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冷不防听到许少德说话,三个人全都傻愣地你看我,我看你,回头一瞧那堵忽然出现的墙居然不见了,许少德又出现在了我们身后。许少德比我们还愣,全然没有察觉那堵墙,反倒责怪我们想丢下他。小光给我的感觉一直是见多识广,我冀望她能解答谜团,怎奈这一次她也参不透其中的奥妙。

“你们也太损了,竟然想丢下我。”许少德见我们走出了大老远,不由得生气。

“你刚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吗?”我看许少德忽然出现,马上就走了回去。

“有啊,这墙上的金子真难弄下来啊,我觉得太不对劲了。”许少德望着龙渊墙叹息道。

我一时无语,索性不再发问,估计喊许少德名字时他根本没注意听,更不会注意到那堵煤墙怎么出现的。这情况和小光、袁圆圆的一样,当时小光扶着半躺在地上的袁圆圆,她们或许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变化。金色的龙渊墙不是真正的金子所造,它在黑暗里不时地闪出金光,我望着金墙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不知是何原因。我和许少德走过去以后,袁圆圆说既然已经来到采煤处,那就继续深入,来时没寻到她老公,我父亲等人也无踪无影,估计就在这附近。但是,巷道的范围很广,加上几十年前废弃的半成品式的巷道,如果没有熟悉的工人带领是不能乱走的。

许少德听到这里马上提供点子,说道:“我们可以在墙上做记号,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这里的墙能忽然出现,忽然移动,做记号顶个屁用。”我马上否决了许少德的提议。

“要是那个韦龙在这里就好了,他挺熟悉十号井的,他不是说重新开井时,他还进来勘探吗,后来一睡就进棺材了。”小光扶着袁圆圆说道。

“范里和韦龙不知还在不在一起?他们早就走散了。”我无奈地说道。

许少德一直回头张望,我们商量着怎么办时,他忽然大喊:“万藏哥,快跑,快跑!”

我们回头往他身后一瞧,巷道里的色彩缤纷的箭毒蛙已经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就那么几秒钟巷道里已经塞满了箭毒蛙。这一次比上一次来势更猛,我立刻让小光扶着袁圆圆快躲到另一条巷道,还让她们把矿用探照灯全部打开。现在别管煤井里的龙怕不怕光,得先看清楚巷道里没有箭毒蛙,这种生物一碰即死,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走在最后面,以免谁又被忽然出现的煤墙阻隔,逃命之前我回头又望了一眼箭毒蛙群,矿灯帽的光圈中照射到一些黑色的棱角,但我已没时间细看,头一转就跟着许少德跑出了巷道。箭毒蛙群刚开始没敢跑出来,一直窝在原来的巷道中,不知为何忽然又冲了出来。我们从巷道穿到另一条巷道时,我视线的余光察觉到左边有一团黄色的亮光飘过,但稍纵即逝。总之飘过去的东西不像是人,如果真是人不可能全身发黄光,更不可能是飘着行走。

巷道里的煤块摆得很乱,奇怪的是这里没有明显的爆炸痕迹,小光带着一个孕妇走得极慢。我和许少德一下子就赶上了她们,但走到一半时她们却停了下来,然后告诉我们前面是死路。我听了马上急起来,刚才明明叫她们用探照灯先把巷道看清楚,有没有箭毒蛙,是不是死路,可是现在才说是死路,这让人如何是好。

“我们刚才看了的,是有路的。”小光扶着袁圆圆解释道,然后提着探照灯往前照过去,可是却没照到任何出口。

“我保证她没说谎。”袁圆圆怕我们不信,于是补了一句话。

“我也没有怪你们,估计这里的煤层有古怪,就是不知道它们怎么做到的。”我吐了口浊气,她们说的话定不会假,肯定是煤层里有我们不了解的异常。

“万藏哥,那群青蛙没追来啊。”许少德望了身后的路,狐疑地说道。

我们听后又往后看了看,来时的路上虽然堆起了很多煤矸石,但是的确没有箭毒蛙的踪影。既然去路已无,来路的箭毒蛙又没追上来,我们就琢磨着返回去看看,顺便再找其他巷道躲藏。大家提心吊胆地走回去,黑色的粉尘在空气里飞扬,黄色的光线里黑斑点点,一吸就吸进很多煤粉,呛得我们不停打喷嚏。我们提心掉胆地走过去,在准备接近出口的时候,一团闪着黄光的方形物却忽然飘了进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我在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瞥到一个闪着黄光的东西在旁边飘过,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去深究,也没去细看。如今它冷不防地飘进来,把已经被惊吓过的众人再惊吓了一次。我稍作镇定以后才发现,这个东西是孔明灯,它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但是出现在这里却十分的诡异。其他人全都松了一口气,但我们已经走到了出口,所有人都想立刻看看外面发生了事情,稳住了孔明灯后我们全都伸头出去看了看。

原来,外面的巷道又出现了一堵煤墙,出口已被封死,所以箭毒蛙没能追出来。我们虽然都很纳闷那堵古怪的煤墙,但是既然它帮我们挡住了蜂拥而来的箭毒蛙,那就随它去。孔明灯忽然飘来,我觉得甚为蹊跷,孔明灯历来都是飘到天上去的,怎么这个孔明灯却飘到了地下的煤层。孔明灯用黄白相间的厚纸糊制,上面用黑色的墨水写了一些字,但竟都是古文字。

“我看看,好像是越国的鸟字。”小光把袁圆圆移到我身上,然后捧住孔明灯就仔细研究起来。

“还看个什么劲儿,快点逃啊,要不那堵煤墙又不见了,那群有毒的青蛙会立刻要了我们的命的。”许少德不甘愿现在停下来,好不容易有喘息的机会,他恨不得手脚并用着跑开。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许少德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觉得继续待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于是生拉硬扯地把袁圆圆和小光带离了巷道。

可是,我们没走几步,小光却甚为惊讶地让我也看看孔明灯上的文字,我对古文字本来就不懂,就算看到两眼发黑也没用。越国的鸟篡文字是一种略带鸟形的文字,飘逸神秘,给人感觉越国人就是鸟人一样,用现代话说就是天使。我虽不懂鸟字,但是我看得出那些黑字是刚写上去不久的,至少孔明灯是刚点不久的,不然不可能飘在煤洞里这么多年。小光见我们不懂越国鸟字,她就解释给我们听,但在说话前还是吸了口气,看来她也不大确定自己所读的文字是不是那个意思。

“这些文字并不是难,说的是……”小光又停顿了一下子,说道,“救救我们,它要活过来了。”

“救谁啊,谁又要活了?”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想来不会有人在这里拿孔明灯恶作剧。

孔明灯又叫天灯,相传是由三国时的诸葛孔明所发明。当年,诸葛孔明被司马懿围困于阳平,无法派兵出城求救。孔明算准风向,制成会飘浮的纸灯笼,系上求救的讯息,其后果然脱险,于是后世就称这种灯笼为孔明灯。另一种说法则是这种灯笼的外形像诸葛孔明戴的帽子,因而得名。

袁圆圆相信小光的解读,就连许少德也意识到孔明灯出现得极为蹊跷,所以便让小光再看看还有什么信息在孔明灯之上。我在心里思索,现在放孔明灯大多都是祝福思念什么的,但最初是求助之用。这个孔明灯明显是用来发出求救信息的,而且上面不写现代字,偏要写什么越国鸟字。如果说是在求救,干嘛写这种看不懂的文字,难道不怕求救失败吗?

小光将孔明灯吹灭,然后“解剖”了它,结果却发现它的构架不是普通用材,而是来自贵州关岭的金竹峡谷里的金色竹子。除了袁圆圆,我们都见识过金竹的厉害,这种竹子能生长在地下,质量恐怕是AAAAA级的,但是走南闯北有些日子了,却仅在关岭的金竹峡谷才见到过。

许少德立刻把脸扭到一旁,说道:“难道这里也夜郎国的人?那时候在峡谷里差点没害死老子,还没和他们算帐,现在还想让我救他们,做梦去吧!”

“也许救了他们会让你做国王哦。”我开玩笑着说道。

“哪有这等好事,你们看,除了金竹,还有这个……”小光说完就把拆散的孔明灯摊开,接着里面就露出了一个活蹦乱跳的东西。

我们全都低着头看着地上,孔明灯里除了金竹这个构架以外,居然还栓了一根神仙筋。我们在云南的梅里雪山就见过一大批神仙筋,虽然不是很凶残,但是也能折磨人到发疯的程度。小光当时还没认识我们,所以她见没见过神仙筋我就不知道了,但她并没有大惊小怪,估计没见过也听过。孔明灯里的神仙筋与梅里雪山里的不同,它似乎已经醉了似的,就在灯罩里蠕动着飞舞,并没有放肆的举动。孔明灯的放飞虽不复杂,但我们谁都没试过在地下放飞孔明灯,如果没有灯里的神仙筋,恐怕很难飞起来。

我本想捏起神仙筋,但它已经脱离了灯罩,而且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了危险,我还没碰到它,它就嗖地就飞进了黑暗里。我们都甚为惊讶,但又参不透它们为何出现在这里,灯里再无其他的奇特之物,小光也不再研究,于是将之弃在一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搜救,看看有无其他生还者,还要找寻我的亲人,这些古灵精怪的事情能避则避,现在的时间已去了半夜,若再耽搁下去,惟恐桥天监狱的活死人们会成为真死人。

采煤的地方有很多享道,但都标上了大记号,我们可以根据巷道口的标志来区分所处的位置。这些标志都是用红色的油漆写上去的,都是阿拉伯数字,瓦斯爆炸使得油漆几乎给烧成了煤一样的黑色,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原来写的数字是什么的。每条巷道的出口都排在一道铁门前,我们钻出巷道以后,刚想转身看看我们是从哪个巷道出来的,结果却有一个男人叫了我一声。

我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范里,这厮和韦龙在龙吐涎滚过来时散掉了,找了半天也没见人,如今却自动送上门来。我们高兴地转过身,范里和韦龙衣衫邋遢地站着,但是他们的灯具都已经不在身上,大概已经丢了。我欣喜地走过去,想和他们说说话,哪知道范里却大叫我们快把灯关了,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动手把我的矿灯帽摘了下来并扔到地上,最后再狠狠地踩上一脚,矿灯就这么黑掉了。

袁圆圆从甘军的兄弟的遗孀打听出来,桥天监狱的十号井切勿开灯,否则会有大灾难。这件事情我们已听说了,但关灯的速度并不能让范里满意,小光和袁圆圆动作慢了半拍,范里就已经将她们架起,接着提进了另一条巷道里。许少德一直就没开灯,但他也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就追着我们跑。范里没时间解释,只一个劲儿地赶着我们躲进黑暗中,我心里虽有怨言但也不好发作。

我没了矿灯,脚下踩到了很多坑洼,崴得脚又辣又疼,最后忍不住了就喊道:“你别推我啊,到底有什么东西追你?”

“我也不知道!”范里的回答把我气个半死。

韦龙在后面听到我不相信,于是站出来给范里证明,说道:“你们快往里走,这是一条龙啊,太可怕了!”

钻进来的巷道比先前的要宽一点儿,袁圆圆和小光在奔走时已将灯光关上,我们顿时陷入了黑暗。范里似乎一直在回头观望,韦龙也在喘着粗气,他们俩个好像经历了生死大劫般,我们都被他们的举动感染得心神不宁。因为四周一片漆黑,所以走得不是很快,范里倾听身后的声响,但我只听到我们六个人的呼吸声,却没听到任何古怪的声音。

大家谁都没敢出声,如临大敌一般地杵在原地,可是忽然一大片光芒却盖过了黑暗,刺得我们眼睛阵阵疼痛。我闭上眼睛,心里奇怪地想着,刚才灯光全部关上了,我的灯也被范里踩黑了,这道光芒是哪里来的。等我们瞬间适应了刺眼的黄光以后,这才发现飘过来的是两个孔明灯,和我们刚才碰到的一模一样。范里看到孔明灯愣了好一会儿,但很快就将孔明灯扯了过来,然后将其吹灭,但他只抓住了一个孔明灯,还有一个已经往出口飘了过去。被吹灭的孔明灯钻出了一根神仙筋,它没有跟着另一个灯飞去,而是钻回了黑暗里。

范里往回追孔明灯,我生怕他遇到危险,于是就跟了过去。追了几步以后,孔明灯忽然停住了,范里不失时机地抓住了孔明灯,但他还没吹熄孔明灯,里面的神仙筋就自己飞了出来,接着速度极快地往它来时的路冲了回去。我看得一愣一愣的,神仙筋莫非感觉到了危险的东西,因为范里在抓住孔明灯之前,它已经自己停了下来,没吹熄前神仙筋又自己飞了回去。范里顾不得理睬我,他焦急地就将灯火吹灭,但在他吹灭孔明灯之前,我却瞥到他身后有一条极其骇人的庞然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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