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琳别无选择,只能进入玻璃房了。

她希望能听到庄予翰那熟悉而沉稳的声音,然而玻璃房里只有自己杂乱的脚步声。后面的疯子离她越来越近,楚嘉琳命悬一线。

庄予翰和秦华跃竟然无端失踪了,楚嘉琳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如何能躲过这一劫才是最为迫切的问题。

空旷的玻璃房没有藏身之处,躲在更衣室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怎么办?楚嘉琳焦急万分。脚步声已经接近玻璃房,必须马上决断。

她走到水池旁,顺着台阶慢慢滑进泳池中,冰凉的池水立刻将她层层包围,她踮着脚勉强探出头。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楚嘉琳紧贴池壁,倾听着对方的声音。

两声门响,简达芳进了更衣室,很快,她出来了,脚步声逼近泳池,难道她发现了水中的楚嘉琳?

脚步声快到头顶了!

楚嘉琳紧握泳池扶手,深吸一口气,然后她一寸一寸地潜入水中,尽量不制造出任何水声。

池子里很黑,像是一个黑暗的世界,楚嘉琳半蹲在池底,她此刻要远离水面。泳池里完全与外界隔开,她睁开眼仰头向上看,水面上黑漆漆的,不知道简达芳在干什么。

突然,一只手搅动起水花!

无限恐惧袭上心头,一口气差点吐出。

手不见了,水面平静下来。

简达芳在池边吗?她是否还在尖笑?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楚嘉琳快要窒息了,她用手捂住鼻口,以便延迟待在水下的时间。又过了会儿,她再也坚持不住了,哪怕是一秒钟。

没有人愿意溺水而亡,冲出去与简达芳格斗也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躲不开的,迟早要面对。

很多事情,宜早不宜迟。

楚嘉琳鼓起勇气,双脚蹬地冲向水面。也许那把钢刀在等待自己,也许她正中简达芳的下怀。不管了,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吧,畏首畏尾只有死路一条。

巨大的惯性使楚嘉琳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水面外,她大口吸了一口气,眼睛迅速扫向四周,眼眶里布满了池水,面前模糊一片。

为了避开致命的一击,楚嘉琳迅速游向池中央,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然后观察周遍的情况。没有简达芳人影,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楚嘉琳没有掉以轻心,或许她躲在某处等待自己上岸,会在哪儿呢?更衣室可能性不大,那里距离泳池有一段距离,简达芳不会留给自己逃跑的机会。这个疯子可能就趴在地上,因为在水中无法看到地面的情况。

想到这里,楚嘉琳心里一沉,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总不能一直这样对峙吧。简达芳随时会将钢刀掷过来,自己能不能躲开还是个问题,假如她跳进水池,自己更是毫无胜算。楚嘉琳绝望了,她觉得自己跨不过这个坎。

声音!要命的声音!

楚嘉琳停止踩水,利用身体的浮力自然漂在水面上,她听到一个声音,辨不清在哪个方向,但可以肯定不是自己的踩水声。

楚嘉琳惊恐万分,自己根本就不知她在何处,但致命的袭击随时可能发生。

等待是痛苦的,时间可以谋杀一切。

人的一生注定将与时间搏斗。

谁会赢?谁会输?

声音还在继续,楚嘉琳甚至已经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崩溃的感觉,一种无可挽回的崩溃。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双枯手抓住了楚嘉琳的脚踝!

原来对方在水底!

楚嘉琳还没来得及再吸上一口气,就被拖入水中。一股凉水灌入她的鼻腔,她的体内翻江倒海般的难受。那双手像是焊在她的腿上似的,一直将楚嘉琳拖至水底。

事情发生得太意外了,楚嘉琳没有任何防备,一开始就陷入被动,如果不能及时扭转被动的局面,她必死无疑。

敌暗我明,翻盘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她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最多二十秒。

二十秒能做什么事?

楚嘉琳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二十秒了,二十秒后她将成为一具没有思想的躯壳。这是一个可怕的现实,但她并不想放弃。

放弃是最容易的事,也是最懦弱的事。只要存在一线希望,就不该放弃,成功往往取决于最后一刻的努力。挣扎,这是楚嘉琳当下唯一的选择。犹如一场赌博,赢者生,输者死。处在绝望中的人求生的欲望反而更强。

她猛然想到一个问题:对方还有多少秒?

这双手的主人也需要换气,或许比自己更加急切。

果然,当楚嘉琳触到池底瓷砖的时候,对方松手了,泳池里水流急转,一个黑影急速向上升。

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楚嘉琳能暂时逃离魔爪,浮出水面能换上一口气,以延迟自己的生命。可能这是大多数人本能的做法,然而楚嘉琳却选择事情的另一面,一个令对手意外的选择——

她一把抓住了简达芳的脚踝!

对手先于自己浮出水面,严阵以待,占据主动,或许她根本不容自己换气,所以,浮上去是一个败招,更是个死招。

要想扭转局面,必须抢攻!抢攻意味着冒险,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冒险。不能让她浮上去,胜负就在于这口气。

楚嘉琳活生生地将对手拉了下来,池水剧烈地翻腾搅动,气泡上浮。简达芳被拖入水底,她手忙脚乱,方寸尽失。

猎人反成了猎物!

一只尖尖的手指叉向楚嘉琳的眼睛,简达芳迅速发起反击。楚嘉琳侧头避开对手的攻势,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身体倾斜,释放出全部的力量,简达芳被彻底压至池底。

楚嘉琳反客为主,率先探出水面换气。这口气,让她活了下来。她清楚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简达芳随时会冲出水面。

一旦简达芳探出头,楚嘉琳会在第一时间锁住她的喉咙,让她顷刻间丧失攻击的能力。她不能错失出手的时机,一击必中。

然而事情有了新的变化,恐惧感再一次袭上心头——

简达芳根本没有浮上来!

她还在水底吗?

她是不是已经悄然游到自己的背后?

楚嘉琳猛然回头,身后是平静的池水,远处是沉沉的夜色。

她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水里,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她游到池边伺机攻击自己;二、她还在池底,丧失了呼吸能力。

不知是水凉还是胆寒,楚嘉琳全身抖动不止。她可不想成为一名杀人犯,即使是在自卫的情况下。思来想去,楚嘉琳放弃了逃脱的机会,她毅然决然地潜入水底,冒着再次被扑杀风险。

楚嘉琳的手触到池底瓷砖,没有简达芳的影子,她向前游了几米,然后浮出水面。楚嘉琳终止了搜寻,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危险还没有终止。

湿淋淋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楚嘉琳一边抹去脸上的水滴一边寻找着简达芳的踪迹,玻璃房里只有衣角滴水的声音,简达芳无影无踪。

不管她藏在何处,自己必须离开此地,楚嘉琳自忖。她远离水池,生怕有一只手突然将她重新拖入水中。

在这封闭的新宅里,她想不通庄予翰的去处,除非他发现了那条秘密通道。倘若果真如此,密道的入口必定藏在一楼。

想到这里,楚嘉琳快步朝大厅方向跑了过去,她的脚步声急促有力,转眼间消失在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黑影忽然从水池里缓缓爬出来,它浑身淌水,仿佛一只恐怖的吃人水怪。

黑影一步一晃地走出泳池,很慢,很沉着,尾随着楚嘉琳而去。

半蹲在墙角的楚嘉琳捂住嘴,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原来楚嘉琳并没有离开玻璃房,她故意将脚步踏得很响,到了大厅后她迅速脱掉鞋,光着脚悄然返回,蹲在墙角目睹了刚才的一幕。

好险!楚嘉琳冒出的冷汗和身上池水混合在一起。

若要逃生就不能让简达芳发现自己的踪迹,楚嘉琳虽然巧妙地化解对手的纠缠,暂时摆脱了危险,但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极为有限,当务之急是找到其他两个同伴,那条秘密通道成了能否脱险的关键所在。

她把手搭在玻璃上慢慢往里走,如果密道的入口不在玻璃房,她将立即去大厅,必须在简达芳顿悟前找到密道。

玻璃墙面又滑又凉,她心急如焚,也许自己刚刚错过密道的入口。楚嘉琳有些绝望了,自己的推测也许是错误的,根本没有密道的存在,庄予翰已经离开了新宅。

啪的一声,楚嘉琳的手被墙上凸起的东西卡住了,她上下摸索一番,面前是一块连体玻璃,像是一扇门,难道这就是密道的入口?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向里面张望,这里显然是一条通道,很窄,空气潮湿,有种腐败的气息。楚嘉琳轻喊了一句:“有人吗?”里面空洞地重复她的话,随后归于沉寂。她在洞口犹豫,担心会有什么东西在通道里等着她。

后面是手持钢刀的疯子,前面是充满未知的密道,楚嘉琳心里很矛盾,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不能再犹豫了。”楚嘉琳对自己说。她勇敢地跨进密道,顺着墙壁往里挪步。脚下是水泥地,每走一步都有回音在里面飘荡,她总觉得有人跟在后面,回过头,背后只有无边的黑暗。

前面似乎有声音,很微弱,该不会是简达芳在前面等着自己吧?这里是她的家,她当然知道这条密道。楚嘉琳止住脚步,她开始后悔自己的冒失。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嘉琳看不清楚,她感觉到有个人正向自己走来。

她想往回跑,但双腿无法迈动一步。

转眼间脚步声已经到了面前,楚嘉琳侧过身,双手伸开,将身体尽可能地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她打算赌一次,赌注是自己的生命。

因为距离很近,楚嘉琳依稀看到了对方的影子,她觉得身边卷起一股凉风,脚步声擦身而过。她僵直的身体稍稍放松,又躲过一劫。

突然,脚步声终止了。那个人蓦地转过身,像是死死盯着她,虽然看不见,但楚嘉琳觉得对方的眼里冒出了蓝色的鬼火。

被发现了!楚嘉琳狠狠地咬住嘴唇,生怕自己叫出声。对方一动不动,呼吸急促,这是下手的前兆吗?

相持,无声的相持。

楚嘉琳大脑里一片空白,她明白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在这狭窄的密道里,逃出去的可能性近乎为零。

此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对方发出一声嘶哑的尖叫,如同野兽掉进陷阱中绝望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地狱般的密道里仍然让人胆寒。楚嘉琳觉得双耳发麻,这声音在通道里回荡着。

然而尖叫声让楚嘉琳彻底冷静下来,对方显然不是简达芳,若不是她,谁还会在密道里?莫非……

楚嘉琳战战兢兢地说:“是秦华跃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可找到你了。”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行热泪顺着楚嘉琳的脸颊滑下。“你怎么会在这儿?”她实在想不通。

秦华跃叹了口气,说,“刚才有人在更衣室袭击我,差点要了我的小命。”

“你怎么会在更衣室里?庄予翰呢?谁袭击了你?”楚嘉琳连珠炮似的发问。

秦华跃心有余悸地把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最后他说:“如果不是通道里的声音,那个人一定会活活掐死我。”

“可能是庄予翰救了你,当时他应该在这条密道里,他的脚步声恰好把那个人吓跑了。”楚嘉琳说。

“我也是这么想。”秦华跃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要不是我听到墙里面有动静,我才不会冒险进来呢。”

楚嘉琳问:“你是说更衣室里有入口?”

“当然了,我就是从里间那扇小门进来的。”

“这就可以说通了,你们跟踪的那个人从玻璃房里面的暗门进入密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你俩,于是他想从更衣室出来甩掉跟踪者,万没料到你阴差阳错跑了进去,堵住了他的去路,所以,他只能把你解决。”楚嘉琳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幸好庄予翰找到了入口,及时跟了进去,否则的话你现在就是一具不能说话的尸体了。”

秦华跃认同她的判断,他现在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地发冷。

楚嘉琳接着自言自语地说:“当初庄予翰的猜测没有错,更衣室里果然有人。”

秦华跃不解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楚嘉琳换了一个话题,“你刚才一直在更衣室里吗?”

“对呀。”

“刚才有个人进去了,你不知道吗?”楚嘉琳说。

“我正想说这事呢。”秦华跃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那个人不知为何又回来了,万幸的是他只是转了一圈就出去了,好像没看到我。真是难以置信,我其实就躺在地板上,他竟然放过了我。”

“并不是故意要放掉你,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人,后面进去的是简天明的女儿,简达芳。”楚嘉琳把她的遭遇说了一遍。

秦华跃沉默了,楚嘉琳猜想他的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极度惊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我们干脆就待在密道里吧,这里面相对比较安全。”

“绝对不行。”楚嘉琳断然否定道,“条密道里并不安全,除了从外面进来的那个人外,简达芳和李燃都应该知道,这里面又黑又窄,万一出现状况连逃都来不及,况且庄予翰现在不知去向,我们必须找到他。”

“对方虽然也是三个人,但他们熟悉地形,身在暗处,看来我们今夜凶多吉少了。”秦华跃悲观地说。

“我们的处境没那么糟,李燃未必是他们的同伙,简达芳和那个神秘人也许是各自为战。”楚嘉琳朝好的方面猜测。

“可你别忘了,那个神秘人有大门钥匙,他们肯定早有密谋。”秦华跃进一步设想,“有人负责谋杀,有人负责掐掉电话线和电源,有人负责追杀我们。”

“这只是假想,来者可能是李姐或蒋师傅。”楚嘉琳不想跟着秦华跃的思路走,“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秦华跃固执地说:“李燃肯定和他俩串通一起。”

楚嘉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无休止地纠缠下去,她说:“你这些分析都没用,想要尽早脱身,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究竟是为什么?”秦华跃在黑暗中歇斯底里地吵吵,“我们只是简天明请来的客人,一点也没惹着他们呀。”

“别抱怨了,原因总会有,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密道。”楚嘉琳开始考虑离开的路线。

“我们从更衣室里出去。”秦华跃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简达芳可能就在大厅里等着咱俩呢。”楚嘉琳跟在他后面说。

“那怎么办?”秦华跃站住了。

“我们一直往前走,看看密道究竟通向何处。”楚嘉琳表现得异常冷静,“至少庄予翰走过这条路,我们可能会找到他。”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秦华跃无精打采且不抱希望地说,“希望出口在院子里,在咱家车旁边。”

密道里虽窄但很平坦,墙壁上又凉又滑,古怪的气味充进了他们鼻腔,两个人扶着墙慢慢向前走,恐惧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前景的迷茫。这条密道的尽头也许就是他俩生命的终点。

眼前似乎亮了一些,秦华跃止步转过身说:“外面是更衣室,你确定我们应该继续向前吗?”

楚嘉琳稍稍探出头,门很小,安装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怪不得之前没有发现。“走吧。”她拍了一下秦华跃的肩膀。

又走了一会,秦华跃忽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四周围立刻尘土飞扬,楚嘉琳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随后她扶起秦华跃。

“怎么样,没摔坏吧?”楚嘉琳用手捂住嘴,说起话来闷声闷气的。

“我没事。”秦华跃揉着膝盖说,“前面有个水泥台子。”

楚嘉琳走向前摸索了一阵,说:“是台阶,通往楼上的台阶。”

“千万别上去,简达芳那个疯子可能在外面等着咱俩呢,她手上可有刀啊。”秦华跃想起了更衣室里的遭遇,越琢磨越害怕。

“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再说庄予翰也在上面。”楚嘉琳伸手拨开止步不前的秦华跃,踏上水泥台阶。

台阶很陡,楚嘉琳把重心挪到前面,如履薄冰地一步一停,秦华跃喘着粗气跟在后面。他俩走得很慢,仿佛前面藏着无数的机关。楚嘉琳的手一直扶着墙壁,唯恐错过密道的出口。如果不是秦华跃跟在后面,她决不会踏上去。

他们感觉走了很久,密道的出口却迟迟未见。秦华跃终于沉不住气了,他说:“根本就没有出口,对吗?”

“不可能,如果是死路,庄予翰会原路返回的?”楚嘉琳为自己打气,“马上就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秦华跃有些泄气:“我回去了,你自己去探险吧。”

“随你的便。”楚嘉琳态度冷漠,显然是生了一肚子气。

秦华跃没敢再说话,但他也没往回走,甚至更接近楚嘉琳了。

楚嘉琳忽然站住了,秦华跃冷不防撞在她身上,心里一紧。“怎么啦?”他仰着头慌慌张张地问。

“墙壁上有条缝。”她侧过身,在墙上摸索。这是条很明显的缝隙,一直通向密道的顶部,楚嘉琳用手试着推了推,似乎有些松动。

密道出口!楚嘉琳终于找到了。她心里一阵兴奋,即便暂时不能离开新宅,她也能跟庄予翰汇合了。

楚嘉琳来不及多想,她叫秦华跃上来用力向外推这块墙壁。秦华跃显然很紧张,他弯着腰嘴里嘿嘿地喊着号子,但却迟迟不肯发力。

“用力推。”楚嘉琳在旁边催促道。

“不会有把刀在外面等着我吧。”秦华跃终于道出了他心里的忧虑。

“你给我边儿待着去。”楚嘉琳推开他,随后用身体撞向墙壁。

嘎的一声,坚硬的墙壁居然裂开了一条缝,果然是扇暗门。楚嘉琳顾不上肩膀上的酸痛,再次撞过去。她顺着缝隙走出密道,眼前朦胧一片,一时辨不清方向。秦华跃探出脑袋问:“这是院子里吗?”

楚嘉琳压低声音说:“小点声,你快出来。”

秦华跃笨拙地从里面走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说:“好像还在新宅里。”

“没错,这里是二楼走廊。”楚嘉琳说。

“奇怪,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嘉琳说:“看看你的背后。”

秦华跃心里猛地一惊,他慢慢扭过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身后,两者间隔竟不到一米!

秦华跃下意识地跳起来,楚嘉琳抓住他的胳膊,说:“那只是一面镜子。”

镜子?秦华跃伸手摸过去,他的手指触到凉飕飕的镜面,果然是面镜子,秦华跃有些惭愧,自己居然被影子吓得半死。

“来时我就觉得这面镜子有些古怪,原来是密道的出口。”楚嘉琳说。

“你先别忙着感叹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秦华跃显得格外沮丧。

是啊,该怎么办呢?如何才能走出新宅?

周围死寂无声,危险似乎就藏在黑暗中,楚嘉琳和秦华跃并肩而立,他们第一次感到黑暗是如此可怖。

“我们去找庄予翰,他肯定在外面。”楚嘉琳说。

“也许那个疯子就躲在房间里。”秦华跃不愿意冒险。

“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楚嘉琳抛下他,独自向走廊深处走去,她知道胆小如鼠的秦华跃一定会跟在自己身后。

因为有了月光,走廊要比密道里亮一些,楚嘉琳走到餐厅门口,她停下来观察周边,除了秦华跃磨磨蹭蹭脚步声外没有其他声音。餐厅里冷冷清清,地面上是银白色的月光。那个疯子会不会躲在里面?

她战战兢兢地跑到窗边,没有人从暗中窜出来,看来简达芳没在这里。必须抓紧时间,那个疯子随时可能出现。

“庄予翰可能在李燃的房间里。”楚嘉琳压低声音对秦华跃说,其实她对这个可能性根本没有信心,庄予翰怎么会一声不响地丢下他同伴。

秦华跃晃到窗口探身往下看。

“别看了,你钻出不去。”楚嘉琳边说边走出餐厅。

那扇黑色的防盗门孤零零地敞开着,简达芳可能就在里面。楚嘉琳迅速走过去,生怕惊动了那个魔鬼。

茶室里依然飘散着茶叶的清香,但此刻楚嘉琳已经没有心情享受了,她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屋内,同样的结果,一样地失望。

“看来只能去李燃的房间了,如果庄予翰不在,我们暂时躲在他的房间里,以观其变。”楚嘉琳低声音说。

李燃究竟在何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楚嘉琳,他与简达芳应该不是同一战线,难道他在谋划着什么?

李燃的房间到了,楚嘉琳轻轻拧开门,走进去,秦华跃的脚步声也轻了许多。

房间很大,里外两间,楚嘉琳希望李燃会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可惜,想象毕竟不是现实,房间里死气沉沉,李燃早已不知去向。

楚嘉琳走向窗口,忽然,她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屋中央。

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危险在悄然靠近自己。

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只感觉有些不对劲。

直觉虽然感性,但有时却很准确。

楚嘉琳相信直觉,更相信自己。

危险就在背后!

秦华跃自从进入走廊后就没说过话!这不正常,他只要紧张就会不停地说话。然而他没说话,一句也没说!那么,后面的人是不是秦华跃?楚嘉琳感觉天旋地转,后背冒出冷汗。

“秦华跃。”楚嘉琳头也不回地问。

没有人回答。

“是秦华跃吗?”楚嘉琳的声音开始发颤。

背后传来了笑声,毛骨悚然的狞笑!

楚嘉琳猛地转过身,她看到一个黑影几乎贴在自己身上,黑影的手高高地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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