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瑶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做到这么纯,纯得让人心软融化,想笑想捏他,同时又能这么一本正经的欲,他只不过吻了吻头发,简单说两句很天真的话,都让她觉得置身在蒸箱里。

热,燥,口渴,想流汗,甚至不知所措。

她养的这个崽,真的越来越无辜又危险。

喻瑶直觉应该马上跟诺诺保持开安全的距离,离他远点,潜意识里却舍不得,一时间她只能站着,伪装得很平静,心里波澜起伏。

这到底什么千年的狗勾精,“一口气吹两盒”直接被他说出“一口气用两盒”的效果!她脑补能力从今早开始就突风猛进,不愿意设想的少儿不宜画面一帧一帧往眼前跳。

诺诺没听到她回应,以为是自己说的不清楚,他稍微抬起身,把两个盒子举到她面前,认真补充:“吹两盒,够吗,不够的话,别的房间还有,我去找。”

他不是开玩笑的,眼里满满的赤诚和全心全意,抿着唇去拆包装,想哄她开心。

喻瑶一点都不怀疑,她要是点头,诺诺能把全酒店的套都要来,给她堆一房间的橡胶气球,那种场景想想就窒息了。

“……不用!”喻瑶赶忙按住他,艰难说,“我不喜欢这种气球,你也不许再碰了!”

她把计生用品夺回来,塞回小篮子,连着里面更不堪入目的某些用品一起放进电视柜深处,她弯着腰处理完,直起身的时候,头昏的症状比之前更严重。

喻瑶轻微地晃了一下,诺诺立即追上来,着急说:“瑶瑶,你很烫,刚才抱你就发现了。”

……倒也不用把他做过的暧昧动作特意讲出来!

喻瑶捂了捂额头,确实温度不大正常,多半是喝酒的后遗症,加上从山上下来吹风受凉,情绪又起伏太大,有些感冒了。

她看看时间,离晚上的夜戏还有一个小时,于是说:“我可能没休息好,趁现在睡一会儿,你回自己房间去,还有这道门——”

两个房间能连通的门目前没上锁,喻瑶惴惴不安的,老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还是封上最保险。

但她没等说完,诺诺就惶急地抓住她手,低声求她:“别锁,我听话,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来,别把我一个人丢在那边。”

美貌狗勾眸光哀切,软着嗓子低声下气地这么说,喻瑶拒绝的话全卡在喉咙里,狠不下心。

明明之前拍戏那么久他都是自己住的,怎么今天就可怜兮兮了,根本是在故意撒娇博同情,可喻瑶就算知道也难以抗拒。

接吻这事儿,本来就是她理亏,她不忍心做得更过。

喻瑶拉开门,把诺诺推过去,自己倒在床上,被子蒙住头,隔了几分钟,她仍然没有睡意,也听不到一门之隔的诺诺有什么动静,才心神不宁地慢慢探出半张脸,暗中朝那扇门看过去。

一看就怔住。

她不小心没把门关严,剩了条手掌宽的空隙,诺诺此刻就抱膝坐在门的另一边,透过这条缝,专注地凝视她,他那边开了盏暖调的灯,昏黄光线从他身后漫过来,把他勾勒得温柔又孤伶。

见她露出头,诺诺朝她笑,双手合起来贴在一侧脸颊上,作出让她睡觉的手势。

不让过来,他就守在门后面,不许亲近,他就隔着这么远望她。

喻瑶不知怎么眼眶一热,掩饰地翻过身,即使不往那边瞧,她也能感觉到诺诺的目光如影随形,炙热地黏在她身上。

晚上七点,喻瑶准时起床去片场报道,《阴婚》的大部分戏份她已经完成,只剩下几场特定场景,估计再有几天就能杀青了。

新酒店离片场有一小段距离,刚出去的时候没什么异常,但等靠近拍摄地,喻瑶就敏感意识到不对劲了,除了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还多出至少几十个人聚在四周,手里不是单反就是手机,跃跃欲试地要拍谁。

喻瑶皱眉,电话铃声恰巧响起,她接起来的一刻,那些人也被声音吸引,朝她转过头。

导演在听筒里低喊:“喻瑶,你先别过来,一堆人在等着拍你,咱人手太少了,撵不走!”

如果说喻瑶之前的话题负面居多,媒体代拍都懒得跟她,这次就完全不同,引爆热度的豪门大小姐身份,外加复杂的情感纠葛,还有新出炉的预告片过于超出预期,太多人等着看喻瑶的新消息了。

喻瑶淡妆的眼睛眯了眯,迎上前面那些丧尸潮一样的人影,轻叹说:“不好意思,来不及了。”

她话音落下,一道挺拔身影就完整挡在她面前。

北方天气严寒,诺诺穿着一件她亲手给买的长大衣,戴着她挑的毛线帽,后面坠着一颗雪白的毛球球,此刻他屏障一样护住她,寒凛不可侵犯,但那颗球球却颤悠悠地在他脑后摇荡着,乖到吐血。

诺诺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别怕,狗勾挡着。”

喻瑶吸了口冰凉的空气,人群就直奔这边涌过来,半点也不客气,七嘴八舌的问题和快门声席卷淹没,还有些女生显然被诺诺吸引去了注意力,想借着人多推搡直接对他上手,更有甚的,试图去摘他的口罩。

传言里的痴傻小奶狗,应该是个随便揉捏的大美人,再说人这么乱,到底谁摸的根本分不清。

喻瑶神色一冷,立刻要把诺诺往后拽,她手刚伸过去,前面就骤然喊叫起来,冲在最前面的人狼狈向后栽倒,撞开一大片。

诺诺单臂抬高,横在喻瑶身前,墨色眼睫半垂,睨着这些烦扰的人脸,语气锐而冰:“别靠近她。”

喻瑶收回手,在袖口里攥住,呼出的气火热。

谁说人手不够的,她有诺诺在,一个顶千万。

她也一次一次看懂,诺诺对外人是什么样的高冷疏离,不可亵渎,眼神都不会多给一分,更别说想近他的身。

这样的人,只在她身边痴缠贪恋,湿濛濛红着眼,哀求她给一个亲密的吻。

喻瑶呼吸节奏在失控,她定了定神,绕到诺诺前面,扫视了一遍四周的镜头和视线,平静说:“我没什么可拍的,也麻烦你们别干扰剧组,还有,我的助理脾气并不好,不要想着欺负到他的头上。”

铺天盖地的问题喻瑶都听见了,包括网上那些刷屏的话题她也粗略看过,其他的她都无所谓,唯独跟诺诺相关的,她不愿意继续发酵。

白玉CP好听么?叫谁白痴,她看他们全家都是白痴。

喻瑶在寒风里抬了抬下巴,清晰冷静地开口:“想问的,想去网上曝光的,我满足你们。”

“《阴婚》是按原著拍的,我从一开始就没把它当成一部烂片。”

“我也不会退圈,不管大家怎么骂,我还是会继续演戏,谁叫我学表演出身,就喜欢做这个工作。”

“程怀森确实是我外公,陆彦时是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我都承认,但从昨天晚上那场闹剧开始,我跟他们就没有关系了,因为什么豪门大小姐关注我的,麻烦尽早取关。”

“旁边这位是我助理,没有你们想的暧昧关系。”喻瑶前面都说得利落干脆,到了最后一句,她干涩地停顿,不太敢去看诺诺的反应。

只有风声,到处都寂静。

喻瑶压住心口那股闷涨,扬眉说:“该回答的都回答完了,随便你们怎么发酵,我也不是害怕舆论的女明星,我只是一个打工过日子的女演员,今天到此为止,再有谁跟去片场,我马上报警。”

剧组的人马也冲过来维护喻瑶,人潮被挤散,喻瑶拢着大衣往前走,听到诺诺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片场,回头看过去,还是有人不死心地围在不远处,喻瑶话刚说出口,更不能让诺诺跟她太亲近了,她不想网上那些人议论诺诺,一口一个痴傻或是男宠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人前跟他少接触。

喻瑶换衣服的时候对诺诺说:“你找个暖和的地方休息吧,那么多人盯着,你不适合和我走太近,他们会拍。”

诺诺低着头,黑发很软,在眉眼处遮出阴影。

喻瑶默认他答应了,转身出去拍摄。

导演正在外头犯愁,今晚几场重头戏里有一场群戏,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是个厉鬼,妆最厚,扮相最麻烦,剧组里这些人都不爱演,毕竟穷,化妆品太廉价,搞不好就过敏。

一个小时后,喻瑶拍完几场单人,就轮到了这幕群戏。

她体温还在升高,逐渐视物模糊,坚持熬着,没注意到鱼贯而出的那些演员,厉鬼走在最后,已经上好了妆。

导演喊了声卡,喻瑶秒入戏,身体却开始撑不住了,直到最后几个镜头,厉鬼要狰狞地扑向她,掐住她咽喉,为了逼真,她跟导演商量好会用力真掐,也做好了受罪的准备。

但片场的阴诡光线下,鬼影重重的气氛里,那道惨烈身影撞过来的一瞬,喻瑶惊呆。

无论扮成什么样子,他的眼神都不会改变,穿透夜晚凛冽的寒气和风,毫无保留地装满她。

喻瑶本能地按照剧本后退,厉鬼追过来,惨白的手阴狠扣住她咽喉,指尖却在轻柔摩挲,两个人相贴的刹那,喻瑶听到他说:“瑶瑶,做助理不能接近你,那我就做鬼。”

做没人愿意扮的厉鬼,做狗,做宠物,做什么都行。

只要不被丢下,只要能时刻跟在她的身边。

喻瑶眼角一湿,难以自控地抓住他手腕,导演在旁边大喊:“这个表情好!可以了,不用重拍,今晚收工。”

她烧得昏沉,脚一软就往后倒,狰狞可怖的厉鬼一把揽住她,往怀里无底线地收,一个多小时不让他亲近,他像饿极濒死的小狗,拼命需求着她的气息。

全剧组看似忙碌,都在暗地里打量,互相之间无声尖叫。

这什么冲破天际的CP感,一对厉鬼都配得别人插不进去脚。

诺诺摸上喻瑶的额头,急切说:“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喻瑶不同意:“今晚这边太乱,去医院又要有人看到乱猜,再说就是普通感冒,行李箱里有退烧药,吃了睡一晚就没事了。”

她太固执,诺诺再急也舍不得强迫她,想背着她回酒店,同样被拒绝。

喻瑶不想被人看出异状,脸色如常地卸妆跟大家告别,等回到房间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进门她就扶着墙,被诺诺直接拦腰抱起,扯被子裹紧,喂她吃药。

“好了……”喻瑶视野朦胧,“你快去睡,关上门,别管我。”

她声音渐渐含糊,陷在枕头里昏昏沉沉地闭上眼,从内到外烫得起火,迷蒙中也渴望找到一丝凉意。

喻瑶恍惚想,昨天她冷,想要烫的,才招惹了诺诺,今天她急需的是凉,总该不会再沾到他了。

到此为止,绝对不能前进。

不要再碰他。

房间中央相连的门敞开着,诺诺顾不上“关门”,“不许过来”的命令,半跪在喻瑶床边,一遍遍给她换冷水浸过的毛巾。

不够,不管用。

喻瑶烧得脸色通红,呼吸灼人,不适地频繁翻身也无法缓解,半昏半梦,声如小猫地喃喃着“想吃冰”。

诺诺疾奔出去,大衣也忘了穿,夜里迎着深寒去买冰沙,回来后用小勺子往喻瑶唇边喂,但喻瑶昏睡着,根本吃不下,只能潜意识舔舔唇边的凉,不满足地轻哼出声。

她难受不安,手到处乱抓,无意间碰到了诺诺刚被风浸过的寒凉身体,仿佛找到救命稻草,手脚并用地攀上去,头往他怀中埋,发出得救的柔软轻叹。

静夜无声,只有墙角亮着一点暖色光源,诺诺一动不动地靠在床边,手迫切落下,搂住喻瑶。

他手凉,移动到哪,她就配合地紧贴上去。

诺诺胸口被心脏撞得酸麻疼痛,他端起那盒草莓冰沙,舀了一勺,放入自己口中,继而垂下头,轻轻吻上喻瑶干涩的唇。

喻瑶接触到冰凉甜味,不由自主回应他,却还是汲取不够,直到她追随着诱惑,跟他在冰沙中辗转纠缠,抢夺他那里取之不尽的凉意和灼烫。

一盒冰沙见底,被子和衣服都已经不复原样,诺诺手指的骨节握出青白色,透明的汗润湿额发,沿着脸颊滑到锁骨。

他起身,跌撞着走向自己房间,从箱子里找出一个袋子,匆忙扯开,提起里面的束缚颈圈,金属链子垂下来,叮当作响。

诺诺攥着它,一秒钟也不愿浪费,躺回到喻瑶身边,把仅剩的一点冰沙含住,迫切抬起她温热的脸,压迫过去,呼吸剧烈颤抖。

退烧药见效很快,喻瑶后半夜就退了大半,意识缓缓回笼,她全身酸痛地想翻过身,就被一双沾着薄汗的手臂牢牢扣住。

喻瑶惊醒,心猛的一沉。

总不能是……历史重现吧?!

她脉搏混乱时,忽然觉得手中多了什么金属一样的东西,触感奇异,她仓皇挑开眼帘,看到自己正握着一条泛着银光的金属链条,而链条的另一端……

诺诺再一次侧躺在她床上,如描似画的五官蕴着泛滥的春潮,他唇湿着,狭长眼尾尽是难耐的桃色雾气,喘得急促。

而他冷白的修长脖颈上,明晃晃系着一条禁锢用的皮质项圈,项圈上的链子被她不经意扯动,他人也跟着跌到她跟前,抬起了靡艳的眼睛。

“瑶瑶……”诺诺无措张开唇,“我的发情期到了。”

他扯住她袖口,脆弱地沙哑问:“你要……摸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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