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第二天霍景之就回衙门了,侍侯了霍景之早饭,给霍老太太请了安,打发霍景之出门,思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别的新嫁娘是不是像她这样,但思宸真觉得面对霍景之的时候压力比较大。

霍家太乱套,霍景之太聪明厉害,两个生了儿子的妾室也给了她一点压力。或许最根本的是原因是她的娘家太不给力了,当然她现在年轻漂亮,霍景之对她也很好,只是谁没年轻漂亮过,后院的女人最不能指望的就是男人的宠爱,生下儿子才有立足之地,当家主母的工作更是得完成的十二分完美,不然以霍景之的眼界怕是看不上她。

初晴端茶上来,思宸喝了一口茶就让初晴把二房的帐本拿出来。帐本思宸己经看过一部分,记得倒是挺清楚,思宸有点惊讶的是,现在侯府还没分家,二房的帐本是不是记得太详细了一点,而且还有一部分是田庄收入,这也归在二房名下,难道侯府实际己经分家了吗?

不过要是实际分开了,为什么又有公中的钱到帐,就拿韩家来说,除了月例银子外,其他的份例都是实物,但二房偏偏有那么几笔帐,让思宸有点糊涂。

“传方姨娘过来。”思宸吩咐丫头们,方姨娘既然那么想在新主母面前露个脸,而且她进门的时间最长,对霍家的事情也所知最多,问问她应该有点头绪。

方姨娘来的很快,满脸笑容心里却有点不安,霍景之去上班了,新太太突然间传她过来,她还真有点摸不清头脑。进屋见了礼,思宸笑着道:“叫姨娘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我才进门,家中的事情还不如姨娘知道的清楚,也就想问问姨娘。”

方姨娘听得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也就更真诚了,原本是要问这个。想想也是,原本正房心腹丫头婆子柳大小姐都打发了,新太太进门不知道家里的规矩,就是想抓个房里管事婆子问怕也难抓到人。笑着道:“原本是这个,这家里的规科是有点不一样,太太想问什么只管问,我知晓的最清楚。”

思宸笑着问:“侯府里各房的帐目是不是全部分开的?”即然要问了,那就要把全部事情问清楚,记得霍景之说过,湖阳郡主当家之后,府里是大改革了,其中还有湖阳郡主的争权风波,要是能知道全部经过就更好了。

“也不能算全部分开,毕竟没有分家,只是各房帐目分开了。”方姨娘笑着说着,又道:“各房像四季衣服,厨房份例和每人月例这些都是在总帐上领的。说起来,太太跟前还少两个大丫头。”

侯府的规矩是,霍老太太这一级的,月钱是五十两,身边八个一两人的大丫头,四个二等一串钱的小丫头,还有六个粗使五百钱的小丫头;太太级的月钱是三十两,身边六个一两的大丫头,八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奶奶级的月钱十五两,身边四个大丫头,八个五百钱的小丫头,另外老太太,太太,奶奶们都有梳头妇人一名。

姑娘以及未娶亲的爷们月钱是五两,身边七个一串钱的二等丫头,八个粗使小丫头,除了两个贴身奶妈外还有四个教导嬷嬷。有名份的姨娘月钱是二两,身边两个一串钱的小丫头,四个五百钱的粗使丫头。

至于四季衣服首饰,都是有份例的,得了各房尺寸之后就由针线上的人来裁制。颜色花式之类的全部都是不能挑,要是哪个太太嫌这回公中的衣服不合心意,想重新置办也是可以的,按照市价把钱交给针线上的人。再或者直接不用针线的人,到买外面买,也可以随意。只是有一点,钱是自己出,公中不出钱。

这两条都是侯府的老规矩,湖阳郡主当家之后是严格执行这两点。各房的丫头只能少不能多,各房主子只在觉得丫头不够想添,也可以,只是份例不在公中走,谁使唤谁出钱。至于衣服之类的,就连霍老太太想添个新衣服,要么自己出钱,要么下面人孝敬,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二房的丫头数目一直都是刚刚好,只是原本柳大小姐使唤大丫头全都放了出去,小丫头倒是留下了,思宸只带了四个陪嫁,跟前也就少了两个大丫头的份例。

思宸倒是不急着添丫头,人多事越多,身边贴身使唤的丫头要是没挑开,弄不好还会找麻烦。又问:“各房的厨房也是分开的?”而且帐上显示是各房领银子,不像韩家那样,按照人头份例来。

方姨娘笑着道:“都是分开的,各房按照人头每月去公中支银子,由各房太太自己支配。”各房主子数量是一看就即知的,丫头婆子使唤也都各有定例,公中按人头算钱,但具体怎么使用都要听各房太太。

二房一直以来的做法是随着其他各房来的,太太和老爷可以自由点菜,想吃点什么,可以提前几天点出来,然后列出菜单交到厨房去,其他人员全部吃份例,不准私自乱点菜。当然规矩如此,现在厨房的现状是有点乱,柳月娘乱点菜,厨房帐目也是乱七八糟,后来柳大小姐重病,柳月娘跟着管帐,那就更乱了。

思宸想想自己看过的帐本,上面是有写厨房的支出,数目还挺惊人的,公中的例银使用完不说,基本上每月都要贴补厨房一部分。像这种帐目想让下人们完全不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贪成这样是有点过份了,不过想想柳大小姐后来病成那样,两个姨娘管家,大事情上也许不敢,但这种小钱,不管方姨娘还是柳月娘估计都不会放过。

厨房几十两的小钱倒是不急着这一会算,思宸先放下不管,只是继续问:“各房的人情事故是算各房自己的吧,过年过节或者大事时才从官中走,然后各房老爷置买的私产也算是各房名下?”

“太太英明,就是这样的。”方姨娘笑着说着,侯府的产业并没有分,但是各房置办的产业都是各房私产,以后家产分割的时候各房私产并不算在内。

“这是郡主的意思?”思宸问着,这这样的做法明显对于二房有利,湖阳郡主有单独的郡主府,她置了私产直接算到自己名下,根本就不在公中走。三房里三老爷就是捐的一个小官,他就是想弄点私产都不行。

只能弄到私产,也不好藏的只有二房,只是以霍景之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提这事,柳大小姐不得霍三太太欢心估计也不能说这事。有发言权的只是湖阳郡主,她会说这事,可能就不止看不上霍三太太了。

虽然说都是小叔子,但二房的前途明显比三房强的多,给有用的亲戚方便,让霍景之记住她的好,比跟三房关系好强多了。相信以前湖阳郡主肯定没难为过柳大小姐,也就霍三太太这样的,只想着现在还没分家能,霍老太太面前讨好,就可以压过柳大小姐一头,也不想想自己丈夫的前途差霍景之那么多,以后分了家,求人的时候肯定少不了。

方姨娘笑着道:“就是郡主的意思,郡主管家之后,就直接宣布了这么条新规矩。虽然说是没分家,家里基本花销都算是公中的,但各房里都有自己的帐。”

“三太太没说什么?”思宸不由的问了一句,这种提议霍三太太应该会抵死反对,即使是湖阳郡主想通怕也没那么容易。

方姨娘笑了起来,声音变低了,只是神情里的无限鄙视却是很明显的,对思宸小声道:“太太不知道,当年霍三太太管家的时候,贪了不少钱,后来被湖阳郡主查出来,她的两房陪房,男的全部八十仗打死,全家发卖,霍三太太当着一家下人的面,跪到湖阳郡主面前,湖阳郡主直接把帐本砸到她脸上,要不是三太太生了一双儿女,怕要是直接休掉了。”

方姨娘对于始末知道的很清楚,其实不止她清楚,只要当时在的下人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实在是闹的大太。事情的起因是在为一盒胭脂,那时候侯府女眷们都有份例的胭粉钱,这个钱并不是直接分给各房的,而是有采办拿去直接买东西。

不管是采办自己苛扣,还是当家太太苛扣,这中间总是有油水。当时是霍三太太管家,虽然那时候湖阳郡主还住在自己的府邸,但她做为媳妇,她的份例还是有的。霍三太太当然不短湖阳郡主的东西,但是她苛扣了大房妾室的使用。

胭胭水粉这种东西女人们都懂的,妾室们虽然也有胭粉份例,但肯定比正室们差点。只是某次小丫头们领来的东西,全部都是次品中次品,根本就没办法用。那妾室先去找的管家娘子,结果管家娘子根本就不理会她,妾室就直接去找霍三太太了。

霍三太太当时管家权在手,怎么会把大房的一个妾室放在眼里,一棒夹枪带棒的话把妾室呛了回去不说,还让管家奶奶给她一个耳光。

这是事情的全部起因,发展却是完全出乎了霍三太太意料之外,一个时辰不到湖阳郡主带着妾室直接去找霍三太太了。妾室算是下人,但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大房的人再不好,还有主母管教,哪里轮的到三房太太插手。

当时霍三太太正跟管家娘子们议着事,湖阳郡主就直接带着人来了,霍三太太当时就有点怕,她肯定惹不起湖阳郡主。想陪礼道歉完事,结果湖阳郡主还是不依。

后来吵得太凶,主要是湖阳郡主那架式是要直接武力讨回来,就把霍老太太惊动了。霍老太太本来想着把霍三太太骂上两句,大事化小一下就好了。

结果不等她开口,湖阳郡主就直接道:“我倒是想问问老太太,我正经侯府夫人在这里,老太太为什么要把管家权给三房。我是做得哪里不对,还是老太太根本就不认我这个媳妇,要是如此,我们现在就进宫,当年太后指的婚,老太太既然对我如此不满意,那就不如回了太后,休了我这房媳妇,老太太再寻满意的。”

霍老太太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当时长房己经有四个儿子,五房妾室,湖阳郡主的贤名是皇室的榜样,霍老太太要是敢说一句对湖阳郡主不满意的话,那就是打皇家的脸。更重要的是霍宜之当时己经承爵了,湖阳郡主做为名正言顺侯爵夫人,她是这个府邸的第一女主人,这件事真要是拉出去说说,那肯定是霍老太太做错了。

湖阳郡主又口口声声说的是要进宫,霍老太太就更不敢了,虽然说心里也很不乐意但也想着把管家权交给湖阳郡主就此完事。当时霍老太太心里也是十分不平,虽然说是郡主但被儿媳妇逼成这样,面子上总是有几分过不去。

霍三太太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管家权,本以为这事就完了,但没想到还没完。湖阳郡主接到帐本时就直接当着霍老太太的面说了,她对于霍三太太的管家这几年非常不放心,她要查帐,霍老太太当家的时候就算了,但霍三太太这几年,所有的帐目她就要全部查一遍。

当时不止霍三太太就连霍老太太脸都绿了,霍三太太管家的时候动了些手脚,霍老太太也是知道的。霍老太太三个儿子,大儿子自然不必说,自己有爵位,娶的也是郡主。二儿子中状元了,仕途好,唯独三儿子是啥都没有。

霍家的情况霍老太太很清楚,霍家除了爵位带来的财业外,绝大部分的田产都跟祭祀挂勾了,这些土地是不分割只传给嫡长子的。剩下的财产还有一些,但到分家的时候,还三子平分,三房真分不到什么东西。

大儿子是儿子,二儿子是儿子,小儿子也是儿子,霍老太太对儿子们是有共富的想法,让霍三太太趁着管家的时候先捞点钱,然后分家的时候再多分点,这样三房就不会比大房和二房差多少了。

霍宜之和霍景之也知道霍老太太这个想法,两人既没反对也没赞成,反正就当自己不知道。所以等到湖阳郡主闹出来的时候,两人还是继续当不知道。

霍老太太虽然极力阻止,问题她阻止不了,她说一句,湖阳郡主主接一句。句句占理,按排霍三太太管家,本来就是霍老太太失理在前。再者湖阳郡主自己有府邸,府里人手非常齐全,原本霍三太太用的管家娘子们全部不用,直接调郡主府的人来当差,专门来算帐的帐心先生就来的更快了。

一个晚上过去,霍三太太这几年贪的钱财全部暴了出来,其实也不是霍三太太一个人贪的,还有管家那一部分。霍三太太不能说是很精明的妇人,管家衬机也捞了不少,但湖阳郡主现在算帐肯定全部算到霍三太太头上。

“虽然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但几年时间三婶婶就闹出这么大的亏空,幸好你不是朝廷命官,不然别说你一个人的脑袋,就是你全家的脑袋都保不住了。”湖阳郡主冷声说着。

霍三太太本来就心虚这时候不自觉得退了一步,只是看向霍老太太,霍老太太也不想家里闹成这样,便道:“这事是三媳妇错了,但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

湖阳郡主冷笑着看向霍老太太,语气却是没有一丝尊重,道:“我倒是想问问老太太,老太太放着我这个正经长媳妇不理会,让三太太管家,几年时间把家管成这样,老太太莫不是存心的吧。那我就真想问问老太太了,难道大老爷不是您亲生儿子,你要这样败他的家产!”虽然百事孝为先,但父母不慈,儿女也一样可以反击,因为财产分割不匀儿子把老子告了的也不是没有。

霍老太太气的涨了红脸却说不出话来,湖阳郡主直接喝道:“把府里的管家娘子们都叫了过来,我以前就不管就算了,现在既然要管家了,那就得把帐好好算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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