你的粉丝撕起来了。”

棠柚拿出来手机,拉开热搜,慢慢地往下看。

明白了。

昨天樱桃小学妹发的内涵微博引起了yuko部分铁粉的不快,有几个人头铁,去樱桃小学妹微博下面带截图问她内涵yuko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倘若樱桃小学妹一直装聋作哑的话,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毕竟这种评论多了;谁知道樱桃小学妹委屈地发博表示自己被网暴,被“前辈”欺负,决定就此暂退网络一段时间,甚至明里暗里开始故意引着粉丝去和yuko的粉丝撕。

樱桃小学妹虽然还在上学,但早早地签了公司,有着极其专业的团队,拉踩虐粉手段玩的贼六,一套流程下来,外加同公司的营销号沆瀣一气。

不少营销号纷纷下场,打着公道路人的旗帜,不着痕迹地站在樱桃小学妹这边。

棠柚往下滑着微博,嘲讽地笑:“现在这营销号发言可真有意思,‘我来说句公道话’,这意思不就是‘我已经站好队’了么?”

苗佳溪探头看了眼,忍不住也乐了:“还有点‘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的感觉,就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嘛。”

乐完之后,苗佳溪才开始问棠柚:“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还真是,”棠柚漫不经心,尝了口豆花,“从一个星期前,就有好几个营销公司不停打电话,想要和我签约。”

——多半和樱桃小学妹脱不了干系。

棠柚近期唯一有交际的,也就只有这个樱桃小学妹了。

“嗯?”

“其中最凶的,就有樱桃小学妹在的这家,什么‘甲鱼文化’,”棠柚懒懒散散地说,“他们这操作的意思,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苗佳溪想了想:“也可能是想把你逼到绝路上再抛出橄榄枝?”

想办法拿舆论压力压的yuko心理防线濒临崩溃,再在这个时候假意提出和解请求,递上诱人的合同条约。

先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

说到这里,苗佳溪不由的为好友表示担忧:“你怎么办?”

“等明天请个专业的公关来处理呗,然后抓紧时间成立个人工作室,”棠柚放下手机,一小勺一小勺地吃着豆花,“呃……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个眉目。”

舆论的作用比棠柚预期中稍微可怕了点。

樱桃小学妹所在的甲鱼文化名下的营销号带着节奏黑她,虽然路人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yuko这么久都不露面,不得不让人猜测她本人究竟相貌如何。

流言越来越离谱,后来甚至到了“yuko本人不存在,该账号皮下好几个人在经营”这种鬼话。

毕竟身材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p的嘛

我就觉着着腰臀比有点夸张了,哪里有人腰会这么细

这么久不出来一定有猫腻

……

棠柚上完课,在回程的路上接到电话。

还是先前一直保持良好合作的一家公司,委婉地告诉棠柚,基于风险评估,接下来两个月的广告拍摄计划暂时取消。

棠柚心平气和地表示理解。

但挂断电话之后,棠柚仍旧不可避免地有些愤怒。

先前她一直自诩佛系博主,哪怕是有黑料有人掐她,她也不予置评;但是现在,棠柚彻底地被樱桃小学妹和她背后的公司激怒了。

棠柚晚饭吃的少了些,孟云秋注意到,给怀中的猫儿顺着毛,笑着问她:“咱们柚柚今天在愁什么?”

棠柚捏着勺子,忍不住问她:“奶奶,我如果想成立个人工作室的话,您有什么建议吗?”

“你不了解这行,不如找个靠谱的经纪公司合作入股,比你自己一个人从零来过要好很多,”孟云秋有条不紊地提着建议,说到这里,她笑:“你二叔不是投了几家经纪公司么?你倒是可以去问他。”

找萧则行?

不不不。

完全不可能。

棠柚现在还生着气,才不想再去找他求助。

就算她把赔个底儿朝天,也不能去找这个阴险狡诈的老狐狸。

微博上的事情还在一直吵个不停,棠柚正准备打电话联系公关公司,却猝不及防接到萧则行的来电。

第一遍的时候,她没有接。

手机坚持响了好几声,棠柚才终于按下接通键。

萧则行的声音听起来仍旧与往常一样,别无二致:“柚柚,关于工作室的事情,孟姨已经和我说了。你明天有时间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见面详细谈。”

棠柚坚定不移:“没时间,我拒绝。”

谁知道这又是不是这头老狐狸的陷阱?

要是真让萧则行帮忙成立工作室,岂不是还能骗的她五年抱俩?

棠柚仍旧在耿耿于怀。

说来也奇怪,当初把他看做长辈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多想法;现在洞察他真实想法之后,棠柚又忍不住要和他“掰扯清楚”了。

大概因为长辈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萧则行叹气,隔着手机,他声音比寻常略低沉,听起来也有些无奈:“怎么还这样孩子气?”

才不是耍小孩子脾气。

而是因为您这个老人家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哎。

棠柚激情猛怼:“既然您觉着我还是个孩子,那您就该高抬贵手,多多看一下《未成年人保护法》,不要再对我这个孩子气的家伙下手了,谢谢!”

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棠柚重重地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提示收到新的消息。

霍徐楠:今天太太告诉我你遇到麻烦,是否需要帮助?

棠柚立刻坐起来,刚想回复,他的下一条短信又跟上来。

霍徐楠:以你现在的粉丝影响力,还是成立个人工作室比较好

不愧是童年男神,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和那只老狐狸还有奶奶的看法一模一样。

恰好她也是这么想的。

霍徐楠:我的老东家华伦娱乐目前有这样的投资意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引荐

棠柚万万没有想到童年男神竟然提供给她一个如此好的机会。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棠柚激动地回复:谢谢大伯

发出去才意识到打错字,棠柚连忙撤回,试图补救:谢谢楠哥

霍徐楠短信回的很快:不客气,举手之劳

半小时后,霍徐楠就发了详细的地址和联络方式过来。

霍徐楠帮忙签桥搭线的人姓孟,单名一个愿字。

约定好明天上午十点钟见面。

棠柚由衷地感叹,自己小时候真的没有粉错人。

呜呜呜呜,童年男神真的太棒了。

也祝福他和他的妻子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次日十点,棠柚特意穿了最经典小香风套裙,缎面的高跟鞋前段绣着一朵洁白的山茶花,她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确认自己妆容衣着皆没有问题之后,才放下心。

恰好阿麦社恐症状稍微减轻一些,听说了棠柚的计划之后,主动要求暂时担任她的助理。

只是阿麦许久没有和人交际,仍旧十分不安:“棠柚,这次万一失败的话——”

“不会失败的,”棠柚斩钉截铁地说,“你放心,赌上我的性命担保,一定会成功。”

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任人宰割。

有着预约,很容易进了大厦;有一女助理下了电梯,来前台带棠柚进去,微笑着开口:“孟经理还在开会,您暂时在这里等一等。”

棠柚谢过她。

放在包中的手机轻轻震动,她拿出来看。

萧则行:工作室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棠柚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以表示自己坚决的态度和立场:就算我现在被全网网暴、删号、糊穿地心,我也绝不会向你求助,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气势汹汹地回完短信,不到一分钟,听到脚步声由原及近。

会议室门打开,谈话声传入,余光瞥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

棠柚立刻收好手机,和阿麦一同站起来:“孟——”

西装革履的萧则行走进来。

后面跟着矮他一头的人,正是霍徐楠引荐的孟愿。

棠柚僵住。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看到萧则行,衬衫纽扣扣到最顶端,领带整洁,一丝不苟;较寻常的他,平添一丝禁欲严谨的气息。

孟愿还在和萧则行聊天:“萧董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没什么,”萧则行声音含笑,不疾不徐,“不小心惹恼了家里的小猫,现在不肯理人。”

“那您可得好好的哄哄……”孟愿看到房间中的棠柚,终于停下闲聊,正视她,笑了:“你就是徐楠介绍的棠柚吧?yuko?今天恰巧我们萧董也在,他对棠小姐的提议很感兴趣,想要和您好好地谈一谈。”

萧则行微微俯身,微笑着朝棠柚伸出手:“你好,我是萧则行。”

阿麦满腹疑惑地看着棠柚,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能言善辩的棠柚在此时却保持了沉默。

孟愿也有些讶然。

秒针慢慢悠悠地走过一圈。

就算现在被全网网暴、删号、糊穿地心,她也绝不会向萧则行求助,不会和萧则行说一句话!

放过的狠话还在耳边。

她,棠柚。

行不改姓,坐不更名。

铁骨铮铮一条好汉,从小到大说过的话就没有反悔过。

自尊心从来没有这么的强烈过,就算是山崩地裂海啸火山爆发,也绝对不能向面前的这只老狐狸低头——

棠柚机械伸手,颤巍巍放入他温暖的掌心:“……萧……萧董好。”

作者有话要说:  铁骨铮铮小棠柚~

应大家要求的呜呜呜呜呜小剧场:

婚前,和二叔闹别扭,惩罚措施:小柚柚自作自受。

婚后,和二叔闹别扭,惩罚措施:小柚柚哭唧唧自坐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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