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点太多。凶手留杨姿活命的理由。凶手怎么不乘电梯把杨姿弄上高楼。还有最重要的,同样催眠自杀,前面都是跳楼,为什么到郑颖这里改变作案模式,换成羞辱讽刺式的性窒息?”

“讽刺?”甄意奇怪。

“把郑颖打扮得那么漂亮并非对她的尊重,而是讽刺。”

“为什么?”

“她的打扮是百老汇前段时间很流行的闹剧表演形式。”

“闹剧?……凶手为什么羞辱郑颖?”甄意觉得矛盾,“你和厉佑说,凶手改变了信仰,才转变作案模式。”

“那是我故意试探厉佑。想测试一下他对外面这个主导者的信任程度。单环蛇标志是MSP的传统和本源,坚持这一派的成员有天生的优越感,让一个始终坚持传统自然实验方法的成员改变信仰,遵从双环蛇那一派的药物刺激,不容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会把神圣的双环蛇图徽随意地画在镜子上。”

甄意眼睛亮亮的:“你的意思是凶手在郑颖身上掺入个人仇恨?”

“对。郑颖不是MSP的实验品,凶手杀她是私人泄愤。用以往的催眠跳楼不解恨。”

甄意惊叹:“那boss很聪明,他想用性窒息羞辱死者。这时我们已经开始关注那几起跳楼案的诡异之处。再次催眠郑颖太引人关注,所以他把郑颖的死和‘卫道者’联系起来。”

言格赞许地点头,“与此同时,他发现卫道者的画像符合尹铎。于是设计一出淮如陷害你和尹铎的戏码,除掉淮如的同时反过来陷害你,拖你下水。”

甄意只觉不可思议:“这人太处心积虑。这么说来,淮如也可怜。难怪那天去害我的时候,她看上去不对劲,眼神一直怪怪的。所以你来警署查郑颖的事?”

“背景和死亡报告。”

她“喔”一声,松开他的肩膀:“现在等什么?”

他不紧不慢道:“等一个电话。”

“电话?”甄意话音未落,审讯室里的人都出来了。

淮生眼睛更红了,脸上全是泪痕。陈队看到甄意和言格,刚准备说什么,旁边有人递电话给他,他接去皱眉听着,目光一直往言格这边瞟。

言格淡定如常。

甄意觉得言格不太可能用家里的关系压人,应该是他把情况反应给当初负责抓厉佑的上级部门。陈队放下电话,对言格道:“你可以跟我来了。”又看向甄意,“你不可以。”

言格回头看甄意一眼,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并没说什么,走了。

安静而隐蔽的小会议室里只有言格,陈队和季阳三人。

陈队:“大致的情况,上面已经说了,我们会尽量配合。你想知道什么情况?”

“郑颖和杨姿案子的证词,现场细节,尸检报告。”

“我已经叫人准备了。”他看了一眼季阳,后者把厚厚一摞资料推到言格面前。

言格拿起翻开,随口道:“还有郑颖的背景资料,包括她的家庭和父母,越详细越好,最好能够挖出阴暗面。”

对面没人作声。

言格停了半秒:“怎么?”

“郑颖的人生风调雨顺,没大的坎坷。”

言格漫不经心道:“家庭背景很强?”

没回应。

言格翻看着证据:“如果你们搞不清楚轻重缓急,我可以让刚才给你们打电话的国家安全部亲自来调查。”

“可以查,但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嗯。”言格不说话了。翻了一会儿,眼瞳渐渐敛起:“郑颖的喉咙里有刀片?”

“是。”

“即使发现了刀片,你们还一度认为这和‘卫道者’案是一人所为?”

“我们无法排除凶手加重了虐待的可能。”

言格直接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郑颖喉咙里的刀片,联系她的服装,只让他想到一件事:舞台剧《枕头人》。他甚至不用等警方对郑颖的结果调查出来就知道凶手和郑颖是什么关系。

陈队和季阳聊起案子,叹气:“受害人又来了,坚称警方包庇……”

言格脑子高速运转,飞快转到杨姿案。资料显示现场没有可疑痕迹,脚印指纹皮屑头发都没有。罪犯怎么做到万无一失?为什么不杀死杨姿?是甄意及时赶到救了杨姿?不,嫌疑人亮了灯吸引甄意上楼,把她打晕。这个行为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心一沉,忽然之间,一切水落石出。

他猛地站起来,脸色微变:“你刚才说什么?”

陈队愣了:“受害人又来警署缠着……”

话音未落,椅子哗啦啦在地上滑动,他风一般卷出去。

甄意揉揉眼睛,有点儿困。她接水龙头里的水拍拍脸。警署的洗手间里安安静静的。

她拿纸巾擦掉脸上的水,一抬眼,杨姿站在镜子里幽幽看着她。她吓一跳:“你走路没声音的。”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杨姿笑了一下。

甄意想起刚才听警司们议论,说这个受害人疯了,天天来警署说自己被迷奸,要找凶手。

“杨姿,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她凉凉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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