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些年,宝玉倒还是头回发这样大的脾气,平日里即便是有些不顺心的肮h,他大抵也是睁只眼闭只眼顺其自然。

只是被从前亲近的自家人算计了,可真真不是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了。

宝玉痛痛快快地发泄了心中所想,掉头丢下了一院儿的人,爽利地跑了。

待到出了直门,宝玉才猛然想起——

糟糕,怎么没有顺路去瞧一瞧林妹妹呢?若是叫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自己来过,按她的性子,定然又要胡思乱想了。

这样想着,他便动了去瞧瞧林黛玉的念头,可转头一想,太太叫荣国府的管事儿气昏,现下还不知醒了没有呢。

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宝玉看了下天色,已然不早了,宝玉纠结了几分钟,毅然地便将林妹妹抛在了脑后。

无论如何,总还是母亲重要些。

下回吧,宝玉想着,下回若得了空,定然专门来找林妹妹玩儿。

于是阴差阳错,宝玉不知黛玉已回扬州,亦没有将黛玉放在一切杂物之前。

或许这一段木石姻缘,便被这样慢慢的,慢慢的消磨殆尽了吧。

王夫人靠在床栏上,捂着心口哼哼着。

贾珏带着脸无奈的表情,慢慢吹凉了勺里的药汁,一口一口地喂过去,一边儿还要仔细斟酌着言辞,悉心安慰她。

被嘴里的药汁一激,王夫人眉头倏地皱起,费力吞咽了一阵,王夫人忍不住抱怨:“你哥哥也是个没良心的,我叫他的破事儿气成了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推了公务来看望一眼......”

贾珏抚了抚她的手臂,笑道:“哥哥早回来过了,母亲适时昏睡,他听闻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跑去荣国府讨公道了。”

王夫人身子一僵,立即瞪大了眼:“他去荣国府了?!”

贾珏点点头,王夫人一掀锦被,作势便要下床:“不行不行,你哥哥那个面团儿,单枪匹马地闯过去,不吃亏才有鬼!那些黑心肝的老胺货,只怕动动手指头,便将他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了。”

贾珏急忙按住她,把她塞回床上,对上王夫人不解的眼神,苦笑了一声,说道:“母亲以为荣国府此回,为什么单单挑上二哥哥算计?若是欺幼,那分明还有个更小的我呢!”

王夫人给他问的一愣,偏过头想了一阵,猛然回神惊诧地看他:“你是说...为娘保护的太过?”

贾珏点点头,回答她:“哥哥早已年岁不小,旁人到了他这个时候,只怕早已成婚了。不过是母亲舍不得将就,才一一精挑细选的。不过□□后必然是要混迹官场的,母亲这样密不透风地保护着,虽说保险些,可若是有个万一.....便如同今日之事,只怕哥哥还是会不停落入圈套。母亲若是真的心急,不若就再等一等,看看哥哥此回,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是更好么?”

听了这些,王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贾珏好一会只看得贾珏满脸不自在地询问出声,才缓缓叹道:“为娘倒是今日才知道,珏哥儿竟还有这样老道的想法.....只可惜.....”

贾珏眉头一挑,听出些不对来,忙问道:“只可惜什么?”

王夫人顺嘴便说:“只可惜身子....”她猛然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被探出了消息,狠狠地瞪了贾珏一眼,偏偏想到他的身子,又怜惜起来:“没什么,只可惜你多灾多难,自从那场重伤,身子便日渐虚弱....”

贾珏听出此话上下衔接不上,可看到王夫人一脸疼惜宠溺的表情,顿时又蛋疼地问不出口,只得随意地安抚了两句。

门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贾珏一听,身子便有些紧绷。

整个府里能走出这种脚步声的人,便只有爱穿莞底的贾政了。平日在王夫人的院子里甚少能看见他,挑了这么个时辰,便只能是.....知道了那件儿破事了。

果然。

贾政砰地一声推开门,便是一幅怒发冲冠的模样,他大踏步进来,也不去问候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王夫人,自顾自绕着屋子巡视了两圈。大约是没找到想找的东西,贾政风头一转,铜铃般的大眼珠子扫向了无辜坐在床边的贾珏,那眼珠子游离出眼白好一大圈,看去有如悬疑惊悚聊斋大剧,配上他吭哧吭哧的粗气喘,显然是又气急了。

也不怪贾珏这样了解与淡定,这就跟女子生理期一般,贾政平均每月也要这样气上两三回,必杀技便是我瞪我瞪我瞪瞪瞪,开口便是————

“那孽畜躲到哪儿去了?珏儿!你可知道?”

贾珏假装偏头想了一会孽畜是谁,才一拍拳头,点头回答道:“不知道。”

贾珏心里阿弥陀佛地乱叫着,只盼着宝玉能晚些回家,好歹逃掉这一顿打.......只可惜,事事皆不如人意——

门外扒拉出一双白皙秀气的手掌,宝玉的脑袋好死不死地便恰巧探了进来,他探便探吧,还偏偏嘴贱要问话:“珏儿,太太醒了么?”

然后便好似突然看见了立在屋子中间的贾政一般,“伊——”地怪叫了一声,双手握成拳捂到嘴边,双目圆睁,呆若木鸡。

贾珏有幸看见了大概会让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

听见熟悉的那个孽畜的声音,贾政的脸瞬间扭曲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反正在贾珏看来,这也许也算是一种面部瑜伽。

贾政扭曲的脸倏地一下转向宝玉,正对宝玉的贾珏便看见了难得一见的,从不知会在宝玉脸上出现的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宝玉大概是站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对策,也许是实在没办法,宝玉踌躇了一会儿,拔腿便跑。

贾政抄着搁在门边的扫帚就追上去了。

然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缠缠绵绵直至通宵达旦。

好容易捱到了贾政手酸,摔下了手中颇不雅观的武器,冷哼一声走掉。

宝玉抱着脑袋嘤嘤嘤爬起来了,面上还挂上了两道猩红的鼻血。

贾珏抽搐着脸蹭蹭过来,远远地掏出了袖中的手帕递过去。

宝玉抬头看他一眼,嘴一瘪,伸手拽住贾珏手上的袖褂一拉,头探过去,将脸上的鼻血全擦在贾珏衣裳上了。

他好似心里平衡了一点,咯咯咯打着嗝,把一只手架到贾珏肩膀上,昂头道:“好弟弟,扶我回院子吧。”

贾珏心中泪水有如黄河奔腾,恨不能大声呼喊:“又不是我打的啊啊啊啊啊.....爹爹也不是我叫来的啊啊啊啊!!”

可是他明白,此刻不论说什么,宝玉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只好先进屋同担忧的王夫人说了一声,吃力的背起宝玉,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哎哟!哎哟我的娘喂......”

宝玉身子一抽一抽地,凄惨嚎叫有如即将面临屠宰的肉猪。

贾珏狠狠朝他赤果的肩膀拍了一记,骂道:“老实点!”然后将他朝底下一按,哗哗的温热的水便漫过了伤处,又是一阵疼。

宝玉欲哭无泪地抱怨着:“早知道我便先去看林妹妹了.....老爷可真是不讲道理,二话不说便上来打~~~~”

贾珏瞪他道:“你没事儿跑什么?一副亏心的模样,我若是不知内情,也定是以为是你做下错事的。”

宝玉吃力地扭过头,泣道:“我我我.....我是故意的么?老爷生气的模样,就好似来锁魂的黑白无常一般,正常人都会跑的吧。”

贾珏回想起那个面部瑜伽,也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开始有点儿同情起宝玉来。

“那件事儿,你怎么解决的?”

贾珏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宝玉随着水波上下浮动的雪白身子,想找些话题,颇有些不自在的问出来。

宝玉呆了一会儿,才低下头闷声回答:“我把....你给我出去应酬的零花器都丢在那儿了。大伯说,叫我给那女婢些安家银子,我知道他是骗我瞎找理由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见贾珏没有接口,又忍不住问:“珏儿,你说....同是一家的亲戚,他们为何要这样算计我们?”

贾珏瞧他表情,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于是撩了一瓢水冲到自己身上,无所谓道:“有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找冤大头,而你最合适,就找上你了咯。”

宝玉瞬间被他打击地体无完肤,垂着头悲悲戚戚起来。

贾珏看着心里憋屈,将浸了水的布巾一下盖在了他头上,骂道:“我说你至于么?!我们和大房早分家了,你当他们是自家人,他们当你是二愣子。我倒是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你这个模样,我可真的看够了,重情义可没有人重的像你这样娘们唧唧的人!”

说完,贾珏撩了一把前额的湿发,转身就要出浴池。

宝玉抹了一把脸上溅上的唾沫,眼睛倏地眯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双臂一伸,一下便将光溜溜的贾珏从岸上拖了下来,箍在了自己怀里。

他低头在贾珏耳边嗅了一阵,笑道:“还说我娘们,你自己才是,浑身上下香喷喷的,不像弟弟,倒像我妹妹多些。”说着,他朝贾珏耳垂玩笑般地咬了一口,问:“方才可是你说我娘们唧唧?”

贾珏浑身僵直了。

宝玉低低哼笑了一声,五根手指滴溜溜灵活一转,立即便让贾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哈哈哈哈哈......不要啊!!!”

浴池外

侍女a抱着一叠换洗的衣物轻声地问侍女b:“喂,小b,你说爷儿们在里头干什么?好大的动静。”

侍女a偏过头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望向天际莫名其妙地感叹了一句:“淫僧啊,可真是寂寞如雪.......”

第一时间更新《红楼之平淡生活》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甜味儿Alpha

浮白曲

海上钢琴师

阿利桑德罗·巴里科

半个月亮

蓝玛

反派要刷好感度

思乡明月

神探狄仁杰4

钱雁秋

向邪恶追索

劳伦斯·布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