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云隐,你是谁?”

花千骨看着眼前的那个人,不动声『色』。

面前的“云隐”惊异的眯起眼睛:“你说我是谁?不是云隐还能是谁?”

花千骨皱起眉头,突然想起什么,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是云翳?!”

云翳面『色』瞬间有如寒冰,冷笑道:“不愧是茅山新任掌门啊……”

花千骨摇了摇头:“第一,茅山有了前事之鉴,防卫方面下足了力度,各种阵法布了一重又一重。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出内殿犹入无人之境,且对后殿到后山间的一些秘密小道都了若指掌,所以成了叛徒的茅山弟子你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第二,茅山顶上施的咒法,只要有人用法术立刻可以探知,你也不可能用法术变作云隐的样子而完全不被发觉。若不是法术真的太过高强,当然,从你不敢御剑就可知道你道行不够,不然,就是你是易容的。可是再高超的易容术,都不可能做到动作神态跟本人一模一样,只有跟云隐一起长久生活过的你最有可能。可是……我观察半天,在你脸上找不到半点易容的痕迹或是闻到『药』水的味道,所以才迟迟没办法肯定你是不是真的云隐。难道,你们俩竟长得一『摸』一样?”

云翳面『色』更加铁青,他最恨的便是自己长一张跟云隐一『摸』一样的脸,从刚进师门的时候就长年面具遮面,对外只称容貌被毁。别说其他弟子,就是师父和云隐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

从生下来开始,双胞胎的他们两个,却只有云隐能够正大光明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他只能作为影子,只能依照青州梦家代代家训,作为长男的贴身保卫而存在。

凭什么,明明是一个母亲所生,他却要从小忍受千百倍于他的训练和折磨,只为了能时刻在暗中保护身为继承人的他?凭什么,明明同一张脸,他就从小备受宠爱和瞩目,而自己却永远只能活在暗中?凭什么,种下莫名其妙的毒,自己无论怎样都跟他没有关系,可是只要他受伤痛苦,自己便成倍的痛苦,他若早死,自己也不能活!

凭什么!凭什么!

从小,他选择外出或者做什么他都必须做什么,他无论犯下的什么过都是自己的错,就连他睡着了自己还必须睁眼守着,就连他突然想修仙求道自己也必须跟着他暗中来到这个破鬼地方,拜那个糟老头为师。却终于不择手段的赢过他,先入门做了他的大师兄。

凭什么!凭什么!他的这一生,就只能为那个人而活?!

他可以背叛师门,亲手杀了那个他叫了那么多年师父的人,甚至可以灭了茅山满门一次,再来第二次。可是,可是!!他却永远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血誓,永远都不能伤害那个他最恨的人一分。因为伤害他就是成倍的伤害自己!杀了他就是杀了自己!!甚至连利用别人的手除掉他都做不到,他的身体,会在他的大脑有反应之前就义无反顾的去救他。因为这样的宿命,在他们生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而这一切的苦痛,只因为他比他先来到这个世界上两秒钟么?

花千骨看他面容扭曲可怖,似乎是被自己猜中,心下不由发寒,她也没想到,云翳居然和云隐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竟没有人告诉过她。两人不但容貌,就连举止神情都几乎如同一个人,若不是自己一试他『露』出马脚,自己也不能确信此人竟不是真的云隐。

“既然你已经认出来了,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了!”说着花千骨看着云翳匪夷所思的把手指放进嘴里轻轻一咬,一滴血落了下来。

花千骨听见腰间断念剧烈的颤动了起来,发出尖锐的啸声。

却见云翳从流血的口子里用力一抽,一根吸血虫一样粗细的红『色』细线被他从指尖抽了出来。

花千骨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右手一挥,断念脱鞘而出,顺着她的中指和食指指尖向云翳攻了过去。

完了,她的御剑术本就不怎么样,头一回实战就遇上强敌,糖宝也不在身边,这下自己死定了!

左右躲闪着不停攻向自己的红线,那分明就是云翳用鲜血凝成并且控制,仿佛有生命一般,只是忌惮断念的威力,不太敢向前。却突然又从云翳的另外几个手指指尖,抽出更多的血丝,几条一起将剑柄牢牢缠住。花千骨御不了剑,手掌结印,扔了一团球状火焰出去,云翳冷笑着躲过。

“原来茅山掌门就只有这么点能耐嘛!”

几条血线毫不留情的在花千骨脸上鞭子一样抽出几道血痕。然后将她牢牢缚住。

花千骨快要不能呼吸了,大脑中飞速旋转着御敌的方法,正当她焦急万分之时,那几道血丝线却被人用气隔空的削做几段,落到地上,化做一滩血水。

云翳大惊失『色』,第一个动作却是把面具带上。本以为是云隐的救兵杀到,抬头一看,远处天外飞仙一般落在树巅的却是一紫衣飘飞的人儿。待看清楚了来人,云翳和花千骨都震在那里,那是怎样一张宛若天人的脸,几近超脱了人世间的一切『色』相,早已无法再让人用语言去描绘和勾画。

瀑布一般的满头紫发在空中漫舞飘飞,犹若在空中张开了一张紫『色』的巨大帘幕,衣袂飘飞,犹若幻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近似透明,隐隐『露』出的漂亮锁骨划出优美的曲线。眉间一点殷红『色』的如花妖冶印记,血红的眸子亮得无邪而通透,就是漫天繁星也会黯然失『色』。

“哟,是云翳啊,看来我这次是又来晚了一步咯?”

花千骨失神的看着那人,完全忘了自己正身处危难之中。竟有连声音都那么好听的人啊,她本以为,尊上已经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了。

云翳眉『毛』纠结作一团,竟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满面惊恐的密语传音跟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突然就遁地消失了。

花千骨呆坐在地上,见那紫衣人儿优雅的飞下树梢,莲步轻移,翩翩而来,轻纱随风摇曳,似梦似幻,令人望之神魂俱销。

“你这小不点就是新任的茅山掌门?”

杀阡陌俯望着她,似是觉得她的包子头很可爱有趣,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别担心啦,快起来,坏人被我吓跑了。”杀阡陌檀口微启,轻轻一笑,呵气如兰,一排玉齿清晰可见,

“姐姐,你……你好漂亮,就是胸小了一点。”花千骨傻傻的望着“她”。

“胡说!”杀阡陌有些吃惊的瞪着她,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绝『色』撩人,花千骨拼命抑止住想要滔滔向外奔流的鼻血。

“真的漂亮么?有多漂亮?”

“嗯,比,比我见过的所有仙女姐姐都要好看!”

“真的?”忍不住喜形于『色』,“你都见过哪些仙女啦?”

“嫦娥姐姐,七仙女,北海龙王,九天玄女,基本上我都见过,没有一个有姐姐你一半好看的!”花千骨舍不得移转头去的看着“她”认真的说。

杀阡陌得意至极,生平最喜欢听人赞他美了,却没有谁拍马屁拍得像花千骨这样叫他舒坦的。

“想不到你这小嘴还挺甜的。”杀阡陌掐掐她的小脸。也懒得纠正自己其实是个男的,姐姐就姐姐吧,听她叫着还挺顺耳的,还从没有人敢这么叫他呢,哈哈。

“谢谢姐姐救我!”花千骨对他拜了拜,不然自己这个掌门登位第一天就被坏人给抓走了那还得了。云隐一定都急坏了吧!她得赶快回去才行。

可是这个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强大到只『露』个面就把云翳给吓走了呢?

“请问姐姐高姓大名?”

“我叫杀阡陌,我知道你叫花千骨对吧?去年闯天宴,搅得群仙宴只开了半途就散了的那个就是你对吧?现任的茅山掌门小不点?”

突然觉得杀阡陌这个名字好耳熟,花千骨咬着指头想啊想想半天,突然想起在天宴上说的一统妖魔二界的魔君好像便是……流火绯瞳杀阡陌!

花千骨瞪大眼睛望着他,看他的容貌和神态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神仙呢,可是居然是魔界的妖人么?那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和云翳一样,只是为了抓自己咯?搞了半天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杀阡陌望着她笑,眼睛弯成极好看的月牙儿:“呵呵,你知道我是谁是吧?我是魔界中人哦?小不点你怕不怕我?”

花千骨在他倾城一笑下差点没晕倒,只觉得整个身子和心灵都要被他血红的眸子给吸进去了。可是在他身上只感觉到温暖和清香,没有半点妖气和杀气,若非要说妖的话,那也是他长相的缘故。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啊,坏人会有生得这么好看的么?唉,若是真要死的话,死在姐姐这么美的人手里,比起死在云翳那种恶心的血线之下,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花千骨『摸』『摸』脑袋,老实说道:“我不怕姐姐,姐姐想要把我绑哪去?”

杀阡陌眼睛闪出一丝明媚的光亮:“你没听过姐姐的恶名么?真的不怕?”

“姐姐不像坏人,而且姐姐很温柔。”

杀阡陌轻叹一口气:“这世上还真没有谁说不怕我,说我温柔的。”白皙的手握住花千骨,低声道,“我君临二界,收集神器,让妖神出世,是势在必行。虽然正邪有别,但是也还算恩怨分明。上次来晚一步,致使春秋不败他们擅作主张屠了茅山满门。清虚道长百年前曾有恩于我,我却没能救到他,这是我的过错。所以这次一得知消息,马上赶来救你,也算是我的一点补偿。你放心,我已训斥过云翳了,从今往后,他们再不会打你的主意。”

花千骨任由他握住,傻傻的点头。

“你肯信我?”

“信。”

杀阡陌欣喜的将她拥入怀中,这孩子,太好骗了,怎么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就信了陌生人呢?呵呵,还好自己是好人,而且是好人中的美人,美人中的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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