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觉得冷,躺在床上忍不住打颤,露在外面的皮肤叫嚣着渴望温度,而她跟前的这个人,烫得能把她点燃。

她不清醒了,仿佛跌进空荡的深海里,孤独无依,只知道自己极度贪恋刚才被诺诺背着抱着的触感,不愿意分开,渴望他更多的体温。

没办法矜持,也撑不起高冷,她外壳碎得一塌糊涂,成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猫,仅仅想要他抱着。

诺诺在听到喻瑶说“抱抱我”之前,就根本不舍得把她放下,今晚是瑶瑶对他从未有过的亲密。

如果不是外面天寒地冻怕她生病,他想一路就那么走回来,脚破了没关系,到半夜到凌晨到死都没关系,他只想把跟瑶瑶紧紧相贴的时光拉到最长。

可现在……

卧室里的空气炙热粘稠,诺诺后颈被她扣着,急切得恨不能立即扑上前抱她,他艰难地忍耐,手指抓住床单,涩然说:“我衣服脏了。”

不但脏,肯定还有残留的玻璃碎屑,怕弄伤她。

她的床,他怎么能不干净地上。

诺诺眼眶红得像要流出血滴,声音沙哑:“我换衣服,回来抱,瑶瑶别反悔。”

他往后撤,喻瑶手还是没松,被带着半坐起来。

漫进窗口的月光拂在诺诺脸上,本来就夺目的五官像是勾魂摄魄,她摇头,脸颊红得厉害,不解地问:“换什么?剥掉不就好了,又不是,没见过。”

“主人……帮你。”

喻瑶的神志彻底被酒精和受到的刺激给烧化,一心想要温暖,而世界又空又远,她孤单寒冷,只拥有一个诺诺。

她执拗地去解诺诺衬衫的领口,诺诺怔了一下,手发着颤帮她,几秒就把扣子拽开,露出干净淡白的肌理。

长裤也是脏的,皮带里还有玻璃片,都被喻瑶粗鲁地扯掉,她眼里蓄着泪,轻轻笑起来,歪头望着诺诺:“没有借口了,快抱,不抱就哭。”

薄纱一样的微弱光线里,她长发凌乱,裙边散开,一张脸艳得像妖,诺诺几乎是跌过去的,把她死死抱紧,头埋入她冰冷的颈窝中,喉咙深处哽出低哑的呜咽。

她在这个房子里善心收留他,他在这个卧室里不顾一切地拥抱她。

没有争宠的芒果,没有嘶鸣着要带走他的警笛,没有外公和那些刺伤,只有他跟她两个。

“瑶……他们说,你不要我了,”诺诺控制不住力气,手掌按着喻瑶的脊背腰肢,要装进自己胸膛里,“你结婚,嫁给别人,我不配,不配在你身边。”

那时撕心裂肺的疼,在抱住她的一刻如山洪般涨高,把诺诺吞没。

他不自觉地咬住她颈边,细腻皮肤在他口中变得湿润温软,他沉迷于这种接触,舍不得用力,咬住以后,又眷恋地磨蹭,把她压向背后的枕头。

他太烫了,喻瑶渐渐暖过来,呼吸急促地抓住他短发,半强迫地把他头抬起来。

诺诺眼里潋滟的水光无声无息掉在她脸上。

喻瑶给他擦掉,嗓子沙得听不清:“狗勾乖,我不结婚,要你。”

诺诺不懂胸中癫狂乱撞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他只会遵从本能,俯身去亲喻瑶的眼帘,亲一下,看看她,没有遭到抗拒,就继续去亲她鼻尖。

可是不够,不仅是这样,还想得到更多,骨子里热忱的渴望撕扯着他,要去对喻瑶做更出格的事。

喻瑶被他按着,裙子布料轻薄,纠缠到起皱。

她脸上频频落下的凉润触感像是勾人沉沦的毒药,她的理智完全塌陷,不禁伸手掐住诺诺的下巴,迷乱问他:“你到底想亲哪?是不是学坏了?看哪学的,电视,手机,还是那次病房里雇来的情侣……”

诺诺双手撑在她枕边,手指把绵绸被罩攥得要破掉,喻瑶对自己的状态毫无所觉,一门心思问他:“你是想……这样吗?”

她掐紧诺诺清瘦的下颚,勾着他往自己面前送,借着月色定定看了他两秒,然后贴上去,很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唇。

冰凉滑软的口感,瞬间刺得人感官爆炸,喻瑶怔愣着,小声控诉:“你怎么能跟别人学,我的崽,不管什么都得我来教——”

还有很多话没能说出口,她身上被冰封住的那个人就猛然扑下来,似哭似喘,青涩莽撞地吻上她。

喻瑶“唔”了声,他太凶了,有点疼,她战栗着又把他控制住,盯紧他形状漂亮的唇:“诺诺,太重了,会痛。”

诺诺颤抖地把她头托起来,嘶哑哀求:“瑶,你教我,教我怎么做。”

喻瑶红着脸发懵:“我也不会,不过应该是……”

她试着又亲了亲他,温柔的。

诺诺在她耳边发出小狼崽似的粗重气声,她混混沌沌,不自觉又加深了一些,想证明自己能力似的,不怕死地捏住他脸颊:“乖,嘴唇张开。”

喻瑶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毁天灭地的惊悚大事,贪图着这一刻极致的享受,吮了吮诺诺的唇瓣,而后探出舌尖,潮湿地掠过他。

耳畔那道呼吸声骤然凶烈,几秒钟后,喻瑶已经不能呼吸,她长发散乱,乱动的双手被扣紧,整个人碾着枕头被压到床角,被一个人的唇舌侵袭,虔诚珍爱,如珠似宝,又根本不知道分寸。

喻瑶有点窒息,随后在她自己惹来的拥吻里,暂时忘掉苦痛,干脆地闭上眼,什么都不想地睡了过去。

凌晨一点,夜色沉寂,卧室里的人用被子裹得安稳严实,正在沉睡,外面浴室的门半掩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诺诺抱着膝盖坐在墙边,浑身上下都滴着水,毫无热气,冷得他脸色泛白,他用大号浴巾蒙着头,包住自己,越蜷越紧,下唇本来就被喻瑶咬破,现在又被他多添了两道血痕。

他略微动了一下,感觉到某一块,瑶瑶不肯看的那里,仍然热烫到痛苦,冲了两次冷水都不能缓和。

诺诺低下头,脸埋在膝盖上,小臂还有几个咬出的深深齿痕,耳朵脖颈红到充血。

他病了。

不能告诉瑶瑶,生重病的狗勾会被抛弃。

他拼命地渴求得到她一点爱,想变得最重要,赶走任何一个妄想沾染她的人,想抢占她身边不能取代的位置,再也不要眼睁睁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

只能抱他,只能亲吻他。

他的确变坏了,像个害人的精怪一样有嫉妒心,有破坏欲,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分享瑶瑶,一点点都不能。

诺诺又起身冲了第三遍冷水,长睫毛上雨帘如织,泪水一样。

他用浴巾把自己包成一个简陋的恐龙蛋,蜷在墙角,用手机费力地在搜索框里打字。

“一只妖精,怎么能缠住心爱的人。”

点赞最高的回答是两个字:“勾引。”

他摸着微肿的唇,又输入:“一只宠物,怎么能讨到主人的爱。”

点赞最高的回答雷打不动,依旧是那两个字:“勾引。”

他又问:“用什么勾引。”

很快有人开玩笑地答复他:“不管你是猫是狗,当然是用你可爱的小身体啦。”

诺诺熬到天色微亮,身体终于冷却下去,他的病症好转了。

他换上干净的内衣,迫不及待跑回卧室里,小心翼翼爬上床,把喻瑶连同被子一起搂住,心脏跳得巨响,几乎听不到她的呼吸声。

诺诺极力忍耐,直勾勾注视她安睡的脸,撑了几分钟,实在撑不住,凑过去亲亲她脸颊,小心翼翼轻舔她的嘴角。

喻瑶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看到喻青檀一个人站在悬崖边,山风吹起他薄薄的衣摆,程梦在身后抱住他,大哭着说:“青檀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只是病了而已。”

那些画面急速退开,她被推进深渊,黑暗将要淹没的时候,诺诺跳下来抱住她,他衣服被割破,血珠飞溅,如描似画的脸上都是伤,半赤裸的,拥着她舔吻。

她本能地回应,还不客气地上手摸了两把,越摸越发觉触感过于真实,真到连嘴边的湿润都冒出了凉意。

喻瑶茫然地睁开眼,先是看到自家卧室的屋顶,紧接着就感受到身旁压着的重量,那道柔软的湿发现她醒了,得寸进尺地靠过来,想碰她的唇。

……干什么?!

喻瑶惊得没空看清楚,直接躲开,抓起枕头就砸过去,快打到时,她才微眯着眼,看清了诺诺水淋淋的眸子,赶紧收回。

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半裸着伏在她的床上,头发微乱,脸颊透着诱人的血色,原本优美的薄唇略微红肿,破着被牙齿划出的小口子。

喻瑶的心率血压火速飙升,冲得头昏脑涨,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只记得昨晚被诺诺从山景别墅背出来,似乎回了家,躺到床上以后的记忆她基本为零,原以为自己是喝醉睡下相安无事,现在看……出大问题了?!

“瑶瑶……”

“先别叫我!”喻瑶神经暴跳,慌忙掀开被子看自己,裙子被脱掉,穿上了家居服,她屏息从领口往里瞄,内衣都在,原封不动,没有半点可疑痕迹和不适。

唯独口腔里,舌尖处,她吞咽说话时,会轻微的刺疼。

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

喻瑶脑中一片空白,过程,画面,碎片,触感,温度,甜不甜,他妈的她一概不记得,一丢丢的印象都找不到。

初吻,就没了?!

她跌撞着下床,想拉开距离,那只肤白貌美的绝色狗勾精就跟着追上来。

喻瑶刚在床边站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一双手臂就缠到了她的腰上。

诺诺跪坐在散乱的被子里,仰起脸凝望她,眼尾蕴着色气的微红,被肆意蹂躏过的唇异常惑人,抱着她说:“主人,你再亲亲我好不好,我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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