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时,田原典太和时枝伍一走访R税务署。

他们把汽车停在稍离开的地方,步行去。

推开税务署门,内部的格局和其他税务局相同。长长的柜台里边,排着好几行办公桌,职员们正在办公。

法人税科、间接税科的标志竖在桌子前面,靠里边的科长席上都空着。崎山法人税科科长、野吉间接税科科长部不在办公室里。

是外出了呢,还是暂时离开马上就回来?他们正想问靠近柜台的职员,忽然有人大声嚷道;“希罕,你俩怎么凑在一块儿来了?”田原一看,原来是其他报社熟识的记者,酸溜溜地瞧着他们。

田原心想;糟了!急中生智,一转念说道,“我们是来拜访这儿署长的。”

“呃?你们来采访署长?”记者诧异地问道。

“晤。”田原想起他在会计师家里查名册时,曾经听会计师说过,这儿的署长是所谓“于部侯补生”,很年青。田原说,“编辑部搞了一个没有多人意思的计划,让我们来采访年轻的将来有提拔可能的税务署长,写个报导。听说这儿的暑长最有希望。”

“呵,原来如此,”那记者立刻失去兴趣。“署长正好在。”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口走去。

田原典太和时枝伍一对别的报社记者说要会见署长,恰好让一位年轻的职员听见了,凑过来问道,“你们耍见署长吗?”两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得说;“署长在吗?”

“现在正在他房间里。”田原递过名片,心想,“最好回答现在忙,不能接见。”不料,那年轻的职员折回来说,“请!”两人被领到尽里边的署长室。好象是单间。他俩轻轻敲敲门。

“请进!”里面有人答应。两人推门进去,在一只大办公桌前坐着一位瘦得要命的年轻人。他转过椅子朝这里瞧了一眼,窗户射进来的光映照着他的跟镜片。看来他至多只有三十岁,署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请!”说话声音非常柔和。

田原和时枝只得硬着头皮坐下。署长递过名片来,他那手指象女人那样纤细,漂亮。名片上印着“尾山正宏”

“您正忙的时候来打犹您……”今天又不是有目的来拜坊的,田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我们有点事来请教您。”

“唔。”署长抬起眼皮,看了田原和时枝一眼。他前额宽广,长脸,五官端正,可以说是典型的‘秀才’相,这容貌堂堂的男子盯住田原看,田原顿时产生一种对忧等生的自卑感,因为他在大学时代成绩并不好。

他曾经听说过,在官吏中,大藏省的人成绩最为优秀。据会计师说,这位尾山正宏走的是“秀才”路线,在这儿当两年税务署长作为实习,然后再调回大藏剩想到这里,他再看看署长服装整洁,就象马上外出似的,胸袋上插着雪白的手帕,态度潇洒,猛一看,不象是位税务署署长。

“今天我们想了解一下您管区内的征税成绩。”田原装模作样地拿出笔记本和铅笔。

“好!”

年轻的署长稍一低头,思索起来。他的态度十分谨慎小心,不愧是“秀才”,在回答问题前作好充分准备,似乎不会象一般官吏胡言乱语。

“是啊!”尾山署长抬起头来,静静地说,“从目前来看,征税成绩大体上是良好的。是不是举一些详细数宇?”田原并不想听数字,急忙说;“数字就不要举,请您谈一谈您管区内的大体情况。”尾山署长从漂亮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又用他那纤细的手打着了打火机。

“成绩大体良好,那是署长您到任以来经过努力而取得的吧!”时枝立即从旁客套起来。

“不,不。那不是我的成绩。”

尾山署长露出女人一样的微笑;“那是因为整个经济形势好转,全体职员的努力以及纳税者的合作。”

“是的,是的。”田原赶忙记下。可是他俩几乎没有经济常识,不知道再问些什么好,自然而然只能问些署长私人的事。

时枝问道:“署长先生,失礼得很,不知您哪一年大学毕业?”

“昭和二十七年。”

“太年轻了。”时枝感叹道,“来这税务署前您在哪儿工作?”

“来这儿以前,我在大藏省主税局。”

“呵。”田原想道,主税局是大藏省的中枢机关,是“秀才”云集的地方。

“署长先生,您的家庭……”

田原接不上话茬来,只得想些话来装门面。一谈到家庭问题,便转入了采访的一般常规。

“只有我和妻子两人。”

“呵,是吗?孩子呢?”

“还没有。”

尾山署长的脸上又浮起温柔的微笑。

田原想起会计师的话来。在官吏中有所谓“干部路线”。

这个尾山以优秀成绩毕业干东京大学,通过国家高级公务员考试,再加上在大藏省有后台,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做为所谓“干部候补生”,先到基层来实习,然后平安无事地调回大藏省,一步一步地往上升。

“署长先生,您有些什么爱好?”

“不,我这个人没有什么爱好。”尾山署长伸手弹了弹烟灰,“至多几下下围棋罢了。”

“嗬,下围棋吗?那一定是位高手罗!”

“不,不,我结后以后才学的。没什么长进。”

“结婚以后学下棋,那太有意思了!”时枝趁势接下去,“是不是受太太的影响?”

“不。”署长苦笑地摇摇头,“并不是受内人的影响,她倒不会下棋,主要是岳父特别爱下棋,所以我也学会了。”

“您岳父大人也爱好这一门……”

“不,他也不是专家,岳父也是大藏省的官吏,在业余棋手中他算得上是位高手。”这句话钻进了田原的耳朵。原来他的岳父是大藏省的官吏。

“对不起,访问岳父大人的尊姓大名。”

“他姓岩村。”

“是。”田原立刻记下。

“实在冒昧得很,不敢动问,岩村先生担任什么职务?”署长的视线从田原的脸上扫过,意思是我说出“岩村”,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大藏省的次官,半年前过世了。”

田原心中一怔。这位秀才不仅因为学校成绩忧秀,而且在大藏省里有硬靠山。

“是。那个……”田原一时又接不上话茬。

尾山署长若无其事地悠然自得地抽烟,这位次官的女婿给了新闻记者满意的答复。

后来,田原和时枝了解到,这位岩村次官是执政党实力派的一员,在大藏省内也是实权派。

最后,田原和时枝说了一些客套话,装装门面离开了署长室。

尾山署长殷勤地送他们到门口,圆滑、周到。

两人穿过办公室,只见刚才空着的法人税科科长和间接税科科长席上都有人了。

田原的目的是来看这两个人的,他触了触时枝的肩膀,来到正门旁边人来人往的去处。

“给我一支烟。”

田原向时枝要烟,顺便从口袋里掏火柴,乘机观察两个科长的面貌。

法人税科科长崎山亮久看来四十四、五岁,细长的脸,鼻子底下留着短须,俨然是个对部下发号施令的税务署的官吏。“春香”的女招待阿夏竟会看中这样的人,实在令人意外。另一个科长野青欣平从相貌上看是与崎山相反的类型,年龄相仿,胖乎乎的红脸膛,正在专心致志地翻阅文件,记住这两个人的脸容,就算达到今天的目的。田原和时枝满意地拉开税务署的门,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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