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娘听到这话, 随手拾起扫帚撇过来了,狠狠地说:“就你多嘴, 擦个汗怎么了,你姐爱怎么着怎么着, 哪里轮得着你来教训。再说了,好歹有你老娘在呢!”

朱桃撅了撅嘴,低头继续扫麦粒。梅子娘反而对梅子嚷着说:“麦垛子旁边的包袱里,有我带来的煮鸡蛋和甜瓜,你拿出来给荆山吃。”

阿秋听到这话抬起头,目露渴望,他也想吃鸡蛋啊, 不过他知道姐夫干了重活, 娘才给姐夫吃的,所以他也没敢吭声。

梅子因为心疼萧荆山,当下也没有客气,赶紧走过去解开包袱拿出鸡蛋和甜瓜来给萧荆山, 萧荆山却连忙说不用, 楞是没吃,喝了几口水就继续干活了。

接下来的事情倒的确如梅子所说的,不累,但是脏。一家子将上面压碎的麦秆子扫去,剩下的都是麦麸麦皮混合着麦粒。先将麦皮小心地扫去,剩下最后的麦粒依然混杂了麦皮,只能拿木扬铲抛到空中扬起, 这样一飘一落的,麦粒和麦皮也就分家了。如此来上三五遍,再那簸箕颠上几颠,麦子总算看起来像是平时家吃的那么干净了。

梅子娘见这些都差不多了,总算松了口气,看看天要大黑了,这才说:“你们先在这里把麦子都扫起来装到麻袋里,我回去做饭,今晚给你们弄点好吃的补补。”

晚上在梅子娘家吃得饭,梅子娘炒了几个素菜,一个荤菜,还准备了煮鸡蛋小甜瓜。一家人围着吃了饭,又分吃了甜瓜,总算觉得神清气爽了很多。吃过后,梅子娘见时候不早,便让梅子两口子回去休息了。

回去后洗过了,梅子上炕,却看到萧荆山躺在炕上,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梅子虽然嫁给他好久了,但还是容易脸红,当下烧着个脸小声问:“看什么呢?”

萧荆山戏谑地道:“今天在麦场,是谁和我说打麦一点都不累的。”

梅子想想他今日实在辛苦,低着头很是歉疚地说:“今日的确辛苦你了。”

萧荆山见她这么愧疚的样子,觉得好笑,干脆伸手一把将她拉上来,这惹得毫不防备的梅子惊叫了声。

他低喘着,对着惊魂未定的她耳语说:“是很辛苦,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梅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地说:“那你要怎么补偿?”她想了想说:“要不然我给你捶背,好不好?”

梅子能想到的也就是捶背了,以前她娘亲干农活累了,总是要她捶背捏腿。

萧荆山见此,只能点了点头,带着笑说:“好,那就给我捶背吧。”

梅子小拳头白白净净,握起来开始帮萧荆山捶背,谁知道萧荆山觉得如同瘙痒,让她再用点力气。梅子使出了力气捶啊捶,萧荆山依然毫无感觉,反倒是梅子自己累得呼哧呼哧,拳头生疼。

她可怜巴巴地揉着自己拳头抱怨说:“你骨头太硬了。”

萧荆山笑着将她抱在怀里,亲了亲她嘟着的小嘴,怜惜说:“那就不捶背了,好不好?”

梅子只觉得他鼻间的热气喷到自己脖子里,酥酥麻麻的,让人忍不住腿上发软,心里发痒,便用脸蛋儿在他宽阔壮实的凶膛上蹭了蹭,柔声柔气地说:“不捶背,那做什么啊?”

萧荆山又笑起来:“我的小娘子一定要做点什么吗?” 。

梅子听他那话又说得引起人无限遐思,不由得羞恼,自己什么都没想的,还不是顺着他的话随口一说,却总是被他那似有若无的语调弄得好像自己在想什么!当下她又羞又恼,扭着身子躲开他的探索付摸。

萧荆山抱着她如同抱一只小兔子,自然不怕她躲的,可是他却不愿勉强,故意忽然停下手中动作,捂住凶膛,面色严肃。

梅子见他神情不同以往,吓了一跳,也不扭了,也不躲了,慌忙问:“你怎么了?”

萧荆山蹙着眉说:“凶口发痛。”

梅子一听急了:“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呢?你不是自己会看病呢,你赶紧给自己看看啊?”

萧荆山见她心急,连忙安慰说:“其实没什么的,我凶前有旧伤,本来一直没事。今天干了累活,可能扯到了旧伤,于是这里便疼起来了。”

梅子原本就怜惜他凶前那道疤痕,如今听说是干了重活累到了,心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喃喃地说:“怎么办呢?怎么办,要不要吃药啊,不然就去山下看看大夫?”

萧荆山原本就是逗她,见她竟然当真了,还心疼成那样,也是不忍,就有些后悔了。可是既然话一说出,只能自己圆谎说:“其实就是疼一下子罢了,现在已经不疼了,根本没事的。”

梅子却是不信,摇着头说:“你不要骗我,你白天干活的时候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刚才都疼得皱眉头了,肯定很难受。”

萧荆山不想自己这小娘子烦恼,抱着她认真地解释:“真得没事,刚才逗你玩的,这是我不好。”

梅子半信半疑地看着萧荆山:“你要是真得痛,可不要瞒着我,不然我难受死了。”

萧荆山此时真是哭笑不得,如今只能恨自己玩笑开过了,惹得这纯真的小娘子当了真担了忧,他想了想说:“你要怕我难受,不如帮我治治。”

梅子不明白了,惊讶地问:“我哪里会治啊!”

萧荆山想笑,但依然忍住,做出认真的样子说:“你帮我亲亲吧,你不帮我亲,我这里就可能发痛,亲了就没事了。”这倒是真话,看着她轿嫩嫩的样子,他恨不得吃下她,不吃的话凶口的确忍得难受。

梅子一听脸红了,低着头说:“哪里有这样给人治病的啊,我不信。”

萧荆山叹息:“你又不信我了。”

梅子见不得他不高兴,赶紧答应说:“我帮你亲亲便是了。”

萧荆山一听,坚毅的脸上慢慢绽出柔和的笑来,他凝视着月光下脸上泛着红晕的梅子,柔声说:“这样便好。”

梅子虽然嘴上答应了,可是这种事是第一次做,不知道怎么下手,偏偏萧荆山火热的眸子盯着她看,只看的她心跳又快了几分。她束手束脚了一番,终于红着脸低下头埋首到他凶膛前。

萧荆山才洗过身子,凶膛上既有山泉的清新凉爽,又萧荆山特有的干爽醇厚的男性气味,让梅子更加不知所措的心慌。萧荆山付摸着她略湿的发丝,温声说:“不想亲就罢了,以后再说。”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娘子害羞得紧,不能逼紧了,不然也不忍心的。

梅子却真的信了什么亲亲就不痛的话,当下虽然羞得紧,脸上如同火烧,依然鼓起勇气俯下首,用自己的小嘴儿吻上那道伤疤。

那道煞人的疤痕从凶膛上开始一直绵延往下,她便从凶膛开始亲,最初只是试探着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下便离开,后来气息稳下来了,不怕了,干脆一股脑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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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娘家的活计已经不那么忙了,梅子夫妻二人便不再去管,只一心在家里忙碌。梅子平日无事便浇自己种下的那些丝瓜、紫茄、杏树之类。如今天气好,这些都涨势好,梅子心里看着也欢喜。只是家里那个抱窝的老母鸡,每日不吃不喝的,只一心孵它的那窝蛋,梅子担心,便弄了些谷子和水,强迫它吃了。

萧荆山依旧每日打猎,不但会弄来猎物,偶尔还会摘来新鲜的蘑菇木耳等物,梅子吃着觉得不错,又让他没事摘些野菜回来,于是饭桌上就时常有荠菜或者马苋菜,梅子或者凉拌或者用猪油炒了,味道倒也不错。萧荆山以前对这吃食上不太上心的,如今吃过梅子做得饭菜,很是称心,随口说就是宫廷的御膳房里都没有这种味道。梅子听着一愣,不解地问:“御膳房,那是什么?”

萧荆山一怔,随即笑着说:“是一处专门做饭的地方,那里的厨子都是非常好的。”

梅子听了这个,羞道:“人家既然是专门做饭的大厨子,我哪里能比得过呢。”

萧荆山因为说了不想说的,也懒得再提这茬,只随便夸了她几句便了了。

平日再无事的时候,梅子便提起采山药的事,萧荆山见她对这件事挺上心的,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背上竹筐,带着她去山林子里转悠。

深山的林子里,树木参天落叶堆积,耳边都是知了永不停息的鸣声,偶尔夹杂鸟雀叽叽喳喳的声,时不时还能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白影或红色影子,那自然是被他们惊动的野兔山鸡之类了。

梅子以前也时常来林子里,都是家里吃食艰难的时候采些野菜之类下饭,只是一个人从来不敢往山里深处走的。如今随着萧荆山往里面走去,才发现深山里由于人迹罕至,里面各种野菜蘑菇木耳比比皆是,当下很是兴奋,边走边时不时地停下采摘了往自己竹筐里放。

萧荆山笑望着她问:“你只是要采野菜还是要采草药去啊?”

梅子知道他笑自己贪,只好放下手,抿唇笑道:“走啦,采草药要紧。”

萧荆山便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告诉她:“据说采草药都选在二月或者八月,只因为二月的时候草已生芽,八月的时候药苗尚未枯死,这样我们容易辨识出来。”

梅子连忙点头记下了,于是萧荆山继续说:“山中草药种类繁多,我也不能一一辨识,如今不过是挑几样我平日知道的说与你罢了。”

梅子笑着说:“你就算不能一一辨识,但也知道一些的,我却是一概不知。”

萧荆山道:“也好,如今我先教你山参怎么采摘吧,山参价高,即使采些零碎回去,也能卖银子。但只是有一样,以后我带你出来便可,你千万不要自己出来,山林深处不安静,免得出了什么事。”

梅子求知心切,赶紧答应了,于是萧荆山这才说:“据说山参的采摘时间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在五月到八月间,如今这个时候倒是正好采摘。”

梅子一听很是开心:“那我们赶得正是时候。”

萧荆山点了点头,又告诉她野山参的习性,该怎么找,怎么辨识,以及山参的品相,到时候应该怎么采摘,采摘后又该注意些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说了。

梅子听得入神,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后,忍不住叹息说:“我只知道山里有参,并且还金贵,只奇怪怎么没人去采,如今才知道这里面门道多得很,哪里是我们一般人能够知道的啊。”

萧荆山笑着说:“你如今不是知道了吗,以后难保不成为行家。”

梅子摇头说:“我算什么啊,你才厉害呢,你简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弄。”

萧荆山听着这话,看着梅子崇拜的样子,叹息说:“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是在你面前卖弄一番罢了,可不能当真的。”

当下夫妻二人边说着话,边在这山里仔细寻找,也是梅子运气好,竟然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小山参,尽管很小,还没有小手指头粗细,但她依然兴奋得很,拉着萧荆山问这能卖多少银子。

萧荆山估量了下说,总有三钱银子的吧。梅子一听,大喜,当下更加坚定了以后要来山里挖宝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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