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这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咸笙觉得这也是个拖延时间的办法,就是让他装怀孕,一时半会儿有些放不开。

总觉得有点羞耻。

这还有嗜睡饭量大的症状呢?湛祯调戏他:“莫不是我们笙儿已经怀上了?给相公摸摸。”

那只手朝他腹部过来,被成笙一把打掉,还给蹬了一眼:“又不正经

他起身要离开,又给湛祯搂紧,男人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眼睛一眨不眨瞧着他,里头泛着温柔的光。

成笙给他看的不自在奇奇怪怪,软声软话:“怎么啦?

委屈笙儿了

湛祯低低地说,轻柔的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那吻蜻蜓点水,少了几分流氓气,多了深情与怜惜。

成笙愣了一下。

下一秒,情绪陡然汹涌上眼眶,他低下头,鼻头发酸,泪水忽然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他急忙抬手来擦却被湛祯拉住了手,男人吻着他的脸颊,眼中凝结起溥溥的雾气,"好笙儿,別哭孤心疼的紧。

成笙抿嘴,声音细细的更咽着:“不算委屈…相比灭国来说,能有活命的机会,已经是你大发慈悲了

自古以来,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烛火落在他的眼靕里,那里头噙着一颗饱满的泪珠儿,将落未落,摇摇欲坠,他认真的让着湛祯:“我知道的,这是平等交换。….可你,你不能觉得。

那颗眼泪滚下来,威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又开始哆嗉的起伏:"……我委屈,你:你不能觉得

湛祯用力将他按在了怀里。

要娶咸笙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这许多,咸笙暴露的时侯,他的尊严第一次受到挑衅,那时候,他真想狠一狠心把他杀了。

可越相处,他就越喜欢他,喜欢到想把他关起来:却又舍不得他受罪,又想,若能让他离开,也挺好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给咸笙的足够多,足够好了,一直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宠他,可越是宠他,就越想再宠他一些,咸笙的不争不抢,不吵不闹,都招他疼得很。

他从未遇到过这般玲珑通透的人

他抚着咸笙的脊背,怀里的人抽泣着,又渐渐平息下来。

他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轻轻给他抹着眼角。

咸笙软软道:“你别,别这么温柔。

你不喜欢?

不习惯。"成笙说:“你一个没心没肺的登徒子,突然转了性;我起鸡皮疙瘩。

刚哭完,又开始开玩笑了。湛祯没好气:“你怎么这么欠…欺负。

他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方才只顾着心疼:没往这方面想,此刻一转思绪,才发觉他软软糯糯看着特别可口。

尤其是,咸笙就乖乖的躺在那里,两只手臂曲起:手掌虚虚摊在枕侧,完全就是一副任人采撷的

他忽然欺身吻住了他。

细白的手指被他抓住,五指被迫张开,与他十指相扣

清明节前,雨几乎就没断过,翠秀撑着伞来到小亭子里,喊那披着斗篷的女子:“郡主,天都黑,快睡下吧

又清明了。"凊清容喃喃道:“穆都尉被贬职,是我害了他。

他是侯爷心腹,想为侯爷报仇情理之中……就是咱们太子这回活像被灌了迷魂汤,莧帮起外人来

"咸笙灬…凊容道:“我这几日,时常梦见她,她怎么这般霸道,抢了我的太子,还要来梦里折磨

郡主…您别想了,这深更半夜的,人家小两口指不定怎么腻歪呢。

清容嘴唇抖了抖:“我该怎么办。…成商就在那里,他杀了我爹爹兄长,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翠秀不知道该怎么说,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前两日出宫探亲,遇到在绣庄的表姐,说太殿下在那儿定了件衣裳,好像是件男装。

城内绣庄为王公贵族定做衣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奇就奇在,隔日他又说不要了,而且行事很是隐秘,也没说给谁做的。

不是他自己?

太子殿下的衣裳都是皇后给安排的,何曾亲自去过那种地方?本来表姐以为他是为了太子妃后来听说做的是男装,还很意外。

清容豁然站了起来,脸色惊疑不定:“既然行事隐秘,你表姐是如何知道的?

翠秀顿了顿:"表姐如今…孤儿寡母,与那东家的,有些私情,东家说漏了嘴,她也就是觉得奇怪,随口说给我听的。

清容的眸子陡然亮起光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前段日子闹得不可开交……我怎么就没想到:他生的这股好看,对湛祯来说,有些事,根本就无所谓了。

凊明当日不得动土,皇陵扫墓要提前,咸笙提前跟哥哥打了招呼,浩浩荡荡的跟着皇家队伍去了皇陵

这地方青山绿水,风水极佳,用湛祯的话说:就当是出来踏青了。

咸笙推开窗户,吸了一口雨日清新的空气: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湛祯让他当散心,自己却忙得很,军务都带来皇陵了,用皇后的话说,就是专门儿做给先人看的

咸笙趴在窗边,懒洋洋的听着鸟儿唧唧啾啾的声音,心情平諍而安宁,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太子殿下在么?太后请您过去一趟。

成笙下意识琤眼,侧头看湛祯,后者已经从桌前抬头:“何事?

奴婢不知。

湛祯跟咸笙对视,若有所思,道:“孤待会儿过去。

婢女离开,咸笙松松散散,道:"可是清容找你?”

有可能。湛祯收拾了一下桌面,走过来搂住他,道:“你跟孤一起过去。

我才不去,免得扰了殿下的好兴致。

孤见她能有什么好兴致?“湛祯亲他,道:"估摸她想让孤陪她一起去看文侯,衣冠冢离这儿不远往年都是如此,文侯一家为国捐躯,孤也不好冷待。

咸笙很能理解:“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归可怜…却不惹人喜欢。

你不喜欢,自有旁人喜欢。“咸笙催促道:“快去吧。

你跟孤一起。”

你这憨憨。“咸笙没好气:“我是梁人,我哥哥杀了她爹爹,你带我一起去拜祭,岂不显得对亡者尊重?

湛祯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点道理

是很有道理。“咸笙推他脑袋:“别黏糊了,快去吧。

湛祯一步三回头,行到门口,又问他:“你怎么不吃醋?

吃着呢。“咸笙往他那儿煽味儿:“间间,是不是特酸?

湛祯耸动鼻子装模作样:"只有一丢丢。

酿着呢,等你回来就该发酵好了,肯定一级酸。”

湛祯给他哄得高兴,“得,那相公去了。

慢曼着点丿

目送他声音消失,成笙收起表情。

看着大度,他心里其实不太舒服,不过齐文侯一家子都死在战场,一门烈士,独留一个孤女,他若霸着湛祯不许去,倒显得不通情理。

湛祯猜的果然没错,到了地方,清容已经提前准备了竹篮,就等着他了。

太后笑眯眯道:“陪她去一下,反正离得也不远,她一人哀家不放心

孙儿遵命。“湛祯说:“不过以后还是别了,孤男寡女的,孙儿如今是有妇之夫倒是无妨,就怕坏了郡主的名声。

所有人都知道清容喜欢湛祯,他这样说,太后顿时有些担心地看向清容,后者却微微一笑,“若殿下觉得不妥,不若纳我做了侧室,也可免了闲话。

湛祯看向她,清容不躲不避,湛祯道:“你堂堂侯门郡主,上赶着做侧室,莫不是要存心辱你父亲名声。

清容笑容收敛,捏了捏竹篮,太后忙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快去吧。

湛祯转身走在前面,清容安静的跟着,目光落在他修长而高大的身影上,忽然道:“他若不能传宗接代,你待如何?

你怎知他不能传宗接代?"湛祯语气冷漠,清容却笑了笑,“他身子弱成那样,一看就是个不能生养的,否则你们才成婚数月,皇后为何就迫不及待拉他拜神?

"齐文侯一生严于律己:规矩森严,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将生养挂在嘴边,若是给他知道

你别总拿父亲压我!“清容脸色难看:“湛祯,你明知我心仪于你:却句句往我心里扎刀子,你的君子之风呢?

湛祯没有理她

他们继续向前走,清容吸了口气,抹了把脸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传来破空之声,清容脸色大变,湛祯侧身躲过,几个黑衣刺客分别从几个方向包抄而来,湛祯一把拉过清容,一脚将一人踹飞:眼看着就要把人解决,身后忽然有人直直刺了过来,湛祯侧目,拧腰樻刀,不见慌乱。

却在这时,清容忽然扑了上来,眼看着就要为他挡下这一剑一

下一秒,她的头发忽然被一把揪住,清容眼皘睁,被他狠狠扯到一旁,刀慢了一步未挡住剑锋,腹侧当场溢出血迹,他心火乍起,一把长刀使得虎虎生威,当下便削了一个刺客的脑袋,又一扫刀下了死手,刀锋划破喉咙,血线溢出,几个刺客眨眼没了声息。

只有一个捂住堠咙,浑身抽搐,喉间咕咕做响:虽然艰难,但还是死透了。

他脸色冷若冰霜,转过来看向清容,后者长发散乱,发钗歪斜,眼圈通红。

你脑疾犯了是不是?"湛祯冷道:“孤需要你救?

清容浑身发抖,“你

刀锋入鞘,湛祯道:“不自量力。

他继续往前,清容头皮生疼,脸色难看至极:提起竹篮追他:"你怎可扯我头发?!

不然怎样?想要孤抱着你旋身拿身体护你吗?

你…那你也不能扯我头发!我还要去见爹爹,你这个…”

湛祯忽然停下御步,清容噤声,半晌,湛祯转过来直视她,道:“你还知道要去见你爹

你什么意思

清容心里发颜,看到他眼神漆黑而深邃,眉目冷酷而森严

清容,你听清楚:这是孤最后一次陪你祭父,你如今拥有的一切,包括孤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他用鲜血换来了你今日的体面,你要做的是保持,而不是糟践。

他说:“你若当他是父亲,就别再做出让他羞于九泉的事。

清容脸色变了几变,唇抖动,扁起又抿住:几息之后,她用力一抹脸,率先走在了前面。

之后无话,湛祯将她送回皇陵,没进门,便回去找咸笙。

成笙已经从窗边离开,他看了看门,走过去推开:听到床上传来绵绵的呼吸声,不由得走过去,拉开了床帷。

他抹了点儿腰侧的血,抿着嘴拿来放在咸笙鼻尖:咸笙无意识的皱眉扭脸躲过,然后就被他推醒

唔…"他皱着眉,嗓音沙哑:“回来了?

嗯。“湛祯闷闷说:“我受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略略:委屈。

笙笙:…亲亲?

晚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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