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三个月。

黄河远在亲自筹划结婚之前, 从来没想过结婚是这么复杂的事。

时间,地点,宾客名单样样要操心。不过麻烦归麻烦, 他很喜欢晚上陷在床上,和白云间亲密无间地贴着, 商量婚礼细节的感觉。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描绘蓝图, 白云间偶尔给出意见。

“我们去马尔代夫办怎么样?海风飘飘, 阳光灿烂,拍照片的时候一定很帅。”

“嗯。”白云间说, “不过因为疫情, 回国之后要隔离有些麻烦。”

“啊,对,那大家肯定都不来喝喜酒了。还是我俩度蜜月的时候去比较好。”黄河远想了想, “那就在j市的星级酒店办吧!对了, 本王想到一个好玩的,让大家都打扮成自己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来喝喜酒怎么样!黄振华可以穿成圣斗士星矢,顾海宇打扮成迪迦奥特曼, 穆临星穿小鲤鱼历险记的cos服!”

白云间沉默片刻,问道:“那我们穿什么?”

黄河远早有规划,兴致勃勃, “我穿秧歌star的露胸西装!你呢?”

白云间:“……让我考虑几天。”

过了几天,黄河远又有了新主意,“要不然就在云河山庄办吧!我俩穿汉服!好不好?!”

当时, 白云间正团在沙发上看书,裹着毛绒绒的白毛毯子,闻言换了个姿势, 懒洋洋地从毯子里伸出脚趾头,莞尔一笑,“当然好。”

黄河远凑过去,先是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脚趾,又钻进毯子里,亲呢地磨他的唇。

“我想穿龙袍,你穿电视里贵妃才能穿的那种贵气妖妃大红袍好不好!”

白云间:“……也行。”

过了几天,黄河远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两人都穿大红喜服,白云间同样没什么意见,笑眯眯地同意了。

黄河远心里犯嘀咕。

白云间什么都说好,什么都随他,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对婚礼充满期待,白云间只是敷衍了事地陪他过家家而已。

然而这想法颇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什么都同意还不好吗?难道要事事投反对票才好?

但是,黄河远心里还是放不下,白云间向来只在他不在乎的事情上这么佛系。难道他并不在乎他们的婚礼吗?

黄河远这些年处事稳重了不少,即使心里有疙瘩,也没和白云间闹,而是先去了凌云朵家。

“云间对于婚礼的想法?”凌云朵无比奇怪,“你们还没定下来吗?”

“现在定下来了。”黄河远笑了笑,“我只是好奇,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凌云朵:“……我和他不怎么闲聊,他和平平聊得比较多。平平!过来,有事问你!”

“脑婆,我来啦!”唐平平端了三盒冰淇淋过来,递了一盒给黄河远,黏糊糊地坐到凌云朵身边,刚打开盒子,家里五只猫全围过来,喵喵喵叫着要吃冰淇淋。

黄河远打了个喷嚏,他很少来凌云朵家串门的原因就在于此,她家猫太多了,到处是猫毛,而他对猫毛有点过敏。

“姐夫,”黄河远揉了揉鼻子,难受得眼眶含泪,“云酱和你说过婚礼相关吗?”

“……他喜欢中式婚礼吧。”唐平平说,“大红灯笼高高挂,贴喜字,穿汉服什么的。”

黄河远狂喜,“真的吗!心有灵犀,我早上也说穿汉服,难怪他一点意见也没有。我们实在是太般配了!”

唐平平不住点头,笑道:“嗯,天生一对。”

凌云朵奇怪地说:“你们早上才说吗?但是云间早就订好婚服了啊。”

黄河远:“……”

唐平平咳了几声,欲言又止。

空气中猫毛满天飞,黄河远连打几个喷嚏,脑子突然清醒了。

他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不对劲,但他大受震撼。

“阿嚏!”他站起来,“我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玩啊。”

黄河远开车回家,一路上思绪纷飞,细思极恐。

回到家,黄河远打开笔记本电脑,对着电脑屏保陷入沉思。

他的电脑屏保是随机的,但是这几天的屏保都有些相似,似乎出自同一个主题,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拜堂洞房……

白云间这几天在卧室打游戏,会放音乐,他听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想想全是古风歌。

黄河远茫然地往窗外看。十几天前下了小雪,白云间牵着他出去看雪,和他说到了春天,等院子里的樱花开了,风一吹会很漂亮,落到头上就像他们白头偕老了一样。等白云间说完,他就萌生了在云河山庄办婚礼的念头,因为樱花很美,白头偕老也很浪漫。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他的婚礼会和漫展相似,然而不知不觉中,他想要的婚礼变成古风婚礼了!白云间喜欢的古风婚礼!

黄河远不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当年黄振华出事,他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白云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接触心理学的,学到什么程度了他不知道,但是现在看来,心理暗示法倒是用得炉火纯青。可恶,明明是为了他学的,没想到白云间居然会反过来对付他!

“big……”黄河远打了个喷嚏,“胆……!”

黄河远怒发冲冠,走路已经不能彰显他的气势,风风火火地踩上滑板蹬了出去。白云间正在厨房洗菜,老远听见咕噜噜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扭头一看,便见黄河远滑进了厨房。他板着张脸,后脑勺翘起的呆毛迎风招展,咕噜噜地骂骂咧咧,“白云间!你阴我?!你简直阴险得毫无底线!”

白云间举着一根沾水的黄瓜,疑惑道:“怎么了,什么事?”眉眼无辜纯良。

看见白云间的脸,黄河远心里的怒火散了大半。他很难对着白云间那张脸生气,眼睛是他爱的眼睛,鼻子是他爱的鼻子,嘴巴也是他爱的嘴巴,浑身上下哪里都很顺眼,根本吼不出难听的话。

但也不能这么算了,现在还没结婚就这么阴他,要是放任下去,以后不知道要被白云间玩成什么样!

黄河远反手锁好门,眼冒精光,五指成爪,迅疾如风地朝着白云间滑过去,“看本王的抓/奶龙爪手!”

白云间竖起手中的黄瓜,像剑似的抵着黄河远,黄河远抓住黄瓜,一把掰成两段,把断瓜扔到一边,沾水的手探进了白云间衣摆。

他的手冷得像冰,所触薄肉却好似温玉。抓/奶龙爪手讲究快准狠,要是被攻击者胸肌够大,比如顾海宇,能达到痛得鬼哭狼嚎的效果。

然而,黄河远只捏了一会儿,手法逐渐涩情。白云间坐在流理台上,抱着他脖子,眯着眼睛,喉结滚动,颇为享受。

“远哥……轻一点,”白云间舔了舔他耳垂,吐气温热,“另一边也要。”

黄河远揪着咪咪悲从中来,骂又骂不出,打又舍不得,鼻子一酸,“呜哇!”

白云间:“……?”

“白云间,你怎么这样啊,你在外面欺负别人就算了!”黄河远泪水盈盈,委屈巴巴,“回家还欺负自己人!”

“……谁?”

“我!你是不是在装傻?”黄河远发狠掐了一掐,他的手原本就沾了水,再加上出了些汗,就像被掐出了什么。

白云间哼了一声,挺起胸攀在了黄河远身上,轻笑,“明明是你在欺负我吧。”

黄河远:“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用你的心理学知识给我下蛊了?”

“啊……”白云间垂下睫毛,目光在黄河远袖子上的猫毛上停留片刻,了然道:“你去凌云朵家了?”

黄河远气鼓鼓道:“是我在问你。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白云间看着黄河远,笑了笑,“远哥,你觉得我哪里给你下蛊了。”

黄河远:“……你是不是老早就计划好穿喜服结婚了?”

白云间笑道:“只是一个备选方案而已。”

白云间这表情他可太熟悉了,国服第一骗人王,笑容真诚从容,逻辑滴水不漏,玩狼人杀的时候把人骗得魂飞魄散。

然而,白云间有一个弱点。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利用的弱点。

“可恶,你以为本王拿你没办法了是吧,”黄河远抽出手来,踩着滑板往门外滑,只听几声杂物被搬动的声音,没过十几秒,他又走回来了。

手里空空如也,唯有嘴唇水光淋淋。

白云间:“……你嘴里是什么。”

黄河远默不作声,欺身而上,捧着白云间的脸,飞快地吻了过来。

嘴唇还未相碰,白云间先闻到了凛冽的酒气。他可以选择挣扎,但他永远无法拒绝黄河远的吻,哪怕他要喂过来的是降智酒精。他轻笑一声,张开了唇。

酒液顺着两人下巴滑进衣服里,按照黄河远的想象,几口酒渡过去,白云间该双眼迷蒙,脸颊泛红,醉软无力,任他捏圆搓瘪了。

没想到这酒太烈,把他自己呛得不停咳嗽。

“咳咳咳……”黄河远撇过脸,张着嘴吸气,“卧槽,好辣!”

白云间:“……”

“斯哈——”黄河远瞪圆了眼睛,盯着白云间的脸,“……你醉了吗?”

事实上,大多数白酒都流进了衣服里,白云间的头不晕,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醉了。”白云间贴过去,脑袋挨着黄河远肩膀,小声说,“想睡觉。”

“不行,不准睡!”黄河远大幅度耸肩,颠着白云间脑袋,“我问你,是不是套路我了?”

“……嗯。”

“为什么?”

白云间握住黄河远手腕,“你揉揉另一边,我就告诉你。”

黄河远哼了一声,“不揉。你气死我了。你骗我,我还让你爽,才不。”

“远哥,我错了。”白云间蹭蹭他脖子,“一边很烫,没有被揉过的那边很痒。你揉揉。”

“……”黄河远红了脸,“可恶,就你会撒娇。”

黄河远上手揉,白云间舒服地抱着他,闭着眼哼哼。

“……你想要穿喜服就喜服啊。我又不会不同意。”黄河远用力一捏,像是惩罚似的,“犯得着这么费尽心机地骗我?”

“……因为你的需求在我之上。”白云间说,“我想优先满足你对婚礼的想象。”

“说得好听。”黄河远鼓起腮帮子,“还不是背地里玩阴的。”

酒劲儿上来,白云间浑身发热,头脑发昏,一股子豪气油然而生,直言不讳道:“但是你的想象太愚蠢滑稽。”

黄河远:“什么???愚蠢?”

白云间点了点头,睁着醉眼认真道:“……我不要cosplay,不想穿露肩贵妃装。如果靠谱一点,我不会套路你的。远哥,你不要生气。”

“我不是气这个!”黄河远吼,“我是气你有话不说。你觉得我的想法很蠢不靠谱,就直说啊!”

“我不想惹你生气。”

“那我现在还不是更气了吗?!”

“对不起。”白云间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皱眉,“轻一点。痛。”

黄河远反而更用力了,“白云间,你以后还敢不敢套路我?”

“……不敢了。”

“如果觉得我蠢,跟不跟我说?”

白云间:“……”

“你不答应我,以后每天晚上睡前本王都喂你喝一杯酒,偷听你的内心活动!”

“……跟你说。”白云间难耐地动了动,“别揉了。再揉in了,我还要烧菜。”

不止白云间,他也早支棱起来了。而且他不仅兴奋,还非常开心。虽然白云间这个老歪比把他耍得团团转,但换个角度想,白云间其实非常重视他们的婚礼,根本没有敷衍了事!

“烧什么菜,我们去睡觉!”黄河远抱着白云间往外走,刚打开门,便见黄振华一脸震撼地站在厨房门口。

厨房门反锁了大半天,儿子抱着未婚夫出来,两个人脸颊都泛着潮红,容不得他不多想。

父子两人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一脉相承,黄河远炸毛:“黄振华,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振华:“我没多想!”

“反正午饭给你烧了啊。”黄河远招呼了一声,便噔噔噔跑了。

黄振华同手同脚地进厨房,目瞪口呆地盯着洗碗池里那两截断掉的黄瓜,惊疑不定,思绪万千。

最终还是没敢做炒黄瓜,戴着手套,皱着老脸把黄瓜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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