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但是最近的后宫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中,或许是这些贵主子娘娘们不必每日碰头,少了不少怨气,所以后宫里乌七八糟的事情也少了。

如今后宫中女人不少,但是高位者却是不多,位分低的言行不敢失度,位份高的心思复杂,行事更是小心谨慎。众人眼见着昭妃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皇上也越来越爱往熙和宫跑,竟是一个比一个坐得住。

熙和宫上下近来添了不少的擅厨太监,妇科嬷嬷,甚至还有两个医女日日住在熙和宫偏殿,这些人都围着熙和宫一位主子转悠,后宫上下谁看了都要眼红。

“昭妃有孕后,与其他妃嫔有孕后待遇差别也太大了,”现如今已经失去圣宠的嫣贵嫔远远看着殿中省的太监拿着不少东西往熙和宫方向走,有些羡慕又有些幸灾乐祸,“不过我以前见那淑贵妃总是高高在上,眼里也放不下谁,和昭妃一比,她也算不得什么嘛。”

嫣贵嫔失了宠,心里最讨厌的不是昭妃,倒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淑贵妃,某部分人潜意识里就不太喜欢与自己特长相同的同性,嫣贵嫔与淑贵妃恰好皆是这类,两人平日里互不来往,心里却谁也不喜欢谁。

走在她前面的柔妃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看着嫣贵嫔:“淑贵妃再不济,也是贵妃,比你是绰绰有余。”

“柔妃娘娘果然还是这么不客气,”嫣贵嫔脸色难看道,“不过嫔妾可不是倩婉仪,由着你打脸。”

“瞧这话说得,仿佛我平日里多爱苛待人似的,”柔妃没甚意思的瞥了她一眼,“行了,你爱酸且酸着,本宫可没时间在这听你的废话,”说完,带着丫鬟摇摇的走了,那背影瞧着是一步三摇,步步生莲。

“什么东西,就跟她当初没酸过庄络胭似的,”嫣贵嫔哼了一声,带着丫鬟转身就走。

庄络胭近来的活动比前几月多了些,如今腹中的胎儿已经近五个月,隆起的腹部让她看起来丰润了些,虽无往日美艳,但却多了几分温婉。靠在软榻上,听着乐师弹奏着古琴曲,她的视线忍不住放到窗外,看这天色,这几日可能就要下雪了。

腹中的胎儿越来越大,在孩子三个多月时,她已经能感觉到胎动,有经验的嬷嬷告诉她,这么早就有劲儿扑腾的定是个皇子,对这种说法她并不感兴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她庄络胭的孩子。只是这个世界上,总是偏爱男人些。

听了半柱香的古琴曲,庄络胭摆手让乐师退了下去,腹中胎儿每天听两三次音乐,每次一刻钟便差不多了,再多就要打扰人家睡觉了。

待乐师退下后,早候在一边的福宝才上前道:“娘娘,尚衣局的人来给您请安量尺寸,说是要给您做一些厚实的新衣。”

“半月前不是才做了好几套,怎么又来了?”庄络胭慵懒的看着福宝,“告诉他们,不用那么麻烦了。”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下来的,说是您腹中的殿下越来越大,衣服太宽松不保暖,太小您穿着不舒服,所以特意吩咐了殿中省每月给您做几套新衣。这瞧着快过年了,钦天监的人又说这几日要下雪,娘娘您哪能不添几件衣服。”福宝讨好笑道,“再说这不是皇上关爱娘娘您么,娘娘怎能浪费皇上一番心意。”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让她们都进来吧,”庄络胭扶着云夕的手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待尚衣局的来量完尺寸,就听到太监唱报皇上来了。

走到门口,就见皇帝大踏步走了进来,庄络胭笑着道:“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今日没什么大事,就早早来瞧瞧朕的孩儿,”他伸手握住庄络胭的手,两人一道在软榻上坐下。

自从上次庄络胭认为他只喜欢皇子不喜欢公主后,封谨就称她肚子的婴儿为孩子而不是皇儿了。封谨这段时间的表现,庄络胭还是很满yi的,至少封谨表现出来的行为,说明了他对这个孩子的期待。

女人在有孕时,可以适当让男人参与一些小事,让他知道女人的不易,这样会让男人更加明白身为父亲的责任感,待孩子出生后,与孩子的感情也会更加深厚。

在旁边伺候的云夕看着自家主子与皇上轻松的说着一些小事,又看着皇上待主子的态度,就仿佛普通的夫妻般,不由得想,也许主子对皇上的感情也不是妄想吧,至少皇上对主子也是有些感情的。不然nǎ里能日日让人注意着熙和宫,更不可能几乎每日来守着还未出生的殿下讲些小故事。

她没有见过别的男女之间如何相处,但是看着主子与皇上,总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只是……云夕眼神微黯,宫里的女人那么多,日后还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女人进宫,那个时候皇上还会这样对主子吗?

不管如何,她总是为主子担忧的,在后宫中动了心的女人,实在太可怜了。

“动了?!”封谨轻轻放在庄络胭腹上的手像是被烫般缩了回来,这是他第一次清晰感觉到那种缓慢的跳动,但是这种感觉太过新奇,新奇得让他不敢多用一点力去碰那腹部,仿佛多用一点力就能磕着那腹中宝宝似的。

“皇上,我们的孩子也许正在玩踢腿呢,”庄络胭见皇帝满脸新奇得样子,忍不住笑着把他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腹上,然后肚中的孩子又动了动,看着皇帝露出兴奋的笑容,她睁大眼睛惊奇道,“咦,这会儿这么有精神,孩子是在跟皇上您打招呼。”

手掌下的跳动太过美妙,让封谨忍不住弯下腰,把脸贴到庄络胭腹部,笑着道:“孩子,朕是你的父皇,”然后,他的脸被隔着肌肤震了一下,顿时高兴的笑出了声。

看着孩子般的男人,庄络胭笑着伸出手轻轻抚着皇帝的背,压下眼中满yi,她这一步步的棋没有走错,再成熟伟大的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只有让他明白这个生命是怎么一天天长大的,才能让他更加的看重。

现在他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日后才会下多大的功夫去教育他,去期待他。身负父母期待的孩子或许辛苦,但是这样的孩子在皇家才能走得更远。若是如同被送到宫外的二皇子那样,才是真正的可悲。

这个男人的心是偏的,她没本事让他对所有孩子都尽心尽力,但是却要保证他对自己孩子最为看重。

这是时代的无奈,也是女人的悲哀,若是放在前生,不是离婚就是阉了他,哪个女人会忍受这样的事,想姐妹好幸福生活在一起?请去种马中寻找。

用过晚膳后,封谨亲自扶着庄络胭的手,让她在屋里走了好几圈后,两人居然挤在一个盆中泡脚,看皇帝的样子,似乎还乐在其中。

庄络胭把脚放在封谨的脚背上,“皇上的脚挺厚实,妾以前听说脚厚实的人福气重。”

封谨瞥了眼庄络胭纤细白皙的脚:“朕不信这个,你的脚不够厚实,一样会福气深厚。”

庄络胭闻言用脚趾在封谨脚上挠了挠,笑得开心道:“皇上福气中,妾在你身边福气也多了。”

“你啊,尽去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祈福香囊,什么偷偷摸耳朵,这个女人总是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心意却又让人难以抵挡,封谨伸手把对方手握在掌心,温热嫩滑的手让他的心渐渐变得温软起来。

等两人躺倒已经被烘烤得暖呼呼的被子中后,高德忠云夕等人收拾好一切便默默退了出去,关上门后,伺候的人似乎还听见里面隐隐的说话声。

高德忠看了眼身后的门,皇上最近两月喜欢看各种各样的小儿故事书,甚至还在一些故事上作了笔录,这会儿该不会在和昭妃讨论故事情节吧?

屋内,庄络胭躺在软软的被子上,听着皇帝讲小白兔与小黑兔怎么拔萝卜,虽然讲故事的水平不见长进,但这精神还是值得夸奖的。她半眯着眼睛,听到最后,还是败给了皇帝平板无趣的语调,沉沉睡了过去。

这可真是堪比催眠曲的故事,真不知肚子里的孩子日后会不会因为讲故事水平受影响。

窗外,今年第一场雪开始飘飘扬扬的落下,原本安静的熙和宫,变得更加的静谧了。

畅天楼中,倩婉仪站在窗前,看着熙和宫的方向,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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