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遥换上江途的运动服,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太大了,裤脚和袖子长出一大截,她有些犯愁,可她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毛衣领口都能拧出水来。

她把裤子抽绳扎紧,又把裤脚挽了挽,看了看镜子,郁闷地去开门。

江途站在门外,低头定定地看她,以前从来没有哪个女生穿过他的衣服,只有祝星遥。江途看着她被宽大的衣服衬得越发纤细柔软,心底满足到酸胀,这样似乎两人又亲密了一步。

祝星遥仰着脸,被他看得忐忑:“是不是很丑?”

江途走进来,把门掩住,他俯身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上亲昵地蹭了蹭,在上面亲了亲,低声说:“不丑,很好看,而且……”

“而且什么?”祝星遥小声问。

江途心口发热,轻声说:“你穿我的衣服,我很满足。”

那种满足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让他觉得她是属于他的。

祝星遥一愣,脑袋在他身上蹭蹭,伸手抱住他。

“先出去吃饭吧。”江途深吸了口气,松开她。

两人回到餐桌上,江路和那两个队员已经不见了,林佳语解释:“他说怕你揍人,先逃命去了。”

江路走的时候弹屏都刷爆了——

“哥哥声音好好听啊”

“我听见了!哥哥叫江途,是这个途吧?”

“江途?是我认识的那个江途吗?我高中有个学长也叫江途。”

“刚才那个姐妹,你认识江途?长得帅不帅?做什么的啊?”

江路走出家门后,看到大家开始扒他哥,吓得赶紧让他们手下留情,不要乱扒。

已经晚了。

那个一中学妹爆料:“我高一的时候有个高三的学长也叫江途,听说他家里很穷,欠了很多债,还有个小五六岁的弟弟。他戴眼镜的,帅是很帅,但看起来特别冷漠,成绩一直是理科班第一,据说当时还是省理科状元预备,学校很看重。可惜他高考的时候出了车祸,头破血流的,差点没赶上考试,英语好像没考好,分数线没上清北,最后去了h大。这件事我们学校的学生都知道,那时候还有记者想采访他,但他都拒绝了。”

一中学妹补充:“上个月我们学校校庆,江途学长也参加了,据说刚从美国回来没多久,我们班群里有人发过照片,真的很帅!我刚刚去翻了照片,发现k神跟他长得还挺像的……”

江路的个人信息被粉丝扒过,他也承认小时候自己家里挺穷的,他还有个哥哥,出国留学了。

全都对上号了。

江途还不知道这件事,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祝星遥看杜云飞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愣了一下,迟疑问:“怎么了?”

“没事,他只是一下子接受不了现实,觉得自己被室友……”老袁咳了声,没把“被绿了”三个字说出来。

杜云飞回过神,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关于祝星遥初恋的新闻,他情绪复杂,跟老袁说了一样的话:“怪不得你大学几个系花都追不走,原来是喜欢祝星遥啊……”

祝星遥脸色微红,她埋下头,继续吃。

夜里十一点,老袁和杜云飞才一起离开,留下满桌子的残羹,江途按住想帮忙的祝星遥:“不用动,等会儿我再收拾。我先帮你把衣服弄干,刘叔应该快到了。”

江途在浴室里翻出一个崭新的吹风机,祝星遥抱着衣服站在门口,小声说:“不用麻烦了,我穿你的衣服回去就好。”江途转头看她:“你确定?我怕你回去不好跟爸妈解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穿男朋友的衣服怎么了?”祝星遥看着他。

江途深深地看她,他把吹风机放下,“外面冷,再套一件外套吧。”

江途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外套给她披上,他替她把头发拿出来,祝星遥喊了声:“疼……”

“怎么了?”他忙问。

“头发卡项链里了……”

祝星遥伸手去摸,她平时的处理方式是直接把卡住的头发扯断,江途按住她的手,低声说:“我来。”

她的长发被撩到一边,江途站在她身后,小心地把那两根头发解救处理,她穿着他的衣服,身上混着他的气息。江途看着她细细白白的脖子,想起高中她穿夏天校服,扎起马尾,也是这样露出细白的脖子,肌肤细腻得像上好的白玉。那时候他坐在她后面,不敢多看一眼。

现在,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祝星遥感觉身后静止了,小声问:“好了吗?”温热的气息忽然靠近,贴近她脖子上脆弱的皮肤,在上面落下一个情难自抑的吻,她身体一颤。

江途从身后抱住她,低头吻她的脖子,他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加重了。

祝星遥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肩膀不受控地往上缩。

江途吻她的耳朵,把她转过来,吻住她咬着的唇。祝星遥仰着脸,搂住他的脖子,脚步往后一退,撞到衣柜门上,江途抬手护住她的后脑勺,他抬了一下头,看见她颤动的睫毛,又慢慢地吻下去。

几分钟后,老刘的电话打过来。

江途沉默地帮把她的拉链拉好,祝星遥红着脸,抬起头看他。

“别看了……”

他嗓音低哑,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亲得她把眼睛闭上。

祝星遥红着脸坐在车上,她身上穿着江途的衣服,老刘装瞎看不见,把车开回去。她上楼的时候,丁瑜从房间里出来看了一眼,一看她身上穿着一整套宽大的男装,愣住了。

丁瑜看着她:“星星,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后天晚上的演奏会,江途跟她爸妈碰面是必不可免的,祝星遥解释:“晚上在江途家跟他大学同学聚餐吃火锅,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

丁瑜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早点睡觉,调整好状态。”

祝星遥想了想,小声说:“妈妈,演奏会上见到江途的话,不要告诉他那件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跟他在一起也很好。”

第二天下午,江途把几十张贵宾席的票交给老袁,他说:“送给研发部吧,他们这段时间辛苦了,有家属的可以多拿一张。给杜云飞留一张,让他别去找什么黄牛了。”

老袁目瞪口呆:“你这是包场了?”

江途神色平静:“不是,只是买了一部分。”

老袁笑了,又说:“可研发部也没这么多人啊。”

江途抬眼:“多的你送去给林佳语。”

老袁一愣,喜滋滋地拿票去分了,研发部的同事问起来,他笑着解释:“公司福利。”

晚上,江路也收到了几张,他拿到票,不确定地问林佳语:“我哥真的说给我的?”

林佳语斜眼看他:“你干嘛一副心虚的样子,你做了什么了?”

江路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只是直播翻车了而已……

舒娴拿着票看了看,她平时很少上网,也不认识祝星遥,只是觉得奇怪:“真是你哥哥送的票啊?他什么时候喜欢看大提琴演奏会了?还让你带我去看。”

“妈。”江路勾住她的肩膀,下巴指指门票上的照片,“你觉得祝星遥漂亮吗?”

“当然漂亮了。”舒娴说。

江路不轻不重地扔下一枚重型炸弹:“这是我哥女朋友。”

舒娴愣了一下,她不相信地看向江路:“你可别哄我高兴,这姑娘是明星吧?怎么可能啊!”

“真的,不信你问林佳语。”

“你知道黎西西吧?”林佳语笑着从桌上拿了一盒饼干,饼干的代言人是黎西西,上面印着她的照片。林佳语指着照片说,“这个就是黎西西,她是歌手,祝星遥是大提琴演奏家,她们两是好朋友,都是江途高中同学。祝星遥跟江途还是同桌,认识很多年了,现在两人在一起了。”

舒娴捂住心口,不敢置信:“真、真的?”

林佳语笑着说:“当然,骗你做什么啊?”

演奏会门票上印有祝星遥的照片,舒娴捧着票看来看去,眼睛红了,她抹着眼睛说:“你看看他那性子,我还总担心他在这方面太冷淡了,只知道工作,以后三十好几都不找女朋友……”

林佳语小声嘀咕:“怎么可能,他估计心里急得要命呢……”

至于冷不冷淡,这事得问祝星遥了,只有她知道。

11月8日晚上七点二十分,江城中心剧院大剧院,距离演奏会正式开始还有四十分钟,观众拿着票陆陆续续入场,几乎已经坐满了。小葵领着江途去后台,她神秘兮兮地说:“星星叫我来的,祝总和夫人都没在后台呢。”

江途走进化妆间,祝星遥穿着红色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妆容精致,她抬头看他,把手心摊开,笑起来:“途哥,帮我戴项链吧。”

是他送给她的那一条。

江途垂下眼,走到她身后。

他从镜子里看她,俯身帮她把项链戴上。

小葵站在旁边,忍不住盯着他看,她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脸色可以这么平静,眼睛里似乎又有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

祝星遥问:“西西和许向阳来了吗?”

江途专注地把项链扣上,低声说:“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

祝星遥从镜子里看向小葵:“小葵,你给西西打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江途回到贵宾席,看见坐在最中间的祝云平和丁瑜,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们走过去,“叔叔,阿姨。”

祝云平和丁瑜好几年没见过江途了,祝云平印象里的江途还是穿着校服冷着脸站在校长办公室的样子,丁瑜只在医院里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衣服上都是祝星遥的血。

两人愣了一下,一下子很难把当初那个少年跟眼前穿着正装的年轻男人联系起来。

祝云平回过神,抬头看他:“先回去座位上坐着吧,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

江途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黎西西和许向阳也到了,跟林佳语丁巷他们坐在一起。

江途走过去,坐在老袁旁边。

演奏会正式开始。

江途抬头,看向舞台上提着裙摆慢慢入场的女人,舞台打一下一束圆形的灯光,她周身都是淡淡的柔光,美得不似人间物。

祝星遥接过递上来的大提琴,抬头望贵宾席望过去。

几乎都是熟悉的面孔,她眼眶有些发热,目光定格在江途身上,两人隔着璀璨的舞台,四目相对,她扬起嘴角。

江途胸口情绪满胀,甚至有些怀疑,这可能是他许多年来一场场梦境中的其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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