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的修为是很高的,睡得也不很深,早在沈独翻身坐他身上那一刻就已经醒过来了。

一双眼在昏沉的黑暗里望着他。

沈独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转念一想,情之所至则生欲,连生死都看淡了,面对自己内心这些欲念,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埋下头去吻他。

湿润的唇瓣紧紧贴着他的唇瓣,舌尖也带着些微的颤抖滑了进去,勾留着他与自己一道。

很快就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于是僧人原本温和寡淡的唇舌,开始逐渐升温,是缓慢而有序的回应,并不杂乱,感受上也并不给人狂热之感。可带给沈独的,偏偏是一种几乎让他整个人头皮都为之炸麻的灼烫。

沈独突然觉得有些丢脸。

于是他带着微微报复性地咬了他嘴唇,想咬出血来,但真到了用力的时候又舍不得,便成了一种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啃咬。

“你知不知道,上一次我想弄死你?”

他喘息着,缓缓退了开,唇瓣微红,话语出口时却荡漾出一种让人魂酥骨软的暧昧。

一双眼是平静的,但又有一种危险的择人而噬。

僧人几乎一下就明白沈独说的“上一次”指的是哪一次了,只用淡静的目光注视着他,而后静默无言。

但这无疑更激怒了沈独。

他想起了当初差点气得和尚吐血的第一次来,喉咙里便溢出了些许笑声,顺着僧人下颌往下,吻住他喉结,照着那凸起处便轻啃了一口,引得僧人微微吸了一口凉气。

接着那吻便越发往下,似知道僧人此刻内心已掀起了波澜一般,越加放肆起来,很快就到了僧人的腰腹位置。

隔着一层略显粗糙的布料去亲吻。

用唇舌去描摹,唾液润湿了布料,使其显出骇人的轮廓。

他的唇舌是温热的,口腔也是温热的,更不用说是此刻温度上升的、带着颤抖的身体。

整个人都像是一块炭火。

第一次的时候,善哉对这天下闻名的大魔头,情动并未至此,所以虽受他万般撩拨,却也强绷了那一颗不动之心。

第二次的时候,是他恨他恼他既惩罚他也不愿放过自己,所以虽心动情动却也忍耐下来,并未表现出分毫。

及至如今……

爱明情白,又如何能如止水般无动于衷?

沈独唇舌卷曲,在吞咽间偶然皱眉,又时不时悄然抬起观察他神情的目光,都透出一种无意识的勾引与煽情。

他周身所有的火热都朝腹下去。

在这一瞬间只想填满他,侵占他,脑海里滋生的是无尽的欲与念,拖拽着他朝无尽的深渊里去。

这是不对的。

心里一个声音明确地告诉他。

可他的身体与心似乎完全剥离开了,或者说在他心底深处也许并没有那么在意那些已经烙印在他心底的清规戒律,于是在他的撩拨下渐渐不能自持,甚至伸出了手去,抚摸着埋首于下的那人的脸庞。

修长的五指,干净得纤尘不染。

触碰也很轻微,只在这刹那便使沈独一颤,停下了自己原本在继续的所有动作,脸颊竟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他抬首注视着僧人,目中有难言的情愫。

善哉便被他这骤然柔软的眼神击倒,心湖里微澜的一片,这一时便坐了起来,又将趴在下面的沈独扶了起来。

沈独自然地跪坐在了他身前,怔怔看他。

善哉于是埋下头去亲吻他额头,眉梢,眼角,顺着鼻梁往下,如他方才亲吻自己一般亲吻他的嘴唇,试探性地将自己的舌头探入他的口腔。

生疏的动作,是一种探索着的尝试,可却在瞬间让沈独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身在何处。

那一只手掌也在他身上游移。

这是平日抄写经文的手掌,也是平时敲打木鱼的手掌,是佛堂上会拈了香供奉佛祖的手掌……

沈独永远记得自己夜闯千佛殿的那一天。

就是这修长完美的手掌,打得他失去了一切想要与之一战的痴心妄想,轻缓转动的五指有拈花的慈悲,让他想起雪山顶上那开落的莲花。

可现在……

眼角忽然发了红。

静默的小船中顿时只听得见外面潺潺的水声。

僧人吻他许久,直亲到他喘不上气来,跟烂泥一样的时候,才带着几分小心地放开了他,怕伤着他腰让他趴了下来。

沈独便乖乖翻过身去趴下了。

借着这样将脸埋入臂弯里的姿势,也正好遮掩一下自己脸红心跳的模样。

但很快便受不住地骂他。

静夜中滋长出暧昧的潮湿。

“死、死秃驴,哈啊,你他妈是哪里学来的本事……”

善哉淡淡道:“贫僧略通歧黄之术,且学什么都很快……”

贫你麻痹的僧!

“去你大爷,哈啊,学、学好不容易,学坏、倒、倒是他妈的很、很快……”

僧人便无奈地笑出声来,只担心他不舒服,于是直白地问他:“不舒服吗?”

“……”

这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

沈独差点气得以头抢地,于是口不择言起来、气急败坏起来:“你他妈操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

僧人动作一停。

片刻沉默蔓延开来,沈独趴伏着,听不见背后有任何动静,忽然就觉出了几分害怕,求生欲忽然上涌,他立刻便想要往前爬。

只可惜……

下一刻他便彻底尝到了嘴贱的惩罚。

小小的乌篷船在江边无人的苇荡里晃动,沈独也随着僧人剧烈的动作而晃动,仿佛自己就是那条小船。

汗液沾湿了他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时而在风中,时而在云端。

结束时已不知快乐为何物,像条鱼一样翻过来喘息,用那一双被汗水浸得微湿的眼眸看着跪在他身前的和尚。

然后抬起手背来遮了自己的眼。

只笑:“善哉,我真喜欢你……”

僧人凝视了他半晌,看着他那被自己咬过而留下好几道牙印的手掌,也看着那手背遮挡下的眼角,忽然滑落的水珠。

一颗心便彻底为他化开。

他俯身,温柔而强硬地拿开了他挡着自己双眼的手掌,于是看清了他眼底的泪痕,还有里面还来不及遮掩起来的坦诚的情与爱。

沈独哭了。

他便埋头凑过去问他,也吻干他眼角泪痕,轻轻道:“别哭……”

“老子那是爽的。”沈独嘴硬,且嘴贱,“再说老子哭不哭干你屁事……”

善哉也不搭理,更不生气,只含着沈独的唇瓣,用慢慢舌尖舔他下唇上留下的红肿的牙印,过了许久,待他整个人都舒缓平静了下来,才慢慢笑了一声,道:“你哭的样子,让人更想要你……”

要到你哭不出来。

分明平和而舒缓的声音,落在沈独耳中,却带上了炽热的温度,也让他为这话中的意思颤抖起来。

只是要逃开的时候才发现手脚发软。

在善哉的手底下他就是那案板上的鱼,又怎么可能逃得开?

最开始沈独还有几分反抗的力气,到了后面便是任他施为,像被破开的橙肉一样,汁水横流。

瞳孔失了焦,双眼失了神。

连哭喊告饶的声音都变得嘶哑……

沈独疑心自己是被翻来覆去了几次,浪得没了边,迷醉到不知今夕何夕,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他想,往后再不敢提一个“操”字了。

意识迷糊之间,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一路从他脖颈蹭上了耳垂,然后贴着那发红的耳廓,溢散出低沉而笃定的声音:“也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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