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早朝最后自然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结束,朝堂上不少人若隐若现的目光纷纷看向坐在一边悠然看着这一团乱象的南宫御月。国师大人来的未免有些太过凑巧了一些,到底是他消息灵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还是这件事根本就跟他脱不了什么关系呢?

南宫御月虽然贵为北晋国师,但是这些年在北晋的名声和地位都十分微妙。这位国师大人脾气太过莫测,令人不敢亲近跟不敢攀附。在朝中仿佛是个除了有焉陀家和太后撑腰就没有什么别的助力了。但是凡事的罪过他的人,却从来都没有过好下场。而这些事情却并没有迹象显示是焉陀家或者太后出手的。因此人们都默认了国师的白塔中必然还隐藏着什么令人恐惧的神秘势力。

只是如今这个时候,国师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南宫御月自然也察觉到了种人暗地里头像自己的目光,嗤笑一声淡淡道:“你们不去关心陛下,盯着本座做什么?”人们只觉得心头一凉,纷纷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南宫御月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斑点也没有将一干人等放在眼里。自然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去拦他,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离开。

拓跋梁之所以会晕过去,其实更多的原因是突然气血上涌心虚起伏导致原本原本已经被清除了大半的毒又突然开始造起了反来。两相冲突之下一时间承受不住才晕了过去,有了太医救治自然很快就醒了过来。拓跋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厉声道:“宣刑部尚书来见朕!”

“陛下,您……”太医犹豫着想要劝说,拓跋梁冷声道:“还不去!”

坐在床边的祝摇红轻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道:“陛下的命令,还不快去办。”回头又对拓跋梁道:“陛下息怒,太医也是担心陛下的身体。”拓跋梁握住祝摇红的手道:“朕没事,不用担心。阿忽鲁的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了!将田亦轩押入天牢,告诉刑部的人不必客气!”他是知道阿忽鲁的,他也绝不相信阿忽鲁会背叛貊族。

“是,陛下!”

祝摇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在心中淡淡一笑。如今的事情发展只怕不是拓跋梁所能控制的了,别的不说…田家这么多年在北晋经营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阿忽鲁若是还活着也就罢了,如果阿忽鲁已经死了……

“启禀陛下,中书令,丞相各位平章大人还有枢密院知院都还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

整整四万兵马在天启全军覆没,这么大的事情拓跋梁即便是身为皇帝不给各位朝臣和貊族权贵一个交代也是不行的。不然先前他因为拓跋胤兵败对他的处置和嘲讽就是一个笑话。更何况拓跋胤是救援不及,只能说是能力不及,但拓跋梁这次的事情却没有人知道,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几万兵马送到天启去,这不是让自己人去送死么?身为皇帝,就更不能不给众人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拓跋梁脸色阴沉,想起那白白牺牲的几万兵马同样也是心如刀绞。如果楚凌此时在他面前的话,拓跋梁只怕会直接扑过去将人给撕碎了。

好一会儿,拓跋梁方才沉声道:“让他们进来!”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拓跋梁也无意回避。

内侍松了口气,连忙低头退了出去,“是,陛下。”

田亦轩被关入了天牢,但是他并不十分害怕和紧张。他既然敢回来,自然就是有了完全之策的。阿忽鲁归位丞相,无论威望还是家世都确实在他之上。但是…上京皇城中想要对付他的人却并不是只有田家。

他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佑公主身上,甚至…神佑公主想要做什么他都隐约有些猜测。但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吗?如果死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所拥有的一切才会有意义。这是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祖父就教导过自己的道理。也正是因为田家一直都遵从着这样的理念,才能在这样的世道存留下来,甚至是更上一层楼。这一次也是一样的,阿忽鲁会成为田家向上攀爬的下一块垫脚石。

只要他能熬过这一次……

牢房的门被人打开,两个士兵走了进来十分粗鲁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就往外面拖去,显然是对他的身份没有半点顾忌。田亦轩深吸了口气,没有挣扎的任由人将自己拖走。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要一点苦都不受那是不可能的。只要能熬过去……

焉陀家,南宫御月仿佛没长骨头一般懒洋洋地靠在软榻里喝着酒。砰地一声,书房的大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踢开,焉陀邑怒气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直接冲到了南宫御月跟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南宫御月微微眯眼,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却难得的没有直接动手。只是淡淡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焉陀邑冷声道:“是不是你干的?”

南宫御月挑了挑眉,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嗤笑一声道:“你是说那几万兵马和阿忽鲁的事情?”

焉陀邑微抿着唇没有说话,眼底怒意勃发却依然还在尽力克制。

南宫御月笑道:“大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本座…好像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啊。”南宫御月极少开口唤焉陀邑大哥,但是此时焉陀邑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看向南宫御月的眼睛里依然充满了怀疑,“当真与你无关?”

南宫御月轻哼一声,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不信就算了。就算是与本座有关,你又能如何?”

焉陀邑抽了口凉气,到底是冷静下来了。轻叹了口气道:“弥月,不要说气话。”

南宫御月冷笑道:“一回来就质问我,你是早就怀疑我了吧?”

焉陀邑垂眸,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弟弟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对貊族的恨意和不怀好意。焉陀家虽然跟拓跋梁的利益相悖,但却从未想过要毁了貊族。他们自己就是貊族人,毁了貊族和北晋跟自毁有什么区别?

“弥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焉陀邑叹了口气,问出了曾经无数次问过却从未得到的真正的答案的问题。南宫御月勾唇一笑,“大哥,我说了啊,我是在帮你。焉陀家想要稳住貊族第一世家的地位,我想要对付拓跋梁,这不是正好皆大欢喜么?”

焉陀邑幽幽地望着他,“当初你对付先帝…也是这么说的。”

南宫御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大哥,你想的太多了。我是你弟弟,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焉陀邑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他还真就不敢保重这个弟弟不会想要害自己。但是那又能怎么办?焉陀家造的孽终究是要还的。

深吸了一口气,焉陀邑望着南宫御月沉声道:“弥月,你可知道…这次一下子折损了四万多兵马,再加上先前在西秦和沧云城折损的,再这样下去…我北晋的兵力很快就会捉襟见肘?”

南宫御月道:“大哥,你想的太多了,那上百万的南军,也不是养着来让他们干吃饭的吧?要我说,就该让他们上战场去跟晏凤霄拼个你死我活,用天启人消耗天启人的战力不是正好么?干嘛飞得自己上战场?”

道理谁都懂,焉陀邑苦笑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办法并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天启人的数量实在是比貊族人多太多了。一旦在战场上给了他们太多的权力或者增强了他们的战力,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倒戈相向。就算开始没有这个心思,在一次次与沧云城血战之后,难道还不回明白貊族人想要让他们自相残杀么?

所以这些年来,貊族人只能将南军养成废物,作为战场上一次性的炮灰足矣。这不仅仅摧毁了那些南军的战力,更消磨了他们的士气和意志。虽然偶尔也会发生如之前在沧云城沈王遇到的情况,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安全而无害的。

南宫御月望着焉陀邑,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会上战场打仗。”

焉陀邑肃然道:“平京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当真不知道?”

南宫御月偏着头打量着焉陀邑,突然莞尔一笑道:“大哥,不管在平京发生了事情,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死了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你不如想一想,你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弥月!”焉陀邑气得有些头晕脑胀。

南宫御月却说得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对?难道你可以改变发生过的事情,让死去的人活过来?既然不能,想这些有什么用?”焉陀邑脸色微变,望着南宫御月迟疑着道:“弥月,你是不是……”

南宫御月脸色一寒,沉声道:“你要是没事,本座就走了。本座可是忙得很的。”

焉陀邑道:“好,那你告诉我…阿忽鲁到底有没有叛国?神佑公主想做什么?”

南宫御月突然露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容,“笙笙啊,笙笙想要做的…大概是跟你们想要做的差不多吧?大哥,你没发现么?田亦轩都已经回到平京了,但是…朝堂上竟然还没有收到平京传来的消息。这个,应该是半个月前的消息了吧?”平京到上京,却是需要很多时间。但是对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专门传递消息的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毕竟田亦轩一个“被人追杀,身受重伤”的人都回来了,不是么?

“什么意思?”

南宫御月有些失望,“这都不明白?从一开始…咱们的皇帝陛下就被人算计了啊。早在半个多月前,平京往上京的消息就已经被人封锁了。你猜是谁做的?只是神佑公主或者天启皇帝可做不到。”

焉陀邑心中一跳。

南宫御月笑道:“拓跋罗、百里轻鸿、素和明光、甚至是沧云城西秦都参与了。可见…拓跋梁确实是非常得惹人讨厌啊。”当然,南宫国师同样也掺了一脚,只是他不打算告诉自家兄长罢了。

“百里轻鸿?!”焉陀邑冷声道。别人尚且罢了,百里轻鸿竟然也是包藏祸心的人?

南宫御月嗤笑一声,“大哥,你可别跟我说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焉陀邑蓦然,他确实知道一些,但是却也没有想到百里轻鸿竟然能够……“前几天陛下中毒的事情,是百里轻鸿所为?”焉陀邑一直不喜欢百里轻鸿,因为他看不透这个人。即便是现在,他依然看不透百里轻鸿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宫御月扬眉道:“那倒不是,那只是他运气不好被人算计了罢了。不用担心,只是给他找点小麻烦,省得他忘了自己是谁了。”

焉陀邑盯着南宫御月,南宫御月道:“大哥,你别老是看着我,这次真的不是我。本座跟百里轻鸿无冤无仇的,算计他做什么呢?”

“……”跟你无冤无仇被你算计的人还少么?

------题外话------

今天忧伤的坐夜班飞机,不过想到能回家了心情还是棒棒哒。出门弄丢身份证影响了后面所有的行程,伐开心。大家出门一定要注意随身物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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