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野市警署的专案组里,由于被害者是外地人,所以搜索的重点放在了现场。春田市长究竟是在现场被杀?还是在其他地点被杀后搬运到了这里?这是侦破中的重大分歧点,专案组从两个角度展开了侦破工作。

从人际关系的角度来审视,追踪市长一行进京的早川准二议员的行迹是另一个重点。本来最好是直接询问本人,无奈他现在已经返回了北浦市。问题是从早川议员自称进京的十号夜晚到十四号的三天之间住在了东京的什么地方。他并没有出现在北浦市议员们进京时的定点旅馆,当然也不在都市会馆。

最快的捷径就是委托北浦市警署直接向早川议员询问情况,但在确定早川议员与春田市长被杀事件有关之前,由警方直接调查(即便是询问情况)很容易刺激对方,以后的调查就会受到限制。在目前的情况下,最好还是独立搜寻其大概的行踪,然后再以此为武器面对面地接触对方。

如果他是在东京都内住宿的,调查就比较简单了。也就是说,可以指令东京都内各警署调查辖区的宾馆和旅馆。投宿的日期明确,长相、年龄、服装也清清楚楚,线索齐全。

于是,就在北浦市警署通报早川议员返回该市的第二天,查清了他住过的旅馆。通报来自神田区警署,旅馆是神田区锦町的“伯龙馆”,是一家二流旅馆。据说此人在十号傍晚五点钟左右住进了这家旅馆。

此人长相也是浓眉、厚嘴唇,面部有深深的皱纹,健壮的体格,宽厚的肩背,看上去性格比较刚烈。早川准二是从战后起四十年间一贯挺身从事工人运动的活动家,旅馆的人们对他特异的面貌印象很深。

田代警长立刻让旅馆送来了此人的旅客登记表,一张像发票似的纸片,其中有住址、姓名、年龄、职业等项目,但却用铅笔写着“石川县鹿岛郡田鹤滨町XX街区、山田太郎、六十岁、农业”。

这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山田太郎的姓名一看就是假的。遗憾的是,这个笔迹没有比对依据,无法判定是否出自早川议员之手。田代暂先小心地将它保存起来,并火速委托北浦市警署暗中获取早川议员的笔迹并传送过来。以下是关于住在“伯龙馆”的山田太郎的行动证言。

“那位客人是在十号五点钟左右入住的。用完晚餐,他说累了,就躺下休息了一会儿。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他刚到的时候确实显得非常疲劳。服务员说坐车挺累的吧,他回答说是的,因为远道而来。听此人说他是从北陆地方过来的。可是,他只休息了三四十分钟就起来了,说要到熟人那里去,然后就外出了。对了,就是在六点半左右。回来得相当晚,我们旅馆到十一点就关大门了,这位客人就在将要关门时回来的,所以差不多就是十一点左右。这次回来也是显得非常疲劳,他笑着说,早上坐车来,又走着去了熟人的家,所以更累了。”

“鞋子吗?是的,鞋子弄得很脏,鞋底粘了很多红土。所以,我想他去的地方可能是乡下,倒也没问他去过哪里。我们一般不太拾掇客人的鞋子,而且住店客人很多,当晚也住进了外地来修学旅行的初中生,所以根本顾不过来。”

“第二天吗?他那天早上用过早餐后,八点半左右外出,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早上用餐的时候他说,睡了一夜已经解除了疲劳。女服务员还收了他一千日元的小费呢。”

根据这段证言,如果此人就是早川准二的话,他应该是在十号下午六点半左右离开的旅馆,十一点左右才回来。出现在女儿家是翌日十一号上午十点钟,所以可以断定,他是上午八点半左右离开旅馆直接去的。

十号晚上是市长失踪的第一夜,早川在当晚的那几个小时内到哪里去了?据说他外出回来时,鞋子上粘满了与市长尸体发现地点相同的红土。早川准二对东京的地理是不是很熟悉呢?照常理来讲,他进京是作为市议员出差办理公务的,对东京不会十分熟悉,据说他以前也没在东京居住过。但是,这只是自己的想像,还不能断言他绝对不熟悉东京的地理。所以,田代决定问问早川的女儿和女婿。

“早川既没有在东京居住过,也没有长期逗留过。”去过早川女儿家的冈本警员报告说,“当然,她也说父亲不可能了解市长尸体发现地点附近的地理环境。说到进京出差,也就是一年两次。父亲还曾对女儿说,来过好几次东京还是摸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有关政府部委和旅馆、银座的位置。”

这些情况完全可以相信。如果真是这样,就无法将早川议员与发现尸体的寂寥杂树林联系起来了。因为选择那个地点绝非偶然,肯定是对当地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既然如此,也就不可避免地要直接询问早川议员本人了。

早川与春田市长之间的个人关系如何尚不得而知,但至少在政治上他俩是对立面。特别是早川议员彻底反对市长的港湾扩建计划,并屡次谴责市长以此为由进京。这是田代警长从远山议员和福岛议长那里了解到的。

但是,那只是政见的分歧,很难想像这样就能导致早川准二杀害市长。如果早川真是凶手的话,杀人动机也不会是政见上的问题,而必须是完全另类的其他问题。关于这一点也是守在东京的警视厅所无从了解的。不管怎么说,北海道那么远,真是令人急不可耐。而且,早川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的行踪仍不得而知。

田代考虑,根据情况可以派某个部下去北浦市,调查一下市长的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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