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湾城市花园的物业公司在小区前后两扇大门口、车库,装有安全摄像系统,每幢楼的大堂(其实面积很小,不如叫小堂)包括两部电梯里也装有摄像头。

以下是八月十六日6号楼的录像资料:

电梯里和大堂里,楼里的住户们频繁进出。

上午11点后,有一个女人经过大堂,走进了B电梯,她是Zoe,离开诊所回家了。

由于摄像头的位置在天花板,居高临下,难以拍摄到乘客的面孔,但如果是熟悉的人,应该可以辨认出来。

12点35分,A电梯里出现另外一个女人,电梯是往下行驶的,她站在电梯里,一动不动。

“快看!”诺诺指着屏幕上,那个女人的手反复做着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摸耳环。

有了这样的心理暗示,阿壶和诺诺马上把她认了出来,她就是安若红。

11点后,Zoe走进大楼;12点钟,Zoe坠楼;12点35分,安若红离开大楼。

迷雾渐渐散去,事情趋于明朗。

Zoe回家后不久,安若红进入她的家,趁其不备,(也可能经历了一场搏斗)安若红把Zoe推了下来。

杀人后,她匆匆打扫完现场,离开Zoe的家,在电梯里,心情紧张的她不由自主重复着一个动作:摸耳环。

一个谜团解决了,又一个谜团产生了,A和B两部电梯的录像资料显示,Zoe回来以后,没有拍到安若红走进电梯。

“她没有乘电梯,而是进入楼梯间,徒步走到31楼。对于一个心怀鬼胎的凶手来说,选择登楼作为适度的运动,来缓解杀人前的紧张。”诺诺推测道。

可是,查看了大堂的录像资料,没有她的画面。

只有安若红离开大楼,没有拍到安若红走进大楼,这就怪了,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如看看前一天的吧!”陈馆长建议。

八月十五日的录像资料里,果然有安若红,她是晚上十点钟以后进入的大楼。看来,安若红是在大楼里过的夜。

“她总不可能在Zoe和洪本涛的家里过夜吧?”诺诺发出这样的疑问。

是啊,她总不会象一只苍蝇在走廊里趴一个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飞”进Zoe的家里,实施杀人行动。这个晚上,安若红会在哪里呢?

“你们还记得汪总吗?”杜咬凤忽然提醒大家。

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公开展示裸体”的汪总,仍然“厄运临头”,被冰块活活压死,从这一点来看,Zoe食言了,她为什么要食言?

杜咬凤心里始终有这么一个疑团,但在当时,Zoe在他们的心目中是一个可怕的索命鬼,所以就没有多想,而现在,他们对Zoe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对自身的了解,Zoe的食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汪总的死,是不是代表了某种暗示?”陈馆长这样提出来。

通过汪总的前秘书小兰,杜咬凤找到了那天在电梯里目睹“脱衣秀”全过程的安吉拉,安吉拉上班的公司在商务楼的30层,当电梯抵达30层的时候,汪总的内裤刚好落地,电梯门随之打开,电梯里的人争先恐后逃了出去。

汪总在电梯的行驶过程中开始脱衣,但真正做到“公开展示裸体”的那一刻,是在离地面30层的地方,Zoe的“食言”会不会跟30层有关呢?

“Zoe的家在31层,跟汪总脱衣的30层只差了一层,当然,那不是同一幢大楼。”陈馆长这样说。

31……30……

其中一定有奥妙。

每个人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越来越接近答案了,在迷宫中穿行,找寻出口,出口已是近在咫尺,可惜视线被一面墙挡住了。

忽然,阿壶的眉毛一跳,从嘴里迸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句话后来一直被诺诺奉为经典。

“从31层坠楼和从30层坠楼,应该没有多大区别吧?”

6号楼的30层有四户人家,其中3001室和3004室的房门紧闭,没有人开门,估计主人上班去了,3003室住着一对老年夫妻和一条丹麦狗,他们是第一批入住的业主,房子是他们的儿子购买的。3002室住着一个美国人,是某中学聘请的外籍英语教师,房子是他租的,月租金750美元,九月份刚搬进来。

3002室,与Zoe居住的3102室,仅一层楼板之隔。

诺诺用英语跟美国佬沟通,在星巴克经常接触外国顾客,除了英语很顺溜,还会说几句法语。

根据美国佬提供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3002室的房东太太,她就住在毗邻的鲁班公寓,她很看好这里的楼盘,卢湾城市花园尚在建造中,楼盘预售的时候,她一口气就预订了两套,一套30层,一套9层,装修后出租,用租金抵银行按揭,上海人的精明可见一斑。

“就是她,”房东太太指着照片上说,“她是在网上看到房源信息的,就来找我租房子,租期是半年,可只过了两个月,就是7、8月,她就要退租,我也不客气,扣掉了押金,相当于一个月的房租,她也没在乎。

她姓马,我叫她马小姐,我没看她的身份证,如果是外地人,我会要求看她的身份证,上海人嘛就算了,她看上去很本份的,老实说,租房子嘛,看中的是钱,只要她不是杀人纵火的就行了。”

这位“马小姐”就是安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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