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尔每移动一步都要付出艰苦的努力。单是从她佛罗里达家中的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都令她精疲力竭。她记不得什么时候这么累过。我也许得了某种流行性感冒。杰失是对的。我应该去看医生。洗个热水澡松弛一下……

当雷切尔舒展四肢躺在令人心旷神怡的热水中时,她的手移到胸部,触摸到了一个肿块。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震惊,继而是否认。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不是癌症。我不吸烟,我运动并且注意保养身体,我家里没有人得过癌症,我很好。我会找个医生看看,但那不是癌症。

雷切尔走出浴缸,擦干身子,然后打了个电话。

“贝蒂·理查曼模特代理行。”

“我想同贝蒂·理查曼通话。请告诉她我是雷切尔·斯蒂文斯。”

片刻之后,贝蒂·理查曼接上了电话:“雷切尔!接到你的电话真是太好了,你好吗?”

“我当然好。你为什么问这个!”

“哦,你缩短了里约的拍摄日程,我以为可能——”

雷切尔笑出声来:“不,不。我只是累了,贝蒂。我急着再次投入工作。”

“这真是好消息。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地预约你。”

“哦,我准备好了。日程表上是什么?”

“等一会儿。”

一分钟后,贝蒂·理查曼说:“下次拍摄是在阿鲁巴。下个星期开始,你的时间很充裕。他们一直在邀请你。”

“我喜欢阿鲁巴。帮我订下来。”

“你已经得到了。我很高兴你感觉好多了。”

“我感觉很棒。”

“我把所有的详细情况给你寄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雷切尔与格雷厄姆·艾尔金有场约会。

“下午好,艾尔金先生。”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我的右乳上有个囊肿——”

“哦,你看过医生了?”

“不,但我知道它是什么。它只是个小小的囊肿。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我希望你用显微手术把它取出来”她微微一笑,“我是名模特。我承受不起伤疤的代价。如果只是一点瑕疵,我可以用化妆来掩饰。我下个星期出发前往阿鲁巴,所以能否把手术安排在明天或后天?”

艾尔金医生观察着她。考虑到目前的处境,她平静得似乎不正常。“我先给你检查,然后我得做一个活组织切除,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本周内安排手术。”

雷切尔微笑着:“太好了。”

艾尔金站起来,“我们到另一个房间去,好吗?我会让护士给你拿一套病员服来。”

十五分钟之后,艾尔金医生在触摸检查雷切尔乳房上的肿块,一名护士在旁观看。

“我告诉过你,医生,那只是个囊肿。”

“哦,为了确诊,斯蒂文斯小姐,我想做一个活组织切除。我马上就做。”

艾尔金医生将一根细针刺入她的乳房一侧抽取组织时,雷切尔尽量忍住不皱眉蹙眼。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太坏,是吗?”

“是的。多快……?”

“我要把它送到实验室,明天上午就能拿到初期细胞学报告。”

雷切尔笑了:“好。我回家为阿鲁巴之行打点行装。”

雷切尔到家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取出两个行李箱摊到床上。

她走到衣橱前,开始收拾带到阿鲁巴去的服装。

珍妮特·罗兹,她家的清洁女工,走进了卧室。

“斯蒂文斯小姐,你又要出差吗?”

“是的。”

“这一次你去哪儿?”

“去阿鲁巴。”

“它在哪儿?”

“它是加勒比海中的一个美丽的岛屿,就在委内瑞拉北面。那是个天堂。特别棒的沙滩,漂亮的旅店,还有美妙的食物。”

“听上去真棒。”

“顺便提一句,珍妮特,我不在的时候,希望你一周来三次。”

“当然。”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电话铃响了。

“斯蒂文斯小姐?”

“是的。”

“我是艾尔金。”

“你好,医生。你能安排手术吗?”

“斯蒂文斯小姐,我刚拿到细胞学报告单。我希望你到办公室来,我们就可——”

“不。我现在就想听,医生。”

对方犹豫了一会儿:“我不想在电话上讨论这种事,但是很遗憾,初期报告显示你的确得了癌症。”

电话铃响时杰夫正在撰写他的体育专栏。他拿起话筒:“喂?”

“杰夫……”她正在哭泣。

“雷切尔,是你吗?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我——我得了乳腺癌。”

“哦,我的上帝。有多严重?”

“我还不知道。我得拍一张乳房X光照片。杰夫,我无法单独面对它。我知道我的要求太多了,但是你能来一趟吗?”

“雷切尔,我——恐怕我——”

“只要一天。只要我……知道。”她又开始哭了。

“雷切尔……”他左右为难:“我尽量,我迟点给你打电话。”

她抽泣得说不出话来了。

达娜开完业务会议回来之后说:“奥莉维亚,给我订一张去科罗拉多州阿斯本的早班机票。帮我订家旅馆。哦,我还想租辆车。”

“好的。康纳斯先生正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谢谢。”达娜走进屋里。杰夫正站在那里望着窗外。“嗨,亲爱的。”

他转过身来:“嗨,达娜。”

他脸上有一种奇怪的表情。达娜担心地看着他:“你好吗?”

“这是个双重问题,”他沉重地说,“既好也不好。”

“坐下。”达娜说。她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出了什么事?”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雷切尔得了乳腺癌。”

她颇有些震惊:“我——太遗憾了。她会好吗?”

“她早上打来电话。他们要告诉她病有多严重。她惊慌失措。她希望我到佛罗里达陪伴她面对这个消息。我想先和你谈谈。”

达娜走到杰夫身边,伸出双臂抱住他,“你当然得去。”达娜记起了与雷切尔共进的午餐以及她是多么令人愉快。

“我一两天就回来。”

杰夫在马特·贝克的办公室。

“我有一件紧急的事情,马特。我得离开几天。”

“你没事吧,杰夫?”

“是的。雷切尔有事。”

“你的前妻。”

杰夫点点头:“她刚得知自己得了癌症。”

“我真遗憾。”

“不管怎么说,她需要一些精神支持。我想今天下午飞往佛罗里达。”

“你去吧。我让莫里·法斯汀顶你的空缺。告诉我进展情况。”

“我会的。谢谢,马特。”

两小时之后杰夫在飞往迈阿密的一架飞机上。

达娜的当务之急是肯莫尔。我不能在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在这里照顾他的情况下跑到阿斯本去,达娜想。但是谁能既打扫房屋,又清洗衣服,同时还要照顾世界上脾气最坏的小男孩呢?

她打电话给帕梅拉·哈得森:“很抱歉打搅你,帕梅拉。但是我得出城一段时间,我需要有人和肯莫尔在一起。你恰好认识一位有着圣人般耐心的好管家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恰好认识。她的名字叫玛丽·罗瓦尼·戴利。她多年前为我们工作过。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我去找她,让她给你打电话。”

“谢谢。”达娜说。

一个小时以后,奥莉维亚说。“达娜,有个叫玛丽·戴利的人打电话找你。”

达娜拿起话筒:“戴利夫人?”

“是的,我就是,”热情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爱尔兰土腔:“哈得森夫人说你可能正需要有人来照顾你的儿子。”

“是这样的,”达娜说,“我必须出城一两天,我想知道明天一大早你能否顺便来一趟——哎,七点钟——我们好谈谈?”

“我当然能去。正好我眼下空着呢。”

达娜给了戴利夫人她的地址。

“我会去的,伊文斯小姐。”

玛丽·戴利第二天清晨七点钟准时前来。她看上去五十多岁,矮墩墩的,性情开朗,笑容灿烂。她和达娜握了手。

“非常高兴见到你,伊文斯小姐。我总是尽量看你的节目。”

“谢谢你。”

“家里的小男孩在哪儿?”

达娜大喊:“肯莫尔。”

片刻之后肯莫尔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他盯着戴利夫人,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

戴利夫人露出了笑容。“肯莫尔,是吗?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过叫肯莫尔的人。你看起来像个小淘气鬼。”她朝他走过去:“你必须告诉我所有你喜欢吃的东西。我是个了不起的厨师。我们在一起会很愉快的,肯莫尔。”

我希望如此,达娜虔诚地想:“戴利夫人,我不在的时候你能陪肯莫尔呆在这儿吗?”

“当然,伊文斯小姐。”

“那太好了,”达娜感激地说,“恐怕家里没那么多房间。睡具——”

戴利夫人笑了:“你不用担心。那张可摊开的沙发就很好。”

达娜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看看手表:“你何不跟我一起把肯莫尔送到学校去呢?然后你一点四十五去接他。”

“这样很好。”

肯莫尔转向达娜:“你会回来的,是吗,达娜?”

达娜用双臂抱住他:“我当然会回到你身边的,宝贝。”

“什么时候?”

“我几天以后就回来。”带着一些答案。

达娜到达播音室时,她的桌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包裹。

她好奇地看了看,然后打开它。里面是一支漂亮的金笔。卡片上写着:“亲爱的达娜,祝你旅途顺利。”签名是同伙。

考虑真周到。达娜把它放进提包。

达娜正在登机时,一个身穿工装服的男人揿下了沃顿家原来公寓的门铃。门打开了,新房客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关上门。这男人走到达娜的公寓前,按下门铃。

戴利夫人打开了:“哦?”

“伊文斯小姐差我来修她的电视机。”

“很好。进来。”

戴利夫人注视着那男人走到电视机前,然后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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