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薛原站在办公桌前,望着姜临,有些面无表情,而正被怒意环绕的姜临尚还未曾看见薛原眼眸中的思虑。

一个员工如果没有跟对领导,那么极大层面上,他的事业之路也就到此为止了,薛原从一个华众赫赫有名的总裁特助变成现如今手无实权的秘书,这种煎熬,远不是言语可以表达出来的。

苍白的话语难以阐述他内心的复杂与纠结。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一条更好的道路,但————姜临于他而言,有提拔之恩。

眼下这种时候,如果他选择抛弃姜临而去谋求更好的出路,那么一定会被世人所诟病。

即便他离了华众也找不到第二份工作,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叛变之人。

此时的薛原意识到,他不管做出如何选择他的事业之路也已经到头了。

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再也开不出什么花来。

姜临此时可谓是气急、他怎也没想到杨珊会这般拖他的后腿。

亲自将他的人头往姜慕晚手中送。

哐当,姜临将手中的报纸扔在桌面上,惊醒了正在沉思着的薛原,将反应过来,只听姜临道:“备车,”

“是,”薛原微微颔首,随即稳了稳心转身离开办公室,离去时,无人看见他的掌心出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中午时分、姜临气呼呼准备离开公司时,恰见姜薇拿着文件上来,撞见他气呼呼的模样,心中一片了然,可即便如此,姜薇仍旧跟个无事人似的拦住了姜临的去路:“哥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一趟,”姜临压了压心中怒火。

姜薇好似未曾看见他这怒火喷张的模样似的,踩着姜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问道:“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瞧你脸色不大好。”

薛原站在身后,看见姜薇突然出现时,他的脚心便略微有些站不稳了。

只觉告诉他,姜薇远不如面上看起来那般和善,相反的,这人的歪心思动的不比姜慕晚少,不过是姜慕晚光明磊落又坦荡,而姜薇,远不如姜慕晚清明。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姜临此时正在气头上,识相的话都会避开些,而唯独姜薇,上赶着上来戳他的心窝子。

好似怕他不够痛似的,非得拿着刀子上来补一刀。

姜薇话语落地,姜临望着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且这探究,及其赤裸裸。

而姜薇呢?望着姜临仍旧是满脸疑惑,好似真的不知晓。

“送份报纸给姜经理,”姜临并不友善的腔调响起,带着浓厚的怒火。

而跟在身后的薛原知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姜临说完,怒目圆睁的瞪了眼姜薇,而后者呢?

似是及其识相的往旁边去了一步,可待姜临离去之后,她眼底的疑惑便被冷嘲取而代之。

姜临的破败,让姜薇找到极大的快感。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也是一种兴奋到难以言喻的感觉。

当你被一个人奴役打压许久之后,突然那个奴役你的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那你便会觉得这个世间都是美好的,你先前吃过的所有苦受过的所有难都只是在为你未来美好的生活做出铺垫,她为了姜家,付出了自己的前半生,付出了自己的婚姻,现如今、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享受这一切过上了自己原本应该过上的生活。

对于姜薇而言,她的人生迟到了许久。

而这一切,都拜姜家老爷子所赐。

直至电梯门合上的声响传来,姜薇扬起唇角缓缓转身,那幸灾乐祸的神色在脸面上毫不掩饰。

她原以为姜临走了。

可没有。

姜临仍旧站在电梯口,满面阴沉的望着她,且将她那抹子冷嘲热讽的笑收进眼里。

姜临阴沉的视线落在姜薇身上,颇有恶鬼看着人类的感觉。

眼里的星星之火在疯狂的攀爬着。

在姜临的脑海中,姜薇一直属于唯命是从的那个人,永远都是跟在他身后捡他不要的东西的人。

至幼如此,从小这般。

可此时、姜薇变了,不再是他脑海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了。

她不在依附自己,且看见自己不好她还颇为幸灾乐祸,这让姜临觉得不可思议,更让他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打压。

啪、姜临疾步过来,一巴掌甩在姜薇的脸面上。

甩的姜薇脑子嗡嗡作响。

“你很高兴是不是?恩?”姜临伸手狠狠的捏住姜薇的手腕,怒恨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她,似是恨不得能吃了她都是好的。

“父亲进去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此时的姜临,像极了一个没吃药就出门的神经病,像极了一只发了狂犬病的狗。

“看见我被姜慕晚踩踏你很高兴是不是?”姜临的目光泛着森冷恶意,盯着姜薇的目光似是恨不得能将她戳穿。

不待她回应,是姜临猛地伸出空下来的那只手狠狠的抓住她的她的头发,摁住姜薇的脑袋往墙上撞。

此时、姜薇若是想反抗,即便是拼尽全身力气都不会赢。

她唯独能做的就是大声呼救,扯着嗓子呼救。

试图在办公楼里进进出出的人能来施以援手,可事实是,多的是人出来,却无一人敢上前拉开正在对她施暴的姜临。

“你忘了自己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了?我说姜慕晚那个贱丫头踩了姜家所有人怎么就不踩你,你是不是跟她是一伙的?”姜临抓着她的头发恶狠狠问道。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似是恨不得此时此刻能将姜薇生吞活剥了她。

“你是不是疯了?放开我,”姜薇及其挣扎,可越挣扎就被抓的越紧。

啪、姜临抓着姜薇的头发,被迫使她仰起头,伸手就是一巴掌:“你接着笑啊!”

“姜总,再打就要出人命了,”身旁有人喊着。

试图让姜临冷静一点。

啪!!!

姜临根本不听人劝阻,上去又是一巴掌:“你不是幸灾乐祸吗?接着笑啊!”

————、

二十四层,会议室内,姜慕晚跟达斯的几位高层正商量着该如何将织品的利益最大化,一场会开了不到半小时。

有员工莽莽撞撞的推开会议室的门,语气焦急:“宋总,楼下姜总把姜经理打了。”

哗啦!!!!

姜慕晚闻言,猛的起身,来不及过问事情详细,猛的起身出了会议室,

健步如飞,似是恨不得以光速闪到事故现场。

姜慕晚起身奔去,会议室里跟着姜慕晚从首都来的几位达斯老总也跟着奔了过去。

邵从疾步跟在姜慕晚身后,问道:“要报警吗?”

姜慕晚想也未想:“报。”

前有杨珊送上门来,后有姜临送上门来,两份大礼送到跟前,她没有不要的道理。

只是她想不通、姜临为何会打姜薇,且还是在公司里。

这不是让人抓住把柄吗?

楼下,姜临将姜薇禁锢住,让她不得动弹,抓着她的头发,饿着她的脑袋哐哐的往墙上撞。

那声响,如同午夜惊悚片里的特效似的。

光听着就颇为骇人。

姜慕晚本想坐电梯下去,可一想到电梯太慢,步伐又转向了消防通道,行至22楼楼梯口,抬起的步伐戛然而止,跟在身后的一众老总踉跄,险些没刹住车。

“报警了?”姜慕晚问。

“报了,”邵从答。

“警察多久能到?”

“最多五分钟,”毕竟在cbd商业区,富豪众多,属于重点保护区域了。

姜慕晚本想现在立刻马上去解救姜薇的心缓缓的往下落了落,无疑,她又在算计。

算计怎样趁着这场暴动让姜临彻底的将自己搭进去。

这种做法很现实,也很残忍。

同为女人,她本不该如此做。

她本该站在女性的角度去解救姜薇。

去将她带离姜临的魔爪。

可此时、她站在了利益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情。

从自己利益的角度出发。

她不知道姜临在发什么疯,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打姜薇。

但既然动手了,就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五分钟而已,她想!

与姜慕晚而言,这五分钟只是及其平常的五分钟,可于杨珊而言,这五分钟及其漫长。

姜临像个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似的,撕咬她,让她浑身的汗毛都树立起来。

他仍旧像个疯子似的在嘶吼她。

时间、分秒而过。

姜薇在极力反抗之中只剩下屈服。

“老大、会不会出人命?”邵从有些担忧询问。

邵从的这种担忧来源于他不知道姜临的秉性,也不知道姜临今日为何会对姜薇痛下狠手。

这世界最为恐怖的事情是摸不透一个人的心性。

莫说是邵从,姜慕晚也有些犹豫,主要是不知晓姜临为何会动手。

姜慕晚稳了稳心神,脑海中的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响,而后,心下一定:“通知媒体记者过来。”

言罢,姜慕晚伸手拉开了消防通道的大门,跨大步出去。

“干什么?”一声冷呵从消防通道那方传来,本是围观的众人跟似是及其识相的绕开了一条道路,让声响的主人跨步进来。

邵从猛的跨步过来,伸手将呃住姜临的手腕,掐着他手腕间的经络将她的手撇开,将姜薇从他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姜总在公司里大打出手,难道不会觉得不妥?”姜慕晚凝着眉眼冷声质问姜临。

后者见了姜慕晚,火气似乎更加旺盛了些。

姜临步伐上前,似是要与姜慕晚展开一场激烈的斗争,邵从见此,跨步向前,挡在了姜临跟前,眼神中泛着凶狠之光,怒目圆睁瞪着他,也是警告。

“姜总动手还动上瘾了?”

“邵从,”姜慕晚怒声呵斥住他,侧了侧首,示意他让开。

她伸手,缓缓的将邵从拨至一边,向着姜临走了两步,唇边带着几分挑衅的浅笑:“姜总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就不怕进局子?”

姜临此时,心中火气茂盛,姜薇跟姜慕晚二人齐齐出现,无疑是来刺激他的。

“警察的手再长,也管不了我的家事。”

家事?

呵、倒也是说的出口。

姜慕晚唇角微微勾了勾:“警察是管不了你的家事,但扰乱公共秩序————,”她望着姜临,话语停歇了几秒,而后紧接着,一字一句万分清晰道:“也是犯法。”

姜慕晚目光落在姜慕晚身上时,余光扫了眼玻璃后方员工办公桌上的电子屏,而后又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笑谈,”姜临及其不屑的冷呵了一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

言下之意,无论如何,你姜慕晚也做不了主。

电梯声响,姜慕晚望着姜临时,眼眸中的算计在此时展露无遗,她跨步往前去了一步,紧邻姜临,二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过两三厘米,她望着姜临,冷冷晒笑,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腔调缓缓开腔:“姜临,你不弄死我,迟早有天我会弄死你的。”

威胁、挑衅、狂妄、、、、等等词语用来形容此时的姜慕晚都不为过。

而姜临此时正在气头上,怎受得住姜慕晚如此这般的挑衅。

猛然间,他狠狠伸手,将姜慕晚推开。

而后者,似是不设防似的往后踉跄了几步,若非邵从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只怕是要摔倒了。

“警察来了,”有人在人群中呼唤了这么一声。

“有人动手打人,”又有人附和。

一时间,本是安静的走廊吵杂了起来。

“谁报的警?”警察环顾四周看了眼。

“我,”邵从回应。

“怎么回事?”

“动手打人,”邵从说着,看了眼姜慕晚,而后将目光落在姜薇身上。

姜慕晚只是踉跄了一下,而姜薇此时,俨然是一副刚刚被家暴了的模样。

这个片区的人,只认识姜临,对于姜慕晚稍有耳闻,但尚未正面接触过,是以在这里,当邵从指着姜临说他动手打人时,警察稍有那么几分的偏颇之心。

“二位是不信?是需要我调监控,还是需要我下律师函?”邵从冷凉的嗓音从嗓子里冒出来,望着眼亲人的目光带着几分冰凉之意。

“你们公司内部的问题不是应该自己解决吗?怎还浪费公共资源?”

浪费公共资源?

邵从听这话,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句你麻痹。

“该交的税我们可是一分都没少交,现在需要你们为人民服务了,就说我们浪费公共资源了?你这是哪国的法律条款?告诉我,我去查查。”

这群狗东西。

“还是二位觉得我们这一走廊的人都是瞎子?看见的都是鬼在闹腾。你们是哪个分局的?”说着,邵从还上前了一步,伸手去看这二人的警号。“需不需要打电话请示一下你们领导?”

“想把事情闹大你就直说,我达斯还轮不到你这么一个小小的警员欺负。”

姜慕晚站在一旁,全程听着邵从跟警员纠缠。而目光落在姜薇身上,带着几分疑惑。

这日,姜临被警察带走。

这一切,还得得力于邵从的一番操作。

姜临怎么也想到,跟着警察下去时,会在楼下被记者围攻。

-------医院-------

姜慕晚坐在一旁,看着方铭检查姜薇身上的伤口,拿着棉球沾着酒精擦拭着她唇瓣的伤痕。

大抵是酒精碰到伤口,疼得厉害,惹的姜薇倒抽一口凉气。

“有点疼,忍忍。”

姜慕晚双手抱胸倚着一旁的办公桌望着姜薇,眼眸中的猜疑丝毫不掩藏。

姜临在达斯被带走的消息瞬间轰动全城,且还有达斯内部人员透露说是他动手打人引起。

如此一来,更是炸开了锅。

而顾江年知晓此事时,是在前往澳洲的专机上,当徐放将事情告知时,本是平静的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难以掩藏的戾气。

“怎么回事?”男人诘问。

“媒体的说辞是姜临在达斯动手打人了。”

“谁?”男人语气不由的高涨了几分。

心中第一反应是姜慕晚,这女人一身逆骨,真要是跟姜临对上了只怕也不是个甘心退让的人。

徐放摇了摇头:“媒体那方还未透露出来。”

“没透露出来你不知道去问?”显然,顾江年对他的回答及其不满意。

徐放一愕,紧忙道:“我马上去。”

“算了——————,”靠他还不如自己来。

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姜慕晚去了通电话。

顾江年觉得,娶了姜慕晚简直是有操不完的心。

且这人,逢上他出差就闹幺蛾子。

诚心不让他好过。

电话过去,姜慕晚正在医院,看了眼正在处理伤口的姜薇,拿着手机去了走廊,将接起,顾江年并不温软的声响在那侧响起:“姜临打你了?”

姜慕晚微微愣了几秒,随即,恶狠狠的甩出两个字:“他敢。”

顾江年:.............

看来还是他想多了,这个小泼妇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他朝姜薇动手了,”姜慕晚解释了一句,似是觉得不值得为其他人多浪费口舌,问道:“到地方了?”

“快了,”顾江年回应,这夫妻二人,想来也是奇怪,一人不想多言,关心对方。

一人觉得自己无所谓,只关心对方。

顾江知晓不是姜慕晚之后,轻声叮嘱了句:“让半夏跟着,任何事情都不要独自一人擅自行动。”

“知道,”姜慕晚回应,身后办公室的门吧嗒一声被拉开,见方铭的身影站在门口,她又道了句:“先不聊了,我进去看看姜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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