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刚走进院中,唤了一声“缨缨”,就看见了朝自己奔来的妹妹。

她的浅绿色衣裙在沉沉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新,白玉般的脸颊上布满了浅浅的笑意:“哥。”

韩濯缨走得极快,裙裾在行走之间微微晃动,她几步到他跟前,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就拉着他往外走:“你可回来了……”

谢泽微微一怔,缨缨今日似乎格外的热情啊。

他失笑,顺着她的力道前行:“怎么了?今儿这么高兴?”

韩濯缨几乎是半拉半推,漂亮话不要钱一般:“你回来了嘛,当然高兴。哥,我都好些天没见你了……”

“最近有点忙,这次回来拿些衣裳。”谢泽解释。

当然,也是为了见一见她。

他又哪里缺替换的衣裳了?

韩濯缨不在意他是为什么回来,当务之急是先把他支出去,好让书房里的亲哥离开。

“衣服不着急,我们出去吃东西吧?”

说话间,他们已然到了门口。

“现在?”谢泽微讶,指了指黑下来的天空,“出去吃?”

“是啊是啊,你回来了嘛。”韩濯缨思绪转的极快,“我听说东市上新开了一家食肆,做的菜特别好吃,你陪我一起去吧?”

此时两人已站到了门外。

谢泽轻声道:“翠珠好像已经在做晚饭了……”

他感觉,她今天有点奇怪。

“可是我想出去吃啊,这不是你回来了吗?”韩濯缨轻轻晃了晃兄长的胳膊,面颊仿佛染了一层红晕,一双眼睛潋滟动人,“哥,好不好嘛……”

谢泽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似是被松软的羽毛拂过,痒痒的。他根本无法拒绝她的撒娇,只能点一点头:“好。”

翠珠从厨房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神色复杂:“小姐?少爷?”

韩濯缨轻咳一声,冲她使了个眼色,朗声道:“翠珠啊,我们今晚出去吃,可能要很晚回来。你在家可要好好的啊。”

两人相识多年,翠珠立刻领悟了小姐的意图,连连点头:“嗯,知道。”飞速关上了门。

韩濯缨冲兄长灿然一笑:“走吧。”

她有点担心他反悔,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不松开,大步就往东市走。

她今日太过反常了,以至于谢泽下意识忽视了她靠过来时,自己心跳的异样,只慢悠悠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韩濯缨心思转得很快,她也知道一味的隐瞒反倒惹人生疑,就笑了笑:“被你发现了啊?”

心里却在快速想着合适的理由。

谢泽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说呢?”

这么明显,他若看不出,那才是有鬼了。

“因为,你好些天没回家嘛,我就想着,跟你一个惊喜,把你的房间再重新布置一下。”韩濯缨垂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还没完全弄好,你就回来了。”

谢泽眉梢轻挑,竟是为了这个?

韩濯缨叹一口气,也不知他信了没信,故意凶巴巴道:“惊喜、惊喜,说出来就没惊喜了。你就当不知道吧。”

谢泽眸中荡过一丝笑意,甚是配合:“嗯,那我就当不知道。”

韩濯缨这才笑了:“那就这样说好了,待会儿回去,衣服我帮你拿。等你下次回家,房间就布置好了。”

可不能给他知道,所谓的布置到一半的房间是假的。

“嗯。”谢泽轻笑,“我很期待。”

韩濯缨笑笑,心里却想,这我就不期待了。

可惜为了一切合情合理,她只能给自己多找了些事做。

东市食肆极多。夜里各个店铺门口张灯结彩,格外热闹。

韩濯缨进京以来,晚上不常出门。上次夜间出行,还是跟身边的兄长一起在灯市看灯。

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两三个月了。

两人进了一家稍微安静一些的食肆,挑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认认真真点几个小菜。

谢泽在外面食肆用饭的次数不多,感觉这一切,都还挺新鲜。

暖红色的灯光流泻下来,对面的妹妹脸颊上也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手托腮,漂亮的眼睛乌黑澄净,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谢泽看着她,只觉得身心都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跟她相处最舒服。

这家食肆虽然不算太吵,但生意着实不错。如此一来,上菜就显得有些慢了。

从他们进来到结账离开,竟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出去走走吧。”谢泽出声提议。

韩濯缨自不会拒绝:“好啊。”

东市街上人很多,来来往往甚是热闹。

谢泽平日里并不喜这种喧闹,只觉得吵,但此刻跟她行在街市,也能感受到不少的乐趣。

两人走走停停,时间无声无息地就从指尖溜走。

韩濯缨心里有事,小声问:“哥,你今晚还回去吗?”

谢泽不答反问:“你不是不让我进房间,说要给我惊喜的吗?”

“好吧,我是觉得时候不早了。”

确实不早了,东市的人都渐渐少了。

四月不冷,但夜里偶尔也有丝丝寒气。

谢泽垂眸:“那就回吧。”

韩濯缨寻思着,这个时候,估计亲哥早就走了。

他们一起回了清水巷,谢泽只把她送进了韩宅门口,却并未进去。他微微一笑:“衣裳过几天我回来自己取,希望到时候能看见你的惊喜。”

“放心吧,肯定可以的。”韩濯缨面上丝毫不慌。

——尽管她现在一点具体的想法都没有。

目送着她进门之后,谢泽才转身离去。

送他过来的马车已经在清水巷外等候很久了。

韩濯缨甫一进门,就将自己从东市买回的零食递给翠珠,顺便塞了一块姜糖到她口中,小声问:“走了吧?”

还没等到翠珠回答,她就看见了书房虽然黑乎乎的,但门仍开着,风一吹,微微的动。

她略一思忖,大步过去,想要将门关上。

然而,韩濯缨的手刚碰触到书房的门,就听到书房里响起不带温度的声音:“你现在才回来?”

竟是齐应弘。

与此同时,翠珠将口中的姜糖咽下,追上来小声道:“还在呢。”

韩濯缨:“……哦。”她定了定神:“怎么也不点灯啊?”

齐应弘淡淡地道:“蜡烛燃尽了,就没再重新点。”

他也没想到,她会到现在才回来。

韩濯缨挥手暗示翠珠自去忙碌,她则走进书房,重新燃起了油灯。

灯光晃动,她这个亲哥脸上没多少表情,就在桌前坐着。

“你吃饭没有啊?”韩濯缨问的很客气,她想了想,又问,“你等这么久,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齐应弘眼帘垂下:“是。”

韩濯缨立刻做认真倾听状。

“齐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情……”齐应弘停顿了一下,才道,“伯父瞒着我的身世,希望我姓齐。他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知道此事,想一直瞒着他。”

大伯将三岁的他从死人堆里捡出来,当做弟弟遗孤认真养大。如果没有大伯,他十五年前就死了。这份恩情,他不能辜负。

既然大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那他就在大伯面前永不“知情”好了。

韩濯缨明白过来,这大概是不想回归本家了,而且还要对外隐瞒自己的身世。

“但是韩家父母对我,也有生恩。”齐应弘看向她,缓缓说出自己的考量,“所以我会去祭拜生身父母,会照看你,但不会立刻认祖归宗。我想照着旧例,三代还宗。”

韩濯缨听过这个“三代还宗”说法,养子三代之后可恢复本姓。也就是说,她这个亲哥以后仍然是齐家人,但他的孙子里会有一支回归韩家本宗。

她点头:“好啊,我觉得可以。”

生恩养恩都能兼顾到,而且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担心她的另外一个兄长了。

见她并不反对,齐应弘略略松了一口气。

韩濯缨眸中笑意更盛:“哥,既然你不回归本家了,那我哥那边,啊,我是说我那个哥哥,就还是我哥好不好?”

这话乍一听上去,并没有什么毛病。可齐应弘还是听得心里一堵。

他不回归本家,她非但不失落,反而眉眼弯弯,仿佛期待已久,正中下怀一般。

那个假的兄长对她而言就这么重要?

齐应弘甚至疑心,她之前声称尊重他的任何决定,就是为了等他主动放弃认祖归宗。

韩濯缨感觉,今天的一切实在是太完美了。她心间的喜悦咕嘟嘟直冒泡。

于是,她的态度不自觉地就更热情了:“我今天买了点小零食,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带走。”

齐应弘却一字一字道:“这个不急,我们先来谈一谈,你那个假的兄长。”

韩濯缨见他神色认真,就收敛了笑意,在他对面坐下。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齐应弘皱着眉,“我问过那个叫翠珠的丫头,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可我之前打听,他在宫中做事。怎么我今天隔窗听他说话,看他身形,有些熟悉?”

韩濯缨心头一跳,不由地想起她初见这两人时的一些场景。她定了定神:“他在宫里做事,你又经常出入宫廷,觉得眼熟,也不奇怪嘛。兴许什么时候就见过呢。”

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以后还是尽量让这两人错开好了。反正这个亲哥不回归本家,对她态度也一般,应该不会时常回来。她也不用太担心。

“记忆全无、底细不清的人,也能在宫里做事?”齐应弘摇头,“你不觉得这里透着古怪么?”

韩濯缨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他又不是一开始就失忆的。他很小就进宫了,后来失去记忆,阴差阳错以为他就是我哥,出去想找点事情做时,遇上了从前的主子,就又回宫做事了啊。”

“你说他是你哥,他就没怀疑过?再度回宫以后,也没怀疑?”

“没有。”韩濯缨想了想,“也是巧了,他没有家人,没有身份,真的以为我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他以前的朋友也为他开心……”

所以,她更不忍心看他难过啊。

齐应弘双眉紧锁,他略一沉吟:“你这个假兄长,是个太监?”

他这话一出口,韩濯缨立刻瞪大了眼睛,坚决否认:“不是。”停顿了一下,她又道:“谁说在宫里做事的就是太监?我也在宫里教公主习武啊。”

“从小进宫,失去记忆后还能被主子一眼认出、重新进宫。不是太监,难道是近身侍卫?”

韩濯缨轻声道:“你只要知道他不是坏人就行了,管他具体做什么?”

齐应弘眼睑垂下:“我是觉得你没必要再认他做兄长。现在韩氏老宅的人已不敢再来欺你,不如早些跟他断了联系。”

他感觉这个所谓的假韩雁鸣,有些可疑。他甚至有几分后悔,或许今日他该直接出来会会那个人的。

韩濯缨只挑了一下灯芯,并不说话。

没必要就不认了么?人跟人之间,又不仅仅是利用。

那个兄长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照顾她良多,是亲人啊。

齐应弘按按眉心,知道这意思是不肯了。

他在努力拿她当妹妹,而她似乎早认定了别的兄长。

沉默了好一会儿,韩濯缨才道:“我有点困了,想去休息。明天还要进宫呢。你今晚是歇在这儿,还是……”

齐应弘站起身来:“我回去。”

“那行。”韩濯缨点头,“你路上小心。”

正好省得再收拾房间。

齐应弘走出门后,却又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她。

韩濯缨不解:“怎么了?”

“你方才说我走的时候……”

“哦,想起来了。”韩濯缨回房去包了一些零食给他,“也不知你爱不爱吃。”

反正这些要么翠珠喜欢,要么另一个兄长喜欢。

齐应弘掂了掂,垂眸道:“走了。”

等送走他,拴上门,翠珠已经哈欠连天,泪眼汪汪:“小姐,他是少爷吧?”

“嗯。”

翠珠的困意瞬间消散了大半:“那,那两个少爷?可怎么办啊?”

“齐家对他有恩,他现在的父亲又没有其他子嗣,决定不回归本家了,要三代还宗。”韩濯缨也不瞒她,“顾着家人,他若公布身世,估计要到很多年以后了,你可别告诉别人。”

“小姐放心,我嘴严着呢。”翠珠眨了眨眼,“这岂不正好?他做他的齐大人,少爷还做咱们家少爷,一切都不用变,你也就不用发愁了。”

韩濯缨瞧了她一眼:“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她这个亲哥似乎不是很乐意。

想想也能理解,自己的身份,就算不要了也不想让别人顶替。

所以还得再想一个万全之策。

不过可以从长计议,既然亲哥要隐瞒身世,那短时间内她就不必担心另一个兄长知道真相了。

暂时放下心里一件大事,韩濯缨一夜好眠,次日神采奕奕。

连六公主都笑着问:“女傅是不是心情很好?”

“唔。”韩濯缨笑了笑,“还不坏。”

一旁安安静静的宋净兰微微一笑,心想,心情好就好。

她前几天回了临西侯府一趟,见跟在母亲身边的二姐姐似乎沉静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每日诵读佛经起了作用。

她不求别的,只希望真正的二姐姐可以明白母亲的苦衷,一心向善,不再心生他念。

这样他们夹在中间的人,也能轻松一点。

夹在中间为难的,又何止一个宋净兰?

宋佑安已有数月不曾见过缨缨了,因着二妹宋雁回的缘故,他连缨缨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心内并非毫无遗憾。

金猪吊坠一事,虽然母亲王氏竭力隐瞒,但宋佑安还是隐约知道了。

对于母亲的处理方式,他并不满意:“这样对缨缨不公平。”

王氏眼圈微红:“那我能怎么办?难道还能打杀了她吗?你也知道她性子偏了,我除了尽量帮她正过来,还能怎么做?佑安,你跟娘说。”

宋佑安默然。

“我已经放弃了一个,不能再放弃另一个。就算当初的选择错了,也得咬着牙走到底。”王氏双目微阖,“何况缨缨并无大碍,雁回这段时间感觉性子好了很多,长此以往,肯定会好的。”

见母亲情绪有些不稳,宋佑安暗叹一声,只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可是缨缨那里,这委屈就白受了吗?

一想到他为了照顾雁回的心情,有意远着缨缨,换来的却是这样,他就觉得不值当。

于是这日傍晚,他就带了不少东西前往清水巷。

开门的是韩濯缨。

多日不见,韩濯缨乍然看见这个昔日的长兄意外多过于惊喜:“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宋佑安手里抱着一个不小的木箱子,“顺便给你些东西,挺有意思的,你应该会喜欢。”

韩濯缨笑笑,有几分尴尬:“非年非节的,我还是不要了吧?”

上次宋净兰给她金猪吊坠却被下毒一事,让她想起来就生气而后怕。兰兰说以后再不会给她任何东西,她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宋佑安的心仿佛被针给扎了一下:“这些东西没问题,没经过别人的手,全是我亲自挑的。”

韩濯缨仍扶着门,听他这话,很显然他也知道那件事。她很老实地说:“我有点害怕,也不想多事。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东西就免了吧?你肯定也知道,我现在在宫里当女傅,待遇参照太子少傅,我有钱花。我哥也时常给我钱补贴家用。”

宋佑安面色微僵:“你是不是生了我的气了?那件事我刚知道。”

虽然下毒之人不是他,但那是他亲妹妹。

“没有。”韩濯缨异常诚恳,“我不至于迁怒,我说过了,就是害怕,不想多事。”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大哥,你来看我,我很欢迎,也会招待。但是人情往来,真的没必要。”

宋佑安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亏欠你。”

韩濯缨失笑:“也还好吧?陈年往事过去那么久,我都快要忘了,而且我还因祸得福,习得一身武艺。你也不必觉得亏欠。可能一切都是天意,我现在挺好的,真的。”

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她越这么说,宋佑安的心情就更沉重。

韩濯缨没收他的东西,反倒客客气气邀请他用饭。

宋佑安怎会留下用膳?略说了几句话,他就起身离去了。

夜风微凉,吹得他的心隐隐有些发疼。上次两人见面时,还都正常,没怎么受身世变化的影响。可经历了雁回下毒一事后,他们恐怕再难回到从前了。

韩濯缨也轻轻叹一口气。

其实她对宋家的长兄幼妹都没什么意见,但是中间有个对她敌意很重的宋雁回,那她只能远着他们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韩濯缨每天回家,都琢磨着怎么布置前院厢房。毕竟她已放出话了,要给惊喜,总不能一丁点变化都没有吧?

亲哥虽然相信了身世,也跟她算是兄妹相认了,但他在外依然是青云卫的指挥同知齐家大公子齐应弘。

除了两人一起祭拜过韩家父母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韩濯缨觉得,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相处时间又不长,这么不咸不淡地就行了。

还是另外一个兄长更亲近一些。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齐应弘一面调整心态、寻找跟这个妹妹的相处之道,另一方面也在查着她那个所谓的假兄长。

在皇宫里当差的人多,但是符合妹妹所说的人,却基本没有。

这让他心里的怀疑更重了,总觉得应该再次提醒她。

于是这天傍晚,他从宫里出来后,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在皇宫门口,特意等她。

韩濯缨做了几个月女傅后,除了特殊情况,基本每天按时回家。

在皇宫外看见齐应弘,她呆愣了一下。因为是在外面,她就规规矩矩称呼了一声:“齐大人。”

齐应弘眸光轻闪:“你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跟你说。”

“有的。”

韩家的马车停留在距离皇宫门口数百步的地方。

两人慢慢行着。

齐应弘开门见山:“你那个兄长,身份绝对有问题。我查了一下,各宫都没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怀疑他在撒谎,另有所图。”

他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说这个?

韩濯缨有些不快,没好气道:“齐大人手段通天,什么都能查得到呢。”

齐应弘听她这语气好像不太对,他皱了眉:“什么都能查得到?这倒不至于。”

韩濯缨定了定神,提醒自己,这也是兄长。她放缓了语气,耐着性子道:“你这么说就未免太过武断了,皇宫里身份隐秘的人也多,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吧?”

她亲眼见过,皇上和太子都知道他的,还能有假?

还另有所图?她有什么是值得那个兄长图谋的?他之所以成了她的兄长,还是受她蒙骗啊。

“假兄长”谢泽,这段时间异常忙碌。今年两个皇兄就藩以后,父亲要他处理的政务就更多了。还美其名曰,为皇帝老子分忧。

这天傍晚,他忙里偷闲,暂时离开皇宫,准备去清水巷韩家,看一看她给他准备的惊喜。

然而刚乘着马车出皇宫,他就看见了缓缓前行的韩濯缨和齐应弘。

两人离得不远,正低头认真说着什么。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周身镀了一层淡淡的光。

一切美好得几能入画。

而谢泽看在眼中,却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得很。

他眉心突突直跳,迅速放下了车帘。

还没回到韩宅呢,惊喜就在这儿等着了。这可真是好大的惊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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