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玛阿古,他们追上来了。”阿茉叶年纪虽小,胆子却很大,被这么一番绑架折腾,反而一点惧意都没有,一双眼睛灵动的眨巴着,小小的身体竟然有点兴奋。

青夏淡淡一笑,抱着孩子问道:“阿茉叶,他们欺负你了吗?”

“他们抽了阿茉叶鞭子,抽了三下。”孩子连忙说道,也不顾人还在马上,竟然撸起了袖子,举着纤细的小手腕递到青夏的眼前,告状一般的说道:“在这呢。”

青夏眉头突地一皱,想了想,沉声说道:“阿茉叶,你等着,洁玛阿古给你报仇。”

平坦的古道上,一众人马呼啸而来,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大声的叫道:“大哥,没影了,还追吗?”

这名男子左手腕已经被青夏折断,显然是被打怕了,畏缩的问道。

木古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恨恨的说道:“今天要不把那小娘们抓回来,难解我心头之恨!他奶奶的,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我干她的时候,你们全在一旁看着。”

“是!”众人婬笑着答应一声。

木古歹接着说道:“刚才被那小婆娘钻了空子,待会都给我精神点。直接去土哈家里,抓到一窝老的小的,不怕那小娘们不露面。”

“大哥英明。”

话音刚落,木古歹还没来得及得意的笑上一声。突然一道雪白的影子猛然从他头上高高的一颗枯树上猛地跳跃下来。只听砰的一声骨肉碎裂的爆响,木古歹惨叫一声,就从马上摔落在地,胯下的战马长嘶尖鸣,白影一晃,一下就晃到了木古歹的面前。

“啊!”众人齐齐一声惊呼,只见木古歹被青夏紧紧的抓住手里,一把白亮的匕首抵在他的喉管上,女子雪白长裘,更加趁着一张脸孔清丽如画,她嘴角淡淡的牵起,若无其事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木古歹。男人大惊失色,惊慌下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正被人抓在手里,胡乱的挥着双臂就像青夏打来。青夏看也没看一眼,单手一个剪刀转,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木古歹的两条手臂就像是损坏了的木偶一样向一旁诡异的弯折,登时报销了账。

“啊!”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木古歹眼泪鼻涕滂沱而下,青夏微微的皱起眉来,看着蹲在地上大放悲声的男子,眼梢升起一丝不耐。突然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他被自己刚才打伤的胸口上,厉声喝道:“闭嘴!”

比什么都好使,在白蛉郡一代向来横行霸道的男人登时噤声,呲牙咧嘴的擦干净眼泪鼻涕,生怕再挨上一脚无妄之灾。

“放开我大哥,放开!”一众被吓得像只鹌鹑一样的大汉齐声叫道,声音嘈杂,乱七八糟,一听就是为了撑撑场面,一点底气都没有。

青夏不耐的皱起眉来,不胜其烦的竖起小指在耳朵里转了两下,漫不经心的说道:“退后,上前一步,就割了他一只耳朵。”

“你……你这婆娘,放开我们大哥……”

一名为表忠心的大汉突然扬声说道,大无畏的挺起胸膛,脚下微微一偏,竟然向前轻轻探出了身子。

“唰”的一声,手起刀落,木古歹的惨叫声霎时间直冲天宇,冲上云霄,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他惨绝人寰的叫声。青夏扯着他鲜血淋漓的耳朵,对着围在四周的人说道:“上前一步,切一个耳朵,半步的,就切一半。”说着,眼神一凌,蓦然狠狠的扯下去。

“啊!退后!他妈的,都给老子滚!”

木古歹眼泪鼻涕齐流,哭的像死了老妈一样,青夏冷笑着住了手,淡淡说道:“木古歹,你刚刚好像在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

“恩?”青夏眉梢一挑,手上又登时使了力。

“啊!啊!大王饶命,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青夏噗嗤一笑,说道:“我可不是什么大王,顶多是个臭婆娘。木古歹,你胆子挺大嘛,看来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所以,我很有必要给你留一个永久的念想,让你一看到它就能想起我来。”

说罢眼神蓦然闪过狠辣之色,匕首迅猛绝伦,破空挥下,只见唰的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木古歹的右手顿时齐刷刷的被切了下来。

这一下,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就连木古歹自己都被吓呆了眼睛,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昏了过去。青夏一把将木古歹的身子扔在地上,对着其他人冷然说道:“带他回去吧。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若是你们以后再敢为非作歹,找多伊花大婶家的麻烦,下次断的就绝对不会只是一只手。我信誉良好,说道做到,从不食言,你们若是不相信,大可试上一试。不过别怪我事先没警告过你们,机会只有一次,试过一次的人,将再也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陽了。”

“是是,我们知道了。”一连声的答应,四十多名平日里在街头上嚣张跋扈的大汉,一时间全都被吓得软趴趴的,作揖哈腰像是一群狗一样狼狈逃窜,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见他们走的远了,青夏走到大路旁边的树旁,手脚灵活的攀住,几下就爬了上去。一会的功夫,就将树上的阿茉叶抱了下来。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小家伙非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一脸兴奋的说道:“洁玛阿古,你太厉害了!”

青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对着雪原吹了个口哨,一会的功夫,黑马就呼啸而来。青夏翻身利落的骑了上去,打马就往前走。对于这样的恶人,青夏向来不会手软,要不是考虑到还有阿茉叶在场,她很有可能就将木古歹杀了。这样的人在市面上欺男霸女,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旭达烈虽然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有朝一日自己走了,只怕这些恶人会出手报复,那么自己今日的所为反而是为多伊花大婶家埋下了祸根。对付这些人,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就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他们,青夏从来不相信什么人性本善,此刻,她就在沉思着,找个机会,还是将白蛉郡上的那颗毒瘤连根拔起的好。也算报答了多伊花大婶一家连日以来对自己的照顾。

正想着,突然一阵微不可觉的声音传到了耳朵里面。青夏长期在死亡的边缘打滚,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谨慎的很,闻声立马止住了马蹄,微微侧过头去,只听随着她的停下,身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忽见一颗大树上鸟雀瞬间疾飞,青夏嘴角微微一牵,身手解下大黑马马头上的一个金色的铃铛。这是前几天班布尔刚送给自己的,在手上掂量了两下,青夏旋风般回过头去,嗖的一声,就向着声音的发源处扔了过去。

只听哎呦一声惨呼,就有人惨叫一声,青夏嘴角邪邪牵起,她的一手飞刀当初艳冠三军,军情处和情报局的很多高层都要亲自拜师求艺,感觉之准,方为之巧,手劲之大,妙绝巅峰。这样近的距离就想跟踪自己,不是自讨苦吃吗?

“洁玛阿古?”阿茉叶疑惑的扬了扬小小的眉毛,轻声问道。

“没事,”青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咱们走。”

“姑娘留步!”一声清朗的叫声突然响起,从声音听来,这一声和刚才的惨叫声竟然是如出一辙。青夏缓缓的回过头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眼波微动,邪邪的瞥向来人。

锦袍公子忙三火四的从大树后面绕了出来,一身锦缎衣袍光鲜依旧,只是在膝盖上,有一处磨损,那是之前被青夏摔了一跤的产物。他面容俊朗,皮肤白皙,周身香气缭绕,隔了大老远也没嗅到那股上好的熏香,一双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的望着青夏,只是这样一幅翩翩佳公子的打扮,额头上却顶着一个又红又肿还微微渗着血丝的大包皮,看起来颇为滑稽。

可是他却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见青夏停下了马,他连忙从那匹被青夏打断了鼻子的快雪身上爬了下来,伸手帅气的一拂衣袖,对着青夏遥遥拱起手来,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小生姓秦,名之炎,有幸见姑娘两面,如见天人,唐突之下,还请姑娘见谅,小生这厢有礼了。”

青夏眉梢一挑,眼内锋芒微微划过,见他一幅穷书生的派头,淡淡一笑,轻声说道:“秦国的战神秦之炎将军吗?我瞧着你怎么不像?”

“恩?”锦袍公子眉头一皱,随即舒缓的说道:“难为姑娘还听过我的大名,只是小生确确实实是名副其实的秦之炎,如假包皮换,童叟无欺。姑娘不要看我长相英俊,相貌俊美,就不相信我是那个传闻中毫无情趣、脸若坚冰的将军,其实我在战场上还是满随和的。”

“是吗?”青夏微微一笑,说道:“那还真是我眼拙了,但不知道秦将军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后面,有何贵干?”

“贵干嘛,倒是没有。”锦袍公子朗朗一笑,说道:“在下就是想知道姑娘的芳名,家住何处,府上都有何人。在下对姑娘十分心仪,一见钟情,想要选个黄道吉日,纳姑娘为在下的第十七房小妾。嘿嘿,不瞒姑娘说,在下府上美人成百上千,能真正有名分的只有十六人,况且在下现在还没有娶妻,姑娘入府之后,也不怕会被人欺负。”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洁玛阿古才不会给你做小老婆呢!”阿茉叶听了大怒,孩子一扬脑袋,奶声奶气的叫骂道。

“洁玛阿古?”锦袍男子眉梢一挑,惊喜的说道:“原来姑娘不是北蛮人,那就更好了。”

“阿茉叶,不要乱说话。”青夏对着阿茉叶微微皱了下眉,说道:“秦将军是秦国上将军,又是皇室的三皇子,年纪轻轻,位高权重,是当世人杰,能被他娶为妾,也是福气的。”

“洁玛阿古?”阿茉叶小嘴一嘟,疑惑的说道。

“哈哈,姑娘果然好见识。”锦袍公子大喜,附手拍着巴掌,大笑一声。

青夏抬起头来,轻轻蹙起娥眉,困惑的说道:“可是,女子的芳名,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知?”

“恩,若是汉人女子,的确不可。”

“秦将军,你附耳过来,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青夏眉梢淡淡一挑,嘴角温柔而笑,别是一番羞花照水,碧月出云的娇羞。

“好!”锦袍公子手拿描金折扇,往手中一拍,大步就走上前去。

青夏温柔的笑着,一双眼睛,仿佛能滴出水来,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若是楚离,看到青夏的表情马上就会知道前途堪忧。可惜那名对自己魅力向来极有自信心的华服公子,仍旧大步流星的走上前来,一直来到青夏的马前,笑着说道:“姑娘可以说了。”

青夏微微弯下腰去,将脸凑到他的面前,轻声说道:“附耳过来呀。”

华服公子听话的凑上前去。青夏突然一笑,一把挥手就刺出锋利的匕首,谁知那华服公子也是爽朗哈哈一声,出手如电,竟然一把紧紧的抓住青夏的手腕,轻佻的凑到鼻尖一嗅,笑着说道:“好香好香。”

青夏眼梢一挑,踩在一侧马缰上的小腿突然飞起,就踢向男子的下颚。华服公子也不是简单的茬口,侧身让过,松开了青夏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了青夏的小腿,轻轻一捏,说道:“柔韧有度,富有弹性,果然只有练过武的姑娘,才能有这么好的触感。”

青夏也不生气,曲手成爪,猛然抓向男子的帽子,连着里面的头发,就向上提去。那华服公子身体随之拔高而起,一手撑在马背上,一手一把环过青夏的纤腰,邪气一笑,“玲珑纤细,果真是汉家女子的好身段。”

“是吗?”青夏松开了他的帽子,探出两指就像他的双眼剜去。

华服公子脖颈相册一偏,身形瞬间拔高,屈指将青夏的两指夹住,笑着说道:“性格却比北地女子还要豪放,我喜欢。”

“阿茉叶!”

“知道啦!”

青夏叫了一声,怀里的小姑娘霎时间伸出小拳头来,对着华服公子挥拳打来。她年纪虽小,可是这一拳打得却也是虎虎生风,锦袍公子一手抓着青夏,另一手撑在马背上,无法还击,。他虽然不惧,但是被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劈头盖脸打上一拳,也够丢脸,更何况还是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不得已下,不得不放开手掌,飘然落下马来,在原地站稳,朗朗大笑说道:“姑娘是在考校未来夫婿的武艺吗?”

“是呀!”青夏笑颜如花,歪着脑袋,很是可爱的说道:“而且,很明显的,你不合格。”

华服公子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忽见青夏猛地一扬马缰,厉喝一声,风驰电掣狂奔而去。公子一惊,刚想追上,突然感觉脚踝一紧,霎时间,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倒着提了起来,向上呼啸而去。

“公子!”“主子!”“啊,抓住那个女的!”一众下属大惊失色,齐声尖叫。

“驭!”青夏叫了一声,黑马就听话的停了下来。公子被大头朝下的提起来,这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疼,原来已经到了头。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转瞬之间就被高高的挂在树上的华服公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齐刷刷的转过头去,看着绑在青夏坐下大黑马身上的那截绳子,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原来这个陷阱是要给木古歹等人在这里准备的,大黑马也一直在这边候命。谁知道那群蠢货连自己那一关都没过去,四十多人就这么夹着尾巴逃了,实在没用的紧。如此,就便宜了这个騷包皮的花痴。

青夏仰着头看着被高挂在树上的锦衣公子,笑着大声问道:“公子,上面的风景如何啊?”

年轻男子此刻仍旧不忘满嘴花花,笑着说道:“视野开阔,风清气爽,更能欣赏到姑娘的绝代芳华之姿。”

青夏朗然一笑,说道:“那你就在上面继续欣赏吧,小女子还有事,恕不奉陪。”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喂!你先放我们公子下来啊!”一名侍卫突然大声叫道。

“蠢货!”锦袍公子看着青夏邪笑着回过头来,顿时感觉不妙,对着手下大声骂道。

“这位大哥说的是啊。”青夏秀气的一抿嘴,突然扬起匕首,看着锦袍公子哧哧笑道:“公子,那我放你下来了。”

“啊!不要啊!”再也装不住一脸风流的笑意,锦袍公子紧张的大声叫道。

青夏素手一扬,系在马身上的绳子唰的一声就被割断。只听锦袍公子惨叫一声,大头朝下,猛地就一头栽了下来。

“公子!”一众树下舍生忘死的冲上前去,还是没来得及任他摔个满头金星、四脚朝天。

远远地只听青夏的声音遥遥的传了过来:“你顶着别人的名字出来为非作歹,今天,我就代替秦国的三皇子,教训你一顿吧。”说罢,扬长而去。

等锦袍公子狼狈的爬起身的时候,青夏早已经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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