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国罗里罗唆地总算将情况介绍完了,齐大庸说:“你这个案子我看简直就是‘五无’:无特定现场、无作案痕迹、无具体发案时间、无被盗方位、无嫌疑人范围。”

刘保国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那九个营业员应该是嫌疑人范围。我知道,这事不一定和嫂子有关系……”

“得!得!你又提她干什么?”齐大庸手一摆,“带我俩看看现场!”

齐大庸和莫小苹在刘保国的带领下,仔细看了现场。

看完现场,齐大庸问刘保国:“你说我该怎么干?”

“九个人都得测,看她们谁说谎了。”刘保国说,“我跟你分别说说这九个人的情况……”

“我不听!我就看她们谁的心理有涉案痕迹!不过刘队,我不怕打击你,要想从那九个营业员里找出嫌疑人,恐怕没门儿!”

齐大庸的话好像非常肯定,弄得刘保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条件进出营业室和外币专柜的人那么多,谁都可能顺手牵羊,就把人家营业员列为嫌疑人没道理。她们顶多就是和钱箱直接接触,不调查不行罢了,是不是这么回事?”

刘保国想了想,点头:“对!对!一切随你!反正大家都信赖你!”

“你给我再叫几个弟兄来,分行的领导也叫上,一块儿研究编题的事。”齐大庸说。

刘保国连连点头出去了。莫小苹问:“师傅,你为什么不听刘队介绍嫌疑人情况?”

齐大庸说:“我怕先入为主。测谎的主要功能是排除无辜,不是想方设法确定嫌疑人,那是办案刑警的事。我让刘保国多叫几个了解情况的人来,就是想尽可能多地了解案件全过程,在分析的基础上编测谎题。编测谎题必须对事不对人,否则,非测错了不可。”

“大齐!人都到了!”刘保国在门外喊着。

十几个人把不大的屋子坐满了。齐大庸在几位分行领导里面看见了人保处的焦处长,觉得胸口一阵憋闷。

焦处长一表人才,神态和身板都带着军人气质。齐大庸不知道该把焦处长当作什么,情敌?对手?侦测对象?当确定了姚婷和焦处长的确有那档子事之后,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被焦处长生生地给撕走了,他恨焦处长,恨不得也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焦处长见齐大庸在看自己,马上扭头,他心虚。

大家坐定后,就等着齐大庸发话了。

齐大庸说:“这个案子听起来挺蹊跷的,可是,有心理分析的基础,干这事的人肯定记得作案时的每个细节,这个细节他想不记着都不行,因为已经刻在心里了,形成心理痕迹了。有心理痕迹,就有心理状态,有心理状态就会反映到生理上,生理是什么?生理就是本能,你自己控制不了。生理上有了反应就好办了,靠测谎来发现。”齐大庸用手拍拍面前的测谎仪。一屋子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莫小苹更是不放过每一句话。

齐大庸接着说:“测谎仪怎么能知道谁说了谎呢?靠测谎题。测谎题不能凭空编造,要根据犯罪情景状态,也就是根据大家提供的各种线索来编写。不怕碎,越详细越好。大家提提吧!小莫,你记录!”

莫小苹准备好纸笔。

行长说:“这是不是太高深了?”

齐大庸说:“不高深,就是和案子有关的情况,不外乎发案时间、地点、原因、作案人这几个方面。”

见大家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齐大庸又说:“比如这个案子发现得不是不及时吗?大家时间记忆已经不准确了,可是作案人肯定记得。美元肯定是在那十天里的某一天被盗的,究竟是哪一天呢?就得用测谎题去找答案了。还有,咱们不是不能确定钱究竟是在哪儿被盗的吗?但是作案的人知道,反正跑不出金库、走廊、营业室、外币柜台这几个地方。咱们也不知道嫌疑人盗窃的时候是用钥匙开的钱箱,还是钱箱根本没锁或没盖,干这事儿的人知道!那么大一笔美元,不可能十几天就给花了,不是藏起来了,就是存银行了,是一个人干的,还是几个人合伙干的?咱们得给美元的下落划定几个地方,在北京,还是北京以外?钱藏在男人手里,还是女人手里?还有,那个偷钱的人,偷到钱的当天肯定特激动,要是他一个人干的,肯定偷着乐,要是几个人合伙干的,他们就要商量分赃的事……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齐大庸停下来。

刘保国说:“大齐,我看就按你说的这些编题就行!”

行长也忙说:“我看这样有门道!齐专家,我们是外行,都看你的了!”

齐大庸看见焦处长的眼睛总不离测谎仪,就点着他的名问:“焦处长,你是人保处长,最有发言权。你认为我刚才说的,能不能把作案人的活动都包括进去呀?”

焦处长没准备,脱口道:“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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