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你是怎么想的?”亮子没有说话,拿手电又往四周照了照,我发现在墙角有一团绿色的东西,好像是腐坏的被褥。

亮子把那团东西扯了起来,果然如同我想的那样,破败的棉絮被亮子这么一扯瞬时在空中飘散开来。我连忙捂上鼻子怕把这不知搁了多少年的棉花吸进去,然而亮子却突然像发现宝贝似的欢呼了一声。

我以为他真找到什么宝贝了,结果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家伙手里拎着两个已经瘪掉的破水壶。

亮子一脸得意地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我嘘了口气,说:“不就是俩破水壶嘛。”

亮子白了我一眼,说:“你个小孩子家家知道个屁,这是63式军用水壶,跟着咱志愿军赴过朝,听说当年周总理还把它当作礼物送给了基辛格。我跟你说,看到这个水壶我好像明白了,不过当年哥可是背了一遍保密条令才换来的消息,你能保证不出卖祖国我就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吧!”

“当年新中国刚成立时,咱们跟苏联的关系那就好比是亲兄弟,他们帮咱们出技术,咱们支援他们粮食。然而到了20世纪50年代末期两国却因为种种原因交了恶,苏修佬们是又撤机器设备,又撤技术人员。”

“这样一来咱们国家不得不独立完成一些当时急需的工作。当然,你想到的两弹一星绝对没错。但在解决对外问题的同时也要解决国民的生计问题。中国拥有广袤的土地和充足的资源,但在当时最大的问题是石油、天然气,和一些有色贵金属资源探明储量较小。”

“苏修撤走人员装备后,我们不得不选择孤注一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中国发起了有史以来国内最大的一次资源勘探工作。几万名来自解放军以及各地方的地质勘探队员对祖国的土地进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勘探工作,整个过程历时十几年甚至更久。这些勘探队员所使用的装备全部是由国内生产的,也就是凭着这些国人自产的装备,大庆、克拉玛依,以及很多矿藏才得以发现,当然这和我要说的并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你自己瞧瞧,55式电传机,63式军用水壶,加上这床破军被,我敢打保票,这里的东西都是那次地质大勘探留下来的。”

亮子说完把那无线电发报机递到我手里,示意我再好好看看,谁知我刚接到手里它突然发出一阵“咯咯叭叭”的怪声,我心里一慌就把发报机扔了出去,发报机摔到地板上后发出一声闷响居然也没摔坏,兀自还在发出声响。

亮子瞟了我一眼,说道:“你都知道这玩意儿会喊叫还吓成这样!”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你是驴脑子吗?要真和你说的那样,这玩意儿最少也搁这儿几十年了!你要能说清这鬼玩意儿为什么还能在这儿蹦跶,我绝对连眉毛都不挑一下。”

看来有时候脑里一根筋并不是什么好事,亮子听后想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挠了挠脑袋,说道:“这倒也是,这发报机的保质期是长了点。”

“咚咚咚!”木板墙传来一阵敲打声,接着就听见陈老汉在对面喊道:“掌柜的!是你们吗?”

亮子正俯身准备把电报机搬起来,听陈老汉这么一喊叫便回了句:“这里没人,你继续睡吧!”

我正准备回话,谁知屋顶上“哗”的一声,竟落下一个人来。我定睛一看果然又是柳景年,这家伙不知是属猫的,还是属蛇的,爬在屋顶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古时候的采花贼总喜欢爬在屋顶上,然后……

“这东西哪里找到的?”柳景年看了一眼亮子手中的发报机问道。亮子一听忙把发报机搂在怀里,说道:“告诉你你不就知道了。”那发报机还在“咯咯叭叭”地怪响着,光线昏暗加上亮子又拧着个眉毛,看起来倒真像国民党敌特发电报时被逮了个正着。

柳景年朝亮子伸出一只手说道:“拿来我看看。”

亮子一挑眉毛,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急道:“接好!”话音未落就把无线电发报机扔到了柳景年手上。敢情亮子这驴头见柳景年只伸出一只手,故意想让柳景年丢个丑。这发报机就是一铁疙瘩,加上这一下来得突然,普通人肯定是接不住的,搞不好还会砸到脚。

我心里一惊,亮子这家伙真是十足的惹祸精!

谁知柳景年竟一只手把发报机接住了,此时发报机还在响着。柳景年嘴角撇过一丝轻蔑的笑,说道:“这是求救信号,三短三长三短,你们自己听听。”

听柳景年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声音确实是带着频率的,三短三长三短,SOS这个救人无数的摩尔斯电码想必连三年级的小孩都知道。特别是在泰坦尼克号的悲剧发生后,SOS更是风靡全球。只不过……”

我低声问道:“可我好像记得,1999年时国际海事组织就已经彻底废弃了摩尔斯电码SOS求救信号啊?还有……”

柳景年似乎是猜到我要说什么了,把发报机倒过来放在桌上,说:“也许是哪个无线电爱好者遇到麻烦了。至于它为什么现在还能工作……”

“哐”的一声,发报机的后盖被柳景年拆了下来,接着他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方块。我一看顿时大悟,这不就是一块干电池吗!看它那样腐蚀得厉害,估计就是因为电力不足才导致发报机的声音变了样。

至于它为什么会工作,这个只能是这台发报机在一定的条件下就会开始工作,比如自动接收一定方位和频率的信号。

亮子见柳景年又抢了他的风头,心里不由一阵不爽,便把手伸进那铁皮箱里乱掏,结果还真被他掏出一个残破不堪的文件夹来。亮子拿着文件夹朝柳景年挥了挥,笑道:“机密在这里,想看吗你?”

说完便打开了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借着手电光我看见纸上全是用竖线隔开的*号和-号,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摩尔斯密码了。

亮子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又把文件夹递给我,说道:“早知道老子在部队就多学点知识,你来瞧瞧这上面说了些啥?”

我接过来一看便摇了摇头,那上面的*号和-号打得很密集,而且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其实我对这玩意儿也是一窍不通,接过来也只是下意识而已。

我看了看柳景年,发现他正看着我手里的文件夹,于是我便又把文件夹递给了他。其实我对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内容并不十分在意。毕竟这跟和我们此行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关系。

对我来说能找到夔龙观山挂上标的大墓,顺顺利利地捣出里面的明器,再解出那块铁挂上“万金陵桥”这几个字的含义,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柳景年很快地扫了一遍后,说:“我能读懂上面的字,但这份电报用的是暗语。”

亮子一听急道:“什么暗语说出来听听啊!搞不好是发现了座大金矿做下的标记呢。”

“盒子里有蛇,速到4183下水。”

柳景年的话让我跟亮子直发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难不成这是一群上山逮蛇的人发的电报?但是这话来得也太专业了吧!柳景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可能是说任务结束,换到下一个地点吧。”

我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们就别管了,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说不定发求救信号的人现在很危险呢。”亮子拍了我一下,说道:“粪爷,你脑袋是让门夹了,还是让驴踢了?咱们干外八行的见到官差都是绕着走,你报警不就等于是黄花大闺女往小流氓怀里钻——自投罗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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