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

般弱肾上腺素飙升, “尾巴在哪?我要摸!”

脖颈刺痛,冰蓝液体顺着针管突破皮肉。

大脑瞬间进入冷冻时间。

般弱瘫软般滑落下去。

视线失焦之前,她看到了扎她脖子的罪魁祸首, 军帽歪斜不羁地挂到一边,露出浅浅的虎牙。

果然是这小子,专搞偷袭!

般弱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记了人一笔。

精神世界被药力强行封闭, 藤蔓根根消失, 她从高空加速坠落。

斯蓝本能冲刺下去,却还是晚了一步——

“呀,这份礼物我就笑纳了。”

敏西轻缓落地, 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向导。

“报告裁决者, 1号丧失行动能力,我愿意护送她回宿舍。”

裁决者不语。

斯蓝心头一惊,叫停他。

“你等等!”

这家伙就像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将规则视如游戏,斯蓝不放心他们俩共处一室。

敏西弯起无辜的眼睛,“斯蓝教官, 你是怕我趁人之危吗?”

斯蓝原想找个借口漂亮搪塞过去,可真实之蝶仍在持续影响他, 想也不想地说,“你是什么垃圾你自己清楚,她又没有行动能力, 我不信你忍得住!”

斯蓝:“……”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真实想法。

“有道理!”

敏西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这可是千载难逢吃干抹净的机会!”

斯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你适可而止!”

少年神族咕哝着,“我这不是看气氛紧张, 开个玩笑嘛。”他又转过头,问一旁的管理者,“大爷,你有胶布吗?”

“……啊?”

敏西很热心肠给人描述,“就是那种绝缘黑胶布,绑架必备工具啊!”

老大爷表情古怪。

“……有是有。”

监控室被毁得差不多了,工具箱因为材质特殊,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其中就有胶布。

敏西抱着人,笑嘻嘻地说,“麻烦您了,用胶布给我封口吧,免得我忍不住对学生下嘴。”

“……”

斯蓝无话可说。

他脸皮没这家伙那么厚。

下午六点,指挥系宿舍。

般弱转醒,无意识侧过脸。

旁边放着一张凳子,坐着一道阴森森的黑影。

“哎呀妈呀!”

般弱吓得半坐起来。

“……唔?”

不知名的人体发出含混不清的气音。

垂着的头颅缓缓上抬,般弱看到了一双标志性的琥珀色瞳孔。

“……敏西……呃,教官?”

少年教官手脚被绑,嘴上还贴着黑胶布,总之是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等等,这里是她的宿舍,为什么会出现绑架的“人质”?!

般弱记忆断层,最后的画面只停留在蓝蝶划过眼睛的一幕。

难道,她失控之后,犯下了滔天罪孽,把神族给……?

般弱尾椎骨突然一凉。

之前敏西哄着她打了耳洞,她就惹上了神族的窥伺,现在更进一步,她还能逃得了?

般弱的脸当场绿了。

“唔~”

对方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尾音颇为荡漾。

般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窗边,她住在塔的顶层,也就是十九层,如果操作不当,跳下去可能会断一条腿。

她摸了摸自己健全的腿,放弃了“越狱”的冲动。

般弱重新坐回床边。

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给你撕开,你不许叫啊。”

般弱严肃地说。

“唔!”

他认真点头。

“撕啦——”

般弱撕开了黑胶布,见他一张嘴,立刻给捂得死死的。

胶布有粘性,般弱按下去,手心也黏在对方的嘴唇上,甩不脱。少年神族的眼睛一转,流露出“看吧你果然觊觎我”的意味。

般弱花了大力气才抽回自己的手,中途被人截住了。

“姐姐,你多摸摸,我喜欢你摸我的唇唇。”

“……恶心。”

敏西不高兴了,“那只兔子说这句话,你不是很开心吗?凭什么我说就恶心啊?”

般弱:“我有说过吗?”

敏西:“就知道你会不认账,看,我把监控拷贝下来了。”

般弱:“……”

看来是有备而来。

般弱夺过他的小印章,摁在智能面板上,一分钟之内完成下载任务。

她点开了视频监控,险些吐了一口血。

靠,公开处刑啊。

不知何时她的被窝里多了一个人,若有所思地评价,“原来姐姐的深层意识这么狂野的。”

“比起那个,你怎么松绑的?”

敏西挑了下眉,“我自己绑的,我难道还不清楚解绑?”

自己捆自己,真会玩儿。

般弱一阵无语,“教官,这是我的床。”

他噢了一声。“不好意思,忘脱鞋了。”

般弱忍无可忍踹他下去。

敏西像没事人一样,原地滚了几圈,随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肩膀,夸赞她道,“力度很不错,以后有生物敢爬你的床,最好踹得更狠。”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遗憾表示,“夜训要开始了,我得走了。”

他眨了下眼睛,“姐姐要是寂寞了,尽管找我。我年轻,玩不坏。”

般弱随手抄起黑胶布,重新把人的嘴唇给封上了。

敏西吹了吹胶布,隔着一层材质,嗓音低哑模糊,“姐姐竟然喜欢这种的。”

……脑补是病。

敏西捻起胶布一个小角,对着她说,“你放心,赤哥那边,我争取过了,虽有人员伤害,但没有性命危险,经过紧急商议,暂时免除你的半个月禁闭,先跟大家一起参与训练,等出了任务,再来将功补过。”

他似笑非笑,“姐姐,你的水挺深的呢。”

在真实之蝶的影响下,向导激发了深层意识,绿藤变为吸血藤,匪夷所思的是,她很有分寸,对于工作人员,甚至对斯蓝,只做逗弄,不做杀戮。如果她是一颗小洋葱,现在不过是扒了一层最浅层的皮,那些斑斓的、诱人的、黑暗的,尚未完全展现。

现在敏西相信了,他们的基因匹配度为什么会那么高,100%完全契合。

欺诈、诱骗、虚伪。

给予又剥夺,一贯是神族玩弄人类的把戏。

——他们是同一类人。

敏西好奇地问,“你真的不是神族?”

般弱顺杆子上爬,以一副幕后黑手的语气说,“其实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话没说完,对方中指与拇指交扣,啪的一声,用力弹了下她的脑门。

“你当我笨呀?认了你当亲姐姐,以后怎么犯罪?”

他双手插着裤兜,散漫道,“走啦。”

到了晚上,般弱的宿舍又迎来一波“外交访问”,顺便交流了下情报,什么教官很凶啦,训练很辛苦啦,第一天就这么难以后怎么办啊云云。

于是第二天,般弱亲自体会到了“地狱训练”。

首先是开胃菜——检查着装。

军帽斜了,罚。

扣子歪了,罚。

腰带没系好,罚。

作为连夜熟读手册的好学生,般打起万分精神,将自己收拾到了每一根毛孔,绝对不让他们有任何挑错的机会!

然而——

“头发翘了。”

斯蓝面无表情压着她的马尾。

般弱能明显察觉到这家伙的手掌在颤抖,耳根显出一丝红。

等他的手离开了她的头发,般弱就听见一声冰冷的声音,“1号,帽子歪了。”

般弱:“???”

大哥她动都没动!

“1号出列,罚高空弹跳十分钟。”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高空弹跳是高级难度的训练项目,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绳索绑住身体,从高空急速坠落,自由下落的同时还得避退四周的障碍物。

斯蓝脸色大变,“裁决者,是我——”

“去。”

般弱叹了口气,无奈道,“遵命。”

赤眼皮微掀,“挑衅裁决者,加罚十分钟。”

般弱:“???”

特么的她就叹了口气啊,这也不行?!

般弱憋着一股气,默念图灵学府的首条规则:私自叛逃者,全星系通缉。

老娘忍。

在一众同情的目光中,她转身就去了高空弹跳场,由于弹跳能力出色,获得工作人员的一致好评,恳切欢迎她常来玩耍。

没了半条命的般弱:“……”

她梳好了爆炸的头发,匆匆换了一身新的银白作战服,重新归队。

“1号,扣子系错了哦。”

敏西教官贴心上前,将她作战服的扣子一粒粒放开,又按照顺序地扣上。他的手法极其熟练,又极其亲昵。

气氛突然凝重。

敏西还笑眯眯地说,“今天的扣子比昨天好扣多了,又滑又顺。”

般弱的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

般弱拼命冲着他使眼色,“报告教官,这都是制衣厂做得好,在纽扣上有所改进!”

“制衣厂是不错。”敏西点头,话锋一转,“你的作战服沾了血,我给你洗了,你今晚来我宿舍拿。”

高手过招,刀刀致命。

斯蓝的目光夹杂着震惊和愤怒。

赤的目光则是滑向她的脸,“仪容不整,作风不正,冰河求生二十分钟。”

般弱绝望了。

她哪里作!风!不!正!

般弱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报告裁决者,这都是敏西教官误导您的,我没错!”

“你如果谨守规矩,就没这些事。”

对方一句话就堵了她。

“同罪同罚,敏西教官,你也一样。”

“遵命,裁决者。”

敏西收敛唇边笑意,眼中的兴味正浓。

般弱被硬生生地拖走了。

她内伤更重了。

冰河求生,设置极冷的环境,训练向导身体的耐寒性和反应的灵敏性。但凡是指挥系的,在战争频繁的时期,不坠机是不可能,因此他们要适应各种极端严酷的境地。

般弱站在投放点,正要问一句要不要换作战服,被人一脚踹进了汹涌又冰寒的河流中,冷得直发抖。

她记住那个工作人员的脸了!

般弱咬牙切齿,使出吃奶的劲儿,好不容易游到了冷石边缘。

“噗嗤——”

她双脚被拽住,又重新入水。

那明显是一双手,强行拖着她,坠入冰河深处。

持续坠落。

般弱呼吸困难,开始缺氧。

这是训练还是……真想要她的命?

所有的感觉接近麻木,般弱在水下睁开了眼,细小泡沫正在碎裂,如同一个世界的坍塌。

海底深处有怪物正在凝视,瞳孔暗金,阴影盘桓。而海浪声逐步平缓,仿佛正宣读着她的死亡之诗。

濒临窒息,恐惧如影随形。

般弱呼吸频率减弱,一路坠到了阴影的怀抱。

双头蜥环着她,缠绕成了蝴蝶结。

般弱紧紧依附着他。

果然,人类恐惧之后,才会学着依赖。堕落神族抬手,捏住她的后颈,缓缓收紧,“别急,我的新娘,我这就带你回去。”对神族而言,一具躯壳并不珍贵,他要的是她神秘的、令人迷恋的精神世界。

而他的指尖刚收紧,对方将头低了下来,与他亲吻。

“……唔。”

这个吻,敏西觉得前所未有。

濒死之人的求救,疯狂夺取他口中的呼吸,棒极了。

嘴唇张合,溢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封闭……’

‘嗯?你说什么?’

精神念头断断续续地传达。

敏西心情愉悦,指尖穿过她松开的长发,比海藻还要蓬松。身体的触觉好像开发到了极致,她肌肤的柔软,头发的纤细,以及呼吸的诱惑,化成庞大汹涌的爱欲,神经狂欢,一一淹没他的理智。

一片红晕染开来。

是血。

然而敏西却没有嗅到血的腥味。

他的五感……被强行封闭了?

不,是触觉被人为提高,刺激了他的兴奋点,从而忽略了嗅觉、味觉、听觉、视觉的逐步减弱,更忽略了……她扎在背后的军用短刀!

‘抱歉,我从不殉情。’

在他的精神疆域里,文声清醒而冷静。

‘要死,你死远一点!’

深邃幽暗的海底,一道身影快速游走,任由下方的鲜红蔓延。

敏西表情古怪。

‘我……被人类,反杀了?’

‘是的,主人,我亲眼所见,她还要您死得更远一点。’

双头蜥补了一刀。

而在监控室内,有人发现异常。

“管理者,这1号下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上来?不会出事吧?”

管理者很轻松,“你担心,教官不也下去了吗?有教官在,她一根毛都不会掉。”

再说,1号可是让植物园生灵涂炭的人形杀器,区区潜泳,不值一提。

“……血!”

监控人员尖叫起来。

“雪?下雪了?这里是冰河密室,下雪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不是啊,管理者,是红的血,有人受伤了!”

管理者赶紧调监控,只见那一片河流都染成枫红色,与洁白的冰川形成鲜明的反差。他调高了声音,寻找活物声源,很快在一块暗石发现了踪迹,1号半截身体淹在水里,头发湿漉漉贴着肩膀,作战服浸染了深红的血迹。

般弱正恢复着体力,努力把自己的双腿从水里拽出来。

结果,她的腿又被不明生物抱住了。

般弱毫不犹豫,伸腿就踹。

“疼疼疼——”

那人仰起一张满是水汽的脸,在阳光的反射下,似一片金色鳞片,波光粼粼,显得精致无害。般弱立即看向他的背部,刚才她可是捅了好大一刀子,怎么这会半点痕迹都看不到了?难道神族真的是不死之体?

般弱不是很相信,凭借着蛮力,撕啦一声,撕开他后背的制服。

平滑一片,毫无伤口。

她傻了。

这么牛逼的不死之身,她还干个屁啊。

不如回家养猪猪。

趁着她失神的时机,对方爬到她的身上,冰凉的手指四处摸索。

般弱:信不信老娘剁了你!

敏西好像能听到她的内心声音,嗓音微哑,略带笑意,“当然信。”

这小孩居然还挺开心的样子。

般弱头皮发麻,难道她刚才捅的是个水鬼吗?

“不过嘛——”他苦恼地说,“你强行调高了我的触觉,又封闭了我的四感,现在的我,是看不见,听不着,闻不到,更尝不了一丝味道。我没有方向,只能四处乱摸了。嗯……这软软的,是什么?”

向导天赋之一,是通过精神媒介,强行提高或者降低哨兵的五感。

般弱恨恨地想,怎么没有封闭声带的!

当时间结束,两人走出冰河密室后,随时待命的医疗队立刻上前,将敏西抬走了。

他要经过不下数十道的检测。

——封闭五感可不是开玩笑的!

哨兵因为感官过于灵敏,承受了过多的信息,然而他们的五感一旦被封闭,被剥夺,被调高,若不及时修护,同样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对待犯罪又罪不至死的哨兵,首先就是剥离五感,让你活在一个没有任何感知的黑暗世界里,再声嘶力竭的呼喊,也没有任何回响。

这是一种温柔与残忍并存的刑罚。

剥离五感的哨兵在一个月内基本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好在医疗队救援及时。

隔天敏西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嗅觉、听觉、味觉逐步恢复,就是视觉损伤过大,戴上了一个修复性的深紫色眼罩。

般弱也从“普通危险品”晋升为“极度危险杀器”,是S1指挥系名副其实的“队霸”。

连教官差点被干掉了,何况是他们?!

学员们见了她,就跟老鼠见着猫一样,纷纷躲着她走。

般弱:无敌的感觉真寂寞!

……就是找下一任有亿点点困难。

哨兵那边知道了她的事情后,全都用“不愧是咱们变了性的彪悍兄弟”的眼神看她,一点爱情的小火苗还没升起来,自动转化为感天动地的兄弟情——压根就不把她当异性看。

般弱长吁短叹。

难道她真的要一辈子当个不谈恋爱的性冷淡吗?

不过她腺体免疫,对方是哨兵还是向导,对她来说都无所谓。身体结合不行,不还有精神恋爱么?

般弱坐在食堂的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个红白餐盘,全是寡淡无味的营养餐标配,盐都吝啬得不肯多放一粒,让无辣不欢的小绿茶提不起一点劲儿。

她戳着餐盘里的水煮肉,严肃思考着自己的人生大事,是要跟猪猪独居,还是找个能扛猪的,过上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谁知道,有人早一步找上门。

是消失已久的前男友。

自从向导工会的红塔被毁之后,裴焕也返回了家族,没有给她发一点信息。

般弱表示理解,合格的前任不就该是死了一样么?

所以她有点好奇,这前任又诈尸是怎么回事?

般弱是在“探望塔”见到的人。

图灵学府设置了封闭式的训练,外部人员一个月才能探一次监,呸,是探望。

“你找我?”

般弱拖了张椅子,反向坐着,胳膊则是吊儿郎当挂在椅背上。

裴焕轻微皱了眉。

进了图灵学府后,她反而更像一个兵痞子了,言行举止都透着一种无法无天的狂妄气场,跟他想要培养的妻子形象大相径庭。

“我要结婚了。”男人以平稳冷静的语调叙述,“对方是一个二十岁的向导,家族强大,其势力积极活跃在政治中枢。”

潜台词是,政治婚姻,强强联合。

——我不爱她,但我,必须跟她结婚。

“哇!”般弱很给面子地拍掌,“这不是挺好的吗?祝福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她遗憾地砸了下嘴,“可惜这里管得太严了,我出不去,没法到你的婚礼现场了。”

裴焕抿紧唇线,“还有呢?”

“……还有?对对对,是该给份子钱的,我给你转账吧!”般弱满脸肉痛,当一个上道的绿茶真不容易,还得倒贴!

“还有呢?”

“啊?还有啊?”般弱绞尽脑汁,“你该不会想要我当伴娘吧?这不行啊?我都说了,学校管得严,我出不了,再说,伴娘当多了,会嫁不出去的。”

男人向下压着浓眉,耐心被她一点一滴耗尽,直至爆发边缘。

而般弱的话题已经滑向了母婴育儿的领域,“听说哨兵向导的子嗣困难啊,你们多多努力,争取一年抱俩,两年抱仨,创造医学奇迹……”

她像个旁外人,兴致勃勃讨论他跟其他文人的未来。

秒针滴答走动。

血液寸寸冷冻。

“明般弱,我不想听你这些废话!”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嘭——”

一把军用短刀直直立在桌子中央,锋芒锐利。

般弱一脚踩在椅子上,戴着黑色作战指套的手掌拎住对方的领子。

“裴大部长,装温柔的绿茶也是很累的,我跟你说废话,是看在我们有过一段的份上,既然好听的谎话你不爱听,那我就说难听的真话了——”

“你跟谁结婚,关我屁事。”

“你跟谁生孩子,关我屁事。”

我不爱你,望你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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