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净从未想过会有女人问她这种问题……

“本宫的爱从来不会只挂在嘴上, 而且,你哪来的脸面问本宫这种问题?”她声音微冷。

好似明白了什么,丽才人忽然苦笑着走出内殿, 整个屋里也顿时只剩下她一个人。

爱?

在这个后宫里哪还有爱?那她最后也会成为一个深宫怨妇,日日等待着男人的宠幸, 最后沦为文贵妃这样的下场。

系统:“那你有没有想过干掉皇帝自己做女皇!”

柳净:“……”

丽才人走了,那宫女也被送回了内务府,柳净也不怕她到处乱说,纵然是无意, 可到底沾上了谋害龙裔的罪名,她除非是自己找死,不然这个秘密就会被她带到棺材里。

一切似乎就这么平息了下来,直到次日丽才人自尽于宫中的消息传遍整个后宫,那平静无波的湖面总算掀起阵阵涟漪。

莫说其他人,就连绿胭和紫葵也很好奇, 自家主子到底跟那丽才人说了什么,竟让她自尽于宫中?

柳净没有去看,倒是皇后带着一众人气势磅礴的来找她,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一进门,待看到正主正悠哉悠哉的在那里看书,淑妃便忍不住上前一掌拍在她桌上, “姝昭华, 丽才人死了你为何不去看她!”

突然的响声倒是吓了柳净一跳,扫了眼气势汹汹的淑妃, 还有一旁那些看热闹的人,柳净不由想书重重的放在桌上,“记得柳美人死时,淑妃娘娘说过这死人可是晦气的很,还让臣妾千万不要接近,怎么,您可还正值芳华,这记性难道比八旬老妪还不如了!”

“你……你休要转移话题,就算如此,可那丽才人昨日还好好的,自从你这出去后,为何今日便上吊了?”淑妃就跟抓住她的小辫子似的,紧紧的不松手。

闻言,柳净不由轻笑一声,然后回头看了眼皇后,“皇后娘娘带这么多人过来,原来是兴师问罪来的?”

话落,一旁的皇后依旧脸色不变,“妃嫔无故自尽并非小事,所以本宫才来询问一番,并无其他意思。”

“一山不容二虎,她无非就是嫉妒丽才人舞跳的比她好,怕夺走皇上的宠爱,所以昨日必定狠狠的折辱了丽才人一番,丽才人心气高,一时不堪被折辱,故而才自尽于宫中!”

看淑妃那言之凿凿的模样,就跟亲身在现场一般,若非自己还没有失忆,柳净都差点相信她说的话了。

她也未给任何人行礼,就这么坐在软榻上慢慢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一眼,“凡事得有根据,臣妾一直在宫中养胎,不过是闲着乏闷才让丽才人过来聊聊天,她突然自尽,臣妾也很心痛与不解,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臣妾是一定不会担的。”

“你一向牙尖嘴利,但这次丽才人自尽的也太巧了,为何好好的却在你召见过她的第二日自尽,你敢说里面没有猫腻!”淑妃依旧目光灼灼的瞪着她。

柳净倒是想笑了,不由慢慢走下软榻来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那淑妃娘娘出生时世上若是有人死亡,难道也是您克死的?”

“你……”

淑妃还欲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宫女拉了一下,后者忽然上前微微福身,“回昭华娘娘,我家主子出生时干旱数月的连州可是下起了大雨,先皇还说我们主子是福星呢。”

似乎觉得打了柳净的脸,淑妃不由得意了勾起了嘴角,可正当她想说话之际,却见柳净突然上前一步,“啪”的一声,狠狠的一巴掌甩在那个宫女身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本宫与淑妃姐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了!”柳净面色一冷,忽然看向后面的紫葵,“给我掌她的嘴!”

“你……你……你好大胆子!”淑妃从未想过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动手。

见此,柳净只是幽幽的坐在软榻上喝了口热水,声音不咸不淡,“臣妾胆子大不大淑妃娘娘自然会知晓,您若觉得臣妾谋害了丽才人,那您大可去告诉皇上,臣妾就在这里等着!”

这时紫葵立马让两个小宫女拽住那个宫女的胳膊,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响彻整个内殿。

那个宫女还欲求饶,不过淑妃已经被气炸了,她活这么大,还从未有人敢这样不给她脸。

那边的皇后也未曾言语,或许于她而言,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才好得利。

“皇上驾到!”

直到殿外响起一阵太监尖细的嗓音,淑妃就跟找到救星一样,那抹明黄刚刚进屋,她就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瞪着大眼,“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柳净:“……”

“臣妾见过皇上。”众人纷纷屈身行礼。

柳净也挺着肚子慢慢弯下腰,不过身子还未蹲下,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

“你身子重,以后这些俗礼能免则免了。”萧靳揽着她来到软榻前坐下,目光扫过众人一眼,声音低沉,“丽才人之事朕以知晓,姝昭华还在安胎,你们竟还过来闹她,皇后,你如今行事也越发不懂规矩了。”

若是换作其他人就不会这样说了吧?

皇后垂下眼眸压住其中那抹不甘,低着头恭敬道:“臣妾只想过来问询一二,顺便看看姝妹妹而已,却不想……淑妃妹妹竟会与姝妹妹争执起来。”

见她又甩脏水给别人,柳净不禁有些委屈的抱住萧靳的胳膊,无辜的眨着大眼,“臣妾本来在这好好的,谁知皇后娘娘带着人突然驾到,淑妃姐姐劈头盖脸就把臣妾一顿骂,硬说是臣妾逼死的丽才人,臣妾一时气不过便与她争执了几句,谁知淑妃娘娘的宫女也指责臣妾不对,一气之下,臣妾便让人教训了那宫女一下而已。”

闻言,淑妃骤然瞪大眼,从未看到过这种当着她面还敢颠倒是非黑白的人,急的连忙解释道:“皇上不是这样的……”

“够了!”萧靳不悦的扫了她眼,“终日只会无事找事,你给朕回去抄佛经,什么时候能静下心了再出来!”

听到他的话,淑妃气的几番欲言又止,可最后只能把愤恨的目光死死瞪向柳净!

以前的皇上可从不会这样对她,就是因为这个贱人迷惑了皇上,就连她颠倒是非黑白皇上都不管了!

“丽才人之事朕不想听到其他风声,下葬之事皇后处理即可,以后若非要事,谁也不准过来打扰姝昭华安胎!”萧靳目光冷然的扫过众人一眼。

霎那间,众人只好恭敬的低下头,“臣妾遵旨!”

一时间,一群人又在皇后的带领下缓缓离去,众人心中越发肯定,以后还是不要得罪这个姝昭华了。

整个内殿总算安静了下来,紫葵端上一杯刚泡的热茶后也慢慢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便只剩下两人。

见她还一脸委屈的靠在自己肩头,萧靳不由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整日就知道欺负人,迟早让你踢到铁板。”

眼席一抬,她立马拍开鼻子上的手喃喃道:“臣妾可从来都不会主动欺负人,都是她们欺负臣妾,臣妾好好的呆在宫中,然后一下子祸从天降,谁有臣妾委屈啊?”

说着,她又抱着他胳膊晃了晃,一脸谄媚,“而且,这宫里有那块铁板会比皇上还硬啊?”

四目相对,瞧着她那张越发娇美的脸蛋,萧靳只是低头堵住她的樱唇,柳净一愣,忽然被人搂住了腰。

良久,他才将她缓缓松开,揉着她小手低声道:“这宫里只有朕一个男人,自然不会有其他更硬的铁板。”

柳净一愣,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红着脸缩着身子往里面退,“皇上怎么净欺负人!”

居然跟她开黄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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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萧靳笑着端过茶盏喝了一口,语气清淡,“你如今只需好好安胎,其余之事都不用理会。”

揪着他的龙袍,柳净不满的扯了两下,“臣妾也不想管啊,可有些人就是看不惯臣妾,非要上门来找麻烦。”

放下茶盏。他大手一捞,顿时人揽入怀中,“行,等你生了后,朕便带你出宫走走,到时候再补偿补偿你。”

柳净:“……”她还有好几个月才生呀!

“丽才人……”

“朕心里有数。”不等她说完,他便摸摸她脑袋,目光幽深一片,“有些事朕会处理。”

丽才人事萧靳肯定知道,但还是放任俊亲王回封地,里面一定有什么计划,就是不知以后会如何发展,以他对文贵妃锲而不舍的爱意,以后要是真的造反怎么办?

不过萧靳都这样说了,柳净也没什么好说的,朝堂上的事她也不想知道太多,如今一怀孕连脑子不够使了,哪还记得了其他东西。

逗趣了一伙,没有逗留多久,萧靳又去了御书房,柳净则又找起青栀下棋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丽才人是俊亲王所进献的,按理说嫔妃自尽是得牵连族人的,不过因为俊亲王的关系此时便也压了下来,因为没有侍寝过,所以丽才人是不可以葬入妃陵的,至于最终下葬在那柳净也没有细细过问。

而丽才人的死就跟一颗石子抛入平静的湖中一样,阵阵涟漪过后又慢慢恢复平静,纵然朝中已经有人对柳净专宠的开始颇有微词,可伴随着柳家在朝中势力越发强大,这种声音倒也没有持续太久。

直到开春也一直都是柳净专宠,太后的病气着气着竟然被气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柳净早就料到会有人眼红她,只是没想到这一次来的这么快。

当她二伯母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找她时,柳净就知道出事了。

“娘娘啊,您可一定要救救治儿啊,他小时候可是最疼你了,这一次您可一定要救救他呀!”

春风习习的内殿中带着抹凉意,地上正跪着一个身着正三品诰命夫人正装的中年妇人,此时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那里哭诉着,看到她这样,柳净也是头疼的看向一旁的绿胭,后者立马上前将她扶起。

“二伯母不必急,你有事就慢慢说。”她头疼的喝了口热水压压惊。

而刚起来的庄氏总算找回一点理智了,只能坐在那满脸忧愁的道:“是这样的,自从治儿进了刑部以后,便有太多人看我们柳家不对眼,都以为我们柳家全是靠娘娘才有今日的,治儿也从未去理会过那些闲言碎语,直到昨日他与同僚在茶馆谈事,却发现有个恶霸在欺压那个茶馆卖唱的姑娘,他是刑部的人,自然不能不理会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好言相劝了几句,谁知那恶霸竟然要动手,你知道你堂哥小时候也练过几手,但也算不得多精,谁知道这一下子不小心把那恶霸从台子上推了下去,这一下子就摔断了腿,若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可谁知道……他是慕容家的人,而且还是太后娘娘的侄子!”

柳净:“……”

萧靳还说让她不要踢到铁板,敢情她不踢,总有人会踢。

“我说二伯母啊!”柳净颇为头疼的揉着额心,“堂哥入朝为官时间也不短了,这普通恶霸和世家子弟都分不清吗?”

这慕容家可是朝中第一大世家,还有太后坐镇,就连萧靳也不能轻易将其铲除,谁知道这人还是太后的侄子,这一下被那个老妖婆抓到把柄,她堂哥哪还有什么便宜可以占啊?

“我也不知他为何那般鲁莽,可是如今他已经被大理寺的人给拘了去,慕容家那边的意思说是要以牙还牙打断治儿的一条腿,如今就等着皇上的意思了,娘娘啊,您可一定要救救治儿啊,他可是我跟你伯父唯一的骨肉呀!”庄氏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那抹着眼角,殿内一时间只听得到她的哀嚎声。

见此,柳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救肯定是要救的,反正她都已经把太后给得罪透了,也不少这一桩,况且他爹以前没升官时,也多亏他二伯父帮衬,虽说她堂哥这次行事是鲁莽了点,但其中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整个柳家年轻一辈就她堂哥有点才学,若是他没了,柳氏一族怕也不好再起来。

而且她要是生个皇子的话,没有一个好的家世怕不利于夺位呀!

思来想去,她才慢慢走下软榻将人扶起来,“二伯母这是做什么,就算你不来,本宫听到了也不会坐视不理,你先不用急,回去和伯父等消息就是,该尽力的,本宫一定会尽力而为。”

听到她的话,庄氏又欲跪下磕头,不过却被柳净给拽住了,劝说了许久,她才把人劝回去,最后竟是有点筋疲力尽。

屋里此时虽然不用再烧炭火,可她身上依旧盖着一层薄毯怕着凉,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后,才看向一旁的绿胭,“去把我披风拿来。”

见此,绿胭不禁有些犹豫,“主子,要是皇上生气了怎么办?”

这可牵扯到了朝廷上的事。

“我与柳家乃是一体,他们不好,我在背后也会被人戳脊梁骨。”而且柳净就怕此事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其实真正目的是冲她来的。

没有办法,绿胭只好去给她拿披风,外面其实还有一丝明媚的阳光,一些妃嫔早已轻纱抹胸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等着吸引皇上注意,纵然皇上已经许久没有召幸过其他人了,但也不妨碍众人心中存着一丝幻想。

等柳净来到御书房时,外面的李长福见她过来,惊的连忙迎上前去,“昭华娘娘怎么过来了,您可大着肚子,这轿撵啊能少坐就少坐,这种东西可不怎么安全。”

“得得得,你不用再跟本宫念叨,本宫不过是来见皇上而已。”她说着竟提着裙摆准备进去。

李长福立马抬手一拦,“娘娘留步,慕容大人和柳大人正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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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御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推开,只见她二伯父愁着脸跟一个一把年纪的国字脸男人走了出来,看那官服还是一品大员,想来这就是太后的哥哥了!

看到她,柳元华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微臣见过昭华娘娘!”

以为她也是来求情的,柳元华面上不由染一抹喜色,倒是一旁的中年男人却有些傲慢,他是一品大员,虽说不用给柳净行礼,但该有的礼貌还得有,不过他却是连正眼也微瞧她一眼。

“柳大人,你莫要以为找了帮手给皇上吹枕头风此事便能了结,本官告诉你,你儿子那条腿,本官要定了!”慕容坤眼角一瞥,只见那边的女子肌肤胜雪,眉眼如画,虽说怀着孕可除开那肚子身形不见丝毫臃肿,一举一动间气质非凡,哪怕见过绝色的文贵妃,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个妖女的确生的不错,难怪迷的皇上几个月都不进后宫了!

“慕容大人何苦咄咄相逼,是你儿子出手在前,治儿不过是防御而已,难道这也有错?”柳元华皱紧眉头,两人竟又杠了起来。

闻言,慕容坤却是冷笑一声,粗声道:“谁叫你儿子多管闲事,不然牧儿又怎会动手,你家儿子一脉单传,本官可也只有牧儿这一个香火!”

“身为朝廷命官,看到有违纪行为自然得维护百姓,为何在慕容大人口中就成了多管闲事?”柳净毫不示弱的道。

没想到她还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慕容坤顿时老眼一瞪,“妖女,你休要在这颠倒是非黑白,也就只有皇上才会被你给迷惑,可你莫忘了,这宫里还有太后,你休想一手遮天!”

一旁的李长福急的额前全是冷汗,不明白这里面吵完怎么又轮到外面吵了。

听到他的话,柳净却是笑了,“慕容大人口口声声说本宫是妖女,那在你眼中难道皇上就是那个被妖女迷惑的昏君不成!”

“你!”慕容坤气的一脸铁青,只听过太后说这妖女极为难缠,没想到竟这般牙尖嘴利颠倒是非黑白!

“娘娘……您还进去吗?”李长福终于忍不住轻声道。

柳净眉梢一挑,“当然要进去。”

说完,她不由抬手覆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扭头看了眼那个老匹夫,“慕容大人尚且还在宫中就这般放肆,也多亏皇上没有听到你的言论,不然也不知会如何作想!”

话落,她就挺着肚子直接进了御书房,还是李长福给她开的门,似乎生怕她磕着碰着哪了。

这以前她还不知道,如今柳净才明白,原来这些朝中大臣们就是这样看自己这个“妖女”的?

系统:“前路漫漫,莫要忘了你任务才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五!”

柳净:“……不用你提醒!”

见此,外面的慕容坤却是冷笑一声,瞪着柳元华道:“柳大人倒是有个好侄女,你们柳家仗着这个妖女不知得了多少好处,以为怀着龙胎便能为所欲为,可你莫忘了,这宫里还有太后,绝不容那妖女再肆意妄为!”

说完,竟是拂袖而去,想他为官这么多年一向在朝中呼风唤雨,还从未有人敢这样给他脸子看!

一旁的柳元华也是叹口气,忧心忡忡的看了眼御书房,只希望皇上是真的宠爱他这个侄女了。

一进御书房,柳净便看到萧靳揉着额心颇为疲惫的坐在书桌前,上面堆积着许多奏折,许是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也不抬头,只是淡淡道:“你胆子倒不小,这朝中还从未有人敢这样与舅舅说过话。”

知道他必定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柳净只好上前来到他身后,俯身凑近他耳廓慢慢吹了口气,“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敢在御书房外这样大呼小叫,可见平日里就是作威作福惯了,他是您舅舅,您不好说,可臣妾这个妖女不怕呀!”

闻言,萧靳不由笑着扭头捏了下她的鼻子,“妖女,那你来找朕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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