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才步入院子,一直翎箭嗖的一声从贾珏耳边飞过,掀起一阵阴风。贾珏顿时呆滞····摸了摸耳边垂下的头发,缓缓转头又看向几乎没入墙壁小一半的箭身,双眼一黑便缓缓向后倒去,贾宝玉连忙伸手接住他。贾环立即丢下手里的弓拉着师傅跑来掐他人中。

“疼疼疼···疼死了··不要掐了啊!”贾珏醒来立刻挥开鼻子下的手,摸摸自己可怜的肉肉一脸哀怨的看向贾环:“环儿可是真的这样怨恨我?利剑相迎····又这样用力掐我···”贾环看着他泪汪汪的星星眼思考不能,又听他这样说,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差一点把头摇掉下来,生怕贾珏误会:”不不不···不可能的,我和师傅正在练箭术,我不知道哥哥们来了·····”贾宝玉看着他真心同情,都被耍了那么多次还是那么好骗,日后该怎么办啊···莫名升起一种兄长的忧愁来。

可不能看贾珏再欺负贾环下去了!贾宝玉用力拍了贾珏后背一记:“你不要吓唬他了,刚才还瞧见他掐你人中的时候你睁着眼睛偷笑,何况是我们自己不经通报,你又跑的这样快,怨得了谁?”贾珏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再看贾环一付任听发落的可怜样子,也颇有些脸红。于是爬··爬··爬过去扶贾环站好,又拍拍自己个儿身上的泥灰,摸摸他的头:“哥哥逗你玩儿呢,哪儿有什么事情啊,只是你这样练习的确危险,日后还是朝着内墙射吧。”贾环摸摸脑袋憨憨的笑:“实际上是往里头射来着,不过撞着了上头的枝桠,便转头向哥哥么那处飞了。”贾珏心想,好吧,那是我倒霉。于是便不追究了。

转头一看,贾宝玉已经缠着师傅要看碎木板的功夫了,他嘴又甜,绕着一圈一个先生的叫唤,不多时间又加入一个贾珏,师傅被缠得无力招架,叫贾环拿出一块厚厚的干木板,脚踩着马步,暗自运功用力··“嘿!”的大喝一声右掌刀劈而下!木板顿时碎成两半·····

贾珏和宝玉还是头一遭看见现场版的高手演出,小嘴张成o型,让师傅的虚荣心表现欲得到了无限的满足。

又看贾环打了新学会的子龙炮,挥的虎虎生风。这才满意的回院儿去写字儿了。

初五得去跟胡先生见面,贾环起了个大早,搬开自个睡得小枕头,先往床帘子外偷偷的瞧了一瞧,恩,奶娘们都不在呢。才又掀起底下厚厚的棉褥子,打开一个小暗盒,从里头数出五百两银票儿来,乐颠颠的亲了一口,又仔仔细细的恢复原样。将钱塞在里衣,又惟恐被发现,自己穿好了外头的衣裳,才叫起外间的值夜丫鬟给自己洗漱梳头。

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完成!再去跟爹爹先生请假··完成!不到巳时贾珏便领着一堆子小厮们晃晃悠悠的在街面上斗鸡走狗了。

眼角随意一晃,好巧正瞧见一背影鬼鬼祟祟想藏进巷子里,贾珏冷笑一声,高声叫唤到:“孙绍祖!瞧见我你跑什么啊?”那背影顿时一僵,立马抬头挺胸转头腆着笑脸作揖问候道:“哎哟,今儿个可是什么好日子?竟能叫为兄在街面儿上碰见珏儿弟弟?好久不见为兄可甚是想念啊···不如哥哥做东,咱们兄弟俩儿去太白楼撮一顿?”

孙绍祖这时不过十来岁,刚靠着贾政的关系在兵部任了个半上不下的小肥缺儿,贾珏原本不认得他,奈何几月前去溜铺子时叫他看见了墨n,顿时惊为天人,色迷迷就要上来摸手。还傻了吧唧的说起自家的名头,贾珏听见孙绍祖三字顿时感叹天堂有路你不在,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双眼提溜一转就叫随从们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拖去暗巷打了个半死。

孙绍祖哪里见过这样凶悍的小孩儿啊?!长得个白面包子软和样儿,实则笑眯眯打死人不眨眼儿,把自己揍了个七荤八素末了还套上麻袋装筐子里丢到了臭气冲天的马棚,给马儿踏了不知道多少脚死里逃生的小可怜怀揣着一颗受伤的玻璃心,回到府里关起房门好好闭了一晚上的关,最后得出个结论:现在的小孩儿太可怕,惹不起咱躲得起!

自从那天过后,饱受惊吓的孙绍祖愣是半个月没敢出过家门,直到拖了将近二十天他才让家里的护院随他去贾府拜谢贾政。

这孩子的确是真的可怜,还没入荣喜堂呢就在正门口碰上了刚下学回来的贾珏宝玉。贾珏虽然努力笑成了个春暖花开的模样。奈何孙绍祖对他的心理阴影可不止一点半点,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时他的双腿依然抖如筛糠。

好吧,既然惹不起也躲不起,孙绍祖只好认命,这样凶的小孩儿贾府阖府上下愣是一点儿不知情,况且说出去谁信啊?这会儿跟他说着话腿还抖着呢·····

贾珏瞧见他两鬓滴下的冷汗有些无语····只打他一顿就怕着这样的还是中山狼么?原著里贾迎春那些委屈是怎么受的啊?最后只能归结为蝴蝶效应太大的缘故。

欺负可怜巴巴的孙绍祖实在是没有满足感,贾珏蹭了他两条糖葫芦之后就放他走了。然后看着孙绍祖光速离开的背影无语凝噎····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贾珏摸摸自己可爱的包子脸,又掏出随身携带的笑铜镜照照自己可爱的小白牙,最后决定再也不随便打架了。

脑门儿上被什么小东西敲了一下,贾珏抬头看去,立马笑的好似贾母房中的那盆六朝金粉:“胡先生!你到的这样早!?”又急急忙忙跑上楼“你刚刚丢的我什么?不会是碎银吧?”胡先生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动作给他做起来优雅的不行,贾珏又看呆了:“早跟你说过别叫我什么先生,我不过虚大你六七岁,若不然你叫我的字瑞泽也行啊。”贾珏回过神来,恍恍惚惚的说:“你长得这样老成,总叫我忘记你实际年龄,不若我改口叫你大哥,这样总尊敬些。”话刚说完脸颊就被狠狠的掐住了,胡柏将他抱在腿上,边掐边嘲笑:“只不过半月不见,你长了多少斤肉啊?大哥我都快抱不动了。”贾珏近距离观察到胡柏的面孔,长的十打十的威严相。眉飞入鬓、眼若寒霜,咧开着嘴歪向左侧一副刻薄样,虽然肤白如玉身欣体长气场强大可是·······要不要这样耍无赖啊!大哥你这样形象崩坏是要整哪样啊啊啊啊啊!!!

贾珏分明瞧见胡柏身后的随从们一副吃了苍蝇粑粑的模样····

两人点上一壶碧螺春,七八样小菜,开始正式“谈生意”了。只见胡柏一手拿着最近一月的账册嘴里报着数据,一手执筷给贾珏夹着蔬菜,间或嘴里还要夹杂着类似“青椒不能丢!吃完了这口再吃肉···”之类的奇怪念叨。贾珏则埋头苦吃,不时抬头细细听着数据,再歪头思索着,嘴里还在嚼嚼嚼····

“去法兰西的货船已入了境了,还有你叫我去寻的高丽金银矿也寻到了,已经叫人去买断,依照你给的配方,前两日工厂已经做出水晶镜了,王威,”身边的随从递上一面铜底雕着双萏并蒂花样式的长柄镜“这便是了,这方子倒是真好,照出的人形清晰秀气,不妨抬高了价额卖”贾珏停下筷子拿镜子看看,手柄上有着不太突出的凤型,凤眼处嵌着两粒黑玻璃,镜托子后头的花型用各色彩漆细细的描了色,镜边儿以黄铜包的结结实实的,照起来与后世的并无差别,于是将镜子递还回去,继续吃:“做工倒是精细得很,价格便由你定,只分得我五层的余盈便好。”

胡柏有些无奈的摸摸他头,又给他加了一筷子鸡油煸蒜苔,神秘兮兮的问:“前儿个得人孝敬一件稀罕东西,今天带来给你开开眼,你你可猜猜是甚么?”贾珏给他吊着胃口吃不下东西,有些不高兴了。

手下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送来一个红绸盒子,这盒子做的真有些奇怪,四周壁上打了无数的孔洞,胡柏结过来无奈的说:“见了吃的连命都不要,就叫大哥一人唱独角戏么?”说着打开盒子,手捧出一样东西来···“哗!”贾珏一下眼睛瞪得溜圆儿,原来胡柏手上捧着一只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笔猴!!对于笔猴这种生物贾珏简直是如雷贯耳却从未亲眼见过,此时看到简直惊奇不已··世界上还真有这个啊?只见这笔猴生的大约十五六公分,通体油光滑亮的黑毛看去细软无比,睁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跟贾珏大眼瞪小眼,手抱着胡柏的食指看去一点也不怯场。

贾珏小心翼翼的结过这宝贝儿,,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猴儿的小脑袋,感受着趾腹中柔滑细腻的触觉,突然有了一种当妈妈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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