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背靠着墙, 封進的手撑在他旁边,他后面没有退路, 前面也被堵死,受困于这方小小的天地之间。

然而困住他的人动作并不粗暴,反而称得上极尽温柔,倾泻着信息素的同时还照顾着他的唇舌,让他不会感到半点难受。

季晚很长时间没有被放开,有些缺氧, 伸手去推推封進。

下唇被轻轻咬了一下,像是封進离开时牙无意中蹭到,又像是错觉。

封進忍痛擦了擦嘴, 擦掉唇上的水渍,抢先恶人先告状, 打散这暧昧的气氛,冷酷道:“你吃的草莓太甜了, 不太行, 酸的比较好吃。”

季晚:“……”

“下次我吃大蒜, 肯定不会甜了。”季晚面无表情。

居然还有下次?

虽然知道季晚可能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话, 封進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喜。

他脸上控制着表情,懒洋洋的对这个话题进行深入探讨:“不过, 这个方法对你来说,比第一种要好的多,至少不难受, 恢复也快。”

“是。”季晚点点头。

封進皱着眉,做出让步:“我可以容忍第一第二种方法各占百分之五十,你要不要。”

季晚没想到封進会这么包容他,惊讶后一笑:“不用了, 没有特殊情况还是咬腺体吧。”

封進眉头皱得更深,露出一副我都忍痛接受了你居然拒绝,你到底会不会安排事情的表情。

在封進紧迫的目光下,季晚无奈的叹了口气,解释道:“也就我是beta,对那方面比较冷淡没感觉,如果你对着alpha或者omega这么亲,你可能早就……”季晚想了想,用了个比较含蓄的形容词,“能体会到棍棒打架的感觉。”

封進:“……”

封進的嘴角轻轻一撇,眼眸微黯:“你又不是alpha或者omega,你对我没感觉,不是吗。”

“我也是个活人,”季晚避重就轻道,“这个方法偶尔的一次两次无所谓,平时不要总用。”

免得积少成多,他和封進纯洁的朋友关系变质。

“哦,好吧。”封進松开手,不再步步紧逼,“随便你,你愿意用第一种就行。”

季晚舌头发酸,急匆匆去找东西吃缓一缓这感觉,没看到身后封進的眼神。

那眼神像潜伏中的狼,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时机。

所以……他亲季晚的时候,季晚也是有感觉的。

封進的嘴角勾了勾,又恢复如常。

*

愉快的一天很快过去,等季晚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封進特意送他到了家附近,目送他往里面走。

封進皱着眉:“你太好说话,如果他们为难你,你干脆给我发个消息。”

“好,有事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季晚嘴上应付着,向封進挥挥手告别,心里却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不会让家里人影响到封進的,不管怎么样。

先想办法应付到上大学,到时候……谁也拦不住他远走高飞。

回到家,果然一群人围了过来,三姑率先开口:“之前来找你那个,是你同学?”

“是啊,同学。”季晚笑笑。

众人看着他的眼神热切:“他来找你,肯定是跟你关系很好吧?”

季晚唇边的笑容更深,眼里带上几分得意,连腰板都挺得更直了:“是的。”

大家看着季晚这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将心底的不屑压下,继续亲切道:“小晚,怎么不总是邀请朋友来家里玩,太孤僻,对心理健康不好。”

季晚的表情由耀武扬威变为尴尬,又强行掩饰着这尴尬:“我认识他还不到一学期,而且还是一个beta,怎么可能关系好到了能叫到家里的程度?”

说到这个,季晚不甘心的咬了咬唇,再次挺直了腰板:“要不了几个学期,我会和他关系更好的。”

有人疑惑:“那他今天怎么过来找你?”

季晚垂下眼:“放假前我找他要了一本资料做参考,他想要回去,我就叫他顺路过来,跟我一起回家里拿。”

“这样……”众人若有所思,既然季晚和封進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现在就利用季晚跟封進拉进关系,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时间还有的是,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所有人都满心算计,没有人发现季晚眼底的嘲弄。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意外的平静,如果说有什么波澜,那大概就是季父贿赂的那个材料负责人被开除了,季父血本无归,气得他抽了一地的烟头。

季晚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喜闻乐见。

这个家说到底不是他的,盈利或亏损,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

高中生的寒假本来就不长,过完年后不久,季晚他们就开学了。

“晚晚哎!”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孔立言从后面给了季晚一个熊抱,“老长时间没见你了,怎么过年也没胖一点呢,难道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都是吃不胖的吗?”

季晚放下手中行李,回头看看孔立言。孔立言原本阳光帅气的一张脸,过了个年之后圆润了一圈。

季晚含蓄道:“言哥,我看你身高和运动细胞都不错,有空可以和封哥一起打打篮球。”

“哎,再说吧。”孔立言咸鱼瘫,“我带来了好多小零食啊,大家一起吃,来来来。”

孔立言拿出一大袋零食摆在桌面上,分季晚一堆,自己又拿了一个吃起来。

啃完一个盐焗鸡翅,他才吃饱喝足的去撞了撞季晚的肩膀:“晚晚啊,寒假作业写了没有,借哥抄一抄?”

季晚把作业拿给孔立言,孔立言奋笔疾书的时候,封進也回到宿舍了。

季晚正在吃一包巧克力,封進进来后一眼看到,挪到他身边:“我也尝一尝。”

季晚在寒假里隔三差五的就和封進见个面,现在也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激情,很自然的将还没吃过的巧克力扳下来一部分递给封進。

封進两只手里都拿着行李,季晚干脆就把巧克力塞进了封進嘴里。封進也没意见,吃得欢快。

“封哥!”孔立言站起来,张开手臂,“兄弟,来抱一个!”

“胖了。”封進抬头扫一眼孔立言,毫不留情的扎孔立言的心。

孔立言:“……”

孔立言又骂骂咧咧的坐下了,暂时跟封進这个兄弟恩断义绝。

第二天就要上课,也搞不了什么活动,大家洗漱完毕后,就放松放松准备睡觉。

季晚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背单词,正专注着,就听一声突兀的响声。

季晚扭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他们宿舍里的暖气片炸了,水流了一地。

“嗷!”孔立言从床上弹起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暖气片,“炸了炸了!”

水涌出来,形成水漫金山的气势。

封進迅速翻身下床,关掉暖气阀门,阻止了水继续流淌。

“我靠,真运气。”孔立言一脸心痛。

季晚也下了床:“好了,收拾一下休息吧,明天再告诉老师,找人过来修。”

三个人简单的收拾了一遍,关掉灯,各自回到自己的床上。

封進各种准备齐全,翻出一张羽绒被。

孔立言含泪道:“今夜注定是寂寞孤单冷的一夜,兄弟们,晚安。”

说完告别语,不到十分钟,孔立言发出了熟睡时的鼾声。

季晚:“……”

这入睡速度,真厉害。

季晚睡不着。

没有了暖气,寒冷慢慢侵入,穿透被子,他的手脚和后背都开始发凉。

季晚朝手心里呵一口气,将身体蜷缩起来,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但这样做并没有很明显的效果,季晚把头也塞进了被子,将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季晚思考着要不要下去拿些衣服盖在被子上,其实就算这样做,大概率也还是会有些冷,只不过好歹能睡得着了。

可是……离开被子去拿衣服,也好难。

季晚正挣扎着,就感觉隔着被子,有人在他头上按了一下。

季晚摸索着把头伸出来,在看不清东西的光线里,隐隐约约看见封進撑着上半身起来,脸朝着他这边。

“怎么了?”季晚用气音问。

“是不是冷。”封進极轻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带着几分温柔。

“有点。”季晚没有否认,封進听觉敏锐,他甚至怀疑封進能听到他在床上发抖的声音。

季晚继续说:“你的大衣在不在床上,借我……”

季晚的说话声在看见封進的动作后停下。

封進往床边缘挪,空出靠墙的那半边位置,然后拍了拍:“过来。”

季晚:“……?”

季晚不说话,封進有些紧张,说得也更多些:“我不是命令你,自己坐享其成,我是说……我的被子比较暖,客观御寒能力比较强。”

季晚还是沉默,半晌后难以置信道:“你要跟我睡?”

封進居然愿意床被他睡一晚上?

封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别磨蹭了,不然第二天感冒发烧,课也听不进去,耽误好几天的学习。我可不想这样赢你。”

这句话直接戳在了季晚的命门上。

好几天晕晕沉沉,学不进去东西,对于季晚而言,只要想一想就能难受到心梗。

季晚试探的将自己的枕头递给封進,封進接过,将季晚的枕头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两个枕头的大小刚刚好,并排摆在一起刚好铺满了床头。

寒冷越发入侵,季晚不再犹豫,尽量小声的爬起来,跨到了封進床上。

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封進的视线隐藏在黑暗之中,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季晚,直到季晚钻进他的被子。

季晚躺下后,发出了无声的喟叹。

好暖和。

封進身体强壮,整个人就像个火炉,把被窝睡得暖乎乎的,和他那冰冷的被窝简直天壤之别。

学校里的单人床并排躺两个人,还是两个男性,到底是有些勉强。季晚侧身贴着墙面,尽量不挤占封進的空间。

季晚规规矩矩的躺着,整个人如同一根直尺一样的笔直。

然而睡在他旁边的人就要随意很多,封進的长腿原本曲着,随意伸了伸,就碰到了季晚的脚。

季晚的脚还是很凉,被他碰到后受惊的动了动,但是贴着墙,实在退无可退,只能僵硬着。

封進倒是想直接给季晚捂热了,可也明白这么做是打草惊蛇,于是收回腿,继续潜伏。

“好冰,”封進假装不满,低声道,“多一个人睡真不习惯。”

季晚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说道:“那我回去……”

“就一晚上,凑合一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变成冰雕。”封進打断了季晚的话,他叹口气,“据说omega和beta宿舍里,关系好的经常一起睡。我们关系也不至于比他们差。”

季晚眼里带上笑意:“这倒是,挺常见的,我以前就和omega朋友挤过一张床。”

那时候也是冬天,暖气还没开始供应,大毛实在冷得受不了,带着自己的被子来加入他。

只是他们盖着两张被子,一o一b,还是被冻成了傻比,第二天就携手去买了热水袋。

封進:“……”

这不是他想听见的东西。

季晚居然真的和别人睡过一张床?

妒火从心底蔓延,就算这妒意的源头来自omega,一个完全不应该处在情敌位置的性别。

封進舔了舔用来咬破后颈皮肤的牙,牙根发痒。

“两天了,我想咬一口。”封進突然说道。

“……嗯。”季晚没说什么,转了个身,背对着封進。他将头微微垂下,让封進能更好的咬住腺体的位置。

封進一只手按住季晚肩膀,只觉得浑身血液在沸腾。

和放假之前那次在床上的标记不同,这一次,季晚是真正的躺在他的被窝里。

季晚躺得是那么近,近到他能闻见季晚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近到他能清楚的感知,季晚是怎么将这个味道染上了他的半边被子,染上了他的半边床。

封進舔舔唇,贴近了季晚的耳朵,轻声道:“小心,孔立言还在睡觉,不能吵醒他。”

季晚点点头,封進微微翘了翘唇角,张嘴咬下。

寂静的夜能加倍放大身体感官,季晚咬牙忍耐着,只感觉浑身都软下来。

这一次持续时间很短暂,卡在他忍不住出声的时间点之前,封進就放开了他。停顿了片刻后,封進摇了摇他的肩膀。

“别贴着墙,冷,还有很多位置,过来。”封進轻声说。

季晚已经困了,暖乎乎又柔软的被窝侵蚀着他的神经,被注入过信息素后的酸软又麻痹着他的身体。他迷迷糊糊的应了一身,进入了梦乡。

半睡半醒之间,有人将羽绒被仔细的塞进他和墙的缝隙中,隔绝了最后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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