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娄庆云之后,车夫就停下了马车,薛宸早就忘了一路的颠簸,掀开了车帘子,对娄庆云送上一个大大的微笑,娄庆云翻身下马,不由分说就把薛宸从车上抱了下来,连续转了好几个圈,把薛宸吓了一跳,尖声叫道:“好了好了,我,我……哎呀!”

娄庆云这才发觉妻子脸上的红的十分不自然,这才停下了动作,搂着她问道:“怎么了?”

薛宸红着脸低头看了看胸前,娄庆云这才发觉,妻子胸前似乎有些湿濡……薛宸为难的说道:“刚要喂奶,涨着呢。”

娄庆云也有些羞赧,一时忘情,居然忘记了妻子刚生产,孩子正是吃奶的时候,赶紧又把人给送上了马车,然后他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副车夫给他行礼过后,就跳下马车,替娄庆云牵了马,车队才继续前行起来。

车厢内,荀哥儿睡在里面,夏珠和索娜各抱着一个孩子,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脸蛋,在家里传来的信中,娄庆云就知道了薛宸又替他生了一子一女,从襁褓就能看出来,哪个是闺女,哪个是小子,长了三个月,眉眼已经和荀哥儿有些相似了,薛宸先把大闺女抱到了软铺之上,拉起帘子,在依依呀呀的声音里开始喂奶,娄庆云就从夏珠手中接过了小儿子,伸手逗了逗小儿子红通通的小脸,小胖子立刻就皱了眉头,娇气的瘪嘴,却是不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瞪着娄庆云这张陌生的脸。

伸手放在他小嘴旁,小家伙立刻就友善起来,过来闻他手指的气味,似乎不太满意,就又转过去了,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性格似乎绵软些,一点都不像荀哥儿刚生的时候那般霸道,薛宸喂完了一个,夏珠就过去将孩子接了出来,和娄庆云手里的换了换,请娄庆云坐下,吃饱了奶的闺女精神的很,眼睛乌溜溜的,似乎比儿子大一些,双眼皮也深一些,娄庆云俯下身,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对正在啃手的女儿说道:

“闺女,我是爹爹呀!你们出来的时候,爹爹不在府里,想爹爹吗?”

大闺女像是有意给老爹面子似的,听了娄庆云的问题之后,就也咿呀的回了一句,呀,啊。

就着一句可把娄庆云给乐坏了,抱着她直晃。

马车入了军营,驱使到了娄庆云的住所,是一座军营之中,靠山而建的小宅院,看着像是新建的,薛宸喂好了奶,在马车上换了衣裳,这才端端正正的戴上帷帽,走下马车。看见了这坐宅院的真容,白墙黑瓦,并不十分华美,不过,鼻子周围的营帐可要气派多了。

知道娄庆云为了他们娘儿几个费了心思,薛宸心中甜蜜极了,娄庆云过来牵着她的手入了宅子,有几个士兵在门内站班,看见薛宸自发请安,称呼夫人,娄庆云将薛宸带去了主院,两个小的被抱去睡觉了,大的就一直没醒,自有士兵过来领着他们去旁边的房间里。

薛宸和娄庆云就进了房,娄庆云自然再也忍不住将薛宸高高的抱起,在房内转圈,薛宸搂着他的脖子,看着这个有些黑,有些瘦了的夫君,心中满是不舍,抱着他说道: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没有好好吃饭吗?”

娄庆云将她放下,抱去了床榻,在她耳边回道:“好好吃了,不过你们不在身边,我总觉得不是滋味,如今你们来了,我总能放心了。”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其他什么话都可以慢些说,不过,身体上的接触却是再难忍住了,放下了床幔,娄庆云就迫不及待的来了一回。

风平浪静之后,薛宸躺在娄庆云的怀中轻喘,娄庆云一脸餍足,大手搂着薛宸有些圆润的香肩,两人这才说上了正经话。

“你来了漠北之后,皇上开始很生气,不过,在娘的不懈努力之下,皇上最终也没真的定你的罪。不过是说说狠话,说只要你回京,他就先揍你五十大板。”

娄庆云失笑,说道:“他敢打我五十大板,我娘还不得念死他呀!”

薛宸锤了一下他的胸膛,说道:“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不过……”拖长了声音,薛宸自己都忍不住说道:“我也不信皇上敢打你就是了,你是没瞧见他对着咱娘那神情,就像是那种‘求求你闭嘴吧,我把江山给你都成’的样子。”

娄庆云的手伸到被窝里,打了一下薛宸的屁屁,说道:“还说我呢,你自己就能说这些了。”

薛宸觉得不服,说道:“哪里是我说的,这些是皇后娘娘告诉我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薛宸又把目光落在娄庆云的两撇小胡子上,不由得伸手在胡子上拔了拔,娄庆云明知故问道:“好不好看?”

薛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相公什么样都好看!”

娄庆云听着媳妇儿这么软软的一句话,整个心都沦陷了,说道:“我也是,媳妇儿你怎么样都好看!”

薛宸横了他一眼,说道:“幼稚。”想了想后,又继续说道:“对了,你走之后,柳烟似乎真的控制住了右相的势力,看来太子和你走这一步棋是走对了呢。”

娄庆云点头,说道:“是,是该这么走的,如此一来,朝中时局就算是彻底稳定下来了,皇上最终有没有处置二皇子殿下?”

“没有明着处置,只对外说是他犯了错,要其闭门思过,不过二皇子府的侍卫却是里外三四层日夜换班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就跟软禁没什么区别了。瑾妃也因此而降了位分,如今已经不是妃位,只是个婕妤的身份,今后也不知能不能再翻身。”

薛宸的这些话,让娄庆云叹了口气:“唉,若是二皇子没有非分之想,跟着右相后头搅风搅雨,如今又何至于有这样的下场呢。”

对于娄庆云这句话,薛宸没有发表看法,因为她是知道的,上一世的二皇子差一点点,可能就成功了,不过,太子心计沉稳,二皇子一定不会是太子的对手就是了。

“我现在觉得最厉害的,还是那个柳烟,她一个女子居然能起这么大的作用,这段时间你不在京里,右相党看似有条不紊,其实做决策的时候已经是乱作一团了,不过实力也在渐渐削弱,柳烟很懂得如何控制人心,只要她再坚持几年,应该就能彻底瓦解右相的势力了。”

娄庆云静静的听着妻子分析,等她说完了,才开口回道:“撑不了几年了,最多再撑个半年,对柳烟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如今她能够号令右相的手下,只因为她在房中控制着中风的右相,可是之前太子与我通信时告诉我,右相的情况似乎已经不太妙了,而他手下有些人,也因为最近的一些决策而有点怀疑柳烟了,正想方设法要进内宅去见一见卧病在床的右相,一旦他们看到右相的情况,势必会引起大乱,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决战。”

“可就算那个时候右相党和太子展开正面决战,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拖累,右相党早就溃不成军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娄庆云点点头,说道:“那个时候的右相党已经是苟延残喘了,除非有什么新势力加入,否则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数的。”

“我之前一直想问,那柳烟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么能成功的混到右相身边呢?她又是为什么忠心耿耿的替太子做事?”

娄庆云知道内情,便给妻子解惑道:

“柳烟忠于的不是太子,而是自己心里的仇恨。她的父母,兄弟,一家八口人全都死于右相之手。”

这件事情,薛宸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讶异:“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不是右相亲自动手,不过,确实和右相有着难以脱手的关系。柳烟是京郊平安村的人,当时的吏部尚书苏恒看中了平安村那块地,便派人来买,可平安村世代耕读,那地是祖产,不肯变卖,苏恒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是右相替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你知道右相是怎么解决的?”不等薛宸猜测,娄庆云就继续说道:“右相那时正是权利滔天的时候,正好有事情要让苏恒去做,想给他一个甜头,连夜就直接派人屠村,柳烟那时候才五六岁吧。被她娘藏在米缸里逃过一劫,和她另外一个存活下来的同乡去了城里,机缘巧合,被送到了清灵台,训练了好几年之后,她和同乡都被引荐到了太子面前,当时太子还小,不过也已经意识到右相的威胁,然后就安排了几个人混入右相身边,多年下来,那几个人都死了,只有柳烟活了下来,是仇恨支持着她,一做就是这么多年!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她更加恨右相了。”

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的薛宸只觉得心头似乎被什么狠狠的打击了一下,她从没想过柳烟那样清雅的外表之下,竟然隐藏了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她一个小女孩,居然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成为了扳倒参天老树般的右相的最重要一颗棋子,薛宸不得不说,她对柳烟实在是佩服的厉害,当初她居然把她想的那么狭隘,如今想想真的很对不起她!

“那这件事之后,柳烟还能恢复身份吗?右相那边一旦发现是她在从中作梗,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她会怎么样?”

娄庆云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声说道:

“这个……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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