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中村吉造还没有来得及那样做的时候,事情就出现了一点小小的转机。星期一临近中午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是一位名叫久松的男子,他自称在新桥的一家旅行社工作。久松在用略显惶恐的语气,做了自我介绍后,他说:“警官先生,听说您正在寻找土屋昌利的女朋友,是吗?……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啊……你认识她?”

“不……不……不,我们谈不上认识。本不想冒昧打扰您的,我说的事情也许对您帮助不大,但我想,没准能帮上点忙呢。”

“你别客气,知道什么请尽管说。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哎呀,实在对不起,我连那名女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我见过的一个人,和警察署的描述非常相似,说不定您要找的就是她。我见过那个女人。”

“啊!……你见过她?……”中村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我想我们最好坐下来谈谈,电话里说不大方便。这样吧,我这就过去找你,现在有时间聊聊吗?”

中村刚说完,久松就马上答应下来,并说了一家咖啡馆的地址,两人约定午休时间在那儿碰头。挂上电话,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中村就起身,往对方所约定的地方赶去。

中村准时赶到了指定地点,肥胖的身子刚刚陷进店里的靠背椅,久松就推开门进来了。他年纪很轻,瘦瘦的,留着一头长发。两人简单地打过招呼以后,中村马上说起了正题。

“我想先问问,你和土屋昌利,是在哪儿认识的?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关系不算太近,我和他是高中同学,确切地说,也只有髙三那年同一个班。”

“原来是这样啊。”中村记起来,土屋的髙中同学名单里,确实有一位叫久松的,不过没有打过电话。

“我的另一位高中同学,接到了警察的电话,说是正在调查土屋昌利的女友,他无意间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想或许我能帮上点儿忙。”

“可是帮了大忙啊。”中村吉造感叹着说。

“也算是为了朋友吧。”

“你们俩原来是同学,突然听说他死了,是不是吓了一跳?”

“是啊,能不吓一跳吗?……不过,我刚才也说过,我们并不算非常熟悉,平常不怎么来往……说实话,刚听说土屋昌利死的时候,我都记不起来是哪个人了。”

“是吗?……你说你见过那个女的?是在哪儿看见的?”

“在新宿的一间咖啡馆,就是那种通宵营业的店。土屋和那个女的在一起。”

“你说你跟他的关系不算亲近,那他怎么会约你出来喝咖啡?”

“不是他约的我。那天我们在新宿开同学会。”

“是高中同学会?”

“对,忘了是谁组织的,大家已经两、三年没有见过面了。读大学的时候聚过几次,最多的一次,来了三十多个人。那一次来了大概十四、五个吧,好多人都已经离开东京了。”

“哦,我知道了。也就是说,嫂把他的女朋友,带到那次同学会上了?”

“不是,他根本不会那样做的!……”久松摇着头说道,“土屋昌利可不是那种人。每次他都是一个人来,然后,不做声地找个角落坐着,随便喝几口就走了,一点儿都不引人注意。”

“那你是怎么见到那个女人的?”

“那天完全是凑巧。我们是在啤酒花园开的同学会,大家许久未见,一起喝完之后,又各自分开喝,一直闹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每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这才陆陆续续地散了。我是在东边门口,和大家分手的。”

“我听别人说土屋不会喝酒,怎么那天那么能喝?”中村突然问道。

“他根本就没喝几口。”

“那他一晚上都在干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那次聚会,他的确也参加了,是不是一直都在,我也记不清了,也可能中间出去了。”

“哦,对不起,请你接着说。”

“解散之后,我就往家走,结果发现他就走在我前面,而且跟我同一个方向。我要往甲州街方向去,准备叫辆出租车,边等车边沿街往前走,走着走着就赶上他了。那一整个晚上,我好像都没跟他说过话,念高中时有没有说过话,我就记不清楚了,可能有过吧。”

“是你先跟他搭话的?”

“好像是吧。”

“他说什么了?”

“他看起来挺高兴,脸红彤彤的,大概是因为平常不喝酒,那晚又多喝了几口吧,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么爱说话。”

“他说了不少?……”

“是啊,那天他很健谈。或许他那个人,在两人相处的情况下,会比较爱说话吧,反正后来跟我在一起时,他还挺能说的。我记得当时我还觉得奇怪,这家伙平常不声不响的,看不出还挺能说的啊。”

“后来呢?”

“后来他约我一起去咖啡馆,说想喝杯咖啡解解酒。我当时也确实想喝杯咖啡,就答应了。没想到土屋接下来说,今天我女朋友来接我,就在那家咖啡馆等着呢。”

“啊?……”

“这句话从土屋嘴里说出来,我真是吃了一惊。都这么晚了还来接他,可见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至少已经住在一起了。我起初有些不相信,就问他:‘你结婚了?’”

“他怎么说?”中村发现事情渐渐进入关键阶段,便更加注意起来。

“他说没有,不过很中意现在这个。”

“后来呢?”中村紧追不舍地问道。

“被他说的,我开始对他女朋友有点兴趣了,心想,这女孩儿这么晚了,还跑来接他,对他感情很深啊。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跟他一起去咖啡馆了。”

“见到那个女孩儿了吗?”

“见到了。”

“她长得什么样子?”

“长得还真漂亮,我吃了一惊。心想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看上他了呢?……”久松带笑说道,“说实话,我还真有点羡慕他。”

“有那么漂亮啊?那个女孩儿看到你,有什么举动吗?”

“她看见土屋带我一起进去,有点不知所措。看起来人很老实,我觉得那个女孩儿真的不错,真的。”

“你跟她说过话吗?”

“说了两、三句吧。那天晚上,一直是土屋昌利那个小子在说话,可能是太髙兴了,加上之前多喝了几杯。”

“是因为交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他才那么髙兴的?”

“我觉得是这样。”

“久松先生,这件事非常重要,我们现在正在全力寻找这名女子,她是案件的重要当事人之一,必须尽快找到她。而到目前为止,跟她见过面且说过话的,就你一位。因此,请你仔细回忆,那次跟她见面的过程,每个细节都不要落下。”中村吉造忽然一脸严肃地说。

“你说她是案件的重要当事人,是不是怀疑她把土屋怎么样了?”

“这一点我们正在调查。”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警官先生。”

“为什么?”

“我虽然说不敢保证,但就是感觉到,不可能会是那个样子的,那女子看起来岁数很小,还是个小姑娘,不会不会,她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哦,为了避免误会,我们也希望,尽快找到她,把问题给清楚了。土屋给你介绍过那个女孩儿的情况没有?”

“没有,我看他光顾着高兴了,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不知道干什么好?”

“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拿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光在那里瞎闹。”

“他怎么叫她的,你听见没有?”

“好像听到过几回。”

中村顿时紧张了起来:“土屋是怎么叫她的?”

“感觉好像有点儿怪,叫什么……”久松以手掩面想了一会儿,中村心里焦急,却也只能坐在那儿等着。

“啊,是叫‘寒子’,土屋那小子好像是这么叫她的。”

“寒子?……”中村情不自禁地重复了一遍。

“好像是的……”久松摸着后脑勺喃喃道。

“你确定吗,叫‘寒子’?……没听错?……”

“不会,不会听错,我听他叫了好几次。”

中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女孩儿儿叫这个名字,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想,之前在相册里发现的小纸片上,分明就写着“寒子”两个字,当时不也考虑过,这是女孩儿名字的可能性嘛。

中村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把你听到土屋叫那个女孩儿名字时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我能记起来的就那么一次,是说到空调的时候。当时,店里的空调的确开得有些凉,女孩儿说她有点受不了,土屋则半开玩笑地说,‘喂,这么点冷你就受不了了,还叫什么“寒子”?’我记得土屋好像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么对自己女朋友说话。”

“土屋还有没有说起过,那个女孩儿的其他情况?比如说,她是哪儿的人?”

“这些他一句也没有提。”

听到这里,中村不禁叹了口气。

“不过我记得,好像听到土屋昌利说过,最近好像去过她的老家。”

“去过她老家?在哪儿?……你有没有听到?”

“具体在哪儿,我就没有听到了,也不好问。唉,当时我要是多问几句就好了。不过,应该是在东北地区的什么地方,我记得听到他们说,在上野车站上的车。”

“嗯,这就对了。”中村吉造想到,“看来土屋家隔壁的那位主妇说得没错。”

“啊,对了!……”久松突然大喊一声,“我记起来了,土屋还对那女孩儿,说过这么一句,‘等到十一月,就又有让你高兴的事情了。’”

“十一月?”

“对,具体是什么高兴的事情,他同样也没有说,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不过,根据我的工作经验,好像能猜到一些,有可能是上越新干线开通的事情。”

“哦,如果说到十一月的什么事,上越新干线通车,确实可以算一件。可那边也不是东北啊,东北方向的新干线,早就通车了。”

这确实是一个重大发现。这么说,寒子的老家是在新泻方向?……不过,即使这样,包括的范围还是太大。

“在他们的对话里,有没有出现过新泻的什么地名?”

被中村这么一问,久松歪着脖子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答道:“这个啊……这个……我真的记不起来了,那天我喝醉了。不过……”

“不过什么?”

“记得土屋提到过,说那个女孩儿的家,在离海边不远的什么地方。”

“在海边?”

“不知道有没有听错,有点儿不确定,真不好意思。”

如果久松说得没错,那这一点可真是太重要了,寒子的老家,在离海不远的地方,那么,最可能的就是上越新干线终点站附近的新泻沿海,或者途中日本海沿岸的某个车站,内陆地区就可以忽略不管了。

“‘等到十一月,就又有让你髙兴的事情了’这句话,土屋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的?”

“我记得是聊到去女孩儿家的时候提到的,大概是的吧。”久松又说着摸棱两可的话。

这样一来,把新干线通车和高兴的事联系起来,就比较合理了。

“你还记得那次同学聚会的具体日期吗?”

“八月十四日,是个星期六。”

八月十四日。也就是土屋第一次在给父母的信中,提到这位女子后的一个月零一周。千岁船桥的那位邻居,也说他们两人开始同居,也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候。

两人在谈话中,多次提及去寒子老家的事,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当时刚从女孩儿老家回来没几天?

“他们俩是不是刚从女孩儿老家回来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只要抽空去一趟日伸保安公司,査一査那段时间,土屋的休假记录,就能知道这个情况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名女子让土屋见过她的父母,这一点相当重要。这说明那个时候,女孩儿是很明确地打算跟土屋结婚的,但最后却坚决地离开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此之外,土屋还有没有提到什么,跟这位女孩儿有关的事情?”

“其他就没什么了。刚开始感觉,那个女孩儿好像有心事,显得闷闷不乐的,说了一会儿话以后才知道,她的性格还是比较开朗的。就这些了。”

“土屋昌利是不是老喊她‘寒子’、‘寒子’什么的?”

“是的,我还笑话他呢。”

和久松分手后,中村马上给日伸保安公司打了个电话。

果然不出所料,土屋昌利在八月九、十、十一日三天,向公司申请了休假。因为八日是星期天,因此,实际上土屋是连休了四天。估计他是利用这四天假期,和那位寒子一起,到她越后的老家,见女方的父母去了。

想起来了,相册里土屋身穿T恤衫,站在海边拍的照片,一定就是在那次旅行中留下的吧。可以推测,寒子也站在同一片背景下,拍了一张照片,土屋还在那张照片下面,贴了一张写有“寒子”两个字的小纸片。

然而,土屋昌利竟然没有向自己的父母,提过这次旅行,他又没什么朋友,因此没人知道这件事,导致调查时中村一点儿也不知道。要不是久松想起来,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那位女子和她的父母了。土屋究竞为什么,不把这次旅行的事情,告诉父母呢?

“土屋在申请休假时,有没有说过要去哪儿旅行?”中村向日伸保安公司的人询问道。对方回答说“没有”。

中村要求对方,提供一份三月十九日至七月八日,土屋值勤过的地点名单。对方虽然并不十分情愿,但还是答应,傍晚前准备好。

中村一边向警视厅走去,一边思索“寒子”这个叫法的含意。也许是一种呢称,土屋昌利谷雨用谐音,戏谑地称她为“寒子”。

此外,这个奇怪的名字,还有一种可能的解释:这名女子是从东南亚某国,或韩国来的外国人。她原本名字的发音和“寒子”相似,于是,土屋就按照发音,给她取了这么个日本名字。

但中村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和之前推测的,她老家在东北或新泻相矛盾。

中村想了想,又走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给土屋的邻居打了个电话,问那位主妇,平常土屋是不是叫那名女子“寒子”。

“寒子?”她大声重复了一遍,接着就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不是的。”过了一会儿,主妇说道,“不是这么叫的。”

“你能肯定不是这么叫的吗?”

“能肯定。这两天我一直在想,昨天终于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是想起她的名字了吗?”

“是的。”

中村心想,那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莫非一般人都不喜欢主动给警察打电话?

“他是怎么叫她的?”

“叫她由子。”

“由……由子?”

“对,我记得那个男的,是那么叫她的。”

又冒出一个新名字。

“他一直都这么叫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听他这么叫过。”

中村想,这位主妇说的话,还是比较可靠的,可是“寒子”这个名字,又是怎么回事呢?

中村告诉主妇,土屋的朋友曾亲耳听到,土屋昌利曾叫那个女子作“寒子”。她听了之后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这么―来,好像也听他这么叫过……”

“你真的听他这么叫过?”

“记不太清了,这件事过去好久了,而且,我本来就听得不是很清楚。反正有好几次,觉得土屋叫那女子时的发音很特别,这会儿被你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的确是那么叫的。”

“叫她寒子?还是由子?……”中村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好像是的……”

“请你再说得具体一些,他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怎么叫她的?”

“我想想,他总是喊,‘喂,寒子……’好像是叫她过来帮忙。”

“是吗?……可是最近没听见这么叫了?”

“最近……对,最近不这么叫了,改成喊‘由子!由子!……’了。”

“你还记得听见他喊‘寒子’,大概是在什么时候吗?”

“这件事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当时,觉得他的叫法很特别。我想大概是在夏天吧。”

“夏天?……”中村顿时吃了一惊,“他在夏天曾叫她‘寒子’?”

“对,是这样的。”

中村向主妇道过谢,挂了电话。

越来越奇怪了,现在称呼又变成了两个。那个女孩儿在夏天时,被土屋称为“寒子”,之后又变成了“由子”。不过,主妇的说法,和久松提供的信息并不矛盾,久松见到土屋那天,是八月十四日,正好是夏天。

中村又想了想,自己和久松说起女孩儿名字时的那些话:“把你听到土屋叫那个女孩儿名字的时候,具体的情况说一下。”

“我能记起来的,就那么一次,是说到空调的时候。当时,店里的空调,的确开得有些凉,女孩儿说她有点受不了,土屋则半开玩笑地说:‘喂,这么点冷你就受不了了,还叫什么寒子?’我记得土屋好像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么对自己女朋友说话。”

因为久松不知道“寒子”两个字怎么写,无法理解也很自然。

另一个称呼是由子。

“总之,不管怎么样,那名女子不是叫‘寒子’,就是叫‘由子’!”中村暗想。

不过对比起来,“由子”比“寒子”更像是一个女人的名字,有可能“由子”才是女子的真名。但也说不定是简称,全名或许叫由里子或由美子之类的,“寒子”则可能是爱称,叫的时间不长。

可是,这爱称是怎么来的呢?

土屋为什么会在夏季突然改口把“由子”叫做“寒子”呢?还在旅行时拍摄的照片下面,贴上了这个名字。

中村忽然想到,不知道一起出去旅行以前,土屋是怎么叫她的?会不会是在那次旅行之后,他才改口这么叫的?也就是说,那次旅行,是改变称呼的转折点,也许就是在旅途中,土屋给她起了这个外号。等到旅行的记忆逐渐变淡以后,土屋也不再叫这个名字了……

嗯,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中村越想越觉得这一判断是对的,这个称呼就是在那次旅行中产生的。那次旅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得平常话不多的土屋昌利,把“由子”改称为“寒子”了呢?

中村跑了一趟日伸保安公司,拿到了三月到七月之间,土屋执勤过的地点列表。说是列表,其实就是用圆珠笔,把执勤的地址,抄在一张纸上而已。中村粗略地看了一眼,除了有几幢大楼的名字以外,还有许多只写了街道名,有的在后面注明“交通协管”四个字。

中村向把名单给他的年轻男子问道:“上面写的‘交通协管’,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路口协助指挥交通?”

这位名叫长内的年轻男子笑了笑,答道:“当然不是了。这些地方正进行道路施工,或者在埋设管线,导致车辆无法双向通行,因此要在路口派一个人,指挥车辆轮流通过。这就是所谓的‘交通协管’。”

“那这一行写的‘工事现场车辆管理’,又是什么意思?”

“遇到在市中心的施工作业时,施工车往往会找不到停车位,就需要保安人员,来指挥车辆的停放。”

“也就是帮忙移动车辆,来充分发挥停车位的作用?”

“不,原则上保安人员,是不能挪动车辆的,不过,也要看现场情况,随机应变。”

经过这么一番解释,中村总算大体明白了这些特殊称谓的作用了。

剩下的就是夜间执勤的大楼了。其中有些是新盖好的楼房,在移交给业主以前,需要有人负责夜间看护,这项工作与普通的楼内执勤,基本一样。

值勤的地点有的是一日一变,也有的是连续在一个地方,执勤一个月。中村数了数名单上列的执勤地点,竟有十三处之多。若是逐一进行调查,恐怕会相当费事。

“这些长期执勤的地点,是不是也要每天在去之前,先到公司报到呢?”

“不需要,实际上大多数员工,都是从自己的住处,直接到执勤地点去的。”

“哦,可土屋死之前的那天下午,为什么还要来公司一趟呢?”

“他可能正好路过公荀,就顺便过来吃饭吧。”

“你们的员工,一般会在哪儿换保安制服呢?”

“制服都发到了本人手里,他们基本上都是先放在包里,到了执勤的地方在换穿上。”

“那鞋子呢?也一样吗?”

“鞋子也是,先带着。”

“我听人家说起,你们保安穿的鞋,都是特制的?”

“对,鞋里事先装了一层铅板。”

“是用做防身的武器吗?”

“这……怎么说呢。我听人家说起,穿着那样的鞋子,即使脚面被车轧了都没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们在负责交通协管的时候,真的有被车轧到脚的危险。”

“哦,有道理。”

中村扫了一眼长内递过来的名片,右上方印着的“指令室长”几个字,十分显眼。但眼前这名男子,看上去非常年轻,顶多也就三十多岁。

“你这头衔可不小啊,‘指令室长’……听起来可真够吓人的。”

长内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个称谓而已,因为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叫法。”

“你的‘指令室’在哪儿?”

“就是这儿。”

中村和这位年轻的指令室长,闲聊了一会儿,离开了日伸保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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