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可不能这样啊,远来即是客,何况人家是一国之君……”老太监苦口婆心的说道,一张老脸布满了褶皱,两鬓斑白,瘦的像一根竹竿一样。

“住口!”婉福公主柳眉一竖,从小马上弯下腰,一把捏住了老太监的耳朵,大声叫道:“宝泉,你还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老太监急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连忙说道:“自然是公主啊!”

“那就好,”婉福公主叫道:“既然你还知道我是你主子,就全都得听我的。”

说罢,她突然竖起嫩白的手指头指着老太监叫道:“宝泉,瞧你那个胆子,还好意思说是我宫里的管事太监,不就是皇帝吗?我父皇也是皇帝,将来我哥哥还是皇帝,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才不怕他。”

“那是,那是。”老太监见小公主拦也拦不住,连忙改变策略,苦口婆心的劝道:“咱们公主谁也不怕,但是公主啊,这三更半夜的,咱们也犯不上去硬闯人家的寝宫啊。再说人家楚皇陛下现在还在大殿上呢,公主金枝玉叶,偷偷跑到别人的宫殿,毕竟不好看。”

“谁说我要偷偷的跑进去了?”婉福眉头一皱,怒声说道:“我要光明正大的进去,我要看看父皇到底要把我嫁给什么样的人。”

几个青衣太监见劝她不住,郁闷的几乎要以头抢地,宝泉眼睛含泪,无奈的继续劝道:“公主不是约了楚皇明日见面吗?有什么事明天当面问就可以了。”

“这你就没见识了,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这是兵法,是三哥教我的。”婉福公主微微一笑,得意的说道:“当面问能问出什么,就像父皇以前给我找来的翰林院的翰林们,一个个嘴上说的好听,口若悬河出口成章,我后来出去一打听,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宝泉你年纪大了,我跟你说也没有用,不过你们几个都听好了,好好学着,将来万一我嫁出去,宫里就再也没人护着你们了,你们要学会为人处事的道理。这个世上,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只有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的。这一次我要自己给自己找丈夫,绝对不能胡乱让别人摆布。起开起开,都起开,谁再拦着我,我真翻脸了啊!”

“公主啊!”老太监不死心的拽着她的衣袖,大声叫道:“去寝宫能看出什么来啊?”

“笨死啦!”婉福公主怒道:“最起码我可以看看他带来的侍女都长的漂不漂亮,看看他有没有携带什么春宫图,以此来断定他是不是好色不思进取的男人。还可以看看他房里有没有私藏着壮陽药之类的东西,来判断他身体健不健康,还有,可以看看他换下来的衣物,考察一下他的卫生习惯,平时看什么书,有没有学问,喜欢什么熏香,品味好不好,哎呀,反正需要看的东西多了,你们别托我后腿。”

说罢,一把挣脱几人的束缚,向着青夏宫殿的方向就打马过来。

青夏一惊,她不是要去楚离的行宫寝房吗?怎么朝着自己来了?电光石火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袭上脑海,尚来不及思考,嘭的一声,婉福公主已经将大门一脚踢开。

刹那间,青夏陡然显现出特种兵出身的高效行动能力,几乎就在婉福公主开门的一刹那,青夏的身躯陡然化作一道诡异的弧线,登时隐没在大树的后面,这时,婉福公主坐下的小红马两只前蹄一惊踏进了院子。

“有没有人在!出来一个!”

婉福公主显然是在秦宫里横行霸道的习惯了,刚一进门就大声叫道。趁此时间,青夏身躯顿时好似一只猴子一样,灵活的爬了上去,片刻之间,就隐没在枝繁叶茂的树叶之间,除非亲自爬上来,不然绝对看不到半点影子。

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青夏额头浸出丝丝冷汗,暗道一声好险。没想到千算万算,躲开一轮攻击又来一轮,刚才的那几名引路宫女绝对不怀好意。虽然现在她还猜不出对方的身份、隶属于哪一个派系。但是只要刚才她老老实实的坐在寝室之内,待会被发现她呆在南楚大皇的寝宫之中,那么就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她所料不差,秦皇室的大批人应该马上就会傍着楚皇一同前来,只要待会瞅准机会,看清楚是谁当先挑动众人前来,那么这个人,就绝对是罪魁祸首。

“你是何人?”一名二等黑衣卫士兵站在众人之前,冷眼看着婉福公主,沉声问道。这人名叫陈彻,是当初青夏一手提拔的人,为人十分机警干练,没想到许久不见,竟然已经成了楚离的贴身护卫队长。

“大胆!”原本死活苦劝婉福公主不让她来的宝泉登时大声喝道,一副生怕婉福受人欺负的样子,精瘦的老脸上全是褶子,大声叫道:“见到公主也不行礼,没有半点规矩。”

“原来是大秦公主殿下,”陈彻不卑不亢的说道:“请原谅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公主金面,不过我们是南楚军人,不跪他国权贵,还请公主原谅。”

宝泉刚要说话,婉福公主却笑呵呵的打断了他的话,眼睛弯弯的说道:“算了算了,不知者不怪,恩,不错,楚皇家的下人还蛮有骨气的嘛,我欣赏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将来一定好好提拔你。”

陈彻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有点跟不上这位主子的跳跃性思维,但还是恭敬有礼的说道:“小人陈彻。”

“名字不错。”婉福公主说道,嘭的一声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手来回的扬着小鞭子,一手叉着腰,大声的叫道:“把崇明殿里的女人都叫出来,不要我们宫里的,要你们自己带来的。”

陈彻双眼间疑惑更深,但是还是说道:“回禀公主,殿内并无女子。”

“没有?”婉福公主顿时睁大了眼睛,大声叫道:“你当我是傻子?”

“小人不敢欺瞒公主,真的没有。”

“骗人!”婉福公主怒道:“你欺负我常年在宫中,没见过世面吗?我父皇、太子哥哥、二哥四哥六哥七哥九哥所有的哥哥,还有叔叔伯伯世子王爷,没有一个出门不带舞姬的。就连我三哥现在进出都知道带女人了,你们大皇凭什么不带?”

陈彻目瞪口呆,张口结舌,这个口齿想来伶俐的男人顿时就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婉福公主皱眉想了想,然后疑惑的说道:“难道你们大皇和宝泉他们一样,是不行的?”

陈彻哪里知道谁是宝泉,正疑惑间,突然见一旁的老太监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捂住了小公主的嘴,惊慌失措的没有半点尊卑。

“放开我。”婉福公主挣脱开来,双眼上上下下的在陈彻身上看了一圈,最后猛地上前,大声叫道:“你们不给我叫,我自己进去找。”

“公主殿下,请留步!”陈彻一惊,连忙说道。

宝泉惨呼一声:“我的小祖宗啊!”就也跟着冲了上去。

谁知这看似柔弱的小公主竟然还有两下子,挥手间就从陈彻的手臂下躲了过去,长鞭子一下子打在陈彻的背上,得意洋洋的笑道:“哈哈,让你不让我进去。”

陈彻眉头一皱,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婉福公主的衣领子,怒声说道:“公主若是再这样,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哼!我怕你吗?”婉福公主小嘴一撅,素手维扬,竟然带着几分凌厉飘逸之气的攻上前来。然而她不过是跟宫廷里的师傅学了几招把式,又从来都没跟人动过手,哪里是陈彻的对手,不出两招,就被陈彻一掌打中肩膀,惨叫一声。

“公主殿下,还请你自重!”

眼见主子受伤,宝泉老太监顿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一声,声音尖锐,倒真的吓了旁人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陈彻的腰,张口对着人家的铠甲就咬了下去。一口下去,险些崩碎了满口老牙。

身后的四名小太监见头一把年纪都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了,哪能放这个表忠心的机会。一时间,只见五名太监怒发冲冠,满脸通红,好似五只鹌鹑一样的冲上前去。

南楚黑衣卫们都是些什么角色,一个个身手矫健,武力不凡,像宝泉这样的货色一个人能打十几个。但是现在毕竟在别人的地界,上头曾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小心行事,眼下这几个太监虽然胡搅蛮缠,毫无手段可言,但是士气惊人,大呼小叫,刚刚还一副蔫蔫的样子,这会却生龙活虎,好像要跟人拼命一样。

“好样的宝泉!”婉福公主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声叫道:“本公主没白疼你们一场,回去一人赏十两金子。”

说罢,撩起裙子向着内殿就冲了过去,陈彻想要过去拦住,却被宝泉一把抱住了大腿,其他黑衣卫畏惧她的身份,并不敢真的出手伤她,只见她一个闪身就跑进内殿,噼里啪啦的声响顿时响起,好似强盗进屋一般。

“放手!”陈彻大怒,自己堂堂一个近身护卫,带着二十多个人留守宫殿,竟然被五名太监和一个小女孩闯了进去,若是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在黑衣卫中立足,当下大怒道:“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啦!”

“公主,快点啊,他们要动真格的啦!”

“哈哈!”婉福公主突然从里面蹦了出来,一副识破别人奸计的诡笑:“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

说罢,手一抖,一张一人多高的画卷猛地施展开来,哗啦一声,拖在了地上。

然而下一秒,小公主却咦了一声,将画卷高高的举起,伸着脑袋喃喃说道:“不是春宫图?这是谁啊?”

只见画上所画的赫然是一名女子,画中的女子柳眉星目,樱桃小口,眼神凌厉果敢,犹如冰霜闪过,又如暖日春陽,顾盼间神采飞扬,一身清丽简约的宫装,手拿一只黄色马鞭,另一手拿着一柄战刀,架在一名有意丑化了的男子的脖颈上,得意洋洋,嘴角冷笑,看起来好似活了一般,满了女子的娇媚和少女的娇俏之感。

青夏坐在高高的树干之上,望着宫灯之下那副画卷,整个人如遭雷击,千百个心绪袭上心头,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一时间,心头苦涩,内心之中百转千回,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想要将那些纷乱的念头,虚无的想法全都压下去,再压下去,渐渐的让心底清明了起来。那些逝去的日子,好似长江大河一般汹涌而去,浪花滔滔,再也看不见一星半点,现在回想起来,那单纯而简单的生活,终于早已离她而去,远远望去,也只能瞧见一个淡淡的影子。

“这是谁啊?”婉福公主皱着眉头,喃喃说道:“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放下!”一声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殿门处传来,众人闻言齐齐一惊,扭头看去,却见楚离一身黑色长袍,黑玉束冠,面色陰沉,眼神锐利,眼梢斜斜的望着婉福公主,沉声说道:“放下。”

“你回来的正好,”婉福公主大喜叫道:“我正要找你呢。”

楚离站在庭院当中,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只见他面容俊美,往日的邪魅之气已经消散,剩下的只是一种压迫人心的王者之气,好似一块锋利的寒冰一般,闪动着噬人的光泽。黑色的长袍熨帖的穿在他的身上,一头墨发飘逸洒脱,别样俊美潇洒。

他似乎天生就是适合穿黑色的,这一次相见,青夏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似乎每一次的相见,他都会发生一些改变,他不再是当初兰亭大殿里被自己气的跳脚的年轻太子,也再不会再在深夜之中在自己营前孩子气的大练槍法,甚至不会再和自己赌气,不会再去欺负大黄。

他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王者,他攘外安内,平定四方,统帅着千军万马,踏平了南楚境内所有不服他管制的土地。就连秦之炎提起他,也要敬佩的点点头,感叹一声南楚的中兴。

然而,他们毕竟再也回不去了,老天从未给过他们机会,他们也从来没有过机会。世事坎坷,一再错过,就像如今她看着他,却也只能藏在树上,等待着无人的机会悄悄离去。

青夏缓缓闭上眼睛,秦之炎的眼睛像是一捧清泉一样洗涤了她的心,既然早已选好,又何苦再去彷徨?留恋也罢,不舍也好,总是会淡去的,他是一代王者,怎会被儿女情长牵住脚步?

她亏欠他的,终究还不了。他的感情,她终究不能回应。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我问问你,这个女人是谁?”婉福公主突然跑上前来,一把拉住楚离的手臂,娇憨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楚离眼神冰冷,不着痕迹的将手臂从婉福公主的手里拉了出来,沉声说道:“放下,出去。”

“你干什么?”婉福公主皱着眉头,撅着嘴说道:“凭什么叫我出去。”

“因为我不欢迎你。”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语调冰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寒。

婉福公主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她出身高贵,向来深得秦王的喜爱,连带着秦宫众人也对她千依百顺,何曾受到过这样的欺辱。想了好久,才怒声说道:“凭什么不欢迎我,这里是我的家。”

楚离双眼微微一眯,冷冷的说道:“那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马上离开。”

婉福公主顿时大怒,眼睛红红的好像兔子一样,一把举起手中的画卷,大声叫道:“这里面到底是谁,值得你这么紧张?是你的妃子吗?还是你的亲人?”

楚离不耐的皱起了眉,说道:“与你无关。”

“窝囊废!”婉福公主突然大怒,双手猛地就撕扯在画卷之上,大声叫道:“窝囊废,守着一副画像当宝贝,窝囊废,我偏不给你,我偏要毁了它!”

“住手!”楚离眼睛顿时一寒,猛地伸出手去,一把扯住画像的一端,谁知婉福公主用力极猛,只听哗的一声,画卷登时撕成两半,楚离的脸色顿时陰沉如冰,好似暴风雨欲来的天空。

婉福公主看着楚离的脸色,微微有些害怕,但仍旧嘴硬的说道:“是你自己撕的,与我无关,我只是吓唬吓唬你的,可不能怪我啊。”

“楚皇陛下,”宝泉人老成精,听到的消息也多,自然认出了画像上所画之人的真面目,联想起前阵子白鹿原传回来的传闻,登时觉得一惊,连忙踉跄的冲上前来,跪在楚离的身前急切的说道:“公主年纪小,楚皇陛下不要怪罪她。”

“宝泉!”婉福大怒道:“你怎么那么丢人啊,你没看到刚才那个男人都没给我下跪吗?你快起来!”

“滚!”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森冷的空气之中,有一种恍非人世的寒冷。

婉福公主闻声顿时一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楚离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好似凝聚着巨大的暴风一般,有着漆黑野兽般的光芒,充满杀气的看着婉福公主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你?你骂我?”婉福公主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委屈的掉下泪来,控诉道:“你凭什么骂人?不过是一幅画,我们家有的是好画师,我赔给你就是了,你凭什么骂人?”

“婉福,”清淡如水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处响起,青夏闻声望去,只见秦之炎一身白袍,淡若云烟,身后密密麻麻跟着一大群大秦皇子官员,奇怪的是燕王竟然也在其中。

秦之炎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婉福,过来。”

“三哥,”婉福委屈至极,陡然看到亲人,眼泪更是如开闸的水,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乳鸟投林般冲进秦之炎的怀里,哭诉道:“三哥,他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秦之炎轻轻拍着婉福颤抖的背,一言不发。燕王一身墨绿长袍,缓缓走近庭院,捡起地上的一半画卷,只见正是画像的下半部,只能看到飘飞的裙角和传神的战马,却看不到马上女子的脸孔长相。

“宝泉,带公主回宫。”秦之炎沉声说道,看着婉福渐行渐远的身影,才对楚离施礼说道:“舍妹年幼,不懂世事,还望楚皇海涵。”

楚离转过身来,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是怎样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无妨,麻烦宣王转告秦皇陛下,寡人不胜酒力,先行休息,明日再见吧。”

众人见楚离淡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秦之炎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陛下好好休息。”说罢就带着众人转身走了出去。

人群渐渐远去,重重的宫门被缓缓关上,青夏看着那群人走得远了,一口气才松了下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一时间,她还真的没法确定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看来只有擒住那几名引路的宫女,才能将幕后黑手扯出来。好在这群人没有更过分的举动,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藏在楚离的行宫里,那她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楚离久久的站在原地,陈彻突然走上前来,铿锵一声跪在地上,沉声说道:“陛下,是末将守护不周,才让婉福公主闯进来,末将有罪。”

过了好一阵,楚离才缓缓低下头去,看着陈彻,点了点头,说道:“你的确罪该万死。”

陈彻一个头磕在地上,沉声说道:“臣领罪。”

楚离缓缓抬起头来,双眼看着浩瀚的星河,缓缓说道:“我记得,你是盛都禁军出身吧。”

陈彻一惊,没想到楚离突然说起这个,但仍旧恭敬的答道:“回禀陛下,是。”

楚离点了点头,静静不语,过了好一阵,突然挥了挥手,沉声说道:“你下去吧,先记下三十军棍,将来回到南楚,自己去大寺府领罪。”

陈彻没想到竟然这样轻易的就放过了他,楚离当政以来,治军向来严谨。当下大喜,连忙退了下去。

楚离手里紧握着另一半画卷,低头看去,只见女子明眉皓齿,嘴角娇媚轻笑,带着一丝骄傲自信的意味,眼波好似能滴出水来。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将画卷一把扔在地上,对着下人说道:“去烧掉。”

士兵应了一声,捡起地上的画卷,就退下。

楚离抬起脚,缓缓的向前走去,步子很沉,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眼看就要走进内殿,他却突然猛地停下了脚步,猛地回过头来,向着青夏的藏身之处锐利的看了过来!

刹那间,青夏如坠冰渊,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明知道这样茂密的树丛他是根本看不到自己的,但是还是全身冷汗直流。千百个念头闪过心头,全都是一旦被发现会给秦之炎带来多大的麻烦,她双目圆瞪,愣愣的望着前方,紧张的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扎进肉里。

皇宫大内,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线,就算他不去说,也会被人传出去,任是青夏再是聪明多智,一时之间,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楚离深深的看了巨树的方向一眼,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对着其他的黑衣卫沉声说道:“守住南北两院,不许生人进入,其他人全部跟我进内院,这里一个人也不许留。”

众黑衣卫微微一惊,这里是连接秦宫主殿的门户,不留人看守,难免有误,但是楚离已经发话,只能照办,一会的功夫,庭院之中,就再也没有一个人。

楚离站在内院的门廊处,面对着庭院中的那棵大树,双目深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微微闭上眼睛,对着黑衣卫侍从说道:“把门关上。”

朱红色的大门渐渐关上,从原本的大敞,到渐渐的只剩下一条缝隙,终于,渐渐的,渐渐的,缝隙越来越小,嘭的一声,完全的关死,落锁,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青夏看着那扇大门,喉间苦涩,紧紧地咬住下唇,她知道,楚离就站在门的那边,并没有离去。他们之间,仍旧只有一扇门的距离,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好似相隔了千山万水,迢迢万里,永远也无法走到尽头。

天边星子寥落,正殿那边的酒席也渐渐就要散场,青夏从树下跳下来,回过头去,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朱红色的门,终于还是回过头去,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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