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见左手握着冒烟的手雷使劲朝拐角内扔去,然后赶紧靠着墙壁,用持枪的右手和空着的左手捂住耳朵。

两秒半钟后,手雷爆炸,地睛被震撼,气浪裹着敌人的烂肉碎骨袭来。

新川蹲着,吓得发疯。鹰见头脑被震得发麻,耳朵嗡嗡作响,立即跳出拐角端着自动枪向手雷爆炸的地方猛扫一气。蓝色的浓烟和水泥粉尘弥漫在空中,看不清前方的情形,也不知道是否命中了敌人。不过,没有人开枪还击。鹰见又等了几分钟。

硝烟散得差不多了,鹰见抓住新川的衣领将他提起,“行啦!继续在前边带路!”

“行行好,饶了我吧,别用我来挡枪子。”新川浑身哆嗦,流着眼泪哀求。

“住嘴!再磨磨蹭蹭,我就在背后给你一枪!”说着,鹰见用枪口往新川背上一顶。

“知,知道了。”新川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两人向右绕过拐角,一前一后进入被炸地带。这里是间地下室,天花板上的电灯已被炸得一盏不剩,里面黑咕隆咚的。新川在枪口逼迫下向前走着,硝烟和尚未消散干净的粉尘使他咳个不停。

血肉模糊的死尸横七竖八,有些被炸得支离破碎。水泥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三米的弹坑。

两人继续沿着地道向前走,走到头时,地道分叉成个左右两支,新川向左拐去,对面没有子弹飞来。又向前走了二十多米,新川突然跑了起来。

“站住!我要开枪啦!”鹰见端起枪。新川没有理睬。

前方墙上有个按钮,新川跳到按钮跟前,几乎在同时,鹰见开了一枪。新川在中弹后的一刹那按了一下按钮。鹰见大吃一惊,刚想跳,没想到脚底了的水泥地面突然翻了一个面,露出两米见方的陷井口。鹰见惨叫着掉了下去。

幸好脚先着地,身子一蹲,减缓了几分冲力,但冲力传到大脑,顿时意识模糊起来,几秒钟后,他的意识才恢复过来,摸了摸脖子,幸好骨头没有断,他呻吟着从地上爬起。头顶的的水泥盖板关闭着,四周滚黑一团。从一边有微风吹来,鹰见摸了摸上衣口袋,掏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打火机,他打量起四周来。地面水泥顶板的高度有七米多。

另外,在陷井的左侧,有一个横洞,大小只能容一人通过,微风就是从那里吹来的。打火机的火焰在微风中不停地摇曳着。

自动枪的塑料枪托摔出了一道袭缝,准星护罩也摔歪了,但发射机构还完好无损。鹰见拔下挂在腰间子弹左侧的剌刀,将其上在自动枪上。然后点上一支香烟,灭掉打火机,等香烟吸去三分之一时,把它插在剌刀尖上,利用烟头微弱的火星来照明。他右手持枪向前伸出,钻进横洞。

横洞十分狭窄,简直不能算作地道。周围全用水泥被覆。鹰见胳膊肘和膝头爬着前行,爬了不一会儿,借助极其微弱的烟头火星,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周围的情形。这时,洞内变得热起来了。

爬了一米远时,鹰见前方五至十米一带,星星点点闪烁着无数黄色光点。同时传来沙沙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鹰见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赶紧点燃打火机,旋大气体调节钮。打火机喷出长长的火焰,将前方照亮。

前方五至十米的地方,是个深约一米的坑,坑底铺着砂子,砂子放着一些小石头,遍地是死蝗虫,死蟋蟀的干壳。发出沙沙声响的原来是几百只蝎子,这些家伙产于热带,色泽鲜红,带着剧毒,头胸部排列着黄色的单眼。受到打火机火光的惊扰,这几百只夜行性的毒蝎向上翻起后腹部,高高扬起尾端锐利的毒针,摆出威胁的架势躲进石头底下。

鹰见熄掉打火机,毒蝎们又爬了出来,发出沙沙声响。这时烟头的火早已经熄火了。

鹰见重新点燃打火机,把毒蝎们赶进石头底下,然后向低洼的砂坑爬去。当他把刺刀伸向一块石头时,有五六只毒蝎从石头底下爬了出来,翻起后腹部,扬着毒针朝刺刀及枪管乱扎一气。不过在钢铁面前,那些家伙显得无能为力,只能气势汹汹地到处乱窜。

只有爬过这个长五米的砂坑,才能继续前进。为了节约气体,鹰见关掉打火机,在黑暗中思索了一阵。他决定用子弹里的火药来烧死这些挡道的家伙。在黑暗中鹰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大手帕铺在地上,从自动枪上拔下弹仓,从膛内退出子弹,以免走火伤到自己,然后从腰间的子弹带上抽出五支二十发装的弹仓。子弹一发一发地取出,然后把弹头插进枪口内用力拧动,拧松后从弹壳上将弹头扳下,弹壳内的火药倒在手帕上。同样是22口径的子弹,但这种又粗又大的中心发火弹,要比小小的边缘发火弹装药量多得多。鹰见倒出一百发子弹的火药之后,擦了擦热汗津津的手掌心,将火药均匀地撒在砂地上,然后在自动枪的膛内装填上一颗拔去弹头倒光火药的弹壳,对准砂地扣动了扳机。

由子没有弹头的阻碍,底火和火焰喷出枪口,点燃了撒在砂地上的火药,冲击波激扬起砂尘,在砂尘中,白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趁着黑暗从石头底下爬到砂地上的几百只毒蝎被高温火焰一烤,全都卷缩身子痉挛起来,并痛苦地从尾针中挤出毒液。

大面积的火焰引起了一阵强风。鹰见皱着眉头,忍着毒蝎烧焦的恶臭。

等到火药的火焰一熄灭,鹰见立即退出弹壳,摸索着把子弹填进枪膛,把弹仓装上。

点燃打火机,鹰见一边用剌刀将那些尚未被烧死的毒蝎刺死,一边爬着通过了砂坑。他观察了一下,发现在前方十米处,地道是向右拐的。这才熄掉已经发烫的打火机,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水。

边用刺刀探索边向前爬去,到了尽头便向右拐去。前方十米处出现了一点亮光。到了这里,天花板骤然升高,鹰见这才站起,小心翼翼地向亮光处摸去。

原来那是一扇钢门,小小的一点亮光是从钥匙孔里漏出的。鹰见握住门上的把子,试着转动一下,但门打不开,门从里面锁上了。

鹰见解开裤扣,对着钢门擞起尿来,藏在尿道中的发夹随尿冲出。摸索着捡起发夹,插进钥匙孔,凭着指尖和耳朵的感觉,拔弄发夹,足足花了三分钟才将弹子门锁打开。

鹰见把发夹又藏进尿道,然后拉开沉重的钢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使他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前是一个一万多平方米大小的泥沼。泥沼两侧是水泥墙,要想到达彼岸只能从泥沼中渡过。

天花板上安装着人造太阳灯,室内空气又湿又热,弄得鹰见身上一个劲地冒汗。

泥沼水里浮着一些直径达数米的大锤莲和无数水草,还漂浮着几十堆枯木,泥沼中央有个小岛,八百平方米大小,覆盖着一片热带丛林,空气中充斥一股腥烘烘的臭味。

鹰见弯下腰,把自动枪伸进泥沼水中,测了水深。虽然不知前面有多深,但近处的深度测出约有一米的样子。

鹰见站起身,将枪口冲下,拉开一点枪栓,甩了几下让枪管和击发机构里的泥水流出。突然,鹰见发现有一段几乎全没人水中的枯木迅速向自己靠近,嘴里不由地骂出声来。那不是枯木。

而是一条鳄鱼。虽然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出水面,但仍看得出那家伙个头很大,全长足有五米。那是条凶残无比的尼罗鳄,全身覆盖着钢铁般的鳞甲,据说到河边饮水的狮子和豹子也经不起那家伙尾巴的一击。而且,那家伙有着锐利的牙齿和强有力的大颚,爪子也十分厉害。

当那条鳄鱼来到十米远的地方时,鹰见把自动枪的选择柄扳到发位置,朝那家伙的两跟之间开了一枪,枪声回荡着,震得水泥墙发颤。

不巧,因掉下陷井时自动枪受到撞击,准星被撞歪,所以子弹射偏了一点,钻进了那家伙小小的右耳。有人说大鳄鱼的鳞甲连枪都打不穿,其实那只是使用老式步枪时代的事情。

要是至近距离的话,可以打穿一公分厚的钢板——据说防暴警察机动队的警车装甲也因此增加到十二毫米厚或者打碎三块重在一起的水泥的0.223髙速弹穿透了娉鱼耳朵,就象烧得火筷子穿通一张纸一般。

如果是狩猎用的达姆达弹的话,只要打穿鳄鱼耳朵炸开它的脑袋,那条鳄鱼肯定当场毙命。现在使用的是披甲的金属弹头,对付活的生物,反而显示不出威力。

凶鳄被激怒,跳出水面,张开足有一米长的血盆大口,露出满口利齿,威吓着边向鹰见扑来。

鹰见看清了弹着点的偏差,于是瞄准偏离目标左上一点点处放了第二枪。

子弹钻进鳄鱼大张着的上颧,从脑后穿出。那只家伙在水里剧烈地翻腾了一阵,弄得水花四溅,不一会儿,便断了气,血水顿时染红了水面。

这里的鳄鱼似乎都受过训练,一听到枪声,全变得狂暴起来。水里有六条形同枯木的鳄鱼迅速朝鹰见游来。与此同时,人造平岛上也有近二十条大鳟鱼滑入水里。

另外,在那条肚皮朝天的死鳄鱼水面就象开了锅似地翻腾着,露出无数黑色的鱼背鲭。那些鱼体长有十五公分,体形扁平,满嘴利齿。原来是以凶残著称的食肉鱼皮拉尼阿。它们闻到了鳄鱼的气味,但迅速围拢来,企图先从柔软的眼窝和伤口下嘴,把这条死鳄鱼吃个精光。

六条鳄鱼也靠近了死鳄鱼。鹰见从子弹带上拔下最后颗手雷,去掉保险销,一撞发火钮,数到五,手一扬将手雷扔进水里,自己同时向后一跳,躲进半开着的钢门背后。

轰!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一股粗大的水柱升起撞在开花板上,气浪把钢门完全冲开,鹰见被夹在钢门与堆壁之间,差点被挤成肉饼。

回到人造泥沼边一看,只见满地都是水,近处的六条鳄鱼全都肚皮朝了天,近千条食肉鱼也翻着白肚皮,远处的二十多条鳄鱼也翻了个个儿,不过它们大概还没有死。因为鳄鱼的听觉过于灵敏,承受不了水中传播的爆炸声和冲击波的冲击,会引起短暂的脑震荡而休克。

鹰见一边校正着自动枪的瞄准具,一边就把那些被炸昏了的鳄鱼的脑瓜子一一地打穿。

在这个泥沼中,除了鳄鱼和食肉鱼之外,或许还栖息着其他可怕的生物,说不定还有暗藏的陷井机关。

看来这个危机四伏,凶险万分的泥沼是不能涉水或泅渡而过了。但又不能不渡过泥沼,怎么办?鹰见灵机一动,跳到一条大鳄鱼的肚皮上,倒握着自动枪,把枪托当划桨,向前慢慢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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