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谢谢。不好意思还要你特地抽空帮忙,很有参考价值。”

纯子拿起夹在肩颈间的手机,通话结束之后,她看向笔记本。

她有个高中同学刚好是医师,而且是在照顾癌症末期患者的安宁病房工作,刚才打给他就是请教吗啡的致死量。这方面每个人的个体差异很大,而且常使用的人好像也有抗药性。一般的半数致死剂量,采用静脉注射的话,在500mg上下,但如果是癌末病患,可能注射1g也死不了。

不过,据日下部说大石社长的体内检查出超过5g的吗啡含量,这样的剂量当然没人受得了。从这剂量来看,也不太可能是意外,要不是决心自杀,就是冷酷的谋杀。如果是后者,那么凶手也会是个懂得如何注射的人。

“刚才你说大石社长曾受过殡仪师训练,所以会使用针筒。池端专务也一样吗?”

日下部面对纯子的疑问,点了点头。

“是啊,社长应该没在现场处理过遗体吧,但池端专务不但在美国取得资格,而且四五年前都还在第一线带领着全公司的殡仪师。”

根据日下部的解说,殡仪师的工作内容不单要清洁擦拭遗体全身、消毒,还要抽出血液注入防腐剂,有时候甚至得摘除容易腐败的内脏,非常繁重。

“……那个,我曾经看过专务帮社长打针止痛。我们那栋大楼的诊所当天休诊,社长本来要自己打针,结果专务就提议由他代劳……”田代芙美子畏怯地说。

“真的吗?”

事实上,越听越觉得这个叫池端的男人很可疑。如果凶手真是他,大石社长应该很放心让他打止痛针。毕竟社长大概想象不到,对方会有动机杀害他这个来日无多的人吧。

但是,无论如何,对于解开密室之谜却没有任何进展。

榎本和日下部两人从刚才开始就在认真布置那块白幕布,想要还原成发现遗体时的状态。这次用的图钉数量少了根多,但还是花费了将近一小时。好不容易总算完成,却不知为何,榎本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有什么发现吗?”

听纯子一问,他露出苦笑。

“坦白说,如果只有房门和遗体,我觉得应该不难,总有办法解决。不过,加上这张玻璃桌还有白幕布,我就没辙了。”

“现在只有你是救星哪,要是你这么轻易投降可就伤脑筋了。”

纯子轻声抱怨。还好日下部去了洗手间,现在不在旁边,没听到这些丧气话。

“该不会事到如今你还打算说这是一起自杀案吧?”

“实在不太像自杀。光是玄关大门旋钮上留下的刮痕,就让人怀疑动过手脚,再说现场还布置得像告别式会场,实在不像正常人的行为。决心一死的人,无论精神状况如何,都不会干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事吧。何况死者是殡葬业人员,更不可能这样。”

“可是,把这个案子当成凶杀案也很奇怪呀,凶手为什么要刻意做出这些令人起疑的举动呢?”

“可能真正需要的只有白幕布吧。但我现在还没弄懂它真正的用意。真讽刺,黑幕倒还懂,白幕的话……”

榎本看到纯子的眼神,没继续说下去。

“总之,我认为凶手是为了不让人只注意到白幕布,所以才加上卷轴、花篮,把现场布置成告别式会场的样子。”

榎本低头看着当时陈尸的位置。

“不过,比那些装饰更莫名其妙的,就是遗体跟玻璃桌的位置。”

“我也觉得这部分很诡异。”

“这张玻璃桌,少说有二十公斤重吧。癌症末期体力衰退的大石社长,究竟为了什么要搬动这么重的东西呢?”

这一点,纯子也一直想不通。玻璃桌原本应该是放在沙发之间的吧?搞不懂有什么原因得特地搬动这张桌子。

“因为要写遗书吗?这张玻璃桌的高度跟榻榻米上的矮桌子差不多。”

“如果是这样,有必要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吗?而且隔着一块丝质幕布,靠在硬邦邦的木门前面坐起来不会舒服吧。想写东西的话,房间里还有成套的书桌椅呀。就算因为腰腿无力而想坐在地板上,也可以把沙发往后推,自己坐到玻璃桌前面,这样不是简单多了吗?”

“……说得也是。”纯子点点头。

大石社长的遗体紧贴在房门内侧,这一点怎么想都很古怪。怎么看都像是为了打造密室,由凶手搬到这个位置的。

“不过,如果大石社长是在死后才被搬动到这个位置,不就表示凶手是走出房间后才移动遗体的吗?有办法办到吗?”

“也就是说,凶手得先走出房间才行。”

榎本不耐烦地看着像窗帘一样垂下的白幕布。

“这块白幕布有三边都用图钉牢牢固定,根本就像个倒过来的大口袋。往内开的房门完全被封在幕布之后,没办法开得太大。但刚才做过实验,白幕布因为保有弹性,还是可以让门稍微打开,容下一个人钻进白幕布下方,设法滑到走廊上。”

“这样不就解决了吗?”纯子吃惊问道。

“可是,白幕布还用了双面胶带贴在房门正中央,这种状态下就办不到了。房门只能打开几厘米的缝隙,人根本无法进出。”

换句话说,即使只有这块白幕布,还是能构成密室。

“……不过,这一点似乎还有办法解决。假设先将双面胶带贴在门上,留下表面那层胶纸,走出房间到走廊上,再用绳子之类的东西把胶纸拉掉,粘住白幕布加以固定就行了。”

榎本双手交叉在胸前。

“比这个更难的是要从房间外面移动遗体,但如果只有遗体的话,也不是没办法。”

榎本锐利的目光转向房门。

“比方说,我现在马上想到的是这个手法。先让遗体坐在离房门稍远的位置,然后凶手走出房间到走廊上。接着从房门下方拉紧事先绕在遗体腰部的绳子,把遗体拉到门边。房门下方有门缝,扁平的绳子或天蚕丝之类的材质应该能轻松穿过。”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个简单明了的方法。只要在遗体靠在房门上之后拉掉细绳,就大功告成。

“只是,这么一来,这张玻璃桌就成了阻碍。这张桌子占掉遗体和沙发之间宝贵的空间,遗体就没办法先放在离房门稍远的位置了。”

的确,只要遗体在玻璃桌和房门之间,凶手就不可能打开房门出到走廊。

“……如果先把遗体拉到门前,然后用另一条绳子拉玻璃桌呢?”

“玻璃桌前面还有个更大的障碍物,就是三人座的沙发。三者最初都在不同的地方,要按照遗体、玻璃桌、沙发这样的顺序移动到正确的位置才行。若要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超越现实了。”

简直就像滑板拼图游戏。

“况且,玻璃桌和沙发都有一定的重量,能不能用细绳拉动还是问题,加上勉强拖行的话,也会在地毯上留下痕迹。眼前这套沙发就留下了从先前位置移动的痕迹。”榎本牙痒痒地说道。

就像锁上月牙锁安全装置的锁扣—样,光是这张玻璃桌的出现,就让移动遗体的手法变得困难许多。因为这么—来就少了动手脚时需要的空间。

纯子闭上双眼思索。问题在于如何空出打开房门时所需要的空间。如果遗体更贴近玻璃桌倒还好,但因为桌子下层塞满了杂志,使得遗体的双脚没办法伸到里头。

下一个瞬间,纯子感受到这一天的第二次天启。

“我知道了!放在桌面上就行了!”纯子大喊。

刹那间。她深信不疑,认为自己已经洞悉真相。

“凶手是让大石社长的遗体坐在玻璃桌的桌面上啊!用强韧的绳子绕在腰部,这么一来,房门就打得开了吧。然后凶手自己出去到走廊上,从门下的缝隙用力拉扯绳子。遗体在这股力道下就从玻璃桌上掉下来,刚好掉在房门和桌子之间的狭窄空间……哎呀,只能这样解释了啦!”

“完全不合逻辑。”榎本冷冷地说。

“很可惜,你说的这个方法我认为根本不可能。”

日下部不知从何时听着两人的对话,来到旁边。

“我发现大石社长的遗体时,玻璃桌上还有针筒、安瓿、装遗书的信封跟钢笔。看起来并没有可以放置社长遗体的空间。况且,社长遗体被发现时,脚尖还伸进玻璃桌下方。如果是从桌面上掉下来,双脚不可能还会伸进桌底吧。”

“那……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纯子无话可说。

“不知道。但凶手恐怕都排除了这些可能性。照理说推测犯罪手法应该远比实际执行容易才对呀……”榎本懊恼地说。

“看来需要换个方向思考……可能必须是比我们之前讨论过的还更能跳脱空间性的另类想法。”

纯子看了看日下部递给她的遗书复印件。

钢笔字迹抖得很厉害,有些地方歪七扭八。就像日下部所说,要送笔迹鉴定可能也有难度。

遗书

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法忍受癌症末期的痛苦了。我决定为自己的人生画下句号,唯有―事放心不下,就是目前仍未上轨道的新日本殡仪社。在我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结论,能受我托付这项重责大任的,除了池端诚一专务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我非常了解,有很多关于池端专务的恶意传闻以及诽谤中伤,然而,在我过去从事房地产投资失败、导致公司差点分崩离析时,挺身拯救公司的就是池端专务。多亏了他到银行花费多日说服对方,更为两千万圆的支票背书,才让我们公司得以有今天。

除了他对公司的卓越贡献之外,无论人格、见识,我认为旁人都难以取代。

希望池端专务能更勤奋、努力,让本公司业绩蒸蒸日上。此外,我也衷心恳请社内所有员工能支持池端新社长。

本人谨将持有之一切财产,遗赠下列人士。

籍贯:富山县砺波市二番町六丁目一番地

住址:东京都八王子市七国七丁目十一番地三号

受赠者:池端诚一

昭和四十年八月九日生

平成二十年七月二十八日

住址:东京都八王子市晓町四丁目五番地十六号

立遗书人:大石满寿男

前半段要说遗书的确是遗书吧。虽然在法律上没有太大意义,但在董事会遴选新任社长时,相信还是会尊重前任社长的遗愿。

话虽如此,自己临死之际居然不是对人生感慨,而是通篇都在写池端专务,令人感到极不寻常。

后半突然转变为自书遗嘱的制式化文章。该具备的项目不多不少,如果遗书确定是社长真迹,在法律上就百分之百有效了。

只不过有个令人好奇的地方,就是名字下方盖的不是般印鉴,而是指印。确实以往曾有自书遗嘱盖指印仍具效力的判例,但大石社长决定了断性命,连白幕布、图钉、双面胶带都准备齐全带来了,难道竟然会一不小心忘了带印章?

“大石社长平常用什么样的印章呢?”

“工作上有社长印章跟银行的印章。再有就是社长私章,也使用只刻姓氏的简易图章。”田代芙美子回答。

“印章都放在哪里呢?”

“平常都收在公司保险箱里。由我管理负责。”

这么说来,印章除了大石社长和田代芙美子之外,其他人应该不能随意拿走。如果遗书是假的,也只能盖上遗体的指印吧。

“遗体旁边有没有留下任何大石社长用来参考的范例,或是笔记之类呢?”纯子问日下部。

“范例吗?没有,什么都没有。”日下部皱起眉头。

“对了,写的时候完全没有参考资料的确有点怪,而且竟然还连池端的地址和户籍地都清楚写出来了。”

“另外,这里写的是真的吗?池端专务为公司开出两千万圆支票背书。”

“这我就不知道了。”日下部摇摇头,看向田代芙美子,“田代小姐知道吗?”

“不知道。我才大概是泡沫经济刚瓦解之后的事吧,那部分的事应该只有社长和专务知道。”

也就是说,写这封遗书的如果不是过世的大石社长,就是池端专务,但不管是谁写的,都没办法从遗嘱内容证明是伪造。

纯子不经意转头望向窗户,愣了一下。外头有人。破掉的玻璃窗已经拆下来,现在贴了一块透明塑料布,隔着塑布可以看到有个人影。

纯子走到窗边,打开原本上锁的窗户朝外面环顾,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日下部问她。

“我以为有人在这里……”

“在这种地方?刚才来的路上没看到附近有其他别墅或民宅呀,会不会是你看花了眼?”

“不是的。我看到映在塑料布上的人影,身材矮小,感觉应该是个小孩子。”

“哦,可能是那个小孩。”田代芙美子点点头。

“哪个小孩?”

“从这儿再往里头走一点还有另一栋别墅。我有时候会奉社长命令来这里检查各项设备,夏天偶尔会看到有个小男孩出来抓昆虫。现在差不多已经念小学了吧。”

“真的吗?我到外面去看看。”

纯子说完就从房间走到玄关,穿上鞋子走出去。书房的那扇窗,其实出了玄关之后往右转比较近,但那边树丛过于茂密,无法通行,所以得从反方向绕过整座别墅。这应该和日下部等人发现大石社长遗体时走的是同一条路。途中会先看到后门,旁边还有一扇小窗子。其实要进入别墅的话,敲破小窗打开后门会比较容易,但肯定是受到了某人希望从书房窗户发现尸体的想法所影响。纯子再绕过建筑物半圈,来到书房外侧。

她透过取代玻璃片的塑料布窥探书房,看得出来房间里有三个人,日下部和田代芙美子稍微望向这边,正站着交谈,榎本则独自默默挑战密室之谜,此刻他似乎专心盯着白幕布。

看得出来,从左边数第二扇窗户是发现房门前遗体最理想的位置。最靠左侧的窗户不但距离较远,角度也太偏,感觉不容易看到。右边两扇窗虽然和遗体的距离近了一些,但窗外生长的树木没有修剪,形成阻碍。

碰巧只有这扇窗的窗帘稍微拉开,这一点做得太过明显了。

纯子转过头,确认这里是否有人留下痕迹。

这种类似侦探做的事,做过几次之后似乎自然而然便熟能生巧,没多久她就发现了脚印。虽然在沙地上不太明显,但从尺寸能清楚判断应该是个孩子。

从发现脚印的地方往前走几米,听见了踏在草地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纯子一抬头,看到有个小孩躲在一棵大铁木之后。他大概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草帽帽檐却露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别墅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和草丛,不容易穿过。想绕出来就只能沿着刚才纯子的来路走反方向,朝别墅玄关走。

“你好啊。”纯子对小孩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但对方可能知道自己没被发现的幻想已经破灭,于是从树干后面露出一张脸。是个念小学二三年级的男孩。他头戴复古草帽,身穿深蓝色POLO衫和短裤,手上拿着一根看似昂贵的金属柄捕虫网,肩膀上还背了捕虫笼。

“你好啊,你从哪里来的?”

纯子蹲下身子,露出亲切的微笑问道。小男孩默默指着山上。

“我叫青砥纯子。你叫什么名字?”

“……松田大辉。”男孩回答得很无奈。

“你叫大辉啊,你平常都在这里捕昆虫吗?”

“嗯,有时候会来这里,也会去其他地方。”

这孩子说起话来比纯子想象中来得清楚。

“你刚才在这里看着屋里对吧?”

大辉可能以为纯子生气了,用力摇着头。

“别担心,没事的。你知道这里一星期前出事了吗?”

大辉点点头。

“有警车来过。”

“这样啊。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有人死掉了。我爸爸说的。”

大辉突然皱起眉头:“阿姨,你是什么人啊?”

“我不是阿姨,我是大姐姐。”

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办法判断,大人年龄上微妙的差距吧。

纯子没有跟他计较,仍旧笑眯眯地说:“大姐姐是律师喔。”

“律师?来这里做什么?”

即使他搞不清楚阿姨跟大姐姐的差别,但说话的口气,听来倒是知道律师这个行业。

“嗯,因为这里出了事……”

“我知道啊,有人自杀对吧?”

“嗯……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自杀哪,因为没有人看到案发时的状况。”

“可是,我看到啦。”

“你看到什么?”

“死掉的人。”

“死掉的人?你说的是警察来了之后运出来的时候吗?”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是指?”

“我从这里看到的。”大辉指着窗户。

“等一下,意思是……”

这孩子在日下部他们抵达之前就发现遗体了吗?但不确定他究竟知不知道那是遗体,纯子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会对他造成心理创伤。

“那个人,是坐在那里头的房门前面吗?”

大辉摇着头。

“什么意思?不是在那里吗?”

“他是站着的。”

“站着……”纯子愣住说不出话。

“他就站在房门那边看着这里嘛。”大辉显得不耐烦。

“那个人头发都是白的,而且凶巴巴地瞪着我,所以我就跑掉了。”

纯子大吃一惊。这孩子大概不知道大石社长的长相吧。这么说来,他看到的可能不是遗体,而是当时在房间里的凶手。

有了这孩子的证词,说不定根本不需要了解使用的手法,就能逮到池端专务。

纯子带着大辉回到别墅时,听见房间里传来声音。

“不会是看错了吧?”

“不会的,我真的看到社长嘴唇间有蛆蠕动……”

这些话还是别让孩子听到比较好。纯子带着大辉到走廊右侧的厨房,打开冰箱发现有罐果汁,确认保存期限没问题之后倒了一杯给他。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好吗?”大辉喝着果汁点点头。

纯子回到书房时,看到榎本站在梯子上,正在检查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怎么啦?”

榎本转过头回答纯子:“刚才日下部先生说,他发现大石社长的遗体时,看到嘴边冒出蛆了。”

纯子光是听到,都觉得背脊凉了起来。

“实在不愿意去想象那个画面啊。”

“是啊。不过,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纯子感到困惑。

“你知道吗?苍蝇产卵之后,不可能一瞬间就变成蛆,需要一天、最短也要半天的时间才会孵化。换句话说,日下部先生打破窗户时飞进来的苍蝇,并不是产卵的那―只。”

“找出产卵的苍蝇很重要吗?”纯子还是没搞懂榎本想说什么。

“我猜这间书房里平常不太可能有苍蝇飞来飞去。苍蝇是在有人死后闻到尸臭才聚集过来,表示是在大石社长死后才飞来的。若是这样,代表苍蝇是从外面进入这个处于密室状态的房间的。”

“就算号称密室,苍蝇还是飞得进来吧?”

“我也这么想所以又在房间里检查过一次。不过,真的似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窗户全都关上了,而且通风口—当然不是能供人通过的大小—表面还有网眼很细的滤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开口。”

“房门呢?你刚才不是说过房门下有缝隙吗?”

榎本试着关上房门。

为了防止风从下方门缝吹进来,下方门框上贴了泡棉胶带。就算绳子能穿过,也很难让苍蝇闯进来。至于房门的上侧和左右则一点缝隙都没有。”

“这么说来,也找不出苍蝇是从哪里飞进来的啰……说不定是一开始就在房间里。”纯子环顾着房内,这么说道。

“也有可能。不过,我始终觉得如果知道苍蝇是怎么进来的,应该就能找到解开密室之谜的线索。”榎本深思熟虑地说道。

纯子想起了还在厨房等候的大辉。

“榎本先生,我掌握到―个可能很重要的线索。”

“是什么?”

纯子还没回答,别墅正面玄关就传来很大的声响。好像有车子开过来了。

“不妙。可能有人来碍事了。”日下部低喃。

车子停下来,接着是开门声,引擎熄火。然后是玄关大门打开,走廊上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是谁在这里?”

书房房门被粗鲁推开,出现一名中年男子。一头白发,细细的双眼透过无框眼镜直盯着众人,全身上下散发出宛如谋士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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