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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巡逻艇上,龙百川正蹙眉想着什么,再有两海里,就到达指定的海面了。

忽然,驾驶室内传来驾驶员的报告:“雷达监测全部失灵!”

龙百川赶过去查看,发现不仅一切仪器设备失灵,连手里的指北针都像晕了头一样胡乱转着。

他马上拿起无线电向总部汇报:舰船定位系统失灵,怀疑此海域下有强磁场。

无线电信号在干扰下也是时断时续,龙百川勉强听到肖旅长的命令,却是要他立即返航,毫无商量余地。

龙百川在心里叹了口气,咫尺的距离,就要抵达让他数年来不得心安的地方,却还是不能够接近。

返航的途中,龙百川再次接到肖旅长的命令,B30海域出现浮尸,要他赶快去查看。

在B30海域上,龙百川与武钢、向羽一行会合了。探照灯雪亮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几具僵硬的尸体浮在海面上,整个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尸体被打捞后带到港口,据海警介绍,这5具尸体都是一个叫远洋号渔船上的渔民。从伤口上看,是被尖锐物体刺穿,一下毙命,手段非常毒辣。

会是什么人干的呢?会和303潜艇有关吗?此时突然发生的案件,不由得让龙百川产生了莫名的联想。

龙百川驱车到了海运管理处。在远洋号的出港记录上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这远洋号注册是一艘渔船,但每次出海却不去渔区,而是总在公海附近转悠。

龙百川凭直觉感到这个案件并不是偶然,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武钢。武钢没有他那么兴奋,案件已经交给了海警处理,目前最紧迫的不是案子,而是让龙百川好好养病。

陈政委一行六人来到了海训场视察,蒋小鱼充当起“导游”,手里拿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找出来的旧扩音器,卖弄起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代表我们海训场的全体战士欢迎诸位大驾光临!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天大家进了这海训场,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呢,就不说两家话了,但凡我们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诸位一定指出来!我叫蒋小鱼,大家就叫我小鱼好了!今天就由我来为诸位领导服务,大家记住喽——跟着小鱼走,吃喝啥都有,问啥啥都会,走着还不累!好,现在请大家往前看,在大家眼前的这片训练场就是我们海训场的主训练场……”

蒋小鱼一番话逗得陈政委笑起来,随行的沈鸽对眼前这个贫嘴的坏小子早就不耐烦了,走过去说:“谁叫你给首长讲解了,话痨还是怎的?一边呆着去!”

陈政委抬手制止,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叫他讲。”

蒋小鱼得到首长的肯定,更加起劲:“这片训练场虽然规模比不上浅海湾那边的新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在这里想练啥都能让你练得开,甭管你是想练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甭管是说学逗唱,还是煎炒烹炸……”

大家听得饶有兴味,只有沈鸽一脸厌恶。她忽然看到训练场光秃秃的旗杆,趁机为难蒋小鱼:“海训场的队旗呢?上次我来还有啊,不是你给弄丢了吧?”

“这么大个海训场,哪能没有队旗,来,这边请!”蒋小鱼把大家带到了海边的万仞崖,阳光下,一面队旗覆盖了整个崖壁,闪闪发光。一行人在这面谁也没有见过的巨大队旗面前,一种肃穆之情油然而生。

原来,蒋小鱼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拿红油漆在山崖上画了一面队旗。

在海训场转了一圈,陈政委不由得对这里刮目相看了。蒋小鱼又把领导们带到了宿舍,介绍说:“我们的宿舍,虽然是上个世纪90年代盖的老楼,将近二十年过去了,稍显老旧。但是,古人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请大家看的不是这宿舍,而是住在这宿舍里的人!”说着,首先把柳小山与邓久光拉到近前。

“首长请看!这两位,表面上是海训场的高级教练员,实际是隐居这山中的绝世高手!当年名震江湖的‘鳄鱼’和‘影子’,国际侦察兵大赛的榜眼!一个是枪法如神,堪称小李广花荣转世,一个是武功盖世,有楚霸王不敌之勇!如今这二位宝刀封鞘归隐深山,江湖上只留下关于这二位无尽的传说!”

柳小山和邓久光第一次听到蒋小鱼这么夸自己,尤其是当着诸位首长的面,一时间受宠若惊,乐得合不上嘴。

介绍完老兵,又来到鲁炎面前:“鲁炎,天生的游泳奇才!从小拿奖杯拿到手软,挂金牌挂到颈椎增生!他要是早生十年,菲尔普斯不敢来北京参加奥运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却甘于屈身于这海训场中,脚踏实地在平凡中磨炼自己的意志!”

鲁炎被蒋小鱼的一番介绍给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陈政委以前听说过鲁炎的成绩,过来跟他握手:“小伙子真不错。”

“张冲,我们的准兵王,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看看这一身疙瘩肉,那都是一身的功夫!走高楼越大厦如履平地,横跳江河竖跳海那是万丈高楼脚下踩!”张冲被夸得直乐,傻笑着握住了陈政委伸过来的手不放。陈政委拍拍张冲的背,这小伙子,够结实!

蒋小鱼又一指乌云:“还有这位——女兵乌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枪王!人家打枪根本都不用子弹,知道为啥吗?人家这是射击的最高境界——子弹还没有出膛,精神就已经杀死了对手!”

陈政委对乌云的枪法早有耳闻,此时赞不绝口,问:“听说你还喜欢喝两口?”

“报告首长,已经戒了。”乌云不好意思地说。

宿舍内一团热闹和谐,唯独沈鸽看着眉飞色舞的蒋小鱼,心里愤愤然。她刚才一进海训场,就遇见了蒋小鱼,两人跟仇人似的,先照例没好气的斗了几句嘴。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实在是太讨人嫌了。

沈鸽在宿舍里溜达,瞥见了蒋小鱼床下的油漆桶。她走上前去,却被蒋小鱼发现,一脚将桶踢到角落里。

开饭了,餐桌上的蒋小鱼还是嘚啵不停,听到首长们夸海训场藏龙卧虎,他又夸上了:“有两位老前辈坐镇这里,那就是我们一生学习的榜样!俗话说得好啊: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臭茅房,准长狗尿苔……”

陈政委被逗笑了:“这个蒋小鱼,你以前说过相声吧?可以考虑去宣传队嘛。”

沈鸽打断他们的对话,说既然今天不走,那不如明天早上看一下这里的升旗仪式,千人的升旗仪式见过,这只有几个人的海训场要是升起旗来肯定是另一种感受。

首长们都觉得很有道理,蒋小鱼知道沈鸽是针对自己,心里暗暗叫苦。

趁着陈政委他们去休息,海训场几个人商量着怎么应付明天的升旗仪式。经过昨天的搜索未果,可以断定旗子已经是被风吹到了海里。因为那旗子是带着尼龙绳被吹走的,比重轻,估计不会沉下去。蒋小鱼决定自己出趟海,说不定就能把旗子找回来。

一时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柳小山和邓久光弄了个快艇,嘱咐蒋小鱼别走太远,早去早回。

蒋小鱼解开了快艇的绳索准备上船,忽听身后沈鸽问他去哪儿。

“出海,给首长们钓点海货尝尝鲜。”蒋小鱼急于摆脱她。

“我跟你一起去。”沈鸽也跳到了快艇上。

“哎,我说你,你还是回去陪陈政委他们吧。”蒋小鱼有些慌了。

“钓鱼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怕我跟着?!”沈鸽挑衅道。

蒋小鱼无奈,只好发动了快艇,马达轰鸣,分开翻卷的浪花,向远方驶去。

蒋小鱼和沈鸽这对冤家,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能够同坐在一条快艇上悠游浪漫的大海,即使风景曼妙,海风旖旎,却仍然阻止不了两人的唇枪舌剑。

“蒋小鱼你到底是钓鱼还是寻宝?三个小时了,除了一只破雨鞋,一片鱼鳞都没有看见。”沈鸽撇着好看的小嘴。

“你还知道你上船了3个小时啊,你都不知道你在耳朵边唠叨3个小时了,鱼都被你吓跑了……”蒋小鱼边说边继续在海面上搜索。

忽然,马达声停止了,两人觉得不对劲儿,停止了斗嘴。

“糟了,没油了。”蒋小鱼这才想起来自己出发前忘了检查油箱。

沈鸽闻听,又是一番讽刺,蒋小鱼一声不吭,因为他发现了海里飘着一样东西,而且越来越近。

“可算找着你了!”蒋小鱼高兴地叫起来,因为顺水漂来的,正是那面他们从昨天就开始寻找的队旗。

“好啊,我就知道有猫腻儿,原来你们把队旗给弄丢了。”沈鸽一直怀疑蒋小鱼装神弄鬼,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丢了队旗可不是个小事,这下她终于抓住蒋小鱼的小辫子了。

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掏出手机:“我得把这事儿告诉陈政委……”

“可别……”蒋小鱼慌忙拦住她,要是让首长知道,这一切功夫白费不说,说不定所有的人都要受处罚。

“那你必须听我的,”沈鸽得意一笑,“跳下去。”她指着波涛滚滚的海水。

蒋小鱼犹豫,沈鸽又扬起手里的电话。

蒋小鱼无奈,扑通一下跳了进去。

“好,推着船走吧。”沈鸽忍住笑,既然快艇的马达发动不了,那就权当蒋小鱼是马达了。

蒋小鱼只得照做,虽然使足了劲儿,双脚把水面拍得啪啪响,小船还是没有挪动多远。看着被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的蒋小鱼,沈鸽终于出了口气,得意地笑起来。

与此同时,在近海某个小城镇的旅馆中,一间烟雾缭绕的破旧房间里充满着压抑与惶恐的气味。其中一个黑瘦的男人,冲着旁边几个人用方言骂骂咧咧,边骂边数着手里的几张钞票。忽然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还没待屋内几个人反应过来,几个武装特警冲了进去,将为首的那个黑瘦男人按倒在地。

在审讯中,这个男人交代说,远洋号是他前些年花了120万买下的,注册的是渔船,暗地的干得却是走私的活儿……现在这个船归他兄弟阿洪使用,其他的他并不知情。

龙百川得知这些消息很沮丧,武钢则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搞走私的那帮人个个不要命,遇见分赃不匀,就有可能出现火拼。再说303潜艇的事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这么神经过敏处处小心,反而会对龙百川的病情产生影响。

“听我的,先去疗养院住两个月,回来包你啥事儿没有,再继续战斗!”武钢说着,拿起电话准备安排疗养院。

“疗养?我已经没有时间疗养了。”龙百川苦笑,说着往外走。

武钢一把攥住他的手脖子,内心涌上一阵从未有过的害怕。

沈鸽与蒋小鱼的快艇在茫茫大海上飘着。沈鸽看到小艇随着风向打转,由痛快转为慌神。她忙拨打电话想找人救援,可是信号太弱,始终拨打不出去。

“怎么没信号啊……”她嘟囔着。

“那是因为咱们已经飘到专属经济区了。”蒋小鱼在水里回答她。

“那咱们怎么回去?”

“要是老天爷发慈悲,吹一阵风就把咱送回去了;要是他想让咱出趟国,那咱也只有听命的份儿!”蒋小鱼看沈鸽慌了,更加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鸽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坐在船上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达声。沈鸽惊喜地睁开眼睛,一艘渔船正向他们驶来,船身上漆着三个大字:远洋号。

放眼望去,远洋号船上空无一人,沈鸽觉得奇怪,回头看蒋小鱼,发现他已经没了踪影。

沈鸽拿起扩音器喊道:“船上有人吗?有人吗?”

船舷上忽然扬起一只伤痕累累的胳膊,显然是一个躺倒在地的人,这个人正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沈鸽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面对的是何种情况,一个海盗模样的人便从后面窜过来,一刀割破了求救者的喉咙。

与此同时,十几个手持十字弓的海盗出现在了船上,手里的弓箭一致对准了沈鸽。沈鸽见势不妙想翻身跳水,一只箭嗖地飞过来钉在她手边的船舷上,她不敢再动了。

留着大胡子的强盗头子库克跟其他海盗说了几句话,便有两个人跳到快艇上,把沈鸽绑了起来。绝望的沈鸽再次寻找蒋小鱼,但依旧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2

远洋号上的海盗们带着被俘的沈鸽来到了荒无人烟的琵琶岛。海盗们聚集在岛上的一个悬崖上,这里是全岛的制高点。

沈鸽被绑在一旁的树上,旁边的库克一边观察着岛上的情况,一边与手下交谈着。这帮听命于托马斯的海盗们,显然是在等待大头领的消息。库克骂骂咧咧地说:“等了一个星期了,那个混蛋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总是对我们发号施令,每次都让我们去干些脏活累活……逼急了我,我非亲手扭断他的脖子不可……”

气归气,库克也知道此时除了等待托马斯的命令,也别无他法。他吩咐手下先去找些淡水来,剩下的人在船上原地待命。

“这个中国女人怎么办?”手下哈苏问。

库克转身,正看到沈鸽被绑的手在背后摸出手机,他走过来一拳打在沈鸽的脸上,沈鸽疼得几乎昏厥过去。库克又抬起一脚踩在手机上,继而把它踢下了悬崖。

“这是个中国军人。一年前,中国军人杀了我们6个弟兄,今天我就用她来祭奠死去的弟兄们。嘿嘿,我要把她的手和脚都砍下,扔到海里去,哈哈……”

沈鸽听着库克毛骨悚然的声音,咬紧了嘴唇。她不知道自己被踢下悬崖的手机,正在被一只手悄悄捡了起来。

捡起手机的,是一直悄悄尾随而来的蒋小鱼。他拿着手机钻进了一片密林,开始鼓捣起这个被海水浸泡的电话。

手机损坏实在太厉害,摆弄半天,虽然勉强开机,但是也只有一个拨出键可以用,而且电量也几乎耗尽了。蒋小鱼咬咬牙,他只能用这个键重复拨打上一个电话,希望沈鸽最后拨打电话的是个靠谱的人。

此时,沈鸽已经被哈苏和库克带到了海滩上。库克把沈鸽踩在脚下,拔出随身带着的匕首,狞笑着:“小姐,你说我先砍你的手,还是先砍你的脚?”

沈鸽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呼出惊恐的哀鸣。

库克用手指点着沈鸽的手脚,嘴里念念有词,最后手指停在右手上。他仰天大笑,举起了匕首,沈鸽绝望地闭上眼睛,浑身发抖。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两声尖利的口哨声从不远处传来。

岛上有人!库克顾不上对沈鸽动手,带着几个手下循着口哨声跑进了树林。透过密林树叶筛下的阳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人正半躺在一棵树下。

库克和手下一拥而上,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像疯子一样的家伙给生擒了。

“你是什么人?”哈苏把库克的话翻译给疯子。

疯子哈哈大笑着,越笑越收不住,癫狂了一般。好半天,他才断断续续告诉海盗们,自己也是个走过南闯过北的人,5年前和几个同伙抢劫金库之后,因为分赃不均发生争斗,他杀了其他几个人逃命,流落到这个岛上,自此被困在了这里……

库克半信半疑地看着对面这个近似疯狂的人,显然并不信任他的话。疑虑间这个疯子一把把库克的匕首夺过来,架到了自己脖子上:“我知道你们想杀了我,我比你们更想杀了自己,你们知道一个人孤苦伶仃呆在这个岛上什么滋味吗?没有朋友,没有女人……要不是这笔够我活好几辈子的金子,我他妈早碰死到那块大石头上了。”

海盗们听到金子两个字,全都两眼放光。只听疯子继续说:“你们是我5年来看到的第一批上岛的人,既然你们有船,我愿意花一半金子买一张离开小岛的船票,怎么样?”

库克听了哈哈大笑:“跟我做生意,就别想谈价钱。你所有的金子只够买你一条命。说吧,金子藏在哪儿?”

一听库克的话,疯子不干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走。库克一把扭住他:“大刑伺候!”!

被绑在树上的疯子一连吃了好几拳头,可他宁肯挨打,都不告诉海盗们金子在哪里。

库克几十年血雨腥风的厮杀,这种人见多了。他指使哈苏撬开疯子的嘴巴,拿起一颗手雷比划着,如若不说,就把它塞进去。

疯子一看,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看得出心里也着实感到害怕了,嘟囔着:“我在这岛上死等了5年,你们总不能让我一无所获吧?你们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的吗?”

说话间他忽然看到沙滩上躺着的沈鸽,说:“把这个女人留给我吧。老子5年没见过女人了,你把这个女人给我,我就算在这岛上落地生根了……我这点要求不算过吧?”

库克听了哈苏的翻译,哈哈一笑:“给他松绑,让他带着咱先去找金子。”

疯子把库克他们引领到了一片沙滩,指着海面上说,当初自己坐着一辆救生艇逃到这里,在离岛两公里的地方,凿沉了船,金子就在船上。

库克吩咐哈苏好生看着疯子,自己带着手下往他所指的沉船的方向找去。

哈苏听命,目送着库克的小船离岸,忽觉身后响动,还没等他回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哈苏拼命挣扎不开,很快就晕了过去。

从哈苏身后站起来的,是扯掉身上和脸上的“装饰物”的蒋小鱼,跟着两个老兵这么久的训练,使得他没费多大劲就从身上的绳索中脱开,干掉了哈苏。

他把哈苏拖到灌木丛中,又去解开了沈鸽的绳索。

沈鸽看到蒋小鱼救了自己,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破口大骂:“说什么让我留下陪你落地生根,你怎么想那么下作的主意……”

蒋小鱼顾不上还嘴,此时逃命最要紧,他拉起沈鸽跑进了密林丛中。

海训场中,柳小山正带着陈政委一行参观,邓久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自己刚才接到沈鸽的父亲打一个电话,有个男人用沈鸽的电话打给他,告诉他沈鸽和自己在海上被远洋号上的人给绑架到琵琶岛了……

柳小山立即向领导请命,由自己和邓久光去执行解救人质的任务。考虑到事不宜迟,而海训场离人质绑架地点相对近些,陈政委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在海训场仓库里,两个老兵全副武装,做着潜水的准备。他们拔出腰间匕首的刹那,旁边的鲁炎张冲和乌云都惊呆了。匕首上幽蓝的寒光四射,分明就是代表着英勇与不可战胜的蛙人最高荣誉象征——火蓝匕首!

“师傅,我也去!”鲁炎上前一步,柳小山吃惊地看着这个素日最瞧不起蒋小鱼,刚还因为蒋小鱼的揭短与他打了一架的鲁炎,此时鲁炎一脸坚定与刚毅:“他是我的战友!”

张冲与乌云也挺身而出,一起站到了鲁炎身边。

库克带着几个海盗潜到蒋小鱼所指的沉船的位置,搜索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狡猾的库克立即意识到上当了,想必这疯子跟那个女军人是一伙的。他立即下令回岛。

海盗们在岛上叫嚣着四处寻找蒋小鱼和沈鸽的踪影,库克发誓,找到他们就剜眼剁脚,马上扔到海里喂鱼去!

蒋小鱼沈鸽躲在一个山洞里,屏息静气地听着外面的一切。沈鸽绝望地自言自语:“想不到我如花似玉的年纪,就死在这么一个破岛上……”

“你就知足吧,这里依山傍海,上风上水,关键是一个人独占一岛,你挣两辈子的钱都不一定能在这种地方买下一个坟头,所以要真能死在这儿,你就美吧!”蒋小鱼在一旁忙活着用树皮雕各种鞋模,头也不抬。

沈鸽柳眉倒竖,指责要不是蒋小鱼把旗子丢了,自己也不会跟他来到这不毛之地,更不会被这群杀人不眨眼的海盗给生擒。

蒋小鱼没理会她的指责,只是说:“当初我们在荒岛训练,向羽一个人收拾了我们20几个,如今是我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闻听蒋小鱼拿自己跟战神向羽比,沈鸽嘴恨不得撇到了耳朵边。

“放心吧,我有老天爷保佑,你看我脚底下这几颗痣……”蒋小鱼笑着搬起脚板给沈鸽看,沈鸽把脸扭到一边。

一个正在搜索的海盗,忽然发现了前面有个身影靠在树上歇息的样子,仔细一看,正是那个穿军装的女人。他悄悄地走过去,手里的十字弓对准了沈鸽。

越来越近,海盗手里的十字弓已经绷紧……到了跟前,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这不是沈鸽,而是披着沈鸽衣服的一堆树枝。醒悟已经来不及,脚下忽然出现一根棕绳将他倒吊起来,还没等他发出声音,蒋小鱼冲出来一拳将他打昏在地,顺手从他身上取下望远镜塞到自己口袋。

正在沙滩上指挥手下搜索的库克,忽然接到报告,说刚才进树林搜索的4个海盗如今一个也联系不上了。他猛地坐起,骂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抓不住他们两个?!”

“估计不是两个,我们在树林里发现大小不等的许多脚印。”海盗小心翼翼地解释。

库克抓狂,命令远洋号上所有的海盗都上岸参与搜寻。躲在悬崖上的沈鸽看到这一切,埋怨蒋小鱼把海盗们全招来了,这下他们跑不了了。

“这就是我的战术,把他们全部引上岸,咱就可以坐上船回家了。”蒋小鱼解释道,“远洋号停泊在小岛的西南方向面两公里处,半个小时后太阳就要下山了,到时太阳光线将和海平面形成最小夹角,西侧的海面上将是一片耀眼的金黄,从岛上看不到水下的物体,我们正好趁机潜到远洋号上去!”

蒋小鱼把一堆枯树棕堆在一起,又卸下望远镜的一个凸透镜摆在树枝上,和沈鸽悄悄溜下了悬崖。

不一会儿,凸透镜聚焦下的枯叶燃起了浓烟,吸引了在岛上进行地毯式搜索的海盗们。看到悬崖上冒起的烟火,海盗认定两个人此时躲在上面,一拥而上往悬崖爬去。等他们发现自己上当的时候,蒋小鱼与沈鸽已经悄悄登上了远洋号。

此时的远洋号上静悄悄的,俨然只是一艘空船。蒋小鱼跑进驾驶舱准备发动引擎,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库克正冷笑着站在他身后。

“我承认你有两下子,不过跟我比,你不行。”库克吩咐手下把两个人绑起来,杀掉。

就在一名海盗正要对蒋小鱼和沈鸽动手时,一声枪响,他应声倒地。蒋小鱼惊喜地看到,正在朝这边驶来的快艇上,乌云黑洞洞的狙击枪口冒出一缕青烟。

趁海盗们惊慌之际,邓久光与柳小山从水下翻身上船,手持火蓝匕首,与海盗们展开搏斗。尽管年龄稍微大了点,但宝刀不老。两个人很快就放倒了几名海盗。更多的海盗扑了上来,此时鲁炎与张冲也赶紧上船支援,一时间短兵相接,不一会儿就把海盗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蒋小鱼已经挣脱了绳索,把海盗们一个个绑了起来,忽听柳小山大叫一声:“卧倒!”还没等蒋小鱼反应过来,柳小山已经把他推开,扑上去把那手执炸弹的库克压在身下……

巨大的爆炸把蒋小鱼扔出去很远,蒋小鱼眼前一黑,大脑暂时停止了运转。

龙百川乘坐的直升机到达远洋号上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白的探照灯照在远洋号的甲板上,柳小山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周围是一张张悲伤的面孔。

“都哭丧着脸干什么?罚你们……好好练。”说罢,柳小山含笑闭上了眼睛。

蒋小鱼遏制不住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吼:“师傅,别睡呀,海上凉,海上凉……”

邓久光呆滞地看着柳小山的尸体,蒋小鱼扑上前,但被鲁炎抱住,他含泪说:“他死了……”

蒋小鱼不听,只是要上前抱住师傅,被张冲拉开。张冲哭着说:“臭鱼,师傅死了,你看清楚……”

蒋小鱼仿佛清醒了,他呆呆地看着甲板上的柳小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蒋小鱼等人登上了龙百川的直升机。邓久光把柳小山的尸体放到甲板边,让他的鲜血流进大海……

“这是我们蛙人侦察大队的规矩,也是我们每个人的约定——要把每一滴鲜血都流进大海……”龙百川低声说。

飞机上所有的人都失声痛哭起来,蒋小鱼的嚎叫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新的一天到来了,海训场的升旗仪式之后,五个人肃穆地望着高空中飘扬的队旗,每个人心里都泛着相同悲伤与不同的感念。

邓久光捧着柳小山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装放在了队旗下。他斟满一杯酒搁在衣服前,苦笑着说:“臭鱼说咱俩是在做梦,没错,咱们俩当初一起入伍,哪次实战、演习不是圆满完成任务啊!可就是参加国际侦察比赛时,费尽力气却没拿到第一名,从此这就成了咱们心里的一道坎啊……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拼命练,练自己,练他们……”邓久光说不下去了。

张冲也斟了杯酒,举起说:“师傅,我也跟您说说心里话……我自小没有父母,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到了军营看见吃的就跟没命似的。可在兽营他们都不愿意跟我走得太近,我脾气暴,又没文化……只有在这里,我像找到了家一样。我永远都记住那句话——把每一滴血都流进大海里……”

在军装前,鲁炎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从柳小山的行为中,他开始慢慢理解了父亲的选择。

蒋小鱼拿起酒瓶子一饮而尽,酒瓶子从哆哆嗦嗦的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师傅,我答应帮您拿回来的东西,一定会拿回来给您!”

3

从此后,邓久光接替柳小山的训练,一个人带4个兵操练起来。训练场上再也没有“硬骨头队”与“铁血队”的争夺竞赛,但每个人却比竞赛时更加凝聚神气,下狠功夫。尤其是蒋小鱼,他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而邓久光,常常在训练之后,一个人面朝大海——那埋葬着自己亲密战友的地方,久久站着。

过了几日,队里叫邓久光回去一趟。大家本以为是要给邓久光记功,不想是为了让他回去交代远洋号海盗的事情。

蒋小鱼觉得事情不妙,要求与鲁炎张冲一起跟邓久光回去。龙百川拗不过他们,只好让扛着队旗的蒋小鱼一行,陪同邓久光回到了大队。

对此,蒋小鱼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唯恐邓久光这次挨训影响提干,他们必须得去找机会帮老兵一把。

时隔4个月,鲁炎、张冲和蒋小鱼再次回到了阔别的兽营,每个人心里都攒着一把劲儿!鲁炎高傲的目视前方,张冲昂着头,眼睛却带着一丝怒气。

邓久光跟着龙百川上了办公楼,三个人就扛着队旗站在楼下,一个个挺着笔直的身体,像是为老兵邓久光站岗放哨。

正要去上战术训练的新兵中队经过楼下,展大鹏、马明亮和阿甘等看到三人,又惊又喜。马明亮一把揽住鲁炎,几个人亲热地寒暄起来。

“谁让你们停下的?!”赶上来的巴朗在后面吼了一嗓子。

展大鹏几人忙归队,在巴朗的命令下跑步向训练场而去。巴朗朝三人扭过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个逃兵一个孬兵,还好意思扛面旗子到兽营吆喝!”

张冲一听,额头青筋暴起,抡起拳头就往巴朗身边冲,蒋小鱼和鲁炎忙抱住他。

向羽看出三个人不服,向巴朗递了个眼神。

巴朗于是对鲁炎说:“今天新兵们要上战术课,你们仨有兴趣跟着瞅瞅吗?”

鲁炎看出他不怀好意,摇摇头拒绝。

蒋小鱼却笑说:“去就去,走!”

鲁炎想拦他,蒋小鱼低低地说:“什么时候都可以认怂,就这个时候不可以!老兵还在上面受训呢!”

蒋小鱼、鲁炎和张冲跟着来到训练场前观看新兵中队的训练,他们没想到几个月时间,这帮新兵的身体素质和技术都有了这么大的提高。

可以看到原本瘦弱的展大鹏都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更别提阿甘戴飞等人了。只见他们扛着几十公斤的弹药箱穿越铁丝网,全副武装翻越五米高的垂直水泥墙,个个都像小老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看到蒋小鱼他们吃惊的神情,向羽和巴朗傲慢地笑起来。

“别光看不练啊,要不咱比试比试?”巴朗朝他们提议。

张冲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你说怎么比?”

“3对3CQB对抗赛!怎么样?!”向羽下巴一挑说。

“没问题!”鲁炎立即接下战书,旁边蒋小鱼没听懂:“啥,塞Q币?”

“CQB,Close Quarter Battle,室内近距离战斗。”

蒋小鱼听罢,把手里的旗子往沙地上一插:“向排长和巴班长想玩,咱就奉陪。都是自家兄弟,输了不丢人。”

很快,展大鹏他们拿来了三把95式突击步枪和92式手枪,三件演习用的感应背心和头盔,放在了蒋小鱼他们面前。

和蒋小鱼三人对阵的是阿甘、戴飞和马明亮。对战的地点就在战术训练场一角的一栋废弃的楼房,蒋小鱼三人守在楼里,由阿甘他们组成的攻方小分队由数十米外的掩体发起攻击。

巴朗一掐秒表,拿着扩音器吼道:“半小时倒计时……开始!”

掩体后面的阿甘、戴飞和马明亮相互对了一个眼神,按顺序迅速跳出掩体。他们弓着身子,持枪相互掩护着迅速朝楼房进发。

蒋小鱼、鲁炎和张冲此时候在二楼,从窗户伸出枪来,居高临下瞄准了行进中的阿甘等人。砰砰砰连开几枪,却被对方利用地形和障碍物给躲过,结果无一命中。

“这么打跟瞎猫逮耗子没两样,肯定没戏!”蒋小鱼见状下定论说。

“把枪都收了,先放他们进来再说!他们进楼只有两条路。一条走正门的楼梯,另一条走后门的消防梯,只要死死守住这两个点,胜利肯定就是我们的。”鲁炎放下枪指挥。

蒋小鱼不以为然,想赢他们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只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能藏就藏,能拖就拖,半个小时他们进不来,不就算输了么。

张冲嫌他们俩麻烦,他的意见是杀出去,他一个人就能把对方三个全收拾掉。

三人各执己见,谁都说服不了谁,结果只能各自行动。鲁炎自己朝正门楼梯口的方向去了,张冲直接上了二楼楼顶,蒋小鱼则猫着身子躲进了一间屋子的阳台。

再看新兵中队的情况,只见阿甘、戴飞和马明亮他们一边迂回前进,一边用手语沟通,配合十分娴熟有序,顺利地接近了这栋废弃的楼房。

马明亮观察了一下,迅速向战友打了个手势,示意楼顶有人。

由戴飞和阿甘举枪交叉掩护,马明亮抱枪就地一滚,来到了一处绝佳的射击位置。只要楼顶上的对手探出身子,他立刻可以开枪击中。

不料,二楼楼顶上的张冲竟然直接飞身跳了下来!他刚一落地,便一脚踢飞了马明亮的手里的枪。

说时迟,那时快。阿甘和戴飞同时扣动了扳机,张冲身上的感应背心和头盔都冒出了代表“阵亡”的黄烟。

远处的巴朗大声吼道:“张冲,死球!”

鲁炎听到巴朗宣布张冲“阵亡”,他更加全神贯注地端枪盯着前方的楼梯口。

忽然,一颗烟雾弹从正门扔了进来。只听嘭地一声,浓厚的烟雾迅速弥漫开来,楼房一层的能见度瞬间几乎为零。

鲁炎只能选择后撤上楼,可没想到阿甘他们正门扔了烟雾弹,三人却从楼后的消防梯攻了进来。而且他们配合默契,冲进楼道之后,瞬间出枪封住所有的射击角度。

鲁炎仓促转身开枪应战,却为时已晚。几声枪响过后,身上的感应背心和头盔也冒出了黄烟。

马明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刚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守方只剩下蒋小鱼一个人。

三人用手语沟通了一下,决定接下来挨个房间进行清扫。他们分工明确:阿甘突前靠左,马明亮居中靠右,戴飞负责殿后。

前两个房间都没有找到蒋小鱼,二楼还剩下最后一间屋子。

三人小心翼翼地来到这间屋子门口,马明亮掏出一面折叠窥镜例行检视,很快他就发现屋里的阳台一角倒扣着一个破纸壳箱子,破损的缝隙里还露出了迷彩服的一角。

马明亮收起窥镜,打了个手语,把发现的情况告诉了阿甘和戴飞。要不是戴飞眼疾手快捂住了阿甘的嘴,阿甘差点笑出声来。不用想,纸壳箱子底下肯定是蒋小鱼。

按照分工,阿甘率先冲了进去,马明亮和戴飞紧随其后,三个人举枪将阳台上的纸壳箱子包围起来。

“蒋小鱼,出来吧!”马明亮大叫。

纸壳箱子里面没动静。

戴飞也加了一句:“赶紧的!蒋小鱼,出来!”

纸壳箱子还是一动不动。

阿甘觉得奇怪,一脚踢开纸壳盒子,才发现上当了。里面根本没有蒋小鱼,只有他的那件迷彩外套。

三人正诧异的时候,蒋小鱼蹭地从房门后蹿了出来,举枪就射。

马明亮、阿甘和戴飞赶紧就地一滚,这才狼狈地躲过了偷袭,他们依靠阳台墙体的掩护,迅速展开反击。

蒋小鱼偷袭不成反被三人集中攻击,只好转身就跑。

马明亮他们哪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开枪。可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好几枪都打中了蒋小鱼,可蒋小鱼身上的感应背心和头盔就是不冒烟。

三人只好暂时停止追击,闪身躲进了其中一间屋子。

阿甘急得顾不上打手语,直接喊了起来:“咋回事,刚才那一枪绝对打中他了!”

戴飞也觉得邪门,自己明明也打中了蒋小鱼好几枪,就是不见冒烟儿。

躲在不远处楼道拐角的蒋小鱼听到三人的对话,得意地笑了。原来他捡了张烟盒里的锡箔纸,撕成两半后分别贴在背心和头盔的感应器上,不然早就歇菜了。

马明亮看了一眼手表,这么一耽误还剩不到十分钟。时间不多了,既然打不到他,就活捉!

简单商议完毕,戴飞掏出一枚烟雾弹,拉开拉环反手丢进了楼道里。

那烟雾弹骨碌骨碌竟滚到了蒋小鱼的脚下,蒋小鱼连忙捡起来扔出了窗外。结果这一扔不要紧,他背心上和头盔上的锡箔纸被风给吹掉了。

正好这一幕被马明亮看在眼里,他顿时明白过来了,要么说挨了那么多枪都不冒烟,原来蒋小鱼是在作弊啊。

三人端枪就冲进了楼道,朝蒋小鱼直扑而去,同时各自手里连发数枪。

蒋小鱼来不及去捡掉在地上的锡箔纸,转身下了楼梯朝一楼仓惶逃去。

马明亮他们紧追不舍,眼看就要在一楼堵住蒋小鱼。

这时,邓久光忽然出现在蒋小鱼身边。他一把夺过蒋小鱼手里的突击步枪,又顺势拔出皮套中的手枪。

此时的邓久光双手持枪,弹无虚发,迅速扭转了局面。眨眼间,阿甘和戴飞全被打冒了黄烟,马明亮被迫退回了二楼。

邓久光单手换了弹夹,静待对手再度出击。

巴朗见邓久光出头,急得骂道:“小鸡崽子打架,老母鸡跑来瞎参和啥?”

旁边的向羽一言不发,抓起把95式突击步枪就冲进了训练场。

众人见两个老兵搓上了火,全都涌进了楼里看热闹。

向羽进入楼房之后,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战术动作,很快占据了有利的地形。马明亮见来了援兵,一边放着冷枪,一边朝向羽靠拢。

邓久光也不是吃素的,端起突击步枪一阵精准的点射,将马明亮压制在楼道拐角不敢动弹。

向羽看到马明亮被困,飞身扒住楼板,翻身上了二楼。而邓久光为了速战速决,将步枪丢给蒋小鱼,握着手枪向马明亮藏身的地方扑去。

一番较量之后,邓久光将手枪顶在了马明亮的头盔上,而向羽则用步枪抵住了蒋小鱼的胸口。

邓久光哈哈大笑:“小向羽,你说这输赢该怎么算?”

向羽阴沉着脸不说话,收起枪,一把推开蒋小鱼,大踏步下楼去了。

趾高气扬的蒋小鱼一行扛着旗子从新兵中队前走过,蒋小鱼故意叫张冲:“教你一句话啊!”

“好嘞!”

“兵熊熊一个……”蒋小鱼叫。

“兵熊熊一个!”张冲应声跟上。

“将熊熊一窝!”

“将熊熊一窝!”张冲的声音更大了。

据在一旁偷笑的鲁炎回来说,在两个人的吼声中,向羽和巴朗气得鼻子都歪了。

临回海训场的时候,邓久光找龙百川私下聊了一会儿——自己就要转业,他实在放心不下手下这三个兵,直到龙百川向他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晾在海训场,以后定会有安排,他才安心回去了。

邓久光转业的消息被蒋小鱼、鲁炎和张冲得知后,一时间三人都觉得很意外,他们都不希望邓久光转业,几个人刚练出兴头,邓久光一走,谁再教他们呢?!尤其是蒋小鱼,这个时候半途而废,他觉得对不起死去的师傅柳小山。

“咱没了师傅,就干不过兽营那帮牲口了。”蒋小鱼把鲁炎张冲拉到厨房里商议着。

“要我说,趁早散伙!我拾掇拾掇回东北老林子去!”张冲说。

蒋小鱼冷笑:“小秃子,有本事现在走,你走了就别想再看见乌云喽!”

一提乌云,张冲摸摸脑袋不说话了。

“哎,这世界上除了柳小山,没有人能劝动邓久光的。”鲁炎长叹了一声。

提到柳小山,蒋小鱼忽然有了主意。

夜半,墙上时钟的分针与秒针即将合拢,邓久光已经摸索着起床,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蒋小鱼也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邓久光问他这个时候起床干什么?蒋小鱼说今天该师傅站岗,所以他得去。

邓久光与蒋小鱼一起来到了海边哨岗,此时海港一片宁静,远处繁星点点,近处波光粼粼,别有一番情致。

“师叔,你听说过三更半夜鬼开门吗?”蒋小鱼忽然神秘兮兮地说。

“你说啥?”邓久光不明白。

“我听老人们说啊,一到半夜十二点的时候,这阴阳界的大门就会打开,只要你喊一声死者的名字,他就会上来陪你……”

“净瞎扯,要是这样,我天天喊小山子出来陪我站岗。”邓久光根本不信。

蒋小鱼就撺掇:“那你喊一声试试呗,又没啥损失。”

邓久光听了,真的大声喊叫起来:“柳小山,柳小山……”

声音在空旷的海滩上传出去很远,四周更显寂静。

“啥都没有……”邓久光话还没说完,蒋小鱼指着远方让他看。

数十步开外的地方,有个身影缓缓出现,隐隐约约看上去,还真是很像柳小山。

“小山子……”邓久光喃喃地说,并向对方走去,蒋小鱼一把拉住他:“师傅不能去,你身上阳气太重……”

“小山子,是你吗?”邓久光问道,他看到对方朝他挥了挥手。

“看到没有,师傅知道你要走,他舍不得你啊……”

邓久光不信,就问:“小山子,你真得舍不得我走?”

那个黑影又点点头。

“师叔,你看不但是我们,连小山师傅也舍不得你走啊……”蒋小鱼趁热打铁。

邓久光嘿嘿一笑,三两步赶上去,一把揪住了那黑影,原来是鲁炎穿着柳小山的衣服装扮的。见被他拆穿,张冲也从一旁走了出来。

邓久光见三人演的这一出戏,又好笑又好气。他知道蒋小鱼他们不希望自己走,语重心长道:“小山子父亲走得早,妹妹也出嫁了,家里就剩下老娘一个人,今年都快七十了,我转业就是想把老人家接过来。兄弟死了,咱不能让老娘也无依无靠。”

一番话让蒋小鱼三人都沉默了,他们知道,邓久光这次真的要走,而且谁也拦不住了。

但是蒋小鱼还是代表三人提了一个要求,要走可以,得把看家本领教给他们,要是海训场的招牌砸在自己三个手里,那他们可担当不起。

邓久光乐了:“放心吧!只要你们玩命练,我就敢玩命教!再见到兽营那帮小子,见一个,灭一个!”

4

乌云在训练场找到邓久光他们的时候,他正领着三个兵在半米深的沙坑里练负重跳跃,一个个累得汗流浃背,但没人叫苦。蒋小鱼因为自己底子差,还主动叫邓久光再给自己加练10个。

乌云把水果给他们放在一旁,说自己以后就不来训练了。

“你要去哪儿?”张冲很吃惊。

“去兽营!他们说那里从来就没有女兵能完成兽营的训练,我不信!”乌云自信满满地说。

张冲一听这话,扭头就走。乌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叫着张冲的名字,大踏步追了上去。

张冲又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任凭外面的乌云怎么叫都不开门。乌云急了,抬脚就想踹门,被蒋小鱼拦住,“你不能跟他提兽营,他心里有道坎——你要知道,他可是被从兽营赶出来的呀!”

乌云明白了,她跺跺脚,狠狠地说:“张冲,你真比娘儿们还小气,看我拿到了火蓝匕首,气死你!”

乌云转身下楼,跨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留下窗户后面的张冲,惆怅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间的时候,几个人得知一个消息,明天早上海军基地的夏副司令要送舰队出海护航,将经过海训场,蒋小鱼忽然有了主意。他想利用这个机会让老兵邓久光因上次事件背的处分给拿掉,即使转业,也要让他一身轻松的离开!

第二日,是个艳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旅长肖海毅和龙百川陪同夏副司令站在驱逐舰的甲板上,谈论着目前的形势。

“虽然现在护航行动已经转入常态化,但当前亚丁湾、索马里海域海盗活动依然猖獗,而且海盗团伙分化组合,实力明显增强,再加上海区气象恶劣多变,海军的护航行动面临着许多新挑战、新考验。”夏副司令感叹着。

“请司令员放心,坚决完成好护航任务!”肖海毅打了个立正。

夏副司令点点头,扶着栏杆向远方望去,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两条鲨鱼鳍,正追逐着前方的一个人。那人奋力向前游去,但想摆脱凶猛的鲨鱼,着实不易。

“快去救人!”夏司令着急地喊,肖海毅领命。

很快,邓久光驾驶一辆快艇赶到鲨鱼附近,这才发现被鲨鱼追赶的竟然是鲁炎。顾不上多说话,邓久光举起双股鱼叉,奋不顾身朝其中一条鲨鱼刺去。

鲨鱼似乎怕了邓久光,齐齐转身就逃,没逃多久,就被雷鲨中队的铁网给兜头罩住,全部落网了。

铁网从水里高高吊起的时候,人们惊奇地发现,网里竟然是蒋小鱼和张冲,两个人背上都绑着长长的塑料鲨鱼鳍……

“这,这是干什么?”夏副司令指着甲板上水淋淋的两个人,又惊又气。

蒋小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报告首长,我们在搞实战演习……我们不但要跟敌人作斗争,还要跟海里凶猛的动物,比如鲨鱼之类的,作斗争!”

“你少瞎扯,说实话!”肖海毅故意板起脸。

龙百川也一脸坏笑地添油加醋,要是两人不说实话,就把他们真的丢进海里斗鲨鱼!

夏副司令哈哈大笑。

蒋小鱼忙说:“司令员,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啊。我们装鲨鱼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教练当着您的面救人立功,把处分给拿掉,当然最好不要转业回家种地。”

夏副司令一听是为这事,点点头:“转业是真的,可谁说让你们教练回家种地啊?他虽然年龄大了,不适合在部队发展了,但到了地方同样有所作为嘛。”

龙百川这才告诉蒋小鱼三人,邓久光并不是发配回家种地,当初海关缉私警察局要了他多少次都没舍得给,现在转业了,就直接去海关缉私局上班,是个警官哩!

这下轮到蒋小鱼和张冲傻眼了。

一番折腾后,蒋小鱼和张冲、鲁炎垂头丧气回到了海训场。

“师叔,我们给您丢人了。”蒋小鱼低声说。

邓久光没觉得这帮人的瞎折腾给自己丢人,反而因此想起了以前那些共同战斗过的亲密战友,他感动地说:“谁说丢人了,有你们,我比哪个教练员都有面子!柳小山和我都没看错人,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鲁炎三人也感怀万千,要不是两个老兵,也许他们早就脱下这身军装了。

“师叔,您放心,我们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做就做最好的侦察兵!”蒋小鱼昂首挺胸地说。

“光好没用,要做最牛B的侦察兵。”张冲吼了一句,大家都笑了。

这天,兽营的新兵们整装待发,准备越野训练的时候,武钢把乌云介绍给大家。兽营破天荒有了女兵,新兵们侧目而视议论纷纷。

倒是巴朗,严肃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笑意。

“兽营,没有男兵女兵之分。在这里只有一种人,像野兽一样的军人!我的话完了,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巴朗,人交给你了。”武钢说完,黑着脸走了。

新兵们鸦雀无声,听见巴朗用平时不常用的声音对乌云说:“乌云,入列!”

没有人让出位置,乌云只好站在队尾。

10公里武装越野训练开始了,乌云被远远落在后面,气喘如牛。巴朗在越野车上看到这个情况,二话不说跳下来,背起乌云的枪就跑。

“把枪给我!”乌云在后面不依。不管巴朗怎么解释男兵女兵不同,再者她又是第一天训练,乌云还是夺回了自己的枪。

“武教官说过,兽营没有男兵女兵之分!”乌云咬着牙继续前行,巴朗挠挠头,跟在她旁边跑完了全程。

训练结束后,新兵们在餐厅吃饭,众人都围着圆桌坐着,唯独乌云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桌子。巴朗端过来一盘红烧肉和一些水果给她放下,憨厚地笑着说:“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训练!”

那边的新兵一看乌云受到额外的照顾,一时间纷纷怪叫:“看哪,那边加菜了!”

阿甘看着红烧肉直流口水。这女兵就是好啊,训练有人伺候,吃饭还给加菜!

乌云知道新兵们都在盯着她,面前的饭菜她一筷子没动,看巴朗还在一直劝她说,她索性放下筷子。

“班长,我申请到兽营来,是来接受这里最残酷的训练的,所以请不要因为咱们是老乡,就对我有特别的照顾。”

巴朗一时语塞,半晌,才悻悻说:“我是班长,关心你——也是应该的。”

“谢谢班长,我吃饱了!”乌云端起餐盘离开了座位,只剩下巴朗一个人讪讪坐着,众男兵一哄而上,伸筷子去夹碗里的红烧肉。

“班长你也关心关心我们呗……”

“去,去,一边儿去!”巴朗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

下午的训练是400米障碍,四人一组,跑不进1分35秒内的,按巴朗的命令,要加游5000米。

阿甘戴飞等首当其冲,飞身翻越障碍如履平地,如离弦之箭冲过了终点,只用了1分24秒,巴朗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轮到乌云,尽管她拼尽全力,还是跟不上男兵的步伐,最后只跑了个1分58秒。巴朗犹豫了一下,宣布成绩:“乌云,1分35,及格。”

“我靠,这个速度也能及格,照顾得太明显了吧?!”展大鹏不满地叫道。

“这说明啥?刻苦训练没用,比不上有人罩着。”马明亮似笑非笑瞅着乌云。

乌云把这些议论都听进了耳朵里。她大步跑到巴朗面前要求接受处罚,不等巴朗解释,自己率先跳进泳池,开始了5000米的自我训练。

男兵阵营刹那安静下来。

几天的训练结束后,巴朗把乌云的成绩单送到了武钢办公室,武钢一看,密密麻麻的一张纸,敢情这丫头一个项目都没落下。

“这个丫头来了之后,咱们全都得围着她转,耽误事儿啊!”武钢一边签字一边摇头说。

巴朗憋了半天,说了一句:“其实,她训练挺认真的。”

武钢停下笔,瞅了一会儿巴朗的样子,扑哧一下笑了:“瞧你这张笨嘴,替人说个好话也不会。你是她的老乡,能照顾就多照顾点儿,别说这话是我讲的啊!”

巴朗挠挠头,笑了。

虽然每个训练项目都没落下,但是在超强负荷训练的兽营里,连男兵都累得够呛,何况是一个姑娘,几天训练下来,她的体能和精力几乎达到了极限。

回到宿舍后,疲惫不堪的乌云习惯性拿起酒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再看桌上,却摆着一盒牛奶和两个热乎乎的鸡蛋。旁边的纸条上三个偌大的字:趁热吃。

乌云知道这一定是巴朗干的。她想了想,拿起剪刀走进了洗手间。在明亮的镜子前,乌云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自己,好在目光还依旧坚定。她手起刀落,漂亮的黑发碎落一地。

第二天早上集合的时候,男兵们惊讶地发现,头天还是齐耳短发的乌云,如今顶着和男兵一样的寸头,不由得对这个姑娘刮目相看。巴朗的心里,更是对乌云又多了一份敬重。

展大鹏主动往旁边挪了一步,乌云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队伍。

午后的阳光下,一艘白色的巡洋艇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穿行。甲板上,新兵们列队站立,接受今天的训练任务。

今天的训练是徒手深潜,巴朗在甲板上给大家布置任务:“待会两人一组跳龙宫,见着底以后,都把眼皮子撑开瞅准了,抓一把海泥带上来,4分15秒优秀,4分45秒及格……”

站在一旁的向羽扫视了一遍对面站立的新兵们,眼睛落在乌云身上,示意她出列。

乌云走出来,向羽递给她一个本子,“你做记录!”

“报告排长,我想参加今天的训练。”乌云鼓起勇气,看着面无表情的向羽说。

向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

“对,就凭我!凭我和他们穿着同样一身衣服,流着同样一身血,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我一样不落可以干得更好!”见向羽还不为所动,乌云激动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一定说到做到,在我们草原,说到不做到是要遭狼的。”

旁边的巴朗早不忍心了,出来帮乌云说话。向羽瞥了他一眼道:“出了问题你能负责吗?”

巴朗满脸通红,乌云接话说:“出了问题我自己扛!4分钟上不来,任由排长处置!”

此话一出,众男兵都惊讶地看着乌云。向羽勉强答应下来,但是问题又来了,没有人愿意和乌云一组,巴朗骂了一句:“怂包,让我来!”

乌云感激地看了巴朗一眼,巴朗脸上又出现了憨厚的笑容。

“要是4分钟上不来,就自己游回去!”向羽说完,掏出秒表,做了个下水的手势。身着潜水服的乌云与巴朗一起纵身入水。

水下是另一种旖旎风光,彩色的鱼儿在幽蓝宁静的水中摇摆,不时路过两人的沿着滑下的潜水绳。

快接近水底的时候,乌云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艘庞大的潜水艇,这时巴朗也发现了它,两人都吓了一跳。这个黝黑的庞然大物悄无声息地在海底游弋,周身散发着说不出的神秘气息。

乌云和巴朗顿时忘了抓海泥的事儿,迅速上浮钻出水面,趴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准备向向羽报告刚才的情况。可是向羽一看秒表才不到2分半钟,问道:“泥呢?”

“我,我们没抓泥……”巴朗刚说了一半,就被向羽抬脚踹了下去。乌云看到向羽的脚又伸向了自己,忙叫:“下面有潜艇!”

“瞎扯,这块儿怎么会有潜艇?!”向羽收回了脚。

“真的,我们都看见了,就在下面趴着呢。”又从水下翻上来的巴朗扒着甲板说。

“我还看见上面写着303。”乌云此语一出,向羽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名鼎鼎的303出现了?!

他一边向上级报告,一边和兽营的新兵们一起扒着栏杆往海下望去。

半个小时后,龙百川武钢一行乘坐快艇到达了巡洋艇所在的海面。龙百川准备亲自下水去看,向羽阻止了他:“刚我下水看了一下,303已经不见了。”

“啥?不见了?你们开什么玩笑?!”武钢急眼了。

“我和乌云下去的时候的确看见了,可我和向排下去又没了。”巴朗解释道。

这该死的303怎么那么神秘,武钢直骂娘,龙百川倒是一副很了解的样子:“303邪乎的事情多了,来无影去无踪,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龙百川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潜下去看了一遭,果然水下已经没了303的踪影。

巡洋艇上,展大鹏悄悄问巴朗,303潜艇到底是个啥东西,为什么大家提起它如此紧张呢?

巴朗看看一旁焦急等待的武钢,张张口,但什么也没说。

“这肯定是机密,班长怎么会知道呢?!”马明亮故意激他。

巴朗果然上当,说道:“嘁,就没有我知不道的事儿!告诉你们,303不是咱们海军的,那是东南亚……”

武钢听到巴朗的话,猛地转头瞪着他骂道:“巴朗,再敢乱嚼舌头,我回去拿胶带把你嘴给封上!”

巴朗乖乖住嘴,龙百川已经从水底潜了上来,边换装边对武钢说:“没错,它来过,我已经闻到了它的味儿。”

“什么味儿?”武钢侧目。

“血腥味儿!”龙百川沉声说,“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

夜深了,龙百川宿舍的灯依旧亮着,他在灯下翻阅这些年有关303潜艇的全部资料,整整24本厚厚的记录,密密麻麻记满了相关的数据。

龙百川边翻阅边做着记录,不知不觉一滴鲜血滴落在笔记本上。他一惊,忙揩了揩鼻血,又走进洗手间,把鼻子和嘴角的鲜血都擦干净。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而虚弱,他想了想,拿出一支针剂,熟练地推进了血管。

就在这个刹那,龙百川脑子灵光一现:303潜艇已经失去动力很多年了,它之所以能在海底四处游荡,完全是因为洋流的关系。只要弄清楚最近一段时间洋流变化的规律,就不难找到303!

想到此,龙百川脸上不由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时竟忘记了拔下扎在胳膊上的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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