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年我在见过他以后,不知所踪。我算着日子,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最近的我,都耐着性子成天都在公司里。方一鸣有时会来看我,但是怎么说呢。我不太想看到他,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愧疚。

有人给我送来一封信,是谁?听到秘书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立即让她把信交给我。

会不会是沈映年呢?他上一次给我送一束花,这一次就有可能给我寄一封信。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那黄色的信封,把折起来的信纸抖开来。潦草的字跳进我的眼睛来,而我的心也慌张起来。

欲要救人,速来广州。

栀子

沈映年怎么会在广州被人胁迫呢?而他们固执的以为我就是栀子。真可惜我不是,但我还是决定搏一搏。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跟冉冉坐在一块亲昵的聊着天。冉冉看见我进来,炫耀似得站起身向我展示她身上穿着的新裙子。

她笑得俊朗,黎沐你快过来看看,爸爸给我买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我只瞥一眼,那是鹅黄色的,裙摆上面还有珍珠点缀。最适合她嫡女的身份,贵不可言。

冉冉,你穿着很好看。我对她说。

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思去欣赏别人好不好看,美不美。我的迫切想要去广州的心情,没有人知道。

父亲很溺爱冉冉,他也看见我进来,怎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回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我怎么对他讲?没有事情吧为什么我又慌张?有事情,我解决不了?

我思虑片刻,告诉他。爸爸,我要去一趟广州,广州……

我还没有说完,父亲的疑虑就涌上来。他打断我的话问我,你要去广州做什么?那种草莽地方乱的很,没有人陪你一起去么?

正在我烦闷不知道怎么作答的时候,是冉冉劝解父亲。她说,爸爸。她要去自然知道凶险,你拦着他只能适得其反的。

我对冉冉笑笑,父亲的疑虑也消除大半。冉冉,你去打个电话让方一鸣跟她一块去吧,她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冉冉就要起身去打电话,我只好叫住她。你等一等。她就停下来看着我。

我走到父亲的跟前,对他讲。爸爸,我只是去一趟广州不会有事的,你要放心。而且,你不是总说我是天纵英才吗?

我不给他机会回答我,就跑到楼上去收拾行李。我收拾的很简便,只用一个黑色的小皮箱子装几件衣服,所幸没有忘记带上沈映年给我的手枪。

会不会有人在车站接应?我想到这里又戴一顶大大的遮阳帽,让人看不清楚我的脸。

我走下楼, 冉冉不见了。只有父亲在沙发上面抽起烟来,他是在等我?他听到我的走下来的声音说,黎沐,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等一下让方一鸣跟你一块去。

我现在的心情不仅仅所有担忧还有烦躁,我怎么能够在他的面前毫无保留的表示对沈映年的担心呢?如果他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要去广州,他还会不会怪我?

既然父亲已经做了,我也不能推脱了他的好意。爸爸,我会小心的。我虽然这样对他讲,但是我的心里有了想法要摆脱方一鸣。

所以,我转身出去想要现在就去火车站坐车去广州。

他好像识破了我一样,你先不要走,在这里坐一下,他马上就会过来。

父亲做事这样决绝,居然一点退路都不留给我。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如坐针毡。

终于!方一鸣来了。他穿的大红色的风衣走进来,分来晃眼。

他先是看我一眼,然后恭敬地称呼父亲,黎叔叔近日可好?

父亲深沉的叫他坐下来。一鸣,你先坐下。然后又看我一眼,黎沐要去广州,我希望你可以陪同她一起去。

他质疑的看向我,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但是看得我发抖。你要去广州做什么?那里不太平。

难道在父亲的面前我就直接告诉他,不加掩饰的说是为了沈映年吗?这样不好吧!我郁闷的对他说,你要是不想跟我去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我自己一个人面对,然后他就特别爽快的对父亲说,黎叔叔放心好了,我一定带她安全回来。

父亲听到他的回答,很满意的一口气说了三个好。

对我来说,好像不是特别好吧。

他主动拎起我脚边的小箱子,瘪着嘴问我走不走?

如果父亲不在我一定抢过箱子,狠狠的说一句,我自己来。但是,在父亲面前我也不敢太放肆,我站起身对父亲说再见。

他是开着车来的,他把我的行李箱甩进去,等我坐上车,他就凶神恶煞的问我,你要去广州干什么?

他这样问我,心中肯定是有了答案。但是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我不想跟他起争执,你还是先开车吧,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他冷哼两句,还是发动车子往火车站开过去。他又问我,你是不是又是因为沈映年?

他既然已经猜到答案,还要问我?他不过是想亲口听我说出来罢。我不想掩盖什么,对他说。你猜对了,我就是因为他。

他却突然发起无明业火,我是怎么都想不到他是这么愤怒的。但是他的愤怒却是对着方向盘发泄的,他敲得喇叭不停地发出聒噪的声音。

你那里是是去救人,你这样分明就是去送命!

这是我的命,我乐意给谁就给谁。我知道他担心我,但是他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所以我才这样对他说。

他叹一口气,知道改变不了我做的决定。所以又默默地沉静下去,认真开车。

在火车上颠簸了很久,到达广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钟了,有方一鸣提着行李我轻松很多。

我站在车站最显眼的位置希望有人可以告诉我下一步要怎样做,才能够见到沈映年。方一鸣站在我的身边,知道劝也没有用,所以他也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招摇了多久,打算放弃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小男孩给我送一封信,我拿着信四处观望想要找到让他送信的人,但是却没有收获。

是方一鸣给小男孩5块钱大洋,我的心思只在信上。他也看出来了,对我说。我们先安顿下来再作打算,好不好?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行踪是暴露在对方眼里的。我点点头说,好吧。

他就找来两辆黄包车,我们也不说去哪里就坐上车。见车夫迟迟不动身,才想起来没有说去哪儿。许久方一鸣才说,去最好的旅店。

终于在旅店停下来,外面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方一鸣办的入住信息,有人带着我们上楼参观房间。方一鸣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想等他走了以后,再看信上的内容。他在这里我的行动他都会限制的。

我看着他一脸悠闲样子,把即将展开的信又折起来。你先出去吧,我想要休息。

嗯。他对着我做出一副你随意的样子,然后告诉我,我只订了一间房。

我惊恐起来,难道今天晚上真的要跟他独处?我悻悻的问他,你不至于防我防到这种地步吧?

他平静的看着我说,你为了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当然要防着你做傻事了。

他的话语里全部都是无奈跟溺爱,是我辜负了他。

我早就迫不及待的要看一看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既然他不走我就只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看了。

又是潦草的字迹,跟在上海收到的那一封一样。

今晚一个人,西北城区,茶楼。

栀子

我跟你一起去!不准说不。方一鸣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过来,我的心思沉甸甸的居然没有发觉他走过来。

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自己去就行了。我又把信纸折起来,不顾他还想说些什么。径直走进盥洗室换上一件天水碧的旗袍,出来的时候方一鸣正坐在沙发上面抽烟。

我不理会他,把沈映年给我的手枪装进手袋里。正打算出门,他又叫住我。

黎沐,他叫我一句让后朝我走过来。他深情款款的在我肩头披上深色花纹的羊毛披肩,你等着你回来!

他的手还在我的肩头,那么沉重。我把它拿下来对他说,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回去上海的。

他居然决定放我自己去做,我真是觉得惊讶。我坐在黄包车上,它的颠簸没有我的心波澜不定。

到达西北城区的时候,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找到了茶楼,茶楼里高朋满座。里面坐着的有抽大烟的乡野人家,也有身着燕尾服的知识分子。戏台上演的是武则天《请君入瓮》,我这正打算找一个空位坐下的。

突然,腰间传来一阵疼痛。有人用枪顶着我的腰!我的内心慌张的很,可我还是装作毫不慌乱。我想回头看看,但是身后的人更加谨慎。

听他发出粗犷的声音,我猜想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他说,不准回头!同时,还丢给我一条黑色的围巾,把眼睛蒙上!

为了沈映年我只能强忍慌张,照做不误。他粗鲁的拽着我走出茶楼,把我塞进一辆空间狭小的汽车里。我坐起来,周围全是黑暗,他们也不再说话了。

汽车终于发动了,在颠簸的小路上面行驶起来。究竟是谁?这样思虑周全的想要算计我!我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但是依旧无人做声。他们是在是太谨慎了,一点差错都不留下。窗户里面不停地有风灌进来,我觉得冷极了,想要抓紧披肩,却被吹走了。

好像是被吹出去了,我在四周摸索着都找不到。窗外也有浓郁的油菜花的香味,大概过了30分钟,汽车才缓缓地停下来。

我被人狠狠的推到在地上,地上有丛生的杂草,尖锐的叶子刺得我小腿生疼。你要干什么,沈映年在哪里?我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慌张,扯下蒙住眼睛的围巾。

我看到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都蓄着胡子。但是身上散发出的文人气息掩盖不了。可能是我仰视他们的错觉的,他们很高。

其中的一个男人说,慌什么?传说中的栀子也不过如此。

我不是栀子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他们这些。我撑着草地站起来,天上有一轮明月。

我要见沈映年!

急什么?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另外一个男人推着我往前走,我不知道终点在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上海。

怪不得他教我怎样开枪保护自己,我趁他们不注意丢下方一鸣送给我的海红豆手钏。虽然他让我一个人来,但是他也一定不安分会跟踪我。

他看到了一定知道我在哪里。

绕很远的路才见到沈映年,在破败的小木屋里,他被绑在凳子上面。虽然神情抑郁,但依旧还是那么的俊朗。

他也看见我进来,不跟我说一句。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的从手袋里拿出手枪,迅速的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人的胸脯就是一枪。

温热的血喷涌出来,射到我的身上。他倒下去了,没有任何的生命征兆。

此刻我没有恐惧,惊慌占据了我的心头。他教我的我用来拯救他。

我又把枪口对向另一个男人,但是他,他凶神恶煞的用手臂打落我手里的手枪,我完全没有想到。

他又向我走过来,我没有后退的路,只是紧张的看着他。

当心!是沈映年叫唤提醒我。然而我没有躲过。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之后才有疼痛。是他抡起右手就给我一个耳光,还不忘恶毒的骂一句,贱人!

他的力气太大,我没有站稳就向后倒去,摔倒在沈映年的脚旁。

难道我们的结局就是死在一起?我不要这么悲怆的结局,我去看沈映年,他对我的关切都写在脸上。痛不痛?

这样殊死挣扎的关头我怎么会有心思去顾忌脸痛不痛呢?我半坐着去给他解开绳子,我想跟他一起逃出生天。

有这样的机会吗?我的心跳声无限扩大,除此之外还有他一步一步慢慢走来的声音。他走的那么慢,是有把握能够让我就范的。

方一鸣他有没有看到我留下来的红海豆手钏?我还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

我着急起来反而乱了阵脚,怎么都解不开剩下的一截绳子了。

沈映年呢?他看我的眼神只有愧疚,没有恐惧感。他居然不惧怕死亡,但是我惧怕。他对我说一句,黎沐,对不起!

不!我还是不放弃即使慌张起来没有半点进展。沈映年,你不要自我放弃。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最好现在说完,我那个兄弟还在奈何桥等着你们呢。我回过头,看见的是那个男人阴险的嘴脸。

她不是栀子,你放了她!沈映年终于舍得和盘托出了,他对栀子的事情那么熟悉,他会是栀子吗?

男人却不相信他的话,给枪上好膛就对着沈映年要开枪的架势。沈映年,你潜入党内部窃听消息,让你跟她死在一起,是对你莫大的恩赐。既然你们活着的时候就是好同伴死了也应该好好相随。

男人又冷哼两句,不!我牢牢的扑倒沈映年的身上,我宁愿是我是去生命而不是他!

嘣!枪响了,又听到倒下去的声音。

不是我!我猛的睁开眼睛回头看,是他。

方一鸣拿着我被风吹走的羊毛披肩,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枪,是他杀了另外的那个男人。

重生的喜悦并没有在我的心间停留多久,我见是他进来就平静心情去解开沈映年的捆绑。

谢谢你!沈映年郑重的对方一鸣说道。他已经摆脱捆绑可以站起来,他一把拉起我入怀,有浓重的血腥味从他的手臂传来。我推开他去看他的胳膊,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又裂开了,他也太不小心了。

我嗔怪他,你总是让人担心!

他又把我紧紧抱住,你果真是我的喜宝!

我还没有感受到他给我的温暖,被人用力的拽开。是方一鸣!我看到他的脸,怒不可遏。

我挣脱他,四目相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沉默是我表达的歉意。

但是我的沉默激怒了他,他对我咆哮。你不跟我回去吗?

他从来都不对我咆哮的,他认为他在沈映年面前是弱者。

都怪我,沈映年伤势未愈,我不能跟他回去。我持续低着头沉默。

我看不到他的脸,也不想看到他那摄人的眼睛。他又冷哼两句,说出一大通令我无地自容的话来。

我在草地里捡到的送你的海红豆手钏,你当初告诉我很喜欢,我清楚知道是托词。但你今天丢下它是为了什么我不问你。黎沐,从今以后你的一切只是为了沈映年。你的生存不是你!

海红豆的手钏被他扔过来,砸在我的头上又落下去。虽然有轻微的疼痛,但是他的话沉重的让我难受。

我回过头去看沈映年,他的眼睛闪烁。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又回过头去看方一鸣,他的无可奈何,痛心疾首都是因为我。我还是决定狠下心来告诉他。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来照顾沈映年。

但是沈映年却不希望我留下来,他对方一鸣说。你带她回上海去吧!

我真是错愕不已,直接拒绝他。不行!你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方一鸣的又软下来看我,眼睛里有我有歉意。但是他却走到沈映年的身边,把我的羊毛披肩放到他的手里。我在上海等你们安全回来。

沈映年不再拒绝了,朗声对他说好!

他又弯下腰去,捡起手钏给我戴上。是我辜负了他,沈映年会不会辜负我?

他走了,也没有跟我说一声再见。

既然这样我也不去想他的愤怒神情,我搀扶着沈映年离开。我们在油菜花丛里穿梭,后来在偏僻的草地里席地而睡,,看月朗星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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