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强这才打起了主意去桥头的门市部扛几天大包,算是个临时工了, 总不能坐吃山空。趁着这段时间, 他要抓紧在找一份工作了。

孩子们那边肯定是不能短缺的,但是丁老师……

他现在的情况, 不能拖累的人家。

安安跟顾卫强说了半天的话,发现这自家老父亲一直在走神,她心里也越发狐疑起来,“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卫强条件反射的拒绝, “没事!”,这样斩金截铁的回答, 让安安越发担心起来, 肯定是有事情, 只是她爸爸却没跟自己说。

不过见自家父亲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安安也没有勉强,到时候她私下在打听一番就成,主动岔开了话题, 缓解了尴尬, “您看看,这就是冬冬和姜姜两人坐的饭菜。”, 还不少咧!一盘子土豆红烧肉, 还有一锅的腊肉锅巴饭,在配着从华子叔家拿来的新鲜大白菜,炒了一个酸辣大白菜, 还打了三个鸡蛋,做了一个鸡蛋汤。

这算是顶顶的丰盛了,毕竟俩小孩儿很少做饭的,正式意义上的做饭,很不错了。

顾卫强看到满桌子的丰盛饭菜,感动之余,又有些觉得浪费,他动了动唇,“爸,不爱吃肉,往后我们家多炒点青菜,爸喜欢吃点青菜,你们做肉做自己吃就成。”,在苦不能苦孩子在吃食上,他当父亲的吃的最多,那就节省一些好了。

毕竟一时之间,家里没了收入来源,照着他的这个饭量,要不了多久,家里的饭食就要见底了。

安安越发觉得自家父亲有些奇怪了,她压下心头的疑惑,只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顾卫强碗里,“爸爸,您忙了一天多吃一点。”

冬冬和姜姜却有些失望,冬冬率先,眼巴巴的望着顾卫强,“爸,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做的饭啊?”,不然爸爸怎么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反而一直皱着眉头。

顾卫强立马把碗往桌上一搁,解释,“瞎说,爸爸这是感动的,咱们的家冬冬和姜姜也会做饭了,还做的这么好吃,爸有些舍不得吃。”,说完,他拿着筷子从盘子里面挑了最好的肉,给三个孩子一人夹了一些,嘱咐,“你们正在长身体,要多吃一些,往后个子长的高高的。”,给安安他们夹完后,顾卫强自己则把酸辣大白菜,直接放到了他的面前,见孩子们都狐疑的看着他,他干巴巴的解释,“爸爸这近段时间想吃点素的,吃肉多了对身体不好。”

安安默默的扒了一口饭,父亲的异常她都看在眼里,却没有主动去问。

吃完饭后,趁着冬冬和姜姜两个去了厨房忙活。只剩下他们父女两人,安安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顾卫强身边,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直视着自家老父亲,她认真,“爸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您在不告诉我,我就生气了,往后不理你了。”,原本是不打算问的,但是自家父亲这表现也太异常了。

顾卫强是最爱吃肉的了,他们家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做体力活的,若是不吃荤菜,根本没一把子的力气,做不动体力活,尤其是顾卫强这种别看只是司机,还经常需要卸货的,比一般人的活都要重上不少,猛的从吃肉改成了吃青菜,甚至吃饭的时候,连拿筷子的手一直在颤抖,虽然穿的衣服是长袖,遮住了手腕子,但是那一直晃动的筷子却掩盖不了最为真切的事实。

她爸爸有事情在瞒着她,或许在瞒着大家,而且是很大的事情。

顾卫强没想到,别说隐瞒一个月了 ,他连一晚上都没瞒过去,自家闺女这一双眼睛当真是毒的很,看到自家闺安安是动真格了,他也不打算在瞒了,毕竟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在脑子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面的那些五味杂陈,半晌后他才沉声,“爸爸很没用。”,面对安安一双清亮信任的眸子,工作丢了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安安反驳,“才不是,爸爸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这种打心底里面的信任和崇拜,让顾卫强的眼眶顿时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张开嘴,“爸爸的工作丢了。”,说完,他忐忑的看着安安,生怕闺女眼中有半分失望。

但是顾卫强却想错了。

安安怔了一下,毫不在意,“工作没了在找就成,更何况我也能养活爸爸呢!”,这是实话,她超市里面有钱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们家如果差钱了她只要往山里面一站,那些动物还不是扑腾扑腾的往身上撞,若是在急着用钱了,再去挖几根人参拿去卖卖,要安安说,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顾卫强那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瞧着闺女这大大咧咧模样,他满是不可置信,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发颤,“闺女啊!你不觉得爸爸连个工作都保不住,挺没用的吗?”

安安摇了摇头,再次重复,用着极其坚定的语气告诉顾卫强,“我爸爸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恰巧冬冬和姜姜从厨房出来了,安安扬声,“冬冬,姜姜,姐姐说的对不对?”

冬冬和姜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异口同声,“对!爸爸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安安不问,在这俩小孩儿的眼中,顾卫强的地位也不低,更何况所有的孩子崇拜父亲仿佛是天性,俩小孩儿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满满的崇拜,让顾卫强心里暖的一塌糊涂。

安安努了努嘴,“爸爸,你看到没我们都最喜欢您了,更何况我们早都想和您说了,不要在运输队上班了,天天又累,还不能归家,还不如跟华子叔一样去纺织厂找份工作,我们一家子还能天天在一块呢!”

这是实话,上次半夜的时候,王师傅把自家父亲喊走去忙活,安安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一直念着顾卫强对运输队的感情很深,她就一直不好开这个口,既然运输队主动提出来了,那就趁机把身上的担子给放下来了。

换个轻松一点的伙计,又能顾家,至于赚钱还有她呢!

顾卫强这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或者说他被自家三个崽子给感动了,想他顾卫强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么出色孝顺的孩子。

他只是笨拙的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接着又摸了摸冬冬和姜姜的小脑袋,似乎跟怎么也看不够自家孩子一样,他如释重负,“是啊!是爸爸想岔了,不管生活是怎么样的,咱们一家子只要能在一块就行了。”,心往一块想,劲儿往一块使,就算是天大的困难都不怕了。

安安见自家父亲想开了,也松了一口气,这才问起来了详细情况,“爸爸!到底是怎么了?”,显然是打算刨根问底了。

顾卫强沉思了一番,这才把情况给细细的说明了,安安听了以后,一阵沉默,安慰,“爸爸,您别难过,现在难过的人应该是鲁平才对。”

这是实话,若是鲁平真的是一个坏到彻底的人,他能站到如今这个位置当然是开心的,但是坏就坏在,鲁平他还有一丝良心,他坐到了如今的位置,才是被架在火上烤,别人不用多做或者多说什么,最后受不了的反而是鲁平,因为他受不住昔日的同事对他冷眼相待,他孤家寡人一个人坐到了那个位置,却失去了一切,不仅如此,他也不过是张栋手中的一个傀儡,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从此以后,身不由己。

安安甚至有些庆幸,“爸,您从里面出来是正确的,不过……”,她话锋一转,“爸,您手中可有鲁平的黑料。”,欺负了她爸爸,就想这么稳坐高台,那是不可能的,安安向来信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她从来不会去主动害人,但是若是别人欺负他们,当然也不会这么算了的。

顾卫强仔细回想,他沉思,“鲁平当时进运输队的时候,因为学历高,运输队对他技术这一块就松了几分,但是黑料的话,还真没有,这孩子往前儿都是挺阳光的一个小伙子。”

安安默默,“阳光!”,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我上次和衍哥去他家的时候,听他说,他爸爸欠张栋一万多块钱。”,说到这里,安安顿了顿,“你说既然把张栋的事情给办砸了,又欠了张栋一屁股债,张栋为什么要帮他坐上运输队队长的位置?”

顾卫强不确定,“把我赶下台?”

安安摇了摇头,反问,“那为什么也会把头儿和王师傅一块赶走?”,显然赶走他爸爸只是顺带的,安安觉得她已经快摸清楚真相了,但是却就差那么一线,怎么也想不通。

顾卫强也陷入了沉思,是啊!他只是运输队的一个小喽啰,头才是一手建立的运输队,还有王师傅,这运输队就跟会下蛋的金母鸡一样,人人都垂涎的很。

顾卫强突然出声,“运输队是一个会下蛋的金母鸡,而头儿就是这个金母鸡的主人,而王师傅就是头儿手下的一名大将,而我……”,收拾他或者是顺手而为。

安安听到这里,那所有的迷惑都解开了,“爸,他们的目的是掌握运输队,让运输队成为他们手中的金母鸡。”,就像是上次私自运送古件一样,他们希望这运输队能够为他们所用,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旦弄清楚了目的,安安觉得一切都好解决了,“爸,您能查到运输队的账本吗?鲁平肯定挪用了运输队的钱。”,男人会突然翻脸,无意是权和钱还有女人,鲁平现在根本没心思在女人身上,那么就是权了,当他站到了运输队队长的位置对于他来说就是权了,其次有了权,他要是挪用运输队的账本去替父还债,简直是轻而易举。

哪怕是鲁平的事情东窗事发后,也是他主观意愿去做的,和张栋没有任何关系,而全程中获利的人就是张栋了,不仅是运输队的幕后掌握人,还能很赚一笔钱,甚至这个金母鸡以后下的蛋都归他了。

安安想到这里,有些不寒而栗,却更多的是激起来了她的好战分子,上次就害了他爸爸进了牢里面,这次又害的她爸爸丢了工作。

这个张栋,可真是臭水沟里面的毒蛇,又毒又臭的。

安安心里有数后,她了一个搪瓷缸,猛的灌了一气儿水,在抬头时,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含着冷意,她轻声,“爸,打蛇打七寸,想不想把这蛇一一次打死。”,让他永远不能翻身。

顾卫强来了兴趣,“怎么?”,倒不是顾卫强没用,而是他是当事人,都说当局者迷,他就是典型的例子。

安安,“拿到运输队的账本,找到鲁平和张栋勾结的证据,咱们去告状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就不信他们当初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手脚会真的那么干净。

至于告状,找谁告状?

当然是找丁书记了,丁书记作为太松县的父母官,一辈子清廉公正,哪怕是他现在退了下来,也还在默默的守护着太松县,从丁书记把运输队的头儿给捞到了自己身边就能看出来。

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丁书记去查的,但是如今安安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们需要迫切的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且只要能把那人干翻下去,她也不介意成为丁书记手中的一把刀,换个角度来说,算是他们投桃报李了,毕竟上次丁书记帮了她爸爸一次,这一次就算是他们报答丁书记的了。

顾卫强有些惊疑的看着自家闺女,感叹,“安安,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他活了这一辈子的阅历,都不如自家闺女的脑袋瓜子转的快,若是成功了,说为兵不血刃也不为过。

可不是,他们只需要拿到证据去交给丁书记,剩下的事情,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却仍然有正义,有法律,它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去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安安笑眯眯的,把这夸赞给推了出去,“那是爸爸遗传的好,爸爸聪明,当女儿的能笨吗?”,说完,她转头看向冬冬和姜姜两人,“冬冬,姜姜,对待坏人要跟秋风少落叶一样绝情,若是实力悬殊时,记得借用敌人的力量,要知道敌人的敌人,是我们的朋友。”,对于张栋来说,丁书记可不就是他的克星了。

冬冬和姜姜两个小孩儿,眼睛亮晶晶的,安安的每一次教导,都给两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顾卫钱看到自家闺女教导儿子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父母来说,孩子们聪明,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爸爸,您若是机会,把运输队的账本拿过来给我。”,这年头账本算是比较机密的数据了,顾卫强想要拿到并不容易,但若是能拿到账本,对于他们来说,胜算的几率要更高一些。

安安在上学的时候,曾经选修过审计课,而且她室友当年为了考注册狠下了一番功夫,她当时闲着就一块跟着考了,狠下了一番功夫,勉强飘过了几科,只是证书还没拿到手呢!她就穿越了。

但是当时吃下的苦,如今都转化成了知识点,都在她的脑袋瓜子里面装着。

顾卫强诧异,“安安,你还会会计啊?”

安安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而是转移到了姜姜身上,“姜姜对数字很敏感,到时候我让他帮我。”,对于数字或者说算术敏感的人,查账起来,这是他们的天赋。

姜姜一听自己能帮上忙,顿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姐!我跟你一块!”

见自家孩子都拍着胸脯保证了,顾卫强便没有在多问,只是在想着,晚点他要去找会计喝一杯了,到时候把账本先借出来。

说到这里,安安猛地想起来白天邻居来说亲的事情,她如实,“爸,今儿的白天爱勤婶子和钱婶子来我家了。”

顾卫强诧异,“她们来我们家干嘛?”

安安捂着嘴笑,“要给我找个后妈呢!”,她继续,“一个表妹,一个是堂妹,据说都是二十出头的黄花大闺女呢!就看您要不要了!”,老实说,这种事情从自家闺女口中说出来,顾卫强到底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扬起手就是一阵板栗子,“打趣你老爸了是不是?我可是有丁老师的……”,说到这里,顾卫强脸色一变,如今他工作没了,也不知道丁老师还看不看得上他。

安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自家父亲的脸色,她问,“怎么了?”,顾卫强苦笑,“如今我没了工作,也不知道丁老师那边……”,这话没说完,安安确实听明白了,自家父亲这是怕他没了工作后,丁老师嫌弃他,看不上他。

丁老师会如何做,这话却不能安安来说,她安慰,“爸,您和丁老师说清楚。”,若是能成当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成,也不能怪丁老师,毕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反应,就算是安安自己也是同样的。

顾卫强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是要说清楚了,只是不能耽搁了丁老师,这是真的。

安安原本是想了一个丁老师脱身的法子的,但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她就没必要在说出来了,毕竟那个法子也要丁老师和自家父亲正式在一块了才有用的,没在一起之前,说再多都是白搭。

至于吃饭的时候,自家父亲拿着筷子的手一直在抖,安安虽然没问出来,但是却看到自家父亲藏在袖子里面的手腕,有不少淤青呢!

安安无意间提了下,“爸,咱们家还有三百多块呢!生活费是绰绰有余的,您不用急着找工作,而且若是不够了,您带着我会顾家村一趟,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她这是变着法子告诉自家老父亲,钱的事情不要着急,这是实话,安安超市里面有着一笔钱,再加上等她周六的时候去了一趟顾家村,到时候逮一批猎物回来,在找到小灰帮忙挖两棵人参,基本半年的生活费可不就又有了。

再不济,她再去黑市出手一趟超市里面的货物,要安安来说,以他们家目前的状态,最不差的就是钱了,因为她有很多种办法能够赚到钱出来。

顾卫强不自在的把手藏到了身后,去桥头扛大包的事情,到底是不想孩子们知道,但是瞧着自家闺女这话里面的意思,也猜到了十有□□的。

他应承,“成!等把那件事解决了以后再说。”,哪件事,当然是先报仇了。

隔天兵分两路,安安姐弟三人去了学校,他们已经请了一天假了,不能在请了,顾卫强则去找到了往日的老同事,按照昨天的计划,先把账本给套出来再说。

安安去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徐程程和胡小画两人的热烈欢迎,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安安一个拥抱。

趁着上课前,徐程程在跟安安咬着耳朵,她压低了嗓音,“安安,你爸爸没事了吧?”,当时安安从学校匆忙离开的时候,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姜姜和冬冬过来找安安的时候,被有心人故意挑起来了矛盾,来吓唬俩小孩儿呢!

徐程程个暴脾气的,在她眼里面,冬冬和姜姜都是她半个弟弟了,当场就和人打起来了,后来还被老师给请了家长,不仅如此,在学校打架算是很严厉的事情了,徐程程还被罚了一个星期的值日。

这两天也就胡小画陪着她一块,两个人的革命友谊更是蹭蹭蹭的往上涨。

安安把书包里面的课本都拿了出来,落下的作业也都放在了课桌的右上角,过会自然有组长来收作业,待都收拾妥当后,她才悠悠的回答,“我爸爸被放出来了。”,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其实安安是想从徐程程口中探听下徐卫兵和张栋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程程向来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一见到安安这样,顿时急了,“还有啥啊?你倒是一块说完啊!”

安安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发现大家都在早读,心思都在课本上,这才压低了嗓音,“程程,你给我交个底,你对张栋了不了解?”

听到安安说起来张栋,徐程程脸色有些不好看,嘴角拉的老高,“别提那人渣,那老不死的竟然想让我爸爸,把我嫁给他。”,她和张栋可是差了十多岁呢!

安安诧异,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一出,“你爸爸是啥态度?”

徐程程叹了口气,“往前儿我爸要收留张栋的时候,我妈就不同意,如今张栋势力越来越大,我爸都要避其锋芒。”,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嗓音,小声,“张栋这人小肚鸡肠,而且眦睚必报,安安,不要惹上这个人,不然他就像是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徐程程认识张栋可有些年了,以前她还会喊一声张哥,只是自从偷听到她爸和张栋谈话后,徐程程对于张栋算是彻底的厌恶了。

安安苦笑,“不是我们招惹他,而是他已经盯上我们了。”

徐程程瞪大眼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别瞒着我!”

安安叹了口气,“我爸爸上次不是被抓进去了吗?后来我们找到了我爸爸的同事,才知道是张栋在后面指使的。”,说道这里,安安顿了顿,有些为难,“程程,据我了解,这件事情还是你爸吩咐下来的。”

徐程程嘴皮子一张,吐槽,“我就知道我家遭老头子,不是个玩意儿!”,听听这说话的语气还真不像是亲闺女能说出来的,可见徐程程对于自家父亲有多不待见了。

徐程程认真,“安安,咱们只论事情对错,不论亲疏,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好朋友。”,这算是掏心窝子话了,就算是往后出事了,她也只看事情对错,而不是因为是她爸爸,她就会跟安安翻脸。

安安有些感动,对于徐程程能说出这种话,当真是出乎意料,“谢谢你,程程!”

徐程程摆了摆手,“后来呢?”

安安继续,“我爸爸不是被放了出来,他去运输队的时候,才知道连他一块,运输队的三个人都被开除了,这次背后主使还是张栋。”,至于和徐卫兵有没有关系,她就不知道了。

起码以目前了解的情况,徐卫兵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他很可能会不知情。

徐程程若有所思,“你等着,晚上我回去去我老头子那里探下口风。”

安安索性把话说明白了,“程程,如果他是背后主使,我……还是会帮我爸爸报仇。”,他是谁?当然是指的徐卫兵,这话算是给徐程程提了个醒了,若是徐卫兵真的掺和在里面,她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只是这话让外人看来,安安有些吹大话了,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而徐卫兵确实个县长,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

徐程程却知道安安的意思,她也知道安安的聪明,只有安安想做的事情,没有安安做不到的事情,这是徐程程对于安安的评价。

她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为难,“我两不相帮。”,不管是谁的问题,她都不会插手,自家父亲在不好,那也是生她养她的人,她做不到和安安一块来对付自己的父亲。

和徐程程达成了协议,安安松了一口气,“你能帮我把张栋的喜好跟我说下吗?”,若是论起熟悉来,徐程程比她可要熟悉的太多了,毕竟知己知彼,往后方才好办事。

向来大大咧咧的徐程程有些难以启齿,一脸的纠结,半晌后,似乎做出了重要决定,这才开口,“张栋喜欢年轻的小姑娘,脾性越烈的他越喜欢。”,不然徐程程这种暴脾气的姑娘也不会被张栋看上,可以说张栋这个爱好,相当的变态了。

“这个爱好……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安安吐槽完毕,担心,“程程,你没事吧!”,话里面的意思是有没有被占到便宜,徐程程哪里没听明白,她摇了摇头,“我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我妈在护着我,倒是没事。”

安安点了点头,默默的又为张栋记了一笔,胡小画开口,“你们口中的那人,差点看上我三姐。”

安安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茬,她好奇,“后来怎么样了?”,这人可真是广撒网。

胡小画看了一眼自家三姐那空空的位置,叹了口气,“我爸就火急火燎的给我三姐定了一门亲事,男方是在省城的。”,这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了。

胡援朝虽然是纺织厂厂长,但是和张栋这种埋在暗地里面的毒蛇来说,多少还要顾及一些。

虽然胡小书一直和自己不对付,但是听到这里,安安有些为胡小书默哀,这倒霉催的孩子,竟然被张栋看上了,想到这里,安安诧异,“程程,你爸不管管张栋吗?”

徐程程叹了口气,“张栋和我爸爸根本不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张栋现在越来越不听我爸的话了,怎么管?”,像张栋这种亡命之徒,逮到一个算一个,看上谁就算谁倒霉了。

不然以徐程程那暴脾气早都和张栋干上了,但是就是因为背后的顾虑太多了。

安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上午是课是甄老师的英语课,大家都有些兴致缺缺的,还是按照往前儿的惯例,甄老师最爱点名安安起来领读,也亏的安安的底子好,拿起书本就能读,不然这一次次的走神,怕是要被甄老师被说死。

一上午的课,安安都有些频频走神,小脑袋瓜子也高速的运转起来。

说来也巧,她回家的时候,走到路口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自家父亲也从外面回来,两人对视一眼,顾卫强点了点头,那账本显然是被拿到了手上。

安安心里一喜,加快了步子往回走,不成想,刚进大院就发现张爱勤和钱婶子两人一块挤在大院儿里面大声咧咧,见到安安他们到来,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安安和自家老父亲对视一眼,并不打算理这群中年妇女,但是钱婶子却不打算放过顾卫强,钱婶子嘴皮子一张,埋怨,“顾师傅,你都被运输队给开除了,这消息为啥不跟我们大家通通气?”

顾卫强诧异,有些搞不懂中年妇女的脑子,他反问,“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这倒是实话,难道他事业受挫的时候,还要对着大家抹抹泪,然后博取下同情心。

钱婶子被噎了个半死,半晌后,才吭吭哧哧的,“早知道,我就不给你介绍我娘家的堂妹了。”,本来是门好亲事的,哪里想到娘家的人一打听,好家伙,她这个知根知底的人竟然给堂妹介绍了一个下岗的人,可不是,在大家伙儿的眼里面,顾卫强就下岗了,在也没了以前那种好日子了。

有惋惜的,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

安安原本的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有些想骂娘,冷声,“谁让你介绍的?你去找谁去,更何况,你家堂妹真要是个好的,会嫁给个二婚的?”,

他们家可没求着钱婶子他们给自家父亲介绍对象,在一个年纪轻轻大大姑娘,和自家父亲见都没见过一面,别说喜欢这种蒙人的话了,为什么会嫁给二婚的,别人不清楚,钱婶子还不清楚?被安安这一番抢白,钱婶子顿时跟鹌鹑一样,就怕说多了错的多,别把自家堂妹的名声给毁掉了。

旁边的人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清楚了,明显这钱婶子嘴里面条件各方面不错的堂妹,显然不是实话,一时之间,看着钱婶子的眼神有些微妙了,看来往后,若是钱婶子再提起来给自家堂妹说看对象,他们可都要长点心,不然一不小心就钻进去了人家下的套子里面。

张爱勤看到这里,就知道大家伙的风向变了,到底是理发店的老板娘,嘴皮子利索的很,不跟钱婶子那般直白,反而绕了个弯,“安安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个表妹想说项到你们家,我这回去一打听,原来我那表妹已经说项了婆家,确实对不住啊!”

明明是看着顾卫强丢了工作,显然是看不上这门亲事了,但是到了张爱勤嘴里面,就成了一个小误会,她有些多管闲事了。

安安唇边挂着疏离的浅笑,声音却有些冷淡,“多些爱勤婶子帮我爸操心了,只是这一女多嫁的事情,往后还是小心一些。”,这话由安安嘴里面说出来,确实有些不合适,但是别忘记了,当初张爱勤找的就是安安,而不是顾卫强,这里面的区别就大了,她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让张爱勤碰了一个软钉子。

也越发让周围的人觉得,这顾师傅家的大闺女,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不然这三番四次的找茬,人家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反而是找茬的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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