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动。

谢渊在旁道:“你是说,他们会主动联系那人?”

“有可能。”

苏阮只是想借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位安帝。

如果她猜测是对的,那安帝如今的身份根本无人知晓,他自然也不会防备他们会给他下套。

如果安帝当真借着身份藏于这天子脚下,而越荣他们笃定外人不可能知晓安帝身份,寻机与他见面,或是有所交集,她便能将他抓出来。

而只要知道安帝如今的身份是什么,他们就也能顺藤摸瓜,找出暗中帮他之人。

只是这源于她一人猜测,所以苏阮也不敢打包票。

“侯爷也说过,越荣父子进京之后,鲜少与人来往,更未曾跟什么人太过亲近,不是四处闲逛便是待在那宅院之中闭门不出,说不定他们是早就知道有人从旁监视不敢与人联络。”

“他们来谢家,恐怕也是存着试探侯爷和祖母心意的意思,想要知道侯爷先前去嶂宁回来后有什么举动,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也许能诈出他们身后之人。”

“就算到时候真的一无所获,咱们也不过是多费了一番功夫而已。”

谢渊也实在是烦了现在这般毫无头绪,听着苏阮的话就动了心,“这倒是个办法,母亲你觉得呢?”

谢老夫人道:“我也觉得可以。”

只是她沉吟了片刻又说道:

“想要找个借口办场宴席不难,青珩如今在东宫有些脸面,想来以他为由牵头请京中那些公子哥来府中也是容易之事,只是如果来的都是男子,你便不方便出面,可要是请了女子,却更麻烦。”

苏阮和谢青珩对于谢老夫人来说都是同样的看重。

如果光请各府公子,苏阮露面,恐会被人传她恨嫁。

可如果邀上各府小姐,却又没个合适的理由。

谢青珩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京里头好些人家都盯着他,先前谢老夫人知道谢青珩一心仕途,就谢青珩初入东宫为由将他婚事暂时压了下来。

此时去邀请人过来,恐怕更会被人误会,万一就此纠缠上,那才叫得不偿失。

谢老夫人微眯着眼,想了想说道:

“在府中办宴有些不妥,倒是下个月初三立春之日,城郊有一年一度踏青盘的活动,到时候除了踏青盘外,还有一些诗会、棋会,甚至才智比拼之类的活动,”

“每年这个时候,京中大半的少年男女都会前去,就算一些成亲的人也会前往图个热闹的好意头。”

“如果薄家身后之人当真如你所说借着身份藏于京中,那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挖掘人才、与人相交的机会,而且如果将人邀请来府里,那些人势必会防备我们,说不定不敢露面。”

“可如果在城郊,熙熙攘攘之下,应该也更能让他们降低戒心,放心约见。”

苏阮先听谢老夫人说办宴不妥时还有些奇怪,后来才明白她在顾虑什么。

听完谢老夫人的话,她想了想才道:

“还是祖母想的周全。”

“只是越荣父子怕是要返回嶂宁的,祖母能将他们留到立春那日吗?”

之前越荣跟谢老夫人说话时曾说过,他们在京中待不了多久。

苏阮原本说留下越荣只是寻个借口,可后来却又觉得将他们留在京中是好事。

如果她能顺利认出安帝,辨别出他如今的身份,顺藤摸瓜将其他人抓出来的话,便能想办法告诉谢渊和祁文府将人拿下,这越荣父子自然也逃不掉。

就算她找不出安帝来,将他们留在眼皮子底下时常见着,时间长了总能找出些破绽来,总比让他们回了嶂宁之后鞭长莫及来的好。

谢老夫人闻言脸色冷了几分:“想要留下他们还不容易?”

“他们今天不是来打探消息的吗,那就给他们点消息。”

“向来都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做贼心虚,只要让他们疑心我们查出了些什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所谓的大计,倒时候不用我留,他们自然会赖着不走。”

说完谢老夫人看向谢渊,谢渊心领神会,点头道:

“母亲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

谢老夫人领着谢渊和苏阮出现在饭堂的时候,脸上笑意没了,眉宇间还夹杂着几分怒意。

“老夫人总算来了。”蒋绉咧嘴笑道。

谢老夫人勉强露出个笑来,“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我不来你们先吃就是。”

“那哪儿能啊,我要先动了筷子,我娘非打断我手。”

未芜横了他一眼,瞧见谢老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劲,低声道:“老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谢老夫人抿抿唇,“没事,赶紧吃吧。”

未芜见她不肯说,也没再追问。

谢老夫人招呼着几人动筷之后,柳妈妈就送来了她最喜欢的甜食。

一旁的小丫环端着银耳羹上前,谁知道刚要放下手里的汤碗时却突然脚下打了滑,虽然紧紧抱着汤碗没撒手,可里头的羹汤却是溅了出来,落在了正在夹菜的越荣身上。

谢老夫人见状顿时“砰”的一声搁下碗筷,怒声道:“干什么吃的,连个汤碗都端不稳吗?!”

那小丫环吓了一跳,脸色发白噗通跪下。

柳妈妈面露惊色,连忙取了帕子过来想要替越荣擦拭肩头。

越荣见谢老夫人动怒,忙说道:“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点羹汤罢了,擦擦就行了。”

谁知道谢老夫人却是道:“什么叫做一点羹汤,这是没烫着人,要是烫着人了扒了她的皮都赔不上!柳妈妈,将这丫头带出去打二十板子,罚她三个月月钱,叫她好好长长教训!”

正在替越荣擦拭羹汤的柳妈妈惊住,扭头看着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怒道:“看什么看,还不把人带下去!”

“老夫人……”

二十板子,荀竹这丫头还不得被打的半个月下不了床?

苏阮见满桌人都是面露诧异,就连柳妈妈也是觉着这惩罚太过重了,她连忙说道道:“祖母,荀竹也不是有意的,眼下还在年节中,就别打板子了,见了血多不吉利……”

说话间她连忙朝着柳妈妈使了个眼神:

“柳妈妈,你先让荀竹下去吧,免得再让祖母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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