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 这岂不是替儿嫌媳了?”淑嘉白了胤i一眼, 真没想到,天下最小心眼儿的不是婆婆而是公公!咳咳,其实皇家的的公公通常情况下还是挺讲道理的, 只是赫舍里氏有点倒霉,无缘无故地结婚一年没有喜信, 一向重视正统名份的胤i这才心生不乐。

胤i被她这样一说,也觉无趣, 沉声道:“这事儿你知道就好了, 跟我说什么。”

“这真要哪天蹦出个孩子来,我怕吓着你,”沉吟了一下又道, “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好, 我得再想想。”庶长子是个尴尬的存在,不止是父母为难, 连孩子自己也是不好举措。

胤i却是不肯再管了:“你看着办就行了, 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提起太皇太后,淑嘉就有些发愁:“她是有年纪的人了,还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慢慢将养罢了。眼下又是冬天,时有病痛也是免不了的。”老太太现在也只是熬日子罢了。

胤i对这个祖母还算有感情,听淑嘉这么一说, 心下黯然:老一辈凋零殆尽了!涩然道:“多照看她一点,她要什么都要尽力办到。”

太皇太后却是个从来都不会提过份要求的人,虽然有些时候她会听信周围服侍之人的谣言, 办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却实在称得上一个安份的人。老太太就没有提过什么不良要求,淑嘉听胤i这一说,忽而对这位老祖宗生起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是同情还是什么的情绪来了。

越到年底,胤i的事情反而多了起来,与淑嘉说不一会儿话,便又回乾清宫理政。大军出征在外,每个人都得发出差补贴,眼下在过年了,还要发一笔比平常更加丰厚的过节费才行。

乾清宫里,雍王听到马齐的建议,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马齐认为,大军在外,必须给以优厚的待遇才行。人家大过年的不能回家,还要冒着随时会掉脑袋的风险呆在天寒地冻的地方帮你砍人,不多发点钱实在过意不去。

非但如此,马齐还建议:“凡家中有男子随军出征之户,每户另赏银二两,以作过年之用。家中有七十岁以上老人,每多一人,加赏一两。”

雍王很是郁闷,这钱是必须花的,他就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了这一笔开销。可是这仗要再继续打下去,雍王都想当强盗去抢钱了。所以雍正试着建议:“等到来年春来,大军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天气只会越来越暖,正可趁冰雪销融,令大军大举入藏,一举荡平全藏。”

雍王在军事方面的水平着实不高,他最想的就是兵锋所者,望风披靡。想起一出是一出,最喜欢见效快的方法,至于后果,他考虑得实在是不充分。

胤i的水平也不咋地,只是比他谨慎得多,但是他不得不给这个四弟一个面子,便把这话题一语带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如果策凌敦多布已然入藏,我军冒然进入,恐为其所趁,且彼既据其地要塞,攻之不易。多运些威武将军将过去,有有这些火炮,攻城克敌总能少些伤亡。”

对于这一点,大家倒是都持肯定态度的。虽然铸炮也要花钱,但是这钱却是花得比较值了。李光地此时方道:“前线过冬的帐篷、冬衣也不能马虎了,此外还有马匹,当领太仆寺严守其职……”

雍王今天也有事要报,天下赋税归他管,却不是样样都能收齐的。幅员辽阔、地形复杂的国家,哪一年没有几个地方闹点饥荒呢?这税就征不上来,逼得人家家破人亡揭竿而起也没意思,就要申请免除租赋。

这个勾当胤i是做惯了的,早在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常遇到这事儿。因问:“被灾之地是在甘肃?”

“正是,甘肃宁夏、靖边卫等处二十八州县卫所被灾。”

甘肃离青海很近,也在入藏的道路上。大军的很多补给都要从其境内经过,而且这里的民风带着点彪悍的味道,把灾民饿着了,半道儿上抢了大军补给怎么办?

“甘肃宁夏等处被灾穷民,应计口散赈,俟明年夏收时停止。但穷民有流移别州县者,令所到州县地方动仓粮发赈。倘不敷用,于附近州县仓粮内作速挽运接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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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i在前头处理国事,淑嘉也没闲着。后宫里要处理的事情挺少,且都是有套路的,变化不大。她所忙的,却是东宫的事情。当着赫舍里氏的面儿,她说“不管了”,事关儿孙,她又怎么能放心得下?少不得叫了红袖来问情况。

红袖心里叹道:这太子妃也忒傻了!旁人抓着丈夫都来不及,她倒好,想要成全别人去生个孩子。不过这都一年了,居然也没有信儿,倒也由不得她不着急了。

恭敬地回道:“那丫头是太子妃带来的陪嫁丫头,看着倒是老实。”

淑嘉默念一声“陪嫁丫头”,想说什么,又想起红袖也是陪嫁来的,嘴巴里就有点发苦了。赫舍里氏与弘旦倒也投契,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淑嘉也不会无事生非去破坏人家夫妻感情。

弘晰也是婚后过了些时日才有孩子的,但那不是她亲生的儿子,自然不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而且,一个普通皇子晚育,与皇太子一直生不出孩子来,问题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就让弘旦生一个庶子?淑嘉挠着扶手:“还是不行!你去看看,弘旦什么时候得闲了,叫他过来一趟。”

红袖笑道:“主子难道忘了,皇太子是天天儿过来给您早晚请安的。等会儿他从乾清宫里出来,就会到咱们坤宁宫。”

“瞧我,一急就什么都忘了。你去东宫,告诉太子妃,先不要动傻念头!”

红袖答应一声,就往东宫去了。一道走,一道想,希望现在还来得及,太子妃别已经把事情都办下了。不得不说,太子妃这步棋尚算高明,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身份是家奴,一家子都捏在手里的。而且身份低微,就算生了儿子也翻不了天去。比起被帝后指来个身家清白,说不定还是官宦之家的侧室,陪嫁丫头实在是个好选择。

却不知,淑嘉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是不小心已经有了,就得好好养着。如果只是在打算,那就不要执行了。即使心里有些平等思想,要是自家孙子的外公外婆一大家子是别人家的奴婢,淑嘉还是觉得有些膈应的——本来庶子先天就等级不足,再弄这样的外家,不是猪一样的队友也差不多了。

万一赫舍里氏真是不孕不育,这个长子的名份就更加重要,长子的生母,至少得是正经八旗出身吧?也就是到了老八这样为求子嗣实在没招了的情况下,才不太挑剔身份。即使是老八家里当差的丫头,也是旗下包衣居多,那是在旗的。

赫舍里氏听红袖说:“主子娘娘说了,太子妃先不要动傻念头。”脸刷地就白了,她自然是没有对侍女透出口风。这样的事情,需要上头首肯才好,万一上头有别的想法,而她已经透出口风了,难免会给上头以不良印象。没想到这个担心实现了。

赫舍里氏的声音有些发颤:“姑姑,额娘的意思是?”难不成婆婆要指人过来?去年有留牌子的秀女么?坏了!要是再空降一个人来,少不得要生些波折。如果自己已经生下儿子倒也罢了,就怕新来者挟子自重,这后院儿里的事情就闹不清楚了。搁到宫外,小妾生了儿子之后被发卖也是有的,但是宫里是绝不能这样的。

红袖看赫舍里氏的脸色就微知其意,续道:“主子娘娘大约有话要对太子说的,方才差奴才过来会话之前,主子说了一句‘还是不行’。”

这是什么意思呢?赫舍里氏心跳加速,压着心慌道:“有劳姑姑跑这一趟了。”她也是对帝后派来的人客气得很,每次都有红包送。红袖也笑纳了:“奴才谢太子妃的赏啦。”

赫舍里氏坐在炕上发愣,婆婆是不赞同了?究竟是不赞同自己把陪嫁丫头给太子呢,还是……不给太子小妾?可能么?

还真有可能!

坤宁宫里,一对母子客套完了就开始打太极。还是淑嘉忍不住先开口:“你跟你媳妇儿,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微笑。

淑嘉狐疑地看了儿子一眼:“真的。”

“当然。”微微笑。

“那便好,”淑嘉点头,顿了一下,又猛然问道,“你房里想不想添人?”

弘旦右手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额娘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呃,你们大婚都一年了,她还没有喜信儿……”

弘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额娘!”又压低了声音,“我们还年轻,且不急,”才怪!弘晰排靠前,儿子都三个了,对比一下,他能不急么?但是这事真是急不来的,只好故作轻松了,“朝中多事,儿子哪有心,咳咳。”难道弘晰今年生的两个儿子是因为他很闲?

弘旦是有他的小心思的,皇太子的儿子,必须慎重。他从自己的身份里得到多少利益,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再者,他还没到他八叔当年的份儿上,还有时间等。第一个儿子,他是想让太子妃生的。太子妃生子,大局即定!

当然,他也没准备死吊到赫舍里氏这一棵树上。如果两年内,赫舍里氏能够顺利怀孕,他不介意效仿他爹娘,当一对模范夫妻。如果两年内还没消息,他也就等不得了。后年大挑,秀女是不会少的。

太子无子,实非幸事。由于他有好几个同母兄弟,国家或许不会不幸,但是他自己就一定要不幸了。这样不好,不好。可弟弟们眼下都还挺乖,弘友巯乱裁欢樱渌牡艿芨。运鼓艹恋米∑

只是这最后的一点心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老妈摊牌的。他只好拿话来搪塞:“儿子现在过得很好,额娘……也别太心急了。不是说,太早生孩子,对大人孩子都不太好么?晚点生才更好养活。”

淑嘉_目,如果她现在是一门心思给儿子找个小老婆来生孩子,那她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拍拍心口,这小子太刁了!他是对老婆很看重了?爱情?当婆婆的人心里有些小酸了。

冷哼一声:“你在我这里倒是一套一套的了,你倒是把这些话告诉你媳妇啊!她求到我这里来了,说是心里不安,想给你添人。”

“啊?”弘旦有点感动,又有一点得意,“咳,她也是多事。”

“……”淑嘉撇撇嘴,“得啦,你们的事儿我是不想管了。我已打发红袖去给你媳妇传话了,你既有心,回去跟她剖析分明,不要总到我这里打官司。”

弘旦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儿子遵命。”起身一揖到底。

“快走快走,看着你就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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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弘旦把冠晚堂皇的理由跟老婆一说:“你不要想太多嘛,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的,当年额娘就说过,太年轻了生孩子,对孩子也不好。我也不很急的——额娘使王姑姑过来了?”

赫舍里氏松了一大口气:“是。”

“说什么了?”

“叫我别乱想。”

“就是!”

安抚好老婆,下面就是努力造人去了。

太子妃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被爱情滋润过了,第二天就面色红润地跑到坤宁宫里陪婆婆说话。淑嘉道:“这个放心了?”她也只是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地微笑低头而已。

博尔济吉特氏不知婆婆和嫂子在打什么哑迷,肚里疑惑重重,却不显到脸上。随着大军的毫无进展,弘幽强沤孤堑男囊猜礁戳讼吕矗炊醯妹蝗ゲ渭诱庋桓瞿涿畹牟恢酪蚨嗌倌甑恼秸膊凰闶且患凳隆p那楹昧耍簿陀芯θス刈14幌轮昂雎怨氖虑榱耍热缋掀拧

这么一看才想起来,他好像对新婚老婆不太亲切。心下有些愧意,倒也体贴了不少。博尔济吉特氏把满天神佛都给谢了一遍,认认真真地跟老公过起日子来,当然婆婆这里也是少不得奉承的。

坤宁宫的规矩还不算太大,儿媳妇们不像宫外,要天天侍奉婆婆吃完饭再回去吃。也就是偶有留饭的时候,她们才象征性地布一布菜,然后就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安心享用了。

博尔济吉特氏经过了新婚被冷落事件,心智上头成熟了不少,人也更沉稳了,看起来倒比赫舍里氏还略强一点儿,这不能不说是她自己的意外收获了。眼见婆婆和嫂子有了小秘密,博尔济吉特氏眨眨眼,权做不知道。

淑嘉也就是一语带过,格根塔娜伴着茂妃已经过来了,谦嫔也。相互见了一回礼,落座之后也只是说些闲话。后宫里的人口实在是太少了,八卦也很有限,一时无词就又绕到了大军出征上头。

茂妃婆媳也知道大军现在是在冬眠期,并无新消息可言,只是口里念着他的名字也觉得心安一点。茂妃还在可惜:“这个年他是没法儿回来过了。”

淑嘉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趁年轻时闯一闯,日后回想起来,年轻时没滋没味儿的,有什么意思?不但他在青海,简王、平王,还有他的叔叔们都在那里,那边儿的人口可多着呢。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块儿,未必不如咱们这里热闹。”

还真让皇后说着了,现在青海大军驻地实在也是热闹。简王的毛竹板子打得噼啪山响:临近年关了,大家陆续拿到了赏钱。就有酗酒的、逛青楼的,这两桩事情是最会激人的,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大战之前,军纪还是颇严的,犯了军法的就要训。

最后弄得实在不像样儿,简王只好召开会议,跟自家亲戚商议解决办法:“昨天夜里又抓着三个夜不归宿的,这都是这个月里第五回了,究竟要如何杜绝?”

允祯自己都有些风流想法了,只因自己不是主事人,不敢做得过份而已。此时一哂:“又没阵打,他们手里又有了余钱,拘着不叫他们动,比现在抄家伙去灭了准部都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允祥一看雅尔江阿脸色沉了下来,连忙打圆场:“也不能不顾军纪。只是——堵不如疏。”

雅尔江阿硬梆梆地问:“怎么说?”

“重申军纪,犯了的还是罚。只是……过年的时候,给他们假。”

这倒是个不坏的主意,众人一齐附和,雅尔江阿道:“就这么办吧。也不能全放假了,叫他们轮休。该谁歇息了谁歇息,当值的都老实操练,再要犯我军法,绝不轻饶!”

命令传出满营欢呼,呼朋唤友,你还欠我一顿酒,哪家青楼姑娘标致,叽叽喳喳,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弘晰等小字辈的从头到尾都默默地旁听,并没有发言,不是他们不想说,实在是不出来不知道带兵之难。是,他们是奴才,却也有自己的想法。承平日久,旗丁越发懒散,兵丁本就有“兵痞”“兵油子”的美名,何况这些不是一般被鄙视的武人,都是特权阶级一份子。

再多的雄心壮志也被这些无赖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倒是脾气都涨了不少,也会骂人了,也能不太讲究衣食了。

“什么时候能打一仗啊?”这是大家内心的呼喊,这些兵痞是不乖了一点,但是如果他们拿出醉酒装疯、争风吃醋时的气势来,这一场仗也不是不能打的。

弘晟苦笑道:“来的时候欢喜得不得了,我现在倒有些想家了。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也不知道我儿子现在长成什么样儿了。”

弘晰心道,你一个儿子就惦记成这样,我还仨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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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字辈们望眼欲穿之后没多久,新年之后,冰雪乍融,斥侯们带来了一个惊天消息,给他们的期望带来了楔机。

冬天不宜出兵,闲着也是闲着,大家没事儿就开个例会唠唠嗑。当然,鉴于“机器不用要生锈脑子不动要变笨”的原理,简王是时常让大家注意一下藏地动向的。不但是西藏那里的,还有准噶尔本部的。虽然天寒地冻的,打听消息也慢了半拍,不过聊胜于无了。

没有得到更有价值的消息——地处高原,一下雪,行路艰难,行人就少,行动也不方便。开春之后,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了下来。

这一打发无聊的行为,却在今天拣到了一块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斥侯抓到了一队路过的商人,商人提供了情报,跟大家在东北打得头破血流的好朋友(?)鄂罗斯人,眼见策妄阿布坦派军入藏,又见策妄阿布坦还同时分兵在准噶尔国内打击不听话的势力,估计了一下策妄阿布坦的实力,他们派兵入侵了!

策妄阿布坦腹背受敌,大好的机会啊!

大军驻地高级会议又热闹了起来。

在雅尔江阿简单地介绍了情况之后,屋子里嗡地一声就炸开了。雅尔江阿敲敲桌案:“别吵,别吵,一个一个说。”

他这一说,大家又都闭上了嘴。

傅尔丹左看右看,第一个开口:“这个得具折上报吧?”

庆德道:“未知真假便冒然上报,皇上也要说我们轻狂了,当务之急,是确定消息真假。”

傅尔丹道:“已经开春,行人渐多,多抓几个来问问就是了。”

正说话间,却有西藏方面的情况送了过来。雅尔江阿连忙宣入,探子风尘仆仆地进入,奉上一封密报。雅尔江阿顾不上拿裁纸刀子去剔火印,直接撕了起来,取来一看,便大笑道:“是真的!”

原来,大策凌敦多布已经动身北上,其弟小策凌敦多布受命入藏替换乃兄。

“大策凌有谋,小策凌有勇。准噶告急,需有谋之士策应,西藏已下,恃地险地,一勇将足守。”

屋内人人脸上都是喜气。

允俄笑道:“当年葛尔丹谋逆,朝廷就是与策妄阿布坦定计,一东一西,夹攻葛尔丹才定了大局的,眼下……或可一举拿下准部与藏地也未可知!”

真是天赐良机!天大的功劳!

西藏是藏传佛教的根基,又有两位大活佛坐镇,“解救”了他们,使此地重归王化,多大的功劳?准噶尔部占据了西域,使国家的实际统治管不到这里,拿下此地,就是开疆拓土的功勋,可载史册!

大家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稳了。

允祥道:“此事还是要保密的,万一走漏风声,让准部听到消息,严加戒备,那是给咱们找麻烦。”

雅尔江阿拍案而起:“大家各回营准备,点好干粮、检查武器、马匹、帐篷,便说是例行检查。这些日子的刺儿头,都挑出来,组作前锋。我这就具折上报!上谕下来之前,大家先商议一下进军路线,这次务要一击必中才好!”

众人哄然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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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长泰四年的春天里,青海驻军高层是怎样的兴奋。京城里又出了一件事情:佟国维死了。

他毕竟是胤i继母的父亲,再讨厌他,面子上的事儿还是要做的。让礼部去撰碑文,照例发下银子来办丧事。人死如灯灭,昔日显赫的佟半朝,此时的丧事却还不算冷清。

沉寂已久的安王府还是过来帮忙了,佟家姻亲遍布朝野,也都到了场,连雍王都过来吊唁这位养母的父亲,弄得住在他家的德太妃小有不快。

然而也就仅止于此了,再想要像佟国纲那样风光地举办葬礼是不可能的了。胤i下的命令:一切按照佟国维的品级来办,额外的恩典一点也不给。

按照这位的记仇属性,他还特意下了一道旨意:伊孙玉柱欲回京吊唁听允,丧礼过后,依旧回原流所,着选派官员押送。

对比京城和流放地的距离,这边儿丧事都办完了,那边儿玉柱估计还没到京城。等他到了京里,上个坟烧个纸钱又该被押回去了。

皇帝这种生物,真是得罪不起啊!

气哼哼的皇帝却因为雅尔江阿的一封加急密报好转了心情:整日给大清找麻烦的鄂罗斯这一回找了准噶尔的麻烦!

真是太好了!

还想什么?准备好了就打吧。“朕许你以将位,你自当临机专断,朕从行将从中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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