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

嗯,比普通的绳子细很多,绳子的头上薛青的手滑落,一个钩子这是鱼钩。

钓鱼?

古有直钩钓鱼,今有城墙钓鱼么够有病,四褐先生!终于舍得出现了吗?薛青将手一挽快速的将细绳缠绕在手臂上本来向后倒的身形瞬时悬挂,绳子虽然细,对于她来说足够了。

一手缠着鱼绳子,一手贴着墙面,夜色里人影如同壁虎一般攀爬很快就接近了女墙垛口,似乎察觉到什么,薛青抬起头看到垛口上站着一个人恍若一根旗杆,浑身似乎裹在披风里,披风随着夜风轻轻飘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气息,怪不得直到接近了才看到,她现在伤重,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这种地步

先生

不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熟悉的气息不是四褐!

薛青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垛口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埋伏?活捉?主动出击是不行,怎么办?逃也不行现在的她就如同一个纸糊灯笼,一戳就破只能以静制动,只是对方看起来也是这个打算

夜风呼啦啦的吹动,垛口的人披风如旗帜般飞舞,斜悬在墙壁上的薛青散开的头发也随之飞舞,上下沉默无声。

什么套路?身后远处人马声越来越近后退无路就只有前进了,薛青将手里的绳子再次收紧,猛地加快脚步蹬蹬,一个侧身翻跃上城墙她没有避开那个人,而是从他面前翻过,戒备着屏气着旋转着,手按着身后的铁条但没有拔出这个人真的整个都包裹在披风内什么也看不到从他身边擦着翻过,他依旧一动不动半点气息也无真的像个木桩。

轻轻一声响薛青落地,手腕上的线绳被她扬手甩下。

夜风呼啦啦吹动,细绳在夜色里飘荡落地,两人对面而立沉默无声。

薛青向一旁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两步三步跑脚踏无声,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奔跑上,一跃翻过另一面的女墙,手脚依附墙面连滚带滑下不待脚挨到地面人就飞跃出去,在夜色里狂奔而去。

身后安静无声。

城墙垛口上人影依旧矗立,夜色里地上的绳子突然又变直飞起,就好像被一股力量拉拽,嗖的又如同木棍飞下了城墙然后又软软的漂浮垂下如同先前。

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奔来也到了城墙下,又沿着城墙散开夜风吹动这绳子,啪的一声有人抬手抓住,旋即发出一声低吼。

散落在四周的人立刻聚集,绳子被猛地拉动抬起头看向城墙上,看到了那个矗立的人影。

蹬蹬的脚步声顿时响起,几人抓住这绳子沿着城墙快速的攀爬上去,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垛口,七人又分不同的方向翻飞向上,同时长刀挥动劈向那人影刀风烈烈,那人影裹着的披风胡乱的飞舞,似乎要被扯裂,但当长刀从四面上下贴近披风的那一刻,陡然猛地垂下,就像瞬时冻结的冰片。

长刀挨住了披风垂下的披风猛地掀起,四面鼓胀,嘭的一声,长刀被撞飞,握着长刀的人影也随之跌飞翻滚黑甲撞在地面上发出哗啦的乱响。

那边的人影依旧未动,只是披风在飞扬,看上去柔软又轻飘飘,哪里有半点击飞七把长刀的凶悍可怕的力量。

七个黑甲卫却没有丝毫的畏惧,再次抓起长刀,如同飞蛾一般向那人影冲去

“住手!”远处有人疾奔而来,“退下。”

铠甲哗啦响显然也是军士,但黑甲卫不是什么军士都能喝止的长刀未停。

啪的一声,来人点亮了火捻子,也举起了手里的一块令牌,火光耀下红色的令牌上一只黑色的蝙蝠展翅,栩栩如生。

“退下。”他再次喝道。

七个如猛虎下山黑甲卫手中的长刀已经接近了那人影,收回无望锵啷声响七把长刀互相砍在其他长刀上猛烈的撞击火光四溅,长刀脱手飞起,七人也被各自的力量撞的跌滚在地还有人发出剧烈的咳嗽但七人顾不得起身喘息就地跪姿,撑地垂头。

“属下有罪。”他们齐声道。

因为这激烈的碰撞,平地起旋风呼呼掀起了那人裹在头上的披风一角,在火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张脸,肌肤如雪,唇红如血但他是个男子,美丽和男子的气息诡异的融合在一张脸上,漂亮的浓烈他的年纪并不大,十七八岁青春的眉眼在火把照耀下闪着明亮的光泽。

跪地的黑甲卫,散落四周的断裂的长刀,火把摇曳,夜色如潮水般涌来褪去,高高矗立在垛口的美少年,构成了诡异的画面。

“我们在追凶犯”一个黑甲卫低声道,“惊扰了”

风已经平息,垂落的披风重新遮住了美少年的面容,整个人又如同旗杆一样,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看这些人,只是安静的看向城墙外的夜空。

他道:“滚。”声音清脆。

跪地的黑甲卫连起身都没有,就地向四面滚去,眨眼间消失在城墙上,只余下散落的长刀以及举着令牌的军士。

“是这样的,今晚地宫那边五蠹军出现,公爷布局在围杀”军士收起令牌,低声道,“不知道怎么样”

美少年道:“管我什么事。”披风微扬起,被黑甲卫甩上城墙的绳子再次扬起扔下城墙,“我现在是鱼竿。”

好吧军士垂头应声是再不多发一言飞快的退去,火光远去湮灭,女墙再次被黑暗笼罩,矗立的人影融入比先前还浓黑的夜色中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天就要亮了。

“天就要亮了”

站在皇后陵的圆丘前,宋元看着浓墨夜色道,四周火把亮起,照着碎裂的山石,翻腾的沙土,以及其间血肉模糊的尸首

“人还是没抓到吗?”他又叹气很是失望,但旋即又扬眉,“我们也帮不上忙,他们都去追剿了,我们来善后,动作快点,将这里快点恢复原状!”

四周的人涌涌而动,尸首被拖走,山石被清理,忙而不乱。

哗啦一声,水桶泼洒在地面上,同时响起哗啦的扫地声天亮了么,一间杂活店外堆放的乱七八糟的竹篓木筐缝隙里的薛青抬起头,看着投在身上蒙蒙的青光,真实还是做梦?没有人追来竟然

那个人是什么存在神经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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