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里,”肯妮特小姐把早餐的盘子放在玛波小姐身边的一张桌子上。“邦翠太太打电话过来,”肯妮特小姐说,“大约半个钟头前。她想和你谈谈。”

“我朋友打电话来,”玻波小姐说,“我要接。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高士丁庄募捐会上有人中途死掉了,一位叫贝寇克太太的,住在我们附近街角的地方。我想你不认识她。”

“贝寇克太太?”玛波小姐满含惊讶,“我认识她。那天我摔倒了,她跑出来把我扶起来,她心地很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她被邀请到那里去,囚为她是约翰救护协会的秘书,据说她喝了一杯什么,五分钟后就发作死了。”

“真可怕。”玛波小姐说。“她心脏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说她一向精神充沛,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他们还没有把她送回家。”

玛波小姐一脸困惑。“你说些什么,还没有把她送回家?”

“医生说要解剖尸体。验尸——随便你怎么说。真好笑。”她补充说。

“你说好笑是什么意思?”玛波小姐问道。

“哦,这件事背后一定隐藏什么。”

“她丈夫非常痛苦吗?”

“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从来没有看过一个男人如此悲伤过——就是这样。”

玛波小姐竖长耳朵仔细倾听,像一只好奇的小鸟听得头微微倾向一边。

“他对她很忠实吗?”

“他事事遵照她的话去做,却让她我行我素。”

“你不喜欢她吗?”玛波小姐问道。

“我不认得也不喜欢她,她跟我不同类型,太好管闲事。”

玛波小姐想一想说:“这种人过得很危险——虽然他们自己不知道。”

“多可笑的事情,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肯妮特小姐说。

正说着,邦翠太太到了,她微微喘着气。

“珍,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她说。“你认为希特之死这事怎样?”

“你能讲讲当时的情况吗?”玛波小姐说。

“她来的时候很快活,精神抖擞,大约十五分钟后她坐在一把椅子上说她不舒服,有点喘气,没多久就死了。你怎么想呢?”

玛波小姐说。“问题要看医学专家怎么说?”

邦翠太太点头同意。“一定会有调查和验尸,但史丹佛医生回家后报警。”

“谁告诉你的?”玛波小姐好奇地问道。

“老布雷格,”邦翠太太说。“不是他直接告诉我的。你知道当天晚上他去巡视史丹佛医生的花园,他正夹着一些东西到他书房,听到他向马奇宾汉的警察局报案。”邦翠太太说。

“你看到她丈夫了吗?他看起来象要毒死她的样子?”

“不好说,”邦翠太太继续说。“他有没有让你联想起几年前梅哲·史密斯或贝帝·琼斯或什么人?”

“没有,”玛波小姐说,“他没有让我联想到什么人。”她补充说。“不过她倒是有。”

“谁——贝寇克太太?”

“是的,”玛波小姐说。“她让我想起一个叫爱丽丝·威德的。”

“爱丽丝·威德是什么样子的人?”

“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从不去想他们。因此,你就知道,她没有办法防范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邦翠太太说。

“这很难解释清楚。”玛波小姐带着歉意说。“主要原因在于太自我中心,”她补充说。“你可以很仁慈、不自私、甚至很体贴。不过假如你象爱丽丝·威德,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能不能再讲清楚一点?”邦翠太太说。

“哦,我说个比喻给你听,比方说你去一家商店,你知道这家商店老板有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他站在那里听你告诉他妈妈你有一些钱放在家里,然后,有天晚上你外出,因忘了某样东西家拿,结果发现那个坏蛋在你家中,结果偷窃被识破,于是他转身用棍子打你。”

“这种事几乎任何人都会发生。”邦翠太太说。

“不全是这样,”玛波小姐说。“大部分的人都有防患他人的心理。但爱丽丝·威德除了自己外从没有想过别人——她是那种什么都告诉你的人,”她停了一下说,“我想希特·贝寇克就是这种人。”

邦翠太太说,“你意思是说她是那种介入某些事情而自己却俨然不知的人?”

“不知道那样做是危险的。”玛波小姐说,“这是我能想到她被杀的唯一理由,当然,假如,假如,”玛波小姐补充说,“我们假设有凶手存在的话。”

“你不认为她有可能勒索某个人?”邦翠太太提醒道。

“喔,不,她是心地仁慈的好女人,绝不会做这种事。我在怀疑是不是杀错了人。”玛波小姐想一想说。

这时,门开了,赫达克医生走进来,肯妮特小姐跟在他后面格格地笑。

“啊哈,谈完了没,”赫达克医师看着两个女人说。“我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另外,高士丁发生了暴毙案,事实上早就种下了杀机,每个人都想知道侦查结果。”

“什么时候展开侦查?”玻波小姐问。

“后天,”赫达克医师说。说完走了出去。

“我比较喜欢他而较不喜欢史丹佛。”邦翠太太说。

“我也是,”玻波小姐说。“他是个易亲近的朋友,”她想一想说,“我想他是来为我‘打打气的’。”

“这么说来这是谋杀案没错了,”邦翠太太说,“事实上我看到事情的经过。”

“太好了,”玻波小姐说。“你可以告诉我她到达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带进室内,”邦翠太太说,“一位身份不高的人带我进去。”

“谁带你进去?”

“喔,一个看起来很瘦的年轻人。我想他是玛丽娜·格雷的秘书或什么之类的。他带我进去,还领我上楼梯,楼上有会员聚会。”

“楼上?”玻波小姐惊讶地说。

“喔,他们整个修改过,把更衣室和卧室拆掉合并成大厅,看起来很吸引人。”

“我知道了,有谁在那里?”

“玛丽娜·格雷,她穿着灰绿色的衣服,身材苗条,很可爱、迷人。还有她的丈夫,以及那个女人伊拉·杰林斯基,我曾告诉过你,她是他们的社交秘书。另外大约还有八个或十个人在那里,有些我认识,有些不认识,有几个我想是影剧界人士,有两个是牧师和史丹佛医师的太太,史丹佛医师是后来才到的,另有上校、克利特琳太太和海·希利佛一家人,还有一个可能是新闻界人土,一个年轻女人背着照相机拍照。”

玛波小姐点点头。

“希特·贝寇克和她丈夫在我之后也跟着来了。玛丽挪·桔雷对我说了一些客套的话,之后又招呼另一个人,喔,我想起来了——牧师——希特·贝寇克和她的丈夫这时到了,你知道她是约翰救护协会的秘书,有人好象说了些什么,称赞她工作认真,玛丽娜·格雷说了一些话,后来贝寇克太太开始长篇大论地谈到几年前她如何认识玛丽娜·格雷,我不得不说她实在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而且她说话也没有技巧。我相信没有一位电影明星喜欢人家提到她的年龄。当然,我相信她没有想到这个。”

“你意思是说她生气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实上我不认为她把话听进去了,她瞧着她背后的墙上。以一种无法解释的眼光——”

“达莉,说说看啊,”玛波小姐说,“或许我觉得这点很重要。”

“是一种僵住了的表情,”邦翠太太索尽枯肠说,“好象她看到了什么——喔,亲爱的,这实在很难形容。你记不记得‘夏尔特女郎’这首诗?破镜边缘:‘死神已降临在我身上’。”

“她表情缰住了,”玛波小姐想一想又说。“而且瞧着贝寇克太太背后的墙上,到底墙上有什么东西?”

“喔!某种照片吧,我想,”邦翠太太说,“是意大利人的,我想是圣母玛利亚,不过我不敢确定,在这张图片里玛利亚抱着一个微笑的婴儿。”

玛波小姐皱皱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图片会让她有这种表情。那时还有人继续上楼吗””

“喔,是的,还有。”

“你记得是谁吗?”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注视着上楼的客人?”

“哦,这有可能是不是?”玛波小姐说。

“是的,当然——让我想一想。是市长和他的夫人以及服装整齐的随行人员,其中有一人留着滑稽的胡子,人还很年轻,还有个背着照相机的女孩,她在楼梯口拍那些上楼和玛丽娜握手的人,其中有两个我不认识,我想是影剧界人士,另一个是葛雷思,来自罗尔农场。可能还有其他人,不过现在我不记得了。”

“听来了解的希望不大,”玛波小姐说,“以后又发生什么事?”

“我想是杰逊·路德悄悄地碰碰她的手肘,因为她突然间似乎精神集中起来,对着贝寇克太太微笑,然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以后呢”

“以后杰逊·路德端饮料给他们。”

“什么样的饮料?”

“台克利酒,我想。他说是他太太喜欢喝的酒,他给她一杯,也给贝寇克那女人一杯。”

“这很有趣,”玛波小姐说。“确实有趣极了。以后又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因为我带几个叽哩呱啦的女人去参观浴室。以后我知道的就是那个秘书跑过来说有人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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