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可岚在瞬间清醒, 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在听到顾闻柯的话语之后更加苍白。

她轻轻的收回去手,搭在胸前,垂下眼眸沙哑着嗓子说:“我没想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顾闻柯转开视线不去看她, “不管你想没想, 但你的行为确实已经带来了麻烦。”

周可岚闻言很生气, 她咬紧牙关又沉默了会儿。

冷漠笑:“怎么了,我还不能生病住院了?就因为我们已经离婚, 我要考虑对你的影响, 以后生病都不配来医院, 自己在家硬抗?”

顾闻柯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她非要这么曲解,也懒得解释,长叹了口气, 低头去看手机时间。

现在是早晨七点钟,经过夜细雨, 外面的天气又湿又凉。

周可岚在凌晨五点的时候,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的体化病房, 顾闻柯仁至义尽,没必要再待下去。

他直接坐起来,收拢了下手臂, 拾起搭在陪护座椅的椅背上的风衣。

对她说:“最近这段时间我们行事都小心些,过去这个风头,你想上天入地, 都随意你。”

随后不顾周可岚的心情, 转身往外走,手摸上病房冰凉的门把的时候,又停下:“什么时候出国?”

周可岚扫他眼, 梗着脖子说:“出不出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顾闻柯动了动嘴皮子,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却带着浓浓的提醒:“你在哪里确实是你的自由,不过你如果想你我的日子都好过,就消停些。”

这句话是暗指她骚扰冯庭这件事,周可岚再蠢也听的出来。

她深吸了口气,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就听到前夫在维护另外个女人,别说自己如今对顾闻柯念了旧情,就算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听到这种话也会立马生气。

她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无处发泄,下意识捡起病床旁的枕头,冲动的朝他丢过去,“你非要这么惹个病人吗!”

这次顾闻柯反应灵敏,轻而易举侧头躲开。

眼中漏出丝厌恶,“你简直不可理喻。”

他丢下这么句,动作利索的拉开病房的房门,毫不犹豫的离去。

周可岚只感觉股属于走廊的冷风侵袭而来,房门开合,顾闻柯就彻底走了。

她泄气的,有气无力的躺回去,刚才大幅度的动作牵引到痛处,让她隐隐作痛,抬手捂住,又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病房外面的周家人见顾闻柯出来才进去,看见顾闻柯刚才出去时的神态,又看见周可岚此时的反应,就知道两人的谈话不愉快。

周家人其实道到现在都贼心不死,想像以前样,继续靠周可岚拉拢住顾闻柯这棵大树,尤其现在周家的企业面临风波,又因为利益分家削弱了彼此之间的能力,如果周可岚跟顾闻柯能复婚,那肯定是雪中送炭,对周家再好不过。

眼下看这个情况,似乎是没有丁半点的希望,既然没有了这个打算,周可岚便没有了剩余价值,对周可岚的态度时间冷了不少,好在周可岚手里还握着笔离婚补偿,他们有所惦记,才会顾忌大面上的事情。

虽然相继离开,好歹离开前安排了个家里的阿姨和在医院找的看护照料周可岚的病情。

周禀然是最后走的,他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在窗前的椅子上,面对面与周可岚对视了良久。

只说了句:“那个时候你把冯秘书安排到顾闻柯身边,我就觉得有猫腻,你还记不记得,我提醒你不要引狼入室。”

周可岚很烦,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她甚至想逃避。

“不要再说了!”

周禀然见她这个态度,还有什么好说,抿了唇,无奈的叹口气。

最后也站起来告辞:“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得回去处理,这里有佣人伺候着,你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周可岚侧过去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周禀然见她态度消极,便拉开病房门走了。

病房里此刻就剩下周可岚个人,她呆呆的坐着,许久才把视线从窗外转回来,内心波涛汹涌,让她很不好过。

为了安慰自己,把那日离婚签订的电子合同找出来,条条款款的补偿看了两遍,内心才得到短暂的安宁。

她抱着手机,遍遍的提醒自己——

也好,也好,起码还有钱。人得不到起码得到了钱。

可是另外个声音却在唱反调——

你得到了你直想要的,那你开心么?你想要的是钱么?你永远搞不懂自己想要什么……

她赶紧压下去这个念头,又给自己洗脑——

不,我想要的就是钱!人会背叛,钱不会,钱永远不会!

这么坚定的说服自己以后,她心里才舒服了。

只是抹鬓角,发现自己竟然两眼泪。

*

周禀然走到走廊门口,就看见几个堂弟在神神秘秘的嘀咕,说了什么他没听清,自己走过去的时候,他们赶紧噤声,个个贼眉鼠眼,做贼心虚的样子。

周禀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停下脚步,侧头看他们:“你们不回公司上班,凑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个跟周禀然年龄相差不多的堂弟站出来,赶紧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关心岚岚的病情。”

笑着看看他,“堂哥要走?”

周禀然说:“这里也不需要这么多人。”

他们便纷纷也表示要走,这才散了,垂着手没事人样往走廊尽头的侧门出口走。

周禀然笑了下:“车库入口在这边。”

这几人脸上有意思慌乱,停住脚步,纷纷转头。

刚才说话的人,再次站出来,笑着打哈哈:“我们的车停在上面,从这边走近,附近有小卖部,烟瘾犯了,正好买包烟。”

周禀然虽然警惕性还算强,但他说的有理有据,语气自然,也就没有往心里放,点头说:“随你们吧,我想先走了。”

他说罢自己扭身离开,这几人见周禀然走了,调头又回来,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见身边没人,再次聚头嘀咕。

*

冯庭回去以后倒头就睡。

顾闻柯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府前别苑,上午九点还约了个客户见面谈生意,尽管夜没睡,身心疲累,但约好的事情不能推脱,只能带着倦容回了公司。

冯庭没人打扰,睡的就更香了,觉睡到了上午十二点,还是被刺耳的铃声吵醒的。

外面的阳光照射进室内,她听着铃声迷糊了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响,有人打电话。

翻过去身去摸手机,翻来找去,最后才在枕头下面摸到。

刚接听,就听那边说:“你看新闻了吗?”

秦思明在电话里,语气急切的问。

冯庭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新闻?”

秦思明顿了下,“你还有心思睡觉?”

“对啊,怎么了?”

她打了个呵欠,还没来得及抿上嘴,秦思明就说:“周可岚昨晚想不开寻短见,现在人在医院抢救!”

冯庭整个人怔住,脸上原本的慵懒惬意慢慢消散……

秦思明继续说:“现在网上都在传闻顾闻柯离婚前就有新欢,周可岚被刺激才想不开,舆论边倒……你前几天是不是见周可岚了?”

冯庭神色严肃,“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吧!”

秦思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冯庭的手机嗡嗡嗡响了三声,他把娱乐新闻的内容直接抛给她。

冯庭点开看,脸色瞬间苍白。

这条新闻不是别的,正是前几天周可岚约她喝咖啡,两人没谈拢,她被周可岚举着咖啡泼了身的照片。

是路人随手拍的视角,画质不是很清晰,幸好角度不佳,冯庭只露出个侧面,而周可岚脸的愤怒却被精准的扑捉到了。

新闻配的标题更有意思——

正宫不堪忍受小三逼宫,手泼咖啡泄愤。

小标题还介绍正宫是顾氏企业未来继承人刚下堂的糟糠之妻……

顾闻柯是富三代,“糟糠之妻”四个字用在这里是个病句,属于词语乱用,但大众的焦点显然不在用词是否恰当上面。

“小三”、“逼宫”、“刚下堂”、“糟糠之妻”几个博眼球和激化矛盾的字眼,成功激起了网民的愤怒,个个不分青红皂白,污言碎语的咒骂连篇,更有甚者,扬言要人肉冯庭。

舆论有多可怕,冯庭是早就知道的,尽管看开看淡,也帮别人处理过很多因此内心受到伤害的来访者,但自己成为被骂的方,自己成为受害者,看见那些不堪入目的内容,还是呼吸滞。

压抑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就在她被铺天盖地的辱/骂差点淹没的时候,顾闻柯的电话来了。

他只字不提网上在不断发酵的事情,只是问:“你醒了?”

冯庭还躺在床上,心情压抑的说不出话。

“嗯。”

男人沉默了会儿,试探地问:“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原本低沉的声音瞬间柔和了许多,似乎不打算告诉她,想瞒时是时。

“我在回去的路上,想着你也差不多要醒了,”男人捏着电话,坐在后驾驶车座上,心不在焉看了眼外面的风景,对她继续说,“最近公司的事情不忙,我有些累,你陪我去度假几天吧。”

冯庭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支开,不面对这些事,片苦心,她也没有立马揭穿。

“去哪?”

“找个环境清幽的,最好偏僻不被外界打扰的地方。”

说罢以后征求她的意见,“怎么样?”

冯庭默了默,“行啊。”

顾闻柯说:“我们下午就走,你赶紧收拾行李,我十分钟后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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