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晳试探了他许久,分开唇,仰着眼看他。

贺燃算不上配合,舌头木愣愣的,跟石头人一样。

简晳问他:“怎么了啊?不想和好啊?”

贺燃默默地摇头。

简晳静了两秒,转过身,“上去吧,陆悍骁在等我们。”

话刚落音,贺燃就从后面把她抱住,小着声音说:“老婆,对不起。”

简晳眼热,“嗯。”

“我以后再也不瞎折腾了。”

“嗯。”

“那晚我脑子抽筋了才那么混账。”

“知道就好。”

贺燃手臂的力气真大,简晳忍无可忍,“你要勒死我啊?”

他没松,“别动,给我抱一会。”

简晳难受地扭了扭头,“不是,我身上的伤口好疼。”

贺燃赶紧放开手,心可疼地看着她。

简晳挑眉,十分暗爽他这副做错认罚的模样。

两人回包厢,一路上,简晳对他爱理不理,贺燃本就于心有愧,想打破冷战,但又不太敢说话。这种冷淡淡的气氛还飘着若有似无的心结。

和好了,但缝隙还裂在那儿。

刚到包厢门口,便能听见陆悍骁在里头开金嗓。

他唱歌四平八稳,高音冲不上,低音下不来,纯属中间混混水平。

偏偏人特自恋,麦克风对着沙发满座的陪客公主们,“喝彩声儿最大的,待会我请吃宵夜!”

顿时,娇俏崇拜的女声震天,气氛瞬入高|潮。

贺燃:“傻逼。”

简晳:“好傻。”

两人异口同声,尴尬了两秒,完全陷入冷场。

陆悍骁跑过来,围着贺燃上下打量,笑着说:“咦?你那晚还没被我打死呢?看来下手太轻了。不行,我得去报个散打班练练。”

贺燃没吭声,简晳却上了心,给了陆悍骁一记眼神刺杀。

“我好怕怕。”陆悍骁双手护胸,一蹦三尺远,感叹道:“小晳,打小我咋没看出来你是护夫狂魔呢?”

“你神经病。”简晳冲他嚷,甩手走去吧台。

等人走了,贺燃沉声警告陆悍骁:“你别惹她。”

陆悍骁:“怎么回事,不是和好了吗,还像闹情绪一样。”

贺燃低头点了点,“慢慢来吧,至少她还能给我机会。”

陆悍骁一阵鸡皮疙瘩,感慨道:“动心不好玩,还是身体交流纯粹又快乐。”

贺燃不是滋味地舔了舔槽牙,一声喟叹,“哥们,劝你一句,老大不小也该收收心了,乱混乱玩,小心捅出娄子。”

“能有什么篓子?”陆悍骁底气十足,“凭空跑不出来一个儿子,再说了,就算要收心,至少也找个像小晳这样的。”

贺燃眼色一沉。

“我靠,眼神杀人呢。”陆悍骁推了他一把,“那行,你俩结婚可别告诉我。”

贺燃觉得他又在说胡话了,“你不来?”

“来干吗?”陆悍骁好笑,似真似假,语焉不详地反问:“来抢吗?”

贺燃抬脚去顶他腿窝,陆悍骁敏捷一躲,“又他妈来这招,去去去,哄你老婆去。”

简晳坐吧台那,正转着椅子玩。

贺燃挺识趣,给她递果汁,“草莓的,喝不喝?”

“不要。”

贺燃又换了一杯,“西瓜汁,好不好?”

“不好。”

“想喝蜂蜜柚子茶吗?我去给你买?”

“不想。”

远远的陆悍骁看热闹一样,差点没笑岔气。

贺燃也不觉得有什么,简直千金难换老婆一笑。于是把所有的果汁儿每个味道都摆了一杯放简晳手边,再默默地坐离一米远,像极了求主人爱抚的流浪狗。

服务员又进来送吃食了,贺燃赶紧上去,挑了几样好的给简晳送去。

开心果一颗颗剥好攒在碟子里,苹果一块块切成丁插上牙签,贺燃把这些往简晳面前轻轻推,一举一动都写着:

“求你,赏个脸吃点吧。”

但这个脸,最终还是没挣到。

简晳看都不看,“水蜜桃味的果汁。”

“没有。”

“我就要喝。”

“你刚才不是喝过了吗。”

贺燃轻飘飘地撂话,简晳张了张嘴,唇齿间的蜜桃味儿似乎还没散干净。

贺燃把椅子搬近,挨着她坐下,要笑不笑的样子。

简晳强装镇定,眨巴眼睛。

贺燃眉心勾了勾弧度,眼神故意往下沉,深邃诱人顿时浮于脸面。

他没放过简晳的丝毫变化,显而易见的,看着她红了脸。

男色可餐,就不信不上钩。

贺燃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起身要走。

简晳纳闷极了,怎么撩人就跑啊,可突然的,贺燃倾身探过来,低头往她脸颊重重亲了一口。

唇是湿的,呼吸是炽热的,他低声说话,“水蜜桃味的,好闻吗?”

也不等回答,跟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简晳背对着,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心想,“什么人啊,真够不要脸的。”

骂归骂,她偷偷往那边一瞧,见着贺燃正在低头给她剥开心果,身量高大的男人认认真真地做着精细活,把一颗颗果仁放在碟子里。

简晳挑眉,转过头舔了舔嘴唇,挺回味。

陆悍骁一声吼,“小晳,你的歌。”他递上麦克风,对着大家压了压手,“都给我闭上嘴,我妹开演唱会了!”

简晳也不怯场,脚轻轻点地,把高脚凳转了个边,人对着屏幕,闲适淡定。

陆悍骁美滋滋地走去贺燃那,捏了粒剥好的往嘴里塞,“还没听过我妹唱歌吧?好听到爆炸。”

贺燃把满碟的开心果保护好,“你先炸一个我看看。”

陆悍骁也不恼,指向屏幕,“哟哟,唱的还是英文呢,你肯定听不懂,别怕,我给你翻译。”

音乐前奏响起,正式进入唱词,简晳头轻轻点着节拍,举起话筒。

一开嗓,包厢里就在陆悍骁的带领下鬼哭狼嚎起来。

贺燃微感意外,真的……很好听。

是首老歌,叫《Movingon》,节奏轻快,简晳唱到副歌,索性不看屏幕,自己打着拍子,声音清浅。

陆悍骁:“听着,我给你翻译,上一句是,‘你这个臭男人,我再也不要你了。’还有这一句的意思——‘姓贺的你听着,要滚就滚远一点’。”

贺燃:“……”

今夜弥补了陆悍骁读书时没能当上英语课代表的遗憾,他太来劲了,“这句是全歌高|潮,翻译成‘啊,有多远滚多远。’或者‘见鬼去吧老娘才不爱你了’!”

说完,陆悍骁自己捧腹大笑,“哈哈哈。”

贺燃暂时不想跟傻逼说话,安静认真地听完简晳唱的歌,直到余音结束,掌声如雷,他才转过头,慢悠悠地鄙视陆悍骁。

问他:“你说这歌是什么意思?”

“小晳这是借曲抒情,老娘不稀罕你了的意思。”

贺燃极轻的一声冷笑,“姓陆的你找死呢,我也是英语过了六级的人。”顿了顿,贺燃情绪微震,自豪又骄傲:“这歌唱的是,除了老子,她不会再爱任何男人!”

妈的太嚣张!

陆悍骁捂着胸口,“不跟你们玩了,臭不要脸地秀恩爱,我找我的玫瑰去。”

简晳唱完后,走到贺燃面前,冷淡淡地说:“把开心果给我装上,我要回家。”

贺燃差点谢天谢地当场给跪下,终于肯理他了!

于是赶紧打包,黏着简晳后面走。

送她回去的路上,贺燃开车,车里安静,茉莉味儿的精油香暧昧地催着情。

简晳不发一语,贺燃心不在焉。

车里暖气足,简晳摘了围巾,V领羊绒衫露出小巧的吊坠,白皮肤往下延伸,没入引人遐想的浅沟里。

贺燃吃了她一路的冷暴力,终于在停车场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揽过她,压在怀里狠狠地吻。

简晳没法呼吸,只能任着唇被撬开,贺燃就像濒临死亡的鱼,靠着她的滋润才能活下去。

舌头太软了,把她翻来覆去地搅,汲着她嘴里的湿润,贺燃喘着粗气,压抑极了,“折磨我,你就折磨我,我快难受死了。”

简晳委屈,“你提分手的时候,就没想过我难受么?”

“对不起。”贺燃亲了亲她的鼻尖,“简晳对不起。”

“我不想原谅你。”简晳心口还堵着,她小声:“我要气死你。”

“气死你就没老公了。”

“没了最好,我重新找一个,比你帅比你有钱,你死了我也要气你。”简晳眼里有水光,才不想轻易放过他。

贺燃轻轻笑,“就这么盼着我死啊?你刚才不还对我情歌表白么。”

简晳别过头,咬唇不吭声。

贺燃捧着她的脸,掰正,“我们好好的,好不好?嗯?”

简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好什么好,不许揉我的脸!”

“不揉不揉。”贺燃飞快地亲了过去,左边右边都没放过,“老公亲亲。”

“谁是你老婆。”连日的委屈化了水,简晳举着拳头打他。

“别打,你手还没好呢!”贺燃赶紧握住她的手,“等你好了,踢我踹我揍我,这命你拿去。”

“我要你命干什么。”

简晳吸了吸鼻子,眼神终于软下来,存心找了个借口:“我要你跳舞给我看。”

我日啊,贺燃:“……”

回到公寓,简晳开门把人领进来。

贺燃有点儿紧张,“跳,跳什么舞?”

简晳淡定地换鞋,“你自由发挥,看得我满意,就原谅你。”

这不是欺负人么,贺燃太为难了。

简晳轻飘飘地略过他,收拾衣服先去洗澡。

浴室传来水声,蒸腾的水汽把门上的磨砂玻璃蒙住。贺燃挑眉望着浴室门,得了,豁出去了!

简皙以前挺爱给他买衣服,不分季节看顺眼了的就买回来。贺燃拉开衣柜,眉眼笑开。

下面那层挂着的衣服里,有一半都是他的,样式简单大气基础款,简皙眼光好,会穿衣打扮,贺燃心里特美,这些衣服霸占衣柜,宣誓主权,上面那层都是简皙的内衣内裤,贺燃舔了舔唇,镂空花边啊……

他定下心神,挑中了一件白衬衫。

简皙今天这个澡洗得挺悠哉,泡在浴缸里,点了精油,还顺便敷了个面膜,半个多小时才磨蹭着擦身穿衣。

她拉开浴室门,裹着香气走了出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简皙皱眉,贺燃呢?

这时,卧室传来隐幽的音乐,是她常听的一本原版CD里的主打曲。

虚掩着的卧室门,门缝一点点变宽,贺燃指节有力的手搭在门栏上,沉眸定色,很认真,很有男人味儿地望着她。

简皙看傻了眼,目光下移,顿时心如鹿撞。

贺燃长裤褪下,两脚暴露在空气里,大腿筋骨利落,极富力量感。

卧室里的曲儿前奏过渡,渐入主题,节奏也变得轻松明快起来。

只上半身盖了件白衬衫的贺燃,也开始随着这节奏慢慢扭,缓缓动。

他的手垂在腿侧,一路往上,手指轻轻碰触到衬衫衣摆,腹肌坚实,人鱼线清晰两条。

一瞬间,简皙眼里都快后院起火了。

CD里的磁性男声唱着英文,“Iloveyoubaby,trustinmewhenIsay……”

贺燃跟着哼唱,声音低沉动情。

白衬衫干净明落,把他的戾气拂去大半,整个人有了少年影像。

他打着节拍朝简皙靠近,边走边往她勾眼神,从中间开始,每松一颗,腹肌就清晰得多一分。

简皙脑子轰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贺燃勾嘴淡笑,继续跟着CD唱:“Andletmeloveyoubaby,letmeloveyou。”

他的眼眸如点了墨的深海,只看她一个,只有她一个,衬衫扣子松了,露出宽平均匀的胸膛。

简皙被他逼到墙面,退无可退,紧张巴巴地望着他,脸色绯红。

贺燃的唇蹭了蹭她的耳朵,简皙有点紧张,手指抠着墙寻找支撑。

她的反应被贺燃全然看在眼里,这招美男计,不要太奏效。

贺燃越来越起劲,把她翻了个面,握住她的双手。

音乐连绵动人,贺燃带着她一起,前后晃,左右摇,踩着节拍,跳起了不着调的舞。

感觉到简皙的浑身僵硬,贺燃轻轻笑出了声音,在她耳朵边落字如火,“简医生,这支舞好看吗?嗯?”

这语调,存了心的酥她。

贺燃又把人翻转过来面对面,举起简皙那只没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

细长手指在他的掌控下,被迫抚摸着刚冒出的胡茬,硬硬痒痒很是勾心。贺燃抵住简皙的额头,悠悠地对她呼气。

简皙被炽热扑了一脸,手指又被移动到他凸出的喉结。

贺燃眼里真诚和忐忑展露无遗,小声求她:“老婆,和好吧……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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