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此情此景被旁人看到, 或者是峥河在中途醒来、看到自己被扒得衣衫不整的模样,那么,按照人类八卦的尿性, “陆轻雪趁自家师弟喝醉,欲行不轨”的小道传闻,肯定不到一天就飞满金光宗,从此污名远扬、水洗不清了。必须速战速决,一鼓作气地脱下去。(=_=)

疏朗的月色在峥河的英气的眉宇上流淌, 泛着苍冷的光泽。从开始到现在,他的姿势就没变过,气息清浅均匀, 喷薄着淡淡酒气, 似乎没有转醒的迹象。

宁婧扫了他一眼, 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耽搁,抖着手去摸索他裤带的头。

偏偏峥河裤带绑的结太紧了,宁婧蹲在那,一个头两个大,不停地用指甲掐, 解得快要骂娘,绳结才松动开来,三两下就垂落在了瓦片上,宁婧大喜过望:“噫!脱了脱了!”

系统:“……能收敛一下你兴奋的语气吗?”

上一次无意中看到的阿兹迦洛身上的那个印记, 是在腰腹的左边还是右边?

宁婧脑子飞快转动,小心翼翼地把裤子往下拉了几公分,紧实的腹肌侧下方,流畅的腹股沟潜伏在阴影中。宁婧凑近了一些, 借着昏暗的月光,那大片的肌肤平滑无痕,哪里有什么疤痕。

宁婧颦眉,又看了另外的那一侧,同样没有任何印记。

犹如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心口酝酿的那股古怪的殷切,也在这一刻徐徐熄灭了。

系统也道:“宿主,什么也没有呢。”

宁婧:“哈哈,是啊。”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大概是脑子抽了,才会有这种诡异的联想。

看也看完了,要赶紧把作案现场处理好。宁婧照葫芦画瓢,依次地把散落开来的裤带、外套、腰带束好。一切回复原样后,宁婧的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了地,重重地坐回了屋檐上。

手肘碰到了桂花酿的酒壶,“喀拉”几声瓦片的轻响,酒壶倾倒,碾压过瓦片,眼见就要滑下屋檐,宁婧连忙伸手接住了它。香醇的酒从她的指缝间流入了屋顶的条条缝隙中。

宁婧扶正了酒壶,甩了甩手。拜这声音所赐,峥河终于迷迷糊糊地动了动,翻了个身,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刚才替他穿衣服时,有没有哪里露陷了。宁婧决定趁他还在懵,赶紧将他蒙,全无半点干完坏事的心虚,面不改色道:“你刚才在屋檐上睡着了。既然醒了,就回去休息吧,过两天就回西坂了。”

夜深时分,峥河一语不发地穿过走廊。

宴会刚刚结束,城官府邸里养着的几个西域的舞姬,正在廊中透气。

这些舞姬也就十三四岁,精通歌舞,性情奔放。每日看惯了年已五十,腹大便便,其貌不扬的城官,此时,骤然看到一个画风迥然不同的挺拔英气的少年迎面走来,均是眼前一亮,互相窃笑,有大胆的更是露骨地盯着峥河看。

面对这几个妙龄少女的暗送秋波,峥河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相比平时的从容不迫,他今晚走动的步履有些过急了,就像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

根本无暇去关注几个舞姬,峥河与她们擦身而过,一股脑就朝自己的房间去了。

“吱呀——”一声,两扇房门被推开了,清冷的月色把峥河的影子投映成了一道长长的朦胧的黑影。

反手啪一声关上了门,峥河背靠在了门扉上,有些失神。

房内没有点灯,借着窗棱外微弱的照明,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古朴的木桌上,典雅的紫砂壶盛着冷掉的普洱,四个精致的小杯倒扣在了木托盘上。

宴会在入夜前就开始了,房间一直没点灯,侍女也就不敢自作主张地进来添点热茶。

乍暖还寒、还要靠炉火取暖的季节,正常人都不会喝这么冰冷的茶水。然而,对于现在的峥河来说,这却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峥河喉咙像是有把火在烧,三两步就跨到了桌旁,握住了紫砂壶的耳朵,连杯子也跳过不用,仰起了头,直接把冰寒的苦涩茶水倾倒进了嘴里,喉结上下滑动。由于喝得太急,还有一丝水光从嘴角溢出,顺着他坚挺的下巴,滑落到了修长流畅的脖颈上,最终落入了衣襟中,无声地融化成了一小滩水渍。

一壶小小的茶很快见了底,峥河咬了咬牙,把壶丢回了桌上,用手背粗暴地拭了拭嘴角。被发丝掩盖的耳朵,却还是红得快要滴血。

明明已经灌了冷水,可心里那团火非但没被浇灭,还越烧越旺,裹挟着那阵沁人的酒气,隐隐有朝着下腹烧下去的趋势。

峥河狼狈地走向了床边,倒在了床榻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中的窗幔。

从出生以来,直到阴差阳错地拜入金光宗,那七八年的时光里,他从没有在温暖安全的地方睡过觉。借宿破庙,在半夜被流氓踢醒并赶走,也是偶尔会发生的事。镌刻进骨血里的经历,注定了他是个警觉性极高的人。即使是睡觉,也不会睡死,对身边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

晚风发酵了桂花酿的酒意,冲到了他的头顶。初次喝酒,峥河有些不适,才会躺在屋顶上闭目养神。

宁婧推他手臂的时候,他其实是感觉到的。只不过,他想赖一会儿,狡猾地想再多听听她喊他起来的声音罢了。

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震得他差点睁开眼睛。

——她在解他的腰带。

她从前应该没做过替别人宽衣解带的事,可以感觉到动作有些生疏。只是,双手非常轻柔,近乎于小心翼翼。

换了是警觉性低人,大概真的不会发现,但那并不是他。

若是修道者愿意,是可以调摄呼吸的,但心情激动的时候还是会露馅。而在魔道之术里,有一种法诀,能把呼吸调摄到最慢的程度,和假死差不多。这五年来,峥河在暗地里,看了太多这类的书籍,这方面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峥河已经回想不起来,自己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忘记调摄呼吸。

他想看看,宁婧想干什么。

当那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移时,本来徜徉在唇舌上的清甜桂花香气都变得索然无味,津液仿佛被抽干,口干舌燥,心脏跳动得快要炸裂。

如果当时再安静些,估计她都能听见他的心跳。

肌肤暴露在空气里,却热得很。不如说,四肢百骸的热度,都冲到了下腹。

这种感觉,峥河很熟悉。自十二岁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什么。在很多个夜里,当他喘着气,从梦中醒来的时候,都会一遍遍被这种滋味拷问,甜美又刺激地折磨着。

幻想过无数遍的情景成真,峥河迷惑又震撼。宁婧并没有看到,他置于阴影中的手其实早已扣紧了一块瓦片,以粗糙的钝痛克制自己,否则,他可能就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出现狼狈的反应。

当时,在松了松他的裤子后,她却突然住了手,没有继续下去了,而是一一地把他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既然不想被他知道,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当时,峥河还没回过神来,那股邪火也当场被压了下去,回到了房间里喝冷水降降身上的热意,那股火气却不降反升,每一寸皮肤都在叫嚣着要释放,有个声音在他耳边甜蜜地诱惑道——怕什么,不论想做什么,这里都只有你一个。

峥河乌黑的眼珠缓缓浮现了一层暗红的色泽,他轻喘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地把手伸向了下腹。

翌日。

宁婧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自从进入了这个世界后,宁婧就没睡过几天懒觉,起得比鸡还早——没办法,金光宗的戒条里,其中一条就明晃晃地写着每天要晨起练功,不得懈怠。宁婧又顶着陆轻雪的皮囊,是金光宗内的一号人物,必须以身作则。

只不过嘛,现在她又不在金光宗的大本营,山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她。同行的人里的确有辈分高于她的人,只是,碍于她昨天杀妖有力,大家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太阳都升到天空正中了,也没人来叫她起床。

她很没形象地大字型躺着,末了,又懒洋洋地把腿搭在了被褥上,宽松的丝绸裤子随着动作滑落到腿根,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大腿,贱兮兮道:“统统,早啊。”

系统:“叮!人品值+20点,实时总值:40点。”

宁婧:“???”

昨天晚上,峥河在酒宴时,不还特别不高兴么?人品值还倒扣了10点。她特意找他去屋顶喝酒,就是想看看人品值能不能加回去。只是,睡觉前都没有提示,宁婧也就悻悻地放弃了。没想到睡醒以后,竟然瞬间就拔高了20点!

这一来,不仅填补了倒扣的,还反超了10点。

莫非峥河的反射弧那么长?(=_=)b

饶是宁婧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戳爆了峥河这位大爷的爽点。唉,不管了,加回去了就好。

宁婧:“现在几点了?”

系统:“正午,午饭快开始了。”

宁婧哦了一声,懒懒地在被褥上滚了滚:“唉,这边的被子也比金光宗的软,真不想回去干活啊。”

系统:“有点出息。鸠刎的筋总不能一直封存在罐里,要早些拿回去处理才行。你不担心别人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它的存在么?”

宁婧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欢乐的时光过得太快了。”

系统:“……”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一个侍女软声道:“陆姑娘,您醒来了吗?”

宁婧坐了起来,一腿盘起,支起了一只膝盖,把缠绕在肩上的青丝拨到身后,随口道:“醒了,进来吧。”

侍女捧着一盆热水,推开了门,掩嘴笑道:“陆姑娘,您与各位贵客的午膳已经备好了,让婢来侍奉您梳洗吧。”

洗掉了眼屎后,侍女又为宁婧递上了几身崭新的衣裙,还有价值不菲的珠宝。据她所说,城官大人十分感谢他们帮忙解决了鸠刎,除了一开始谈好的报酬后,还想献上一点别的的东西,表达心意。

晏城这边的姑娘喜爱鲜艳色彩的衣着,和西坂城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回想起金光宗禁止弟子穿红戴绿的规定,宁婧婉拒了侍女的建议,还是陆轻雪性冷淡风的衣裳比较舒服。

城官有公务在身,白天不会呆在府里。于是,招待金光宗弟子、陪同着一起午膳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夫人和幼子身上。长女在鸠刎一案中脸皮被起了一半,不曾出现。众人心知肚明,故而也不感到奇怪。

走到花厅,其余人都到齐了,菜还没上。还剩两个空位,宁婧环顾了一圈,有些讶异——那作息时间像机器人一样规律的峥河,今天居然起得比她还晚?

宁婧:“打了一个小boss,仿佛身体被掏空。”

系统:“……”

年纪小一些的弟子看见她来了,立刻机灵地喊了声“陆师姐”。

宁婧朝他们点了点头,在剩下的其中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姗姗来迟的峥河便跨入了花厅。

宁婧眼尖地发现他的头发有些湿润,似乎是刚冲了澡,匆匆擦干而来的。

有个弟子笑着说:“今天清早,我瞧见峥河师弟在花园练剑。莫非是从今天清早一直练剑到了现在?”

宁婧:“???”

雾草,人比人比死人,明明大家结伴打的怪,她在床上咸鱼了半天,峥河哪来的体力大清早起来练剑?(╯‵□′)╯︵┻━┻

众人起筷,宁婧昨天肌肉使用过度,手臂有些酸疼,拿筷子的时候显然有些迟缓。

一只剥好的虾被放到了她跟前的瓷碗里,宁婧抬眼,身边的峥河已经在为她剥第二只虾了,动作格外自然。

察觉到她的视线,峥河瞥了她一眼,扬了扬唇,笑道:“吃呀。”

宁婧有些怔愣。

是她的错觉么,只不过一晚上过去了而已,峥河对她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让开让开,婴儿车来了。∠( 」∠)_

最近JJ抽得老是打不开霸王票的页面,刚才终于能打开啦(づ ̄3 ̄)づ╭~

感谢骄骄骄骄阳啊的地雷x2,感谢coco,从没胖过的钱包,等不来的你y,18338474的地雷!!!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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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12点前就上来替换了,只是页面一直在转圈圈_(:з」∠)_,嗨呀好生气。倒是存稿箱的防盗按时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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