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楼虽然挂了电话,苏荷还是编辑了微信给他。

写得很详细。

其实煮个姜汤没那么难。

编辑完了,苏荷才松一口气,心里也安心多了。

回了房间休息。

夜深了。

华东新城区。

谢楼赤脚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松松垮垮地穿着浴袍,擦擦头发。

茶几上的手机紧跟着响起。

是微信声。

他弯腰,看着。

苏荷发来的。

姜汤的做法。

又附了一句话:“其实挺容易的。”

谢楼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后挑唇勾了下,没再看手机,将毛巾仍在椅背上,他转身回了房间。

外头雨是小了些,但还是有些绵绵细雨,窗帘随着风,啪嗒响着,他走到窗户边,将窗帘拉起来。

玻璃窗上,印出了他的脸。

谢楼指尖勾着浴袍口,整理整理,再抬头。

玻璃窗上,似有一双被雨水冲刷过清亮柔媚的眼睛。

他手一顿。

随后,在公交车站台里,她楚楚可怜瑟缩着的身子,玲珑有致的胸口,仰着水珠滚落的脖子。

看着他。

谢楼:“操。”

雨天最好睡觉,苏荷昨晚以防感冒,盖了挺厚的被子。

第二天睡醒,浑身舒爽,还差点迟到。

今天课程很满。

一连要上四节课,下午六点才能离开学校。

第二节是公共课,成人自考生的课程其实是很少的,不过现在比以前多了,至少公共课可以跟新生一块上。

温曼也有这个课程,两个人一起去,去的早,选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温曼这两天夜夜笙歌,忙着手头的应酬,睡眠不足,一来就趴着睡。

苏荷坐在她身侧,低头翻书。

不一会,周边坐满了学生。

苏荷发现有视线,抬头一看,就对上陈曜带笑的眼眸。

苏荷:“……”

接下来的课程,陈曜低头找她要笔记,要笔,要手机。

故意趁着上课,她无法反抗,一直劝她参加迎新晚会。

“荷荷,你就帮个忙吧,好嘛?”

苏荷:“不。”

“帮吧,好嘛?

我故意跟学弟换了课,跑过来的,好嘛?”

陈曜支着脸,带笑的眼眸一直看着她,看她眉梢,看她侧脸,看她被发丝缠着的耳朵。

“荷荷——”他压低了嗓音喊。

苏荷闭了闭眼,这个昵称,是她心里的隐痛。

她扭头,“陈同学,我不……”

“好啊,我帮她答应了。”

温曼的声音突然响起,苏荷猛地扭头看,温曼不知何时醒了,正枕着手臂,笑着看这边。

苏荷拧眉:“你说什么?”

温曼捏了捏苏荷的脸,道:“跳支舞而已,也没什么?

我可听说了,陈学长这两天一直在求你啊。”

“再来,我希望你活泼点。”

温曼说这话,眼眸里带着一点慈祥。

苏荷:“……”

陈曜眼睛一亮,“真的吗?

荷荷?”

苏荷转头看陈曜。

陈曜此时笑得跟忠犬似的,冲苏荷点头,就差露出尾巴摇晃了。

这样子,跟高中时期的他,又有些不同。

苏荷:“……”

就这样,她被按头答应了参加迎新晚会,帮忙顶替那支舞蹈其中一个舞位。

从陈曜口中得知,今天金融系基本没课程。

谢楼也就没来上课,但他没说晚上不做饭,苏荷最后一节课上完,还是赶去了华东新城区。

进了门,屋里窗帘紧拉着,昏暗。

跟平常有些不同。

苏荷顿了顿,放下包,挽了袖子,走到厨房。

从里面正巧走出来一个穿着家政服的阿姨,两个人迎面对上,苏荷愣了下。

那位阿姨立即反应过来:“是苏荷吗?”

“是我。”

苏荷想着,应该是那个钟点工保姆。

“我刚买了菜过来,但是……谢少爷好像病了,估计吃不了大菜,你进屋去问问,他想吃什么。”

那位阿姨一边说,一边拿放在鞋柜里的黑色小包,看样子是要走。

苏荷:“他病了?”

“是啊,我进去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了点药,应该是发烧了,我先走了啊。”

阿姨说话嗓音没有起伏,只是钟点阿姨,买菜搞卫生,尽力干好手头的事情就行了,不会多花心思去关心雇主。

所以语气很平淡,连现在烧成几度要不要去医院或者退烧都没有说,门就关上了。

人一走,门一关,再加上窗户紧闭。

屋子里像是没了人气,苏荷在原地站了会,脑海里闪现昨晚雨幕中的一幕。

他跑出来连伞都不带……

所以姜汤他也没有煮对吗?

苏荷迟疑了下,走向主卧室。

来这里做饭快两个月了,她来回也就是客厅公共洗手间还有厨房里转悠,对于书房次卧主卧这三块有着隐私的地方,她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主卧室门半掩着,里头似乎也暗着。

苏荷回身看了眼茶几上,谢楼扔那里的手机,她顿了顿,推门进去。

房间里只有一盏冷白色的床头灯亮着,苏荷走进去两步,看到灰蓝色床上躺着的人,她低声喊道:“谢楼。”

床上的人动了下,苏荷呼吸一顿,就见他的手搭开了,侧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谢楼眯了眯眼,嗓音暗哑:“过来。”

苏荷:“……”

她走上前,来到床边,以为他清醒着,弯腰问道:“晚饭你想吃什么?

是不是还烧着?

要不要去看医生?

我……我叫陈曜来。”

谢楼修长的脖子露在被子外,被光线投射着,锁骨隐约可见,他手还搭着额头,却没有回答苏荷的话。

神色有着发烧时的倦怠,但仍无损他那逼人的气势。

问完,他没有回答。

苏荷顿了顿,再弯腰,“谢楼?”

这时,谢楼伸手,修长的手指掐住苏荷的下巴,拇指揉着苏荷的嘴唇,嗓音很哑:“你怎么还不走?

缠了我一个晚上了。”

苏荷艰难地出声:“……什么?”

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

苏荷反射性推开谢楼的手,站直了身子,去摸手机。

谢楼手被挥开,突地,似是醒过来。

他反手拧开了床头另外一盏灯,房间里大亮,苏荷拿着手机,跟他对视。

谢楼眯了眯眼。

想起了刚刚他做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坐起身,靠在床头,有些硬邦邦地道:“接电话。”

苏荷陡然惊醒,挪开视线,走出门去接电话。

谢楼看着她出去,身子放松,闭了闭眼。

妈的。

做了一个晚上的春梦。

梦里的女人,全是她。

他揉了揉唇角,下床,往浴室里走去。

来电是她那个便宜的妹妹,苏荷站在门口,好久都没想接,直到电话铃声快要停了,苏荷才喂了一声。

那头,女生软弱的嗓音却带着刺耳的话:“惠姨是不是昨天去看你了?”

苏荷拧了拧眉,“是又怎么样?”

周语语呵了一声:“惠姨真是异想天开啊,还指望着你能嫁给有钱人吗?”

看来,她打这通电话,就是来嘲讽她的。

苏荷直接挂断。

并将她的号码拉黑。

周语语,她继妹,十九岁,身体病弱,很不喜欢这对突然闯入她家庭的母女,但她不喜欢归不喜欢,却总是跟苏荷抢王惠,私下就针对苏荷。

挂了电话后。

苏荷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

谢楼刚刚……是把她当成另外一个人了吧?

嘴唇还有些疼。

主卧室的门打开,苏荷转头看去,谢楼头发滴着水走了出来,苏荷下意识站起来,问道:“想吃点什么?”

“你烧退了吗?”

谢楼看她一眼,有些冷漠,懒洋洋地拿起衣架上的毛巾,擦拭头发。

“退了,粥吧。”

苏荷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蓝色毛巾在头上盖着,谢楼靠在门上,眼眸看着她纤细的腰还有后背,一瞬间,脑海里,全是旎旖画面。

他眼里闪过一丝戾气,随后扔了毛巾,偏头从电视柜上拿了烟,低头点燃……

考虑到他胃口问题,苏荷煮粥还弄了点小菜。

顺便煮了昨晚没煮的姜汤放在保温壶里,端着粥跟菜出来,就闻到空气中的烟味。

苏荷看了眼刚发完烧还在抽烟的谢楼。

谢楼偏头看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苏荷挪开视线,将粥摆好。

谢楼看一眼手里的烟,很明显刚刚看到她拧眉心了。

他唇角勾了下,那股戾气竟然散了些,他走过来,在餐桌旁坐下,顺便掐灭烟。

苏荷擦擦手,说:“我回去了。”

谢楼端粥的手一顿,随即,他往后靠,看她,“不等我吃完了,再盯着我吃药,再走吗?”

“这都是因为你。”

他恶劣地加了一句。

苏荷:“……”

行。

确实是因为她。

苏荷转身进了厨房,拿了碗筷,出来,自己也舀粥,坐在一旁,也喝起了粥。

谢楼夹了菜,偏头看她一眼。

眼眸里深深的,随后他挪开,低头吃。

很显然,谢楼并不喜欢喝粥,吃了才一碗,就放下了,只专心地吃小菜。

苏荷看他一眼,就知道他这挑嘴的毛病。

她低声说了句:“再喝一碗粥,否则你今晚很容易饿。”

谢楼抬头看她,“管我呢?

嗯?”

苏荷立马闭上嘴,一脸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谢楼眯眼看她。

好一会,他将碗推给她,“再装一碗。”

苏荷没什么表情,起身,给他再装了一碗粥。

他伸手接过时,两个人指尖相触,谢楼眼眸猛地闪过一丝欲望……

那是梦里,没有得到纾解的欲望。

苏荷却没有任何察觉,她递给他后,进厨房去收拾。

谢楼喝了一口粥,指尖摸了下唇角,半响,吮了两个人刚才相触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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