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天明在哪儿?

那个鬼影是谁?

五个人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新宅的主人居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就像是融化在空气之中。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为何仓促离开自己房间?

那声惨叫是否与他有关?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简总也许在院子里。”楚嘉琳说。

“毫无道理。”秦华跃觉得他的想法不可思议,“除非简天明有梦游症。”

“看来那个的人影就是简天明。”庄予翰说,“他晚上走出房间,然后在玻璃房消失了。”

秦华跃瞪大眼睛说:“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庄予翰说:“一眨眼就人就没了。我怀疑玻璃房里有条秘密通道。”

“嘿嘿,你越说越玄了。”李燃冷笑道,“可惜,完全是一派胡言。”

庄予翰平静地说:“你曾经说过,新宅里也许还有其它机关。”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李燃又恢复了高傲的表情。

楚嘉琳说:“大家别争了,我们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简总至少还在院子之内。”李燃说,“院门在晚餐时就关闭了,围墙两米多高,没有一处可以攀登。”

秦华跃抢着说:“也就是说,整个院子近乎封闭,只有鸟儿才能穿行。”

“是这样。”李燃点头说,“除非简总张出翅膀。”

秦华跃说:“天亮后简总会自动出现吧,也许他习惯在夜里散步。”

“你小子别废话了,只有猫头鹰才在夜里散步。”李燃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我们必须找到简总。”

楚嘉琳问:“这么大地方我们该怎么找呢?”

“分头找。”李燃想了想说,“我和秦华跃一组,楚嘉琳、庄予翰一组。你们意见如何?”

楚嘉琳说:“可以,但区域得先分一下。”

李燃说:“我和秦华跃在楼里,你俩和李姐负责东院和西院。”

李姐一句话没说就走开了。

庄予翰说:“二楼防盗门的房间里到底锁着什么?”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李燃说,“楼里是我负责的区域。”

院子里没有一盏灯,庄予翰回到车里取出手电,然而黑暗很快将光柱吞噬了,楚嘉琳紧跟着他,生怕再看到那个恐怖鬼影。

“我看简天明不会在院子里。”庄予翰说,“我们在做无用功。”

“说不准院里有隐秘的房间。”楚嘉琳说。

“如果有的话,李燃应该告诉我们,而不是这样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庄予翰边走边说,“我觉得简天明仍在楼内。”

“李燃就在里面。”

“也许他只想把我们支开。”庄予翰最不放心的就是李燃,他说,“他知道简天明的去向。”

“没关系,秦华跃也在楼里。”

“秦华跃?”庄予翰笑了笑,“他不被李燃算计我们就烧高香了。”

楚嘉琳问:“你觉得简总在干什么?”

“很难讲。”庄予翰停下脚步,低沉地说,“我只能往最坏的方面估计,简天明在院子里遇害,就是你听到惨叫声的时候。”

“啊!”楚嘉琳捂住嘴,用颤抖的声音说,“这不可能吧。”

“很有可能。简天明现在已经停止了呼吸。”

楚嘉琳问:“为什么有人要害他?”

庄予翰回答:“也许是深仇大恨,也许是迫不得已,总会有些原因。”

“谁是凶手?”

庄予翰说:“凶手是我们当中的一个,当然,也不排除外人入室行凶的可能,尽管可能性并不大。”

“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报警吧。”楚嘉琳说。

庄予翰叹了口气,说:“这些仅仅我的猜测,过一会儿再说吧。”

“我们该怎么办?”楚嘉琳六神无主地说,“就这样等他出现?”

庄予翰说:“确定凶杀的前提是发现被害人,可现在被害人却无影无踪。”

楚嘉琳胆战心惊地说:“所以你要先找到简总或者他的尸体?”

“只要找到哪怕是些血迹,我们就立刻报警。”庄予翰说。

楚嘉琳说:“我们先在院里找找吧。”

“好。”

两个人走到其它车前,庄予翰用手电检查了车厢,随后又弯腰查看了底盘,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庄予翰警觉站起来,一束强光射在他的脸上。

“是谁?”庄予翰用手遮挡住眼睛。

强光挪开了。“是我。”李姐特有的声音,很粗。

“没事了。”庄予翰摆手说,尽管对方无法看到他的手势。

在院里转了一圈,庄予翰说:“我们先回去吧,院子里不会有结果。”

两个人刚走到院中央,庄予翰的手电筒没电了,于是他把手电放回到车里。

“没带备用电池?”楚嘉琳问。

“已经用不上了。”庄予翰回答。

大厅里的人愁眉苦脸地围坐在一起,没有人愿意挑起话题,他们就这样沉默着,任凭时间无情地流逝。

当楚嘉琳和庄予翰推开大门时,所有人都急切地抬起头,但很快,他们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

“有发现吗?”庄予翰问。

“你们呢?”李燃反问道。

庄予翰说:“我们俩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我们也一样。”李燃耸了耸肩,说,“我和秦华跃把整个新宅都翻遍了。”

秦华跃愁眉苦脸说:“看来这事儿不对头。”

李燃对李姐说:“你先回去吧,我们几个再商量一下。”

待李姐走后,楚嘉琳问:“现在怎么办?”

李燃忽然对庄予翰说:“简总呢?”

“我怎么知道?”庄予翰莫名其妙地瞪着李燃,“你怀疑我害了简天明?”

“既然你不想说就算了。”李燃没再说下去,他站起来说,“大家回各自的房间吧,明早我去报警。”

秦华跃问:“为什么不是现在?”

李燃回答:“很简单,因为电话线断了。”

“啊!”楚嘉琳惊讶地问,“怎么回事?”

“像是被人割断的。”李燃的眼神像刀片一样锋利,“这就是简总房间电话始终占线的原因,我们刚才忽略了这点。”

庄予翰问:“你什么时间发现的?”

“十分钟前。”

秦华跃说:“可以用你屋里的电话。”

李燃沮丧地回答:“也被割断了。”

四个人沉默了,危险似乎将他们团团包围,天知道这诡异的新宅还会发生什么。

“我的老天。”秦华跃拔腿就往外走。“我们三个人先回城了。”

“晚了,今天谁也走不了。”李燃冷笑道,“往最坏的方面设想,如果简总果真出了意外,凶手就在你们之间。”

“你才是凶手呢。”秦华跃拉着楚嘉琳的胳膊说,“这家伙大概是疯了,我们走吧。”

“你可以试试。”李燃很有把握地说,“没我的话老蒋决不会打开院门,除非你们再把他杀掉。”

“大不了今晚不走了。”楚嘉琳甩开秦华跃的手,激动地说,“我可不想成为头号嫌疑人。”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庄予翰对他俩说,“我们上楼吧。”

在李燃很不友好的注视下,三个人回到顶层。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秦华跃建议不要单独住在客房里。楚嘉琳欣然同意,他们选择了距离李姐房间最远的A房,秦华跃打开空调后毫不客气地躺在床上,楚嘉琳和庄予翰只好坐在旁边,准备熬过剩下的时间。

庄予翰问秦华跃:“刚才你和李燃始终在一起吗?”

“没有。”秦华跃懒洋洋地说,“他让我在玻璃房里瞎转悠。”

“二楼那扇防盗门他打开了吗?”庄予翰问。

“不知道。”秦华跃的话开始有些模糊,“李燃这家伙鬼鬼祟祟的,我估计他八成知道简天明在什么地方。”

楚嘉琳对庄予翰说:“你怀疑简总在那间房里?”

“楼里有许多房间,但只有李燃一个人查找过,电话线也许就是他割断的。”庄予翰说,“总之,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人。”

“你的意思是简总还在楼里?”楚嘉琳问。

“他不可能离开新宅。”庄予翰肯定地说。

楚嘉琳冥思苦想:“简天明和李燃有何意图?”

“算了,别再为他们操心了,等到天一亮我们就立即回城。”庄予翰揉了揉眼睛,疲惫地说。

“我们能不能撑到天亮?”楚嘉琳情绪有些消沉。

“放心吧,只要我们三人在一起也不会有危险。”秦华跃伸了一个懒腰,说,“抓紧时间睡觉吧,但愿别再出现新的状况。”

话音刚落,秦华跃的呼噜声骤然响起,没过多会儿,庄予翰也歪着头似睡非睡。楚嘉琳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然后回到沙发上,思索着每个细节,慢慢地,她也进入了梦乡,她希望这次不再被噩梦困扰。

不知睡了多久,楚嘉琳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隐隐约约、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是笑声,女人的笑声,断断续续的笑声。在幽灵般的夜色里,那个声音轻飘飘地浮在半空。

楚嘉琳关上台灯,走到窗前,院子里漆黑依旧,那个声音似断非断。

是李姐。楚嘉琳心里想。

庄予翰和秦华跃还在酣睡,楚嘉琳打开房门,走廊里很静,李姐的房门紧闭着。她在笑什么?

楚嘉琳犹豫了一下,她想把庄予翰叫醒,但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又有些不忍,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独自走到D房门口。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楚嘉琳甚至认为李姐根本没在里面。她抬起手准备敲门,忽然,那个恐怖的笑声再次响起,让楚嘉琳浑身发麻的是:笑声并非来自李姐的房间内。

这里是否藏着一个秘密?

新宅还有个从未露面的人?

如果是简总的家人,他为什么从未提起?

楚嘉琳扶住墙壁,此刻她的双腿有些发软,那个低沉的声音再一次爬进走廊深深地刺入她的耳膜。恍惚之间,她到了楼梯口,笑声像条无形的绳子牵引她踏上台阶。

二楼有人低声说话,好像是李燃,楚嘉琳慢慢地靠近那个人,声控灯没有亮,她看到了一个从未想到过的场景——

那扇诡秘的防盗门打开了!

李燃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他仿佛在向里面的人解释着什么。

简天明在里面?他俩在玩什么把戏?

楚嘉琳贴着墙壁一步步走近,李燃在全神贯注地低语,完全没有留意身边越来越近的楚嘉琳。

就在相距不到三米的时候,低语声停止了,李燃忽然转过头,朝楚嘉琳笑了笑,房间里惨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笑容显得毛骨悚然。

“你来了。”李燃脸上是一种古怪的笑容。

“简总在里面吧。”楚嘉琳问道。

“不是他。”李燃夸张地摇头说。

“谁在里面?”楚嘉琳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自己看吧。”李燃侧开身,不怀好意地朝她招手。

虽然好奇心在体内涌动,但楚嘉琳无法向前迈动半步,她对门里面的那个东西充满了恐惧,李燃阴森的笑容让她望而却步,也许新宅里的古怪全部源自此房内。

“过来吧,里面没有吃人的野兽。”李燃又向她轻飘飘地招手。

楚嘉琳惊恐地向后退,随后她转过身跑了起来,在拐角处她听到防盗门的声音,李燃把门关上了,他似乎并不想让楚嘉琳看到里面的东西。

楚嘉琳像丢了魂似的跑到三楼,她看到庄予翰站在楼梯口,正要往下走,他的表情焦急万分,颈部的青筋浮现出来。

“你出房间为什么不叫我!”庄予翰责备她说。

楚嘉琳把刚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她说:“简总可能就在那间房里。”

“我并不这样看,我们或许忽略了一个地方,我刚刚才想起。”庄予翰说,“当然,我们先去听听李燃对那间房的解释。”

“去把秦华跃叫起来。”

庄予翰说:“我看还是过会儿吧,他现在正说梦话呢。”

两个人走下楼,李燃的房门虚掩着,庄予翰推门而入,李燃正举着袖珍收音机,悠闲地坐在躺椅上,像是等待他俩似的。

“两位有何贵干?”李燃戒备地说,“我们最好待在各自的房间里。”

“明知故问,隔壁的房间是怎么回事?”庄予翰说。

李燃挑了挑眉毛,说:“你们怀疑

简总在里面?”

“你可以让我们打消疑虑。”庄予翰说。

“放心吧,简总不在里面。”李燃说,“我可以对天发誓。”

楚嘉琳问:“你听到笑声了吗?”

李燃并不否认:“是有这回事,但与简总失踪无关。”

“你必须打开房门。”庄予翰正色地说,“否则的话我们立刻离开新宅,你试试能不能拦住我们。”

李燃很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说:“要命的好奇心。”

黑色的防盗门终于打开了,谜团即将被揭开,李燃微微欠身,表情诡异地对他俩说:“请进。”

楚嘉琳紧张地抓住庄予翰的胳膊,慢慢向门里探头,忽然,她感到庄予翰的身体猛然一震,紧接着,她惊呆了——

她看到一个鬼直挺挺地站在门框旁,猩红色的嘴向两边翘起。

她穿着一件黑褂子,厚厚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

在头发的缝隙处,楚嘉琳看见一张白色的脸,是那种没有任何血色的白。

她的双手自然下垂,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隐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外的一男一女,眼神是冰冷的。

忽然,她低头笑了,让人发麻的笑声,低沉而飘忽。

楚嘉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庄予翰坚定地站在门口,歪着头盯着李燃,等待他的解释。

李燃关上门,然后用钥匙仔细地将防盗门锁好,说:“这下你们俩该满意了吧。”

“她是谁?”庄予翰问。

“简总的独生女。”李燃说。

“为什么会这样?”

李燃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声说:“她患有偏执型精神分裂症,经常出现幻视和妄想,还有些暴力倾向,她只听李姐一个人的话。这是简总心里永远的痛,你们俩能体会吗?”

庄予翰问:“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简总不见了,我想她有权知道这些。”李燃说。

楚嘉琳说:“我从未听说简总还有个女儿。”

“很正常,如果她是你的女儿,你大概也会把她藏起来,对不对?”李燃把钥匙放进口袋里,“这属于个人隐私,两位可以理解吧。”

楚嘉琳点点头说:“之前所发生的怪事终于可以讲通了。”

“是关于那些所谓的鬼影吗?”李燃摇头说,“肯定不是她,你们到新宅前我就把她反锁在房间里了,饭菜都是李姐送进去的。”

庄予翰问:“她自己没有房门钥匙?”

“没有。”李燃肯定地说。

“我估计她有出去的办法,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庄予翰有些忐忑不安地扭头看着防盗门说。

“好了。”李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往自己的房间走,“你们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请自便吧。”

“你先等一下。”庄予翰拦住他说,“事实上我找你有另外一件事。”

“哦,简总出现了?”李燃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不。”庄予翰说,“我们之前忽略了一个地方。”

“愿闻其详。”李燃说。

庄予翰只说了两个字:“电梯。”

“有没有搞错。”李燃想了想,然后硬挤出一丝笑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待在电梯里?”

“要是死人呢?”庄予翰反问道。

话音未落,李燃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楚嘉琳睁大眼睛看着庄予翰,仿佛他刚刚讲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恐怖故事。

“我相信简天明的尸体藏在电梯里。”庄予翰一脸严肃地说。

李燃说:“大家很快就会知道你是不是故事大王了。”

“没问题,最好叫上所有的人。”庄予翰说。

李燃走在最前面,楚嘉琳小声对庄予翰说:“你没事吧?”

“我很正常。”庄予翰不以为然地说。

秦华跃和李姐被李燃粗暴地叫醒了。

“你小子有病呀!”秦华跃冲着李燃一阵狂吼。

李燃说:“人命关天,你少废话。”

简天明的房间门再次被打开,李燃快步走到电梯前,他的手指有些笨拙地伸向呼叫钮,楚嘉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庄予翰一言不发地看着电梯门,李姐和秦华跃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几乎屏住了呼吸。

“哐啷”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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