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酒杯,站在角落里与娉婷聊天。娉婷着了一身品牌紫色晚礼服,明艳照人。就算现在身处角落,还是不时有眼光过来。隔得远,只有现场乐队的伴奏声偶尔穿过来,悦耳动人,与四周宾主尽欢的环境丝丝入扣。

“身体恢复的如何了啊?”娉婷浅笑盈盈的问道。她轻啜了一口香槟,笑了笑道:“早好了。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娇贵。”其实这个病根可能在学校里就落下了。以前老是赶来赶去,总希望一个小时能抵三个小时用,就算小小的疼痛也是不在意的。此刻倒是觉得不好意思,小小的病,累得娉婷等人三不五十的来探望。

娉婷望着舞池,竟出神了一会。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孙平华正拥着一身穿淡蓝色礼服的女子跳舞,虽隔了一点距离,但容貌举止皆属平常。她猛想到娉婷提过的一件事情,心中动了动,抬头看了娉婷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娉婷回以一苦笑。

她过了一会儿,方找到话题,开了口:“他有什么打算?”娉婷落寞的笑了笑:“有什么打算?有人会嫌弃自己身边女人多吗?”她哑然,的确如此。男人到了一定层次,女人对于他们多少有装饰的作用。是否真的关于情爱,也只有自己知晓了。

娉婷转了话题:“你又作何打算呢?”她呆了呆,半晌,才老实的看着娉婷,诚实是说:“不知道!”她没有想过以后,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预期,所以她已经无法掌控其发展了。也不知道是多心还是无意,娉婷最近几次都在上面打转。

心里也清楚,娉婷也是为自己好的。但她真的没有想过。早知道没有可能的事情,竟还是放任它发展了下去。结果无论是苦是痛,也只有自己承受的份了。转了眼光,看进他正站在一群西装革屡中,竟有些奇怪,隔着层层的人群,竟能一眼找到他。

娉婷竟不肯放过她,直直的看着她,带着询问,仿佛要知道结果:“子默,你爱上他了?”她一惊,连杯子里的酒水也略略洒了出来,摇头道:“娉婷,你明知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他的!”

娉婷端祥了她半天,幽幽的道:“子默。没有结果的事情,还不如早点抽身而出。”仿佛是在劝她,也仿佛在劝自己。她心中凛然。娉婷只人前光鲜而已,对着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数了。情与爱,到头来受伤的总是女人。

姚少喝着酒,看着江修仁道:“想不到,最近定性了不少?不会是想定下来了吧?”他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这个问题,你还是问孙平华比较合适?”孙平华的事情,在他们的圈子里是公开的。父母不同意,也就这么硬顶着。

姚少看了一眼角落,身着黑色礼服,很是保守的款式,微露双肩,但却极婀娜多姿,一举手,一投足,自成风范的:“竟越看越美的。”江修仁眯了一口酒,脸色微愠,淡淡的道:“没有感觉!”姚少笑着:“到头来怕你不舍得?”江修仁没有说话,只看着角落。

不知道她是不是敏感,近日来总觉得他老是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每每她探询的眼光扫过去的时候,他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任何事物的发展总离不开一个抛物线,生活中也是。当从顶点滑落,其实,不需要太久的时间。就如同他与她的一样。

星期六,晴。下午陪娉婷扫了一圈的货,本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因孙平华来了电话,娉婷便见色忘友的将她扔在一旁了。

一看时间,还极充裕,便去超市买了菜。想着好久没有自己煮了。采购了一大袋的东西,兴匆匆的回了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也确实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她打开了锁,推了门进去。屋内有种淡淡的香水味道,不浓烈,但是存在。说明有女性同胞来访过。因为她从来没有搽香水的习惯。

她的鼻子一向很灵。小时候,隔壁家王伯烧菜,只要她一推门就能猜出来。父亲总是笑着宠溺的刮她的鼻子,说上辈子肯定是条狗,所以这辈子投胎了,还是带着个狗鼻子。

看来客人还没有离开,也或者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因为从她进门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有几见衣服,应该有男的,有女的,散落在去房间的路途中。心竟然莫名的刺痛起来,她深吸了口气,将手握紧。这才发现那些包包袋袋原来已经从她的手里滑落了,连什么时候她也不知道。只零落的散在她的脚边,如同那地板上的一件件衣服,满目苍痍。

她没有动,只站在门口的玄关处。时间过的很快,也或许过的很慢,她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穿了件浴衣,带着沐浴露的清新味道,她自然知道那种味道,她与他一起在超市选够的,清凉的薄荷味,因为他喜欢那种味道,说她洗了仿佛带着雨后彩虹的感觉。慵懒的看着她。隔的好远,实在太远了,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仿佛眼前有一团浓雾,遮着盖着,浑然看不真切。

她只听得她自己的声音响起,很好,竟然平静的听不出一丝波澜:“你有客人在家?”原来她也能如此平静,可能是早知道结果的事情,所以所有的震惊,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他点了点头,懒散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竟在此种情况下还是如此的优雅动人,从容不惊。她竟然能够看得见他点头,就是看不见他其他的表情。好奇怪!

她继续问道:“那么,现在这个客人在你的房间里面?”他还是点了点头。她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打扰了!”穿回了刚脱下了低坡拖鞋,慢慢的打开了门,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从此也走出彼此的生命。现代社会,好聚好散!既然开了头,也要收好尾。

没有说再见,因为没有再见的可能性,也没有再见的必要。她按了电梯,反射性的看着数字从上到下不停的跳跃。到了小区门口,拦了好久才拦到一辆的士。以前也是这样的,她知道的,因为这是城市数一数二的豪华尊贵小区,哪家不是又一,两辆的车子,的士也绕着开走的。因为没有生意。

拉开了车门,转头再看了最后一眼,早想过了会是这个结局,只是不知道会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结束。其实这种情况也好,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至少应该没有女的会傻的在那情景里问为什么吧?所有的可能性只归结成一种,为了结束!

被单等物品放在洗衣机里通通洗了一干二净,将地板擦了又擦,连角落,缝隙里也不放过。终于把所能做的一切都做完了,等回头神来,竟然已经是半夜了。因是秋末,所以已经渐凉了。

抱着抱枕,缩在门后面,缩成细细小小的一团,仿佛这样才能保护自己。忽然觉得好累好累。眼里一直有东西,扑哧扑哧的掉落下来,一颗一颗,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就是不肯停歇。她一摸,脸上皆是湿湿的,原来都是泪。

娉婷是在两个星期后与她联络上的。约了在她上班附近的咖啡店。一进门,便是叮咚悦耳的钢琴声。咖啡店里永远是舒适温馨的,聊天的好去处!

娉婷已经到了,笑着道:“帮你点了杯蓝山。”她笑了笑,表示没有任何意见。将深色的外套脱去,露出粉紫色的毛衣,坐了下来,与娉婷面对面。

娉婷扫了好几圈,才道:“比我想象中容光焕发多了!”她还是笑了笑,听不出这家伙是褒是贬?她最近是瘦了些,下巴也尖了些,据沈小佳的说法是,这个样子反而更加有种我见犹怜的味道。

娉婷不停的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没有再联系过?”她点了点头,自然没有再联系的可能性。娉婷忽然瞪了她一眼:“你啊,什么事情也不跟我说的?若不是昨天吃饭的时候-----我还什么也不知道呢?”昨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江修仁,旁边坐了个美女,不用多问,按他们的规矩,她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情。能带出来的,肯定是彼此目前的女伴。

她头也没有抬,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娉婷停顿的地方,她也懂得意思。定是他又携带了哪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起去了。否则娉婷怎么会知道他与她分手的事情。他们那个圈子分手不用说出口的,暗示一下就可以了。

因为忙,所以经常很晚才睡。这日,一钻进被子,已开始迷糊了。电话竟然响了起来。最近单子多,怕老外有事情跟她联系,忙四下里摸电话。因响了好一阵子了,怕挂了,没有看来电显示,忙按了通话键。

没有人说话!她忙“HELLO!”一声,对方还是没有说话。静的有些古怪,好像许久以前,她也曾经历过一般。她拿开了电话,好一会才放到耳边,对方还是没有挂断。她心里已经很明白是谁了,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已经快两个月了,原来分手并没有大家想象中可怕。时间还是会按顺时针方向走着,不会因为你或者他而停顿一下下。

竟然了无睡意了。下了床,在微波炉里热了杯牛奶。将电脑重新打开,一边喝牛奶一边听一些舒缓的歌曲。“Allthethingsyousaidtometoday,

Changemyperspectiveineveryway.

Thesethingscounttomeansomuchtome,

Intomyfaith,youandyourbaby.

It´soutthere.It´soutthere.

It´soutthere.IfyouwantmeI´llbehere-----------”cranberries的《dreamingmydream》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有着变幻倚俪的唱腔,离开了原本浩渺的苍穹来到人间,它带着冷漠的美艳,但又说着人身上的变动和永恒,就如同天地间花草,汲取了精灵与传说的浩渺气质,沟通了人间和天空的美。

音乐声中夹杂着奇怪的节奏,她定了定神,才发现是她的手机在响。她拿起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显示,是他的号码,就算是没有储存了他的名字,但那号码已经熟悉的犹如印入了脑中一样,竟然还是如此的清楚。

她看了好久,电话也响了许久,这才按了键接听:“你好!”普普通通的问候语,再无波澜了。他的声音低低传过来:“不问我为什么吗?”像是隔了无数的山和水,听不仔细。

她笑了出来:“问与不问有区别吗?”男与女分手了便是分手了,问为什么,又有什么意义?问了就能不分吗?

他在那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良久,她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很晚了,我要挂了!”他低低的“噢”了一声。她盖了键盘,没有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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