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丽子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把早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没有胜算的瞪眼游戏上。左手握着吹风机,右手拿着梳子的丽子,头顶上叛逆地翘起了一撮头发。虽然丽子又梳又压,但它依然不屈不挠地主张自我的存在。尽管是自己的头发,却像正值叛逆期的国中生一样难以应付。不久,当丽子厌倦了与毛发进行无谓的搏斗,把手中的梳子朝镜子扔出去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是,我是宝生……咦,花柳家……是,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结束手机的通话后,丽子对应该就在房门外待命的忠实仆人下令。

“影山!紧急出动。早餐不吃了,马上备车,然后把外套跟大衣拿来。还有——教我能够把睡乱的头发一瞬间抚平的方法!”

丽子离开镜前,分秒也不敢蹉跎,以机敏的动作走出房间,前往宅邸的玄关大厅。在那里等着她的是身穿笔挺西装的高挑男性。端正的脸庞给人一种知性沉着的印象,很适合脸上戴的银框眼镜——他正是宝生家的管家影山。影山熟练地帮丽子穿上手中的外套,并且将朴素的长大衣递给她。

接着,仿佛进入最后一道程序般,“请用,大小姐。”影山这么说完,便交给她一样跟当下情景格格不入的道具。

是一把大剪刀。

“……”一瞬间抚平乱发的方法就是这个吧。丽子来回看着递上来的剪刀、与管家的脸。“我说啊,影山,我的头发可不是衣服上多出来的线头耶!”

丽子挖苦着狠狠一瞪,管家立刻惶恐地把剪刀藏在背后。

“真是非常抱歉。”影山若无其事地行了一礼后,便开门护送丽子出门。“——那么请您上车。”

不久,影山驾驶着全长七公尺的礼车,从宝生邸的大门出发了。

尽管在意头顶的乱发,后座上的丽子还是像平常一样把头发束起,戴上装饰用的黑框眼镜。一瞬间,宝生丽子从大小姐身分华丽地——不,是平凡地变身成为新人刑警。虽然内在还是一样的,但外表却给人一种拘谨朴实、还有一点点聪明的形象。

国立署的同事们只认识变身后的丽子。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人发现她就是巨大财团“宝生集团”总裁宝生清太郎的千金,对于想要以一介警官的身分克尽职责的丽子而言,这倒也正好。不过再怎么说,这些人也未免太迟钝了吧,是对美女没兴趣吗?丽子偶尔也会对此感到不满,女人心真是复杂啊。

无论如何,千金刑警的真实身分,在短时间内似乎还不会曝光。

“话说回来,大小姐,花柳家发生了什么重大案件吗?”

影山一边将轿车开往国立市市中心,一边问道。

“听说宅邸内发现了年轻女性的尸体,看来似乎是起杀人事件呢。”

“啊啊,果然……”影山遗憾似地摇了摇头。“我从很早以前就在担心了。毕竟近年来花柳家老是纠纷不断,尤其是大当家花柳贤治遭遇交通事故过世后,花柳家的乱象更是让人看不下去。有人说花柳家迟早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诸如此类的谣言时有耳闻呢。”

“喔,这种谣言是谁告诉你的?”

“哎呀,您不知道吗?大小姐的父亲,宝生清太郎对于其他名流显要的八卦爱得要死,这已经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了。”

“……”父亲那种低俗的兴趣,让女儿羞愧得要死。“父亲也真是的……”

丽子在后座上缩起身子接着说道。

“不过,最近花柳家确实很混乱。起因是外遇风波,早已过了花甲之年的花柳贤治,迷上了从事特种行业的女人。因为这个缘故,他和妻子花柳雪江的不和,正式浮上台面。就在争执越演越烈的时候,贤治本人突然被卡车撞倒去世了。”

“是的,那是不过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酒醉的贤治不慎跑到路上,引发了交通事故。警方是这么判断的,但实际上又是如何呢?我听过一种说法,贤治对陷入胶着状态的爱恨人生感到厌倦,于是自己冲到了卡车前方。不过更大的问题在于他死后。贤治的外遇对象,伊藤芙美子突然闯进了花柳家。芙美子拿出重新撰写的遗书,主张‘我也有权利继承花柳贤治的遗产’,然后,今早花柳家终于发生了杀人事件——啊啊,真是的,接下来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啊!是不是叫人乱在意一把的啊?影山!”

面对寻求同意的丽子,驾驶座上的影山露出一抹刻薄的笑容。

“大小姐好像也很喜欢听名流显要的八卦呢。血缘果然是骗不了人的。”

“我、我才没有呢。”丽子连忙辩解。“我是因为身为警官,基于职业上的关心,才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别把我跟父亲混为一谈。”

“真是非常抱歉。”影山微笑着点了点头。“话说回来,大小姐,花柳家就快到了,怎么办呢?要直接停在警车车阵的——”

“别说傻话了,影山。要是开着凯迪拉克停在事件现场的话,那不就跟风祭警部一样了吗?行了,在这里放我下车吧,接下来我自己走。”

丽子在快要到花柳家的地方下车。影山低下头说“祝您工作顺利”,目送着丽子离去。丽子游刃有余地挥着手说“包在我身上”之后,便意气风发地摇曳着大衣的下摆,朝花柳家迈开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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