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决定对我们的关系做一个修正——我们不再是单纯的朋友了,而是战略伙伴。方式是:我们从现在开始保持探讨学术问题的习惯,一天至少一个小时——就像我们高中时那样,因为有研究表明,两个高智商的男女共同讨论学术问题,即使是不同研究领域不同研究方向的,不仅有助于学术方面的研究进展,而且有助于促进人的身心和谐,你懂吗?天人合一,这是我最近研究的方向。”

“你不是学天体物理学的吗?”我说。

“我认为物理学的金钥匙就是哲学,你的观点呢?”他伸出一只手,慷慨的邀我发表意见,我完全没任何意见。

书上怎么说来着?两根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我不会那些文绉绉的语言,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反正说的就是我和肖哲。

“你快吃,吃完我们也出去散散步。”肖哲说,“小时候我爷爷就常常对我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说完这些,他满怀期待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如果我拒绝他,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人情味的人。

好在阿南和夏花及时回来救场,阿南手上拎着一大袋子水果,夏花挽着他的胳膊进门,看她的样子,真是很开心,脸色红润,行动灵巧,病魔仿佛早就被赶出了她的身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有什么,能大的过爱情的魔力?真是不服也不行。

“这个季节有山竹?”我没话找话。

“很贵的喔。”夏花娇俏的笑,看着阿南说,“但超好吃,咱不差钱嘛。”

“我去洗。”肖哲接过阿南手里的袋子,又转身问我说,“马卓,你是喜欢吃山竹还是葡萄呢?”

“都洗,废话!”夏花骂他,“你心里头就只有一个马卓呀!”

“就是!”他愣头愣脑的答,“难道你有阿南叔还不够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给我解释清楚!”夏花追进厨房跟他继续吵,阿南笑着摇头也跟了进去。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走到窗台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一看,竟是方律师事务所的另一个律师刘律师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对方直截了当的问我:“马卓,今天下午方律师喝了办公桌上水杯里的水中毒,正在医院抢救!从你留在他桌上的纸条来看,那个时间,你正好去过他的办公室。所以,公安局希望你能尽快来一趟协助调查!”

“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问清楚后,我挂了电话,跑到厨房里对正在洗水果的肖哲笑着说道:“不是说要出去散步吗?快点!”

公安局,审讯室像是吸烟室,残留着很严重的烟味。我倍感不适,但却不得不配合地坐下。

“据说你刚被方律师开除?”那个腰板坐的很直的女警官倍儿严肃的问我。

“我只是一名实习生。”我说。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还是不是?”

“是。”我说。

“什么原因?”

“或许他觉得我不是最好。”

“没发生什么具体的事情吗?”

“没有。”

“你是否因此怀恨在心?”

“当然不。”我说。

“下午几点你进过他办公室?”

“五点刚过。”

“你去干嘛?”

“取回我放在他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

“你是否见到过别的人?”

“没。”

“废纸篓里纸巾上,有你的指纹,你怎么解释?”

“笔记本电脑久了不用,上面全是灰,我放进电脑包前用纸巾擦了一下。然后我在桌前给方律师留了张纸条,并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下楼以后,我还在停车场附近遇到了方律师,我们还聊了几句。”

“聊什么?”

“几句家常。”

“什么叫家常?”她很不悦,出乎我意料的攥起拳头,用力擂了一下桌面,若不是早有准备,我早就被那咚的一声吓住了。公安局一向以诱供手段闻名,没想到也有变相逼供。她重新捡起笔,继续说:“具体内容?别说你忘记了。”

我一五一十的把和方律师对谈的内容讲出。不过在见到方律师之前,因为情况不明,我并不准备急吼吼的供出藏在茶几下面的那双LV板鞋。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天下自有清白在。学法律将近四年,熟读无数案例,我对此早已深谙。

并且方律师不止一次的教过我:谨慎,是一个律师必须拥有的基本素质。我有种预感,这件事可能并不是我想象中那么简单。洛丢丢为什么会躲在办公桌下,而让方律师亲自下楼等在停车场的又会是谁呢?

女警官无话可说,谈话陷入僵局。她丢给我几张纸,要我把下午去律师事务所的前前后后全写下来。我问她:“我写好是不是就可以回家?”

她却堂而皇之可以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每个细节都要写下来,想清楚了,不要漏掉一点点,这对你自己对破案都有好处。”

我坐到桌前,情况说明只写到一半,就看到刘律师急冲了进来,对我招招手说:“马卓,方律师醒了,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没什么后遗症吧?”我问他。

“没有,不过也真是蛮危险。”刘律师把我拉到一边轻声对我说,:“投进方律师水杯里的是某种化学物质,毒性十分强,轻的症状就是像方律师那样,头晕,口渴,神经中枢不再听命于大脑控制,四肢瘫软无力。而投毒者如果不是老手,就是方律师太幸运了,据说只要再多加一毫克,就足以使人没命。”

“没事就好。”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掉了下来。

“方律师叫我向你道歉,他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刘律师说,“就是还要辛苦你一下,他想要见见你。”

“现在?”我吃惊。

“现在。”刘律师说。

我点了点头。

我俩一起走出去看到肖哲,他坐在空荡荡的长廊尽头,抱着自己的头,做痛苦状。我走近他,旁边的房间门被拉开了,一个老大爷探出头来,指着肖哲对我说:“出来了?快把这人带走,失心疯了都!”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才说:“他在这乱喊乱叫,什么公安局乱抓人犯法啦,非法囚禁啦。再喊下去,我看他也要被抓进去了。所以我把他拉到这儿来,看着他,让他别再胡说了。”

这个法盲!我连忙跟老大爷道谢,将肖哲拽到公安局外面才放手。

“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我对他说:“你别闹了。”

“喔。”他摸摸头说,“不过反正你没事就好了。你电话放我这里,阿南叔打了两通电话来,我胡说一通,不知道穿没穿帮。”

“告诉他颜舒舒失恋了,”我说,“我得再陪她一会儿。”

肖哲指指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要不你就说我们看夜场电影去了,让他放心。”

他眨巴眨巴眼睛,用不信任的语气问我:“马卓,你经常这样撒谎吗?”

我本不想带着他,但刘律师已经把车从车库里开上来,在不远处对我鸣笛。我只好拉上他:“至少我没对你撒谎,我还必须得去医院一趟,你就说吧,跟不跟我走?”

他先于我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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